第83章 第83章

    回元庆市的路上。

    霍无突然说：“你需要一个助手。”

    袁沅愣了愣, “不用了吧。”她现在还是一个高中生呢。

    “你现在还要上学，有些不方便的事情, 可以交给助手……人手方面, 我来物色。”

    袁沅迟疑了，霍无没说错, 她有时候确实不方便，因为她太积极下课放学, 已经导致曾博文很是紧张了，多次旁敲侧击她要勤奋上进，全国决赛在即，不能马虎大意。

    “决定权在你手上，你要是不放心, 可以先观察一段时间。”

    袁沅想了想，“助手的薪水通常怎么开？”

    霍无笑了，“这个我来。”大约是担心袁沅心里过意不去, 他又说, “其实这个人选我是最合适，毕竟我那么老了。”话说到最后, 居然带上了哀怨。

    袁沅不禁被逗笑，就连司机也惊得打了哆嗦，在后视镜瞟了好几眼。

    让霍无做助手, 这自然是不可能，中兴科技那么大的家当，他哪能丢开手？

    助手的人选和仪器是同一天到达的, 仪器是上午送到。厂家的人还包安装。袁沅在旁边看着，问：“这一套设备要多少钱？”

    安装的师傅笑着说：“售款已经支付了，我们跟中兴科技打交道已经有好几年了，他们的许多设备都来自我们公司。这套设备我们给中兴是打了九折，售价五百多万，原价的话，要六百多万。”

    袁沅默默点点头。五百多万!她目前还真拿不出来。钱不够，那就药来凑，只有暂时算在霍无头上了。

    设备安装好后，又经过了调试。袁沅也验证了。确实能达到了她想要的目的，唯一的不足大概就是阁楼多了这么一个大件，空间越发逼仄。

    助手的人选是这天下午发过来的，一共五人，二男三女，都是名校出来的高材生。最低学历硕士。年纪跨越在二十七到四十五之间，连他们求学以及就职的经历都有详细说明，成果那一列也都是硕果累累。但这些展示给袁沅看，跟对牛弹琴没两样，她压根就没了解过什么是权威期刊。她就挑了年纪最小的那个，原因也很简单，女的，年纪轻，经历少，心思一般不会太重。她到底还顶着一个高中生的名头。学校附近熟人多，遇到她们在一起了，也好解释。远房姐姐和阿姨的都可以。

    她把决定反馈给了霍无，第三天，这个名叫白妍的助手就拖着行李来报到了。

    人比相片更年轻，扎着马尾辫，像是才出校门的大学生。然而十分利索，想必是霍无交待了些什么。她一来就自己把住所解决了。租的房子与袁沅是同一小区，步行过来几分钟。

    食这方面，袁沅以前都是在学校解决的，省事啊，她口腹之欲又不重，管七八分饱就行。但白妍建议她请一个钟点工，负责打扫卫生做饭之类。

    袁沅想想也行，毕竟多了个助手，吃饭的问题要解决。至于打扫卫生，她原本就购置了一款扫地机，然而却差强人意，跟自己想象的差距太大。她又没时间改造，所以几乎处于闲置状态。现在多一个人做这事，又不用另开工资，她没意见。

    钟点工的工资并不高，每天中午和下午定时来，负责两餐和一楼的卫生，月薪3500。这在元庆市算是很不错了。

    两人在中午把这些事情敲定，具体怎么干全交给了白妍。等袁沅下午放学回家，就见到了满脸堆笑的钟点工阿姨。年纪约莫四十多岁，瞧着富态和气。

    她对钟点工的厨艺没意见，只交待要清淡，食材要新鲜。钟点工全盘接纳：“您放心，我老家就是江浙的，口味包您满意!”

    如此很好。白妍把用工合同都拟好了，她只管签了字。

    全方位助手主要的任务还是做实验。袁沅把白妍领到阁楼交待一番后，余下没多管了。霍无物色的人，她相信人品还是过关的。其他的，得慢慢来。

    几天下来，相安无事。营养剂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就研制出来，仪器设备，各工序都要调整，在摸索中前进。但大抵还算顺利。

    中午放学，袁沅收拾了桌面正要回去，曾博文叫住她：“袁沅，过来下。”

    她跟在曾博文身后，把自己最近行为捋了一遍。心里有数了。

    果然。到了教练办公室，曾博文就问了：“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袁沅摇头。

    “你最近中午和下午都没在学校吃饭啊？是不是学校的食堂不合胃口？学校的菜确实没什么油水，你在哪儿吃饭？家里来人陪读了吗？”

    老师关怀备至，连这点细微都察觉到了。她家那点事在学校已经不是秘密了。她没妈，何玲玲是绝对不会来给她陪读，袁海也不可能。

    “我……阿姨。”

    “哦，这样啊。不过呢，中午的时间有点紧张哦啊，你马上要决赛了……”

    袁沅有点囧，都要夏天了，中午二个半小时，她步行回去也就十分钟左右。这还叫时间紧张？紧张的是老师你吧，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她全在机房。

    老师的心情还是要顾虑的。袁沅这天就没家去了，给白妍打了个电话后，来到了食堂。竞赛班作息等同高三，比其他年级早半小时。不过，这次由于曾博文的拦截，她到时刚好是高峰期了。

    排队打了饭，才坐下没多久，旁边就来了小伙伴。叶紫笑着说：“还真是你呀!”

