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一早就起来了。
今儿是呆在宫里的第二天, 按流程，今儿上午众贵女们会被分成组、前去觐见皇后；下午，众贵女们会进行才艺表演；晚上皇后娘娘会设宴, 太后、朱贵妃、魏贵嫔等人都会参加。
叶蓁蓁很清楚, 今天的才艺表演是这次选秀的重头戏。
去觐见皇后时候, 想必太后、朱贵妃等人也在……
也就是说，贵人们不但要考验秀女们的谈言举止、而且还要从琴棋书画中考验秀女们的修养。
琴、棋、书、画……
叶蓁蓁最擅书法，其次是棋艺，琴画次之。
但她决定献艺的是琴技。
——既然不想出名, 那就低调稳妥为重。
相对于叶蓁蓁的淡定，陶夭夭显得紧张多了。
她献艺的是画。
所以一大早起来，她就让金莺儿找来了纸笔、在屋里画画画……
叶蓁蓁好奇地凑过去看了看。
嗯, 陶夭夭也没画全景，就是在练笔锋、练腕力，画的全是线、点、面之类的。
见叶蓁蓁侧头过来看, 陶夭夭苦笑道：“昨儿个我就和皇后娘娘说了, 这表演我就不参加了吧，结果被臭骂了一顿, 说她、说我……在这上头费了多少心思！还说不能让我在其他人面前丢她的脸！哎！可只有老天爷才晓得……我真不爱这个啊！”
叶蓁蓁盯着她拿笔的手看了一会儿, 纠正了她几个动作。
陶夭夭听了、大感兴趣，当下就依着叶蓁蓁所说的, 略改了些，再下笔时，果然觉得顺畅了许多！
顿了一顿, 陶夭夭终于恍然大悟：“也对，你家祖翁字画双绝，想必你也是精通的？哎，那为什么这次你要上献琴技呢？”
叶蓁蓁不敢说真话，答道：“家母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只略识几个字，并不曾练过字画。”这帽子就往娘亲头上扣着吧，反正母女也没有隔夜仇。
“要是皇后娘娘也和你娘一样就好了！”陶夭夭叹道，“……她没生养、我没了亲娘，这天下呀，只有我和她相依为命！她把我当成了亲生的孩儿一般，恨不得亲自教养我……”
叶蓁蓁知道，庄皇后的娘家清贵无比，但到了庄皇后这一辈儿，只得了二女一男，长女当了皇后，次女便嫁了定淄候，只生了陶夭夭就去世了；许多年前、涟水决堤，庄皇后的弟弟庄大人奉旨视察时，不幸遭遇洪水袭城，庄大人及妻儿全部葬身洪水……
从此以后，庄家就只剩下了几派旁支。
“二位小娘子请快些准备了，咱们马上就要出门了……”刘嬷嬷过来催促她们。
金莺儿一大早就跑了出去，这会儿匆匆回来了，一进屋就嚷嚷：“大娘子！你知道吗？昨儿那个艳冠全场的冷冰玉死了！”
“什么冷死了啊？”正准备收笔的陶夭夭不甚在意地问道。
叶蓁蓁已经呆住。
金莺儿道：“不是冷死了……是、是冷冰玉……死了！”
“吧嗒”一声，陶夭夭手里的笔儿落了地。
她瞪大了眼睛……
叶蓁蓁就站在陶夭夭的身边，所以清楚地看到她那双如黑葡萄似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机械地转了转……
陶夭夭失声惊呼：“怎么会？天哪！是不是……宁……”
“大娘子！”
“打住！可不能说呀！”
“哎哟时辰差不多了咱们快走吧！”
金莺儿、刘嬷嬷、吴嬷嬷齐齐惊呼，打断了夭夭的话。
叶蓁蓁莫名其妙。
这意思……
有一个人尽皆知的大秘密，大家儿都知道，就她不知道？
这个秘密，与冷冰玉之死有关，跟个“宁”字有关？
啊……
宁？？？
宁王吗？
想到这儿，叶蓁蓁的脸色有些惨白。
她立刻让自己不要多想，然后收拾心情、对陶夭夭说道：“姐姐，嬷嬷们说得对，时辰不早了咱们赶紧去吧！”
“对对对！咱们赶紧出门！”
“是啊是啊，这就走、这就走……”
“好，咱们这就走！”
那三人夸张地说了起来。
乱忙了一阵子，叶蓁蓁与陶夭夭、带着金莺儿寄姐儿，并刘嬷嬷吴嬷嬷一块儿慌慌张张地出了门。
叶蓁蓁注意到，吴嬷嬷朝她使了个眼色？
她会意。
“寄姐儿，回去替我拿件披肩来。”叶蓁蓁吩咐道。
寄姐儿回去拿了。
