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御锦低眉瞥着唇前的风腊一迟疑,兰息那略凉的指尖已带着风腊,划过了她唇齿。
“如何?”兰息的声音尚在耳侧,御锦却因那不经意的触碰,心悸不已。
“唔。”掩着唇咀嚼,御锦食不知味。
待唇前又抵了一枚,御锦才红着脸,回想起风腊的滋味。
“到底喜不喜?”兰息柔声追问。
“我……”御锦下意识顺着风腊的轮廓,润湿兰息的指尖。
“不喜。”掩唇避开兰息的视线,御锦抬眸望望宁云心,又望望刘金宝,嘴硬道,“已是尝过了,味道确实不错。只是,相较于风腊,我还是更喜欢龙须酥。”
“那……”兰息转眸欲与宁云心讨要龙须酥,却见宁云心含笑直摇头。
“此言可不能当真!”好意同兰息解释,宁云心拉着御锦起身,却从头上拔下一根金钗与刘金宝,挑眉道,“夫君且带弟弟四处逛逛,云心还有几句体己的话,想说与妹妹。”
“好!”知晓宁云心不想让他们二人偷听私房话,刘金宝起身与兰息邀约。
“姐夫请!”定定地多看御锦一眼,兰息随刘金宝起身。
见兰息起了身,李金宝即刻领其往府内走,又在途中寻机吩咐婢子,将余下的风腊送至伙房,精心炮制。
兰息见状,即笑道:“姐夫管家真是一把好手!”
“哪里!”刘金宝淡笑不语,只是带着兰息一路快走。
待走进一个上锁的院落,刘金宝取出金钗,开锁道:“弟弟与弟妹是头一次上门,内人与备礼,却不知备什么。这院中存的是内人的嫁妆,弟弟可娶上一两件,权当内人的心意。”
闻宁云心要送礼,兰息想过其早前的恩惠,忙拦住刘金宝道:“如此倒是不必……宁姐姐愿意见我等,已是荣幸之至。再者,我们上门且未备礼,离去若是收礼……”
“弟弟说得哪里话!锦儿妹妹办事周全,如何会不备礼?”开锁领兰息入内,刘金宝不急不缓道,“我昨日出门前,便收了锦儿妹妹的拜帖。她说要去西岸,回来时,会带夫婿过来拜会!彼时,鄙人还在想,西岸何方才俊能得妹妹青眼,不想却是弟弟你!说来,妹妹为你可是废了不少银钱,端是礼单,我粗粗数过,亦有七页余。其中虽不乏珠宝,但最为贵重的却是几味药材。”
“药材?”兰息追问道,“不知价钱几何?”
“弟弟说笑了。有价之物如何算贵重?”含笑望兰息一眼,刘金宝压低了声音,补充道,“锦儿妹妹既是能送出手,便是因东都无处能买得。弟弟寻了个有心人呐!真是羡煞我辈。”
“哪里!”兰息敛袖欲与刘金宝客套,不料刘金宝猛地停步,指着不远处两扇门道,“这两扇门,一间存的是细软,一间存的是古书。不知弟弟想先去哪一间?”
“还请姐夫做主!”摆出客随主便的姿态,兰息仰头望望天,已是半白了。
“那就先去古书那边!”
刘金宝快步领兰息进门,密密麻麻的书架让原本朗阔的屋舍显得逼仄。
“是自取一书么?”停步在七层高的书架前,兰息伸指拂过书籍,却被刘金宝阻拦。
“此处的书都太薄了。弟弟该选本厚的!”绕有经验地引着兰息往里处去,刘金宝终是抱了本三寸厚的书册交与兰息,嘱咐道,“出了府门再看!”