    学校里都穿校服，女生扎马尾辫的多，所以要一眼认准一个人还是有点困难的。

    袁沅笑，往旁边让了让，童淑媛也坐下来，夹了一块土豆，“天啦，这叫人怎么吃？这么大块!”

    叶紫：“你不吃给我。”

    童淑媛毫不犹豫把自己碗里的扒了大半给叶紫，肉全没要。分了食，她又问袁沅：“怎么样？马上要全国决赛了，紧不紧张？”

    袁沅摇头：“还好。”

    “她都考了那么多次了，怎么可能还紧张？再说了，我们实力是杠杠滴!”

    袁沅笑了，又丢了一块肉到叶紫碗里，“吃你的。”

    她不在二十九班的这段时间里，这学期的期中考试已经过了，她因为特训，这次就没参加。叶紫和童淑媛都考得不错，一个进了年级一百，一个进了二百。她在学校的表彰名单上看到她们了。

    “哎，听说谢天欣转到外国语学校去啦？怎么样？”

    袁沅问：“谁说的？”

    “还能是谁？”叶紫拉长了语调，不屑说。

    那就是雷小雨了。看来谢天欣在外国语学校的日子也平静不了多久，学生们之间也有江湖啊。也不知道，她到时候又想干什么。

    说起外国语学校，那是元庆市另一个瞩目的存在。私立的，学费贵，出国多。现在初中升高中录取率不到百分之五十，高中一本率还低，元庆市不到百分之二十。所以，很多条件好就想走曲折路线了。国外的大学听起来就高大上，还不用跟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样艰难。

    花钱达到相同的目的，这事划算。所以，外国语学校也很火爆。

    “你们家准备让她出国吗？”童淑媛问。

    袁沅摇头：“不知道。”

    “她英语成绩这么差，语言那一关都过不了，我觉得她出不去。”

    “她很勤奋。”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她那是勤奋啊？”叶紫摇头，啧啧说，“我觉得是装的吧？”

    袁沅失笑：“她初中成绩很好的。”

    “你怎么回事？今天老为她说话，你们两个和好啦？”

    袁沅摇头笑。她跟谢天欣完全不是一条线上的人，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吃过饭，她就跟叶紫等人一起回宿舍，她虽然办了走读，但还是保留的宿舍，只不过宿舍的铺盖卷没在了，以前都是在机房糊弄过了。于是跟叶紫挤在一张床上了。童淑媛在她们旁边，头挨着头。女生们细细碎碎的聊天更像是催眠曲，听着袁沅的眼皮打起架来。

    也没眯多久，宿管的广播就响起了，要上课了。

    *

    袁海把谢天欣送到外国语学校是在周末，何玲玲也跟着来了。

    这次，他们没让熟人帮忙开车送，而是叫了出租车。

    原本何玲玲想将就的，床上用品洗漱的都是去年才买，也没用多久。但打听外国语学校跟市一中不一样，里面的学生家庭条件都很好。要被人在这些细节上看低就不好了。所以，她买了全套新，旧的预备留给袁沅了。

    外国语学校的面积没市一中大，但建筑都是新的，外墙一律刷成了砖红色，进门的广场上飘扬着好几个国家的国旗。这里面何玲玲只认识两个，一个自己国、家的，一个是M国，校门口的宣传介绍也是双语。

    周末的校园，学生不多，他们身上穿的校服也好看，裁剪得体，跟电视上差不多。

    何玲玲突然觉得到这里也好，她原本心里有芥蒂---好好的市一中不读，到这里来，还死贵!一年光学费好几万，市一中也才几百，差了不知多少倍!但没法，人家就不肯来市一中，她总不能真眼睁睁让她去死或废掉。

    书是必须要读的，一个女娃不读书能干啥，打工一辈子都脱离不了泥。

    读书，上大学，这才是唯一的出路。市一中是好，不过这里也不差，一样能高考，还能出国!出国呢，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她女儿要是出国了，她这一辈子都值了。

    何玲玲想着这些，忍不住又交待女儿：“你要好好学!”