陶夭夭已经被刘嬷嬷连拉带扯的拖到了前头，看起来还眼泪汪汪的……
这时，吴嬷嬷凑了过来，用几细微不可闻的声音交代叶蓁蓁道：“千万不要问冷冰玉是怎么死的，任何有关的话统统不能问……”
叶蓁蓁的心儿怦怦狂跳了起来。
正待要多问几句……
寄姐儿拿着披肩赶了上来，前头的陶夭夭也白着一张脸儿，回过头勉强笑着招呼她：“蓁娘走快一些……”
叶蓁蓁只得跟了上去。
众贵女们仍然是在宝华殿集合。
叶蓁蓁刚到……
樊宜玉就急急忙忙地把她拉到了一旁，“蓁娘……”
“蓁娘你过来！”
萧钰娘突然跑过来、一把拉住叶蓁蓁，带着她往一旁儿走，还说道：“蓁娘，我问你个事儿！你家祖翁四月初六可得闲？我家祖翁想登门拜访……嗯，还会带个客人去！”
叶蓁蓁想了想，答道：“四月初六？怕是不得闲吧？初五是清明……我家祖翁年年清明都要回老家晋州去扫墓踏青呢！一般都是初三就走了，怎么也要初七初八才回来。”
“哎呀这可怎么好！”萧钰娘急道，“……本来这事儿一早托了我来问，可我给忘了！这下完了，回去一准儿得捱骂了！”
叶蓁蓁好奇地问道：“做什么非要四月初六去我家？提前些、或者晚一点不成么？”
萧钰娘愁眉苦脸的答道：“哎你不知道……”
叶蓁蓁与萧钰娘之间的对话、令樊宜玉无法插嘴。
看着她焦急的样子，陶夭夭上前替她解围：“玉娘今儿怎么不穿昨天给你改好的那一身呢？”
樊宜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
——她昨晚上穿着的那一身、便是叶蓁蓁费心为她改制的衣裳。但是，昨晚上她穿着那身衣裳……后来遇到了宁王。今儿皇后宴客，樊宜玉害怕再遇上宁王、被认出来，自然再不敢穿。
嗯，其实叶蓁蓁替她想得很周到，一共给她张罗了两身衣裳。
就算昨儿上身的那一套不敢穿，樊宜玉还有套杏黄驳了大红边儿的。
可今儿一早起来的时候，樊宜玉发现那套衣裳居然……破了个洞？？？
——还能是谁干的？
当然是和她一个屋的朱弱儿干的啊！
樊宜玉是很生气，但相对于“她昨晚上遇到了宁王”而言、被剪了个洞的衣裳这样的事儿……还真不算是事儿！
尤其是……
萧仙娘还派人送了两套衣裳过来！
所以今天樊宜玉身上穿着的，是一套浅绿色的宫衣。
嗯，就是萧仙娘送来的其中一套。
“我这衣裳……哎，昨儿咱们一块儿改的那两件，一件脏了、另一件……今早起来发现被人给剪坏了！只好换上这个！”樊宜玉简单地解释了下。
一套昨儿穿脏了、这个可以理解；但另一套被人剪了？？？
那就值得人深思了。
但是，陶夭夭也只是下意识的找樊宜玉说几句话、替她解个围罢了，并不十分热络；且今儿突然听到冷冰玉之死，更是让她心烦气躁的……当然不想追究，闻言便只点了点头。
这时，叶蓁蓁与萧钰娘已经说完了话……
樊宜玉瞅准了机会，上去一把拉住了叶蓁蓁、带着她就往角落里跑！
“玉娘，你做什么啊！”叶蓁蓁被她拽得手儿生疼，不禁嗔怪了起来，“哎你就不会小点儿力气嘛，手疼……”
可这时，燕嬷嬷已经带着好几个宫女儿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而且一看就是一副……
嗯，很不好惹的样子？
樊宜玉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压低了声、飞快地对叶蓁蓁说道：“昨儿晚上我遇到宁王了！怎么办啊蓁娘……不能让他认出我来，蓁娘……”
叶蓁蓁愣住。
“你……昨儿晚上？”她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在哪儿遇到他的？亥时三刻就已经闭了园子，难道你是……偷跑出去的？”
樊宜玉羞愧地点头：“我饿得不行……”
“我不是让吴嬷嬷给你送了吃的去？”叶蓁蓁又惊又怒。
樊宜玉想哭了：“是馒头……太难吃了吃不下。”
叶蓁蓁怒极反笑：“对对对，以后当上了宁王妃、天天都能吃香的喝辣的！”