“好。”接过刘金宝的礼物,兰息未多言,只是恭顺地同其又去另一间屋舍,为御锦挑物件。
入室前,兰息本打算随意挑两件。奈何一进屋舍,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几幅画像。
画中人或颦或蹙,或立或坐,惊险处,有赤足立于鼓上起舞,典雅处,有焚香居于轻舟抚瑟……
其境不一而足,但兰息却是一眼看出画中人便是御锦。
“这画出自何人之手?”兰息不由自出地朝画卷近了几步。
“内子。”刘金宝跟在兰息身侧,指着画角的落款道,“说来惭愧,内子未下嫁鄙人前,勉强与锦儿妹妹齐名,算半个才女。成婚后,谋于生计,书画之事,反而落下了。”
“那这些画?”
“皆是出阁前所画。如这件屋舍,也是依她出阁前的居处布置的。”刘金宝望望墙上的画像,语重心长道,“这也是内子叫我领弟弟过来的缘由……鄙人看弟弟年幼,许不知如何待人算待其好。故而,鄙人斗胆,想同弟弟多说几句。”
刘金宝说的恳切,兰息也无甚反感。与眼前人一拜,兰息道:“姐夫请言!”
“呵!”见兰息上道,刘金宝虚扶其一把,淡笑道,“请谈不上。丑话却要说到前头。弟弟得了锦儿换得的好处,自然要待她一心。我一介商贾,能抱的美人归,缘由便是我从不在外沾花惹草……我素闻弟弟风流,你如梦居及西岸的知己,我已尽数替你出钱散去,自今日起,你定是要好自为之。”
“是。”兰息应声。
刘金宝继续道:“洁身自好,这只是第一件事。鄙人还有第二个要求,便是成婚之后,你府财权归于弟妹之手。”
“这是什么讲究?”兰息想到了宁云心早前所言的立规矩,“莫非锦儿通商贾?”
“非也非也!只是让她们安心罢了!”笑着与兰息拱拱手,刘金宝道,“知道弟弟是敞亮人,想必不会拒绝。”
“是。”兰息含笑应下,心中想的却是御锦在云洲管账的模样。
她在云洲,家财万贯。锦儿若是想管账,许会累着。
只是,若是其喜欢,累些也无妨。大不了她们一同看。
如是想着,兰息追问道:“不知第三件是什么?”
“第三件,说来有些难以启齿,但鄙人又不得不说……子嗣。”刘金宝观察兰息,见其面无异色,才轻声道,“世人好男儿,奈何生男生女,皆是命中之数。且绵延之事,女子辛苦……还望弟弟善待锦儿,莫要因俗世,伤了一片深情。”
“姐夫说笑了。”兰息没想到第三件会是子嗣。
弯眉朝刘金宝一拜,兰息拱手道:“子嗣于兰息并无所谓。谢姐夫提携。”
“这皆是你姐姐的意思!”笑着动手替兰息取下墙上的画轴,刘金宝道,“屋内这些画,鄙人都会为弟弟收好,送到车辇中。弟弟若是惦记弟妹,可先去前院,弟妹该在那处等着!”
“好!”
兰息躬身告辞,快步往前院走。
不料未行几步,便见御锦与宁云心相携而至。
“锦儿!宁姐姐……”扬眉与二人打招呼,兰息一定神,御锦即羞怯地捂住了半边脸。
“这是?”兰息欲问,宁云心已是把话头岔开。
“看来已是选好了!”一手拉着一人转身,宁云心带着两人往前院走,“前院备有风腊炖的鸡汤,弟弟饮一碗再行!”
“好。”
一路上偷瞧御锦,兰息终是在桌案上,坐到御锦身侧。
“且尝尝!”体贴将汤内的风腊尽数盛给御锦,兰息趁着宁云心离席的间歇,问询道,“宁姐姐究竟与你说了什么?”
“这……”御锦捣碎了碗里已被熬烂的风腊,匆匆看了兰息一眼,又急急躲开,“息儿先说与我,姐夫与你说了什么?”
“妻室、财权、子嗣。”兰息如实以告,却见御锦从面颊到脖颈都灿若烟霞。
“姐姐说得不是这些?”兰息因御锦的反应困惑。
“不是!”御锦咬咬唇,与其勾勾手指,凑在其耳畔道,“与我说得是巫山云雨……风月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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