    谢天欣没吭声，她的性格已经变了很多。入校的手续办的并不顺利，因为是星期天，很多老师都没来。

    何玲玲带着孩子不方便，袁海一个人跑，总算在天快黑时，把住宿的地方跑定了。

    一间宿舍，六个人。床铺也不是市一中那样的上下铺，而是上面是床，下边是柜子桌子的格局。

    也干净。

    比市一中不知道好多少。原本何玲玲等太久撩起的火，在进了宿舍后，烟消云散了。

    但也有新愁。她看得仔细，同一宿舍，人家那床上用品都是成套的，丢在床上的包和桌子上的护肤品一看就知道很贵。还有挂在阳台上衣服，啧啧，连体恤和袜子都是名牌。

    “你去买点水和牛奶。”看过后，何玲玲打发袁海。

    “那我买了你出来拿。”袁海说，转身的瞬间又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喝牛奶，他从没给她买过。

    何玲玲又回了宿舍，谢天欣在铺床，已经跟同宿舍的女生说起话来。何玲玲心里贴慰了些，看来还是要跟同年纪的人在一起。

    母女俩把床铺整理妥当了，趁着同宿舍女生离开的间隙，何玲玲赶紧把钱拿出来。幸亏她预备了一手。

    “你收好了，差啥就去买。”原本生活费已经袁海给了，3000元，因为要不了多久就要放暑假了。以前在市一中可没这么多，是她跟袁海吵了一通，他才肯拿的。

    现在，她觉得未必够。女娃们之间的比较才严重，她是从那时候过来的。

    谢天欣接了钱就放柜子里了。何玲玲把洗漱用品都摆出来，这是要常用的。但一转身，就看见谢天欣又把这些全收进柜子里了。

    何玲玲费了一番劲，才忍住没说。说了也没用，人以后都不会在眼皮底下了，她好好肯上学，就行了。

    宿舍安排好了，袁海就领着人在校领导办公室门口等，等了快半小时，各处的灯都亮了。领导还没来。

    “你打个电话问问啦!”何玲玲不耐烦说。

    袁海打电话，校领导今天晚上有事，不来了，让他们明天再过来。

    “什么人呐？真是的，不来也不提前说!”何玲玲怨怪。

    谢天欣没吭声，静静看着不远处正在上晚自习的学生们。

    办手续的人不来了，那就去吃饭。学校食堂这会肯定关门了，这个便宜享不到了。

    在小餐馆吃完饭后，谢天欣回宿舍，其他人都住袁兰家。俩妇女晚上叨了许多。至那天后，中介就没来催搬家了。

    何玲玲说：“男的就这样，贱得很，你要是好脾气，他就骑到你头上拉屎拉尿，什么事都干的出!”

    袁兰没搭这话，她弟还在隔壁呢。

    “你在吃啥药？病了呀？”

    “老毛病了，乳腺增生。”袁兰说。

    “哦，这个不要紧，我也有!我就没吃药!”

    袁兰揉了揉自己的上xiong，“我这个重，以前也没吃药，现在手胳膊都不抬了，疼得很。”

    何玲玲心里觉得袁兰矫情，十个女人八个都有的毛病，还要吃药!

    “盖帅知不知道他爸干得这些事？”

    “我没跟他说。”

    “为啥不说呀？让他儿子看看他老子的德性!以后老了，不管他!”

    袁兰低下头，这事她做不出。盖伟对她虽不好，但对盖帅没二话。再说了，那边还有个小的，盖伟老了，也未必没有指望。

    “要我呀，把他做的那些全捅出去，让大伙看看，燥死那王八蛋，看他以后还有没有脸在元庆市露面!你就是性格软，所以他才不当一回事的，你以后一定要硬一点!你没见这次袁海去了一趟，那边就消停多了吗？”

    “你那养猪场的事辞了算了，多脏，又累，又没几个钱，你明天就到装修公司去，跟他吵跟他闹，跟他要钱!他要开门做生意的，丢不起这个人的!”

    袁兰迟疑了，她去了说啥？吵架不会，以前遇到盖伟做不对的事，她一开口就一准会被堵，落到最后还是她不会做人不会做事。

    “你看看你!你怂啥呀？你又没养小三，理亏的是他!我明天同你一起去。”

    袁兰低着头，“算了吧，我不想跟他吵。”

    何玲玲恨铁不成钢，她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在缩，活该过得苦!

    袁兰没说出口的原因其实就是何玲玲，何玲玲性子凶悍，她是领教过的，白的说成黑的，一点都不肯吃亏。可她又过的什么日子？大街上跟先头男人的小三干架，还不是没落得好，被两人当街打。离了婚，过得窘迫，再找一个，也过得不好。

    所以呀，干什么闹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