这下子，樊宜玉是真哭了：“我、我……我不要！蓁娘救我！”
叶蓁蓁深呼吸——
刚才她还在猜测，冷冰玉的死、是不是与宁王有关。如果是……那昨儿晚上樊宜玉就是目击者了？再想想陶夭夭她们在谈及“冷冰玉之死”与“宁”这个字的关系时……她们面上流露出来的惊恐模样儿……
虽然完全没有头绪，但叶蓁蓁觉得，唯一可以肯定的是——
樊宜玉惹了个大｜麻烦！
而忠毅伯府与宁乡伯府同根同源，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到了叶蓁蓁、樊宜玉的这一辈儿，确实已出了五服，但两位现任的伯爷却是共一位曾祖父的，不但未出五服、且仍属九族之内！
无论谁家惹下了祸端，被判了抄家、流放、连诛……
另一家都会被牵连！！！
“你快和我说说，是怎么遇上的？他和你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叶蓁蓁急道。
樊宜玉比她还着急，也幸好昨晚遇到宁王时、确实没说上几句话，当下不过寥寥数语便交代清楚了……
那一边，燕嬷嬷已示意众贵女们按着所居住屋子的方位开始排队……
叶蓁蓁被宫女们请到了陶夭夭的身边，樊宜玉也被请到了朱弱儿的身边……
燕嬷嬷开始按着花名册点头了。
确保所有的贵女们都到齐了以后……
燕嬷嬷这才沉声说道：“昨儿个夜里，荣昌伯府冷家的小娘子去御花园里赏月时，不慎失足滑入了玉液湖……没了。今儿个一早，荣昌伯府已来人领了她的尸身回去。”
“轰”的一声，贵女群里顿时炸开了锅。
叶蓁蓁转头看向了樊宜玉——只见她瞪大了眼睛，仿佛完全不相信燕嬷嬷的话！
此时，贵女们开始议论纷纷，惊讶的、害怕的、好奇的、叹息的、惋惜的、兴灾乐祸的……真是什么样儿的议论都有。
好些人窃窃私语、但更多的人沉默不语。
燕嬷嬷继续朗声说道——
“昨晚上已三令五申过，告诉小娘子什么地方能去、什么地方去不得；关闭园子的时间也和大伙儿说清楚了，如今却还出了这样儿的事！可惜了冷家小娘子如花一般的容貌与年纪啊……家里人原对她也是有指望的，如今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跟着，燕嬷嬷脸色一肃：“诸位小娘子是为什么才进的宫，想必也不必我多说，总之要记得、皇家重礼仪。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相信，小娘子们的心里都清楚得很！”
方才还和炸了个马蜂窝似的贵女们渐渐平静了下来……
叶蓁蓁却陷入了沉思。
燕嬷嬷又大声说道：“我只想提点各位小娘子，今儿可是个好日子，是飞上枝头当凤凰呢、还是……那就要看小娘子们的造化了！”
众贵女当然听得懂燕嬷嬷的话，不由得面面相觑。
也对。
冷冰玉死了、是她自己失足跌入湖里才溺死的，和众人并没有什么干系。倒是今儿的觐见与才艺表演，才是有可能改变人生的好机缘！
当下，众贵女们便磨拳擦拳了起来。
冷冰玉的死讯、就像一颗石子儿被投入了湖里，不过也就是荡了几圈涟漪、便渐渐平息了下来。
接下来，燕嬷嬷将众贵女们按着各自居住的屋子来分了组。
叶蓁蓁和陶夭夭、并另外两个隔壁屋的贵女们组成一组；其他的贵女们也都被分成了四人一队的小组……
众人在燕嬷嬷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朝着庄皇后的寝宫——凤仪殿走去。
叶蓁蓁心事重重地跟在队伍里，与众贵女一块儿来到了庄皇后的凤仪宫。
燕嬷嬷没让众女进入大殿，让在门口等着。
叶蓁蓁所站立的角度，正好可以斜斜地看到殿内……
果然如她所猜想的那样，朱贵妃和魏贵嫔都在，但太后娘娘不在。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叶蓁蓁也没见过宫里的贵人们，如今得见，不由得……也和站在一旁的秀女们一样，偷偷打量一番。
嗯，庄皇后是个五官清秀、身形削瘦，面上带着亲切的笑容的、约莫快四十岁的中年妇人。她穿着寻常的宫衣，发髻也不见得多么繁复、佩戴的首饰也是极简单的几样，但就觉得她的气质典雅端庄，将一旁花枝招展的几位妃嫔都比了下去！
坐在庄皇后身边的肯定是朱贵妃！因为她和朱弱儿生得有几分相似，但看着、年纪应该和庄皇后差不离儿。
朱贵妃就打扮得十分富丽堂皇，大红色底、绣金线三尾凤的套裙，头上还带了三尾凤的华胜，鬓边簪着流苏钗……她生了副狭长的丹凤眼，眯着眼睛看人的时候、显得眼神特别凌厉。
魏贵嫔是榆国公的妹妹，在座的众妃嫔中，数她最年轻漂亮，但看着也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她穿的也比较随意，妃色的裙裳配了件淡紫色的纱衣，外头还披了件深紫色的披肩，头是簪着白玉钗，眼眉间气质温柔可亲。
庄皇后不怎么说话，朱贵妃的一张嘴儿就叭叭叭个不停、魏贵嫔也不时说上几句话……
过了好一会儿，庄皇后才冲着燕嬷嬷的方向挥了挥手。
立刻有个小宫女儿从里头跑了出来，朝燕嬷嬷低语了几句。
燕嬷嬷转过身对众女说道：“你们在这儿候着，一会子里头喊了你们的名字，就上前去觐见皇后娘娘，可懂？”
众女连连点头。
燕嬷嬷带着两个捧了花名册的宫女儿进入了大殿。
直到这儿，叶蓁蓁才被迫着抛开了心事、紧张起来。
她不经意地转过头、无意间与陶夭夭对视了一眼。
陶夭夭朝她微微一笑，悄声说道，“放心，没事儿的！”
她轻松的笑容感染了叶蓁蓁。
叶蓁蓁顿时不再紧张。
“皇后懿旨——着定淄候女陶氏、宁乡伯孙女叶氏、庆冠候孙女兰氏、津南伯孙女韦氏……觐见！”宫女抑扬顿挫地高声吟诵了起来。
呀！排第一组觐见么？
是不是托了陶夭夭的福啊！
排第一组觐见是最好的，省得等在后头、越等越紧张。
这时，陶夭夭已经提步走向殿内
叶蓁蓁与另外两位秀女连忙跟了上去。
四位秀女上前，先向庄皇后请安、然后又向朱贵妃与魏贵嫔问安……
朱贵妃的目光滴溜溜地在叶蓁蓁身上转了一圈儿，然后指着陶夭夭、对庄皇后说道：“我就说嘛！夭夭真的长大了，漂亮了好多！我有个主意，说出来您可别舍不得……”
“……我舍不得！”庄皇后笑着打断了她的话。
朱贵妃讪讪的，满脸都是受到了伤害的委屈表情：“就说说也不成么？就当阿嘉是痴心妄想？”
叶蓁蓁低头听着，也不知阿嘉是谁。
“夭夭可配不上阿嘉！”庄皇后微笑着说道。
叶蓁蓁明白了。
阿嘉，就是宁王的名字罢？
朱贵妃嗔道：“什么配不配得上的，分明就是您舍不得……”
庄皇后笑笑：“你要现在和我说这个呢，那今儿这些秀女咱们就不见了？”
“见见见！”朱贵妃立刻见风转舵，坐直了身子，然后目光又在叶蓁蓁的面上转了一圈，问道，“哟，这个小娘子……我看着眼生，这是谁家的孩子啊？”
燕嬷嬷解释道：“回贵妃娘娘的话，这位是宁乡伯的孙女儿叶氏。”
“叶氏五娘见过皇后娘娘、见过贵妃娘娘、见过贵嫔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叶蓁蓁连忙拜倒。
她伏倒在地，却感觉到几道灼热的目光齐齐聚集在自己身上……
半晌，庄皇后才说道：“起吧！”
叶蓁蓁站了起来。
“今年多大了？”庄皇后问道。
叶蓁蓁腼腆地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民女今年虚岁十四了。”
庄皇后笑着对二妃说道：“像个小不点儿！”
朱贵妃没吭声……
魏贵嫔却道：“已十四了啊！看面相像是才十岁出头的样子、方才我心里还犯嘀咕呢，还以为哪里搞错了！”
“家里有些什么人呢？”庄皇后又问。
叶蓁蓁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民女的父亲与兄长……不幸已过了世，如今与寡母、并祖翁祖母住在一处。”
“哦……”朱贵妃发出了意昧难明的感叹。
庄皇后却道：“原来你和夭夭的身世差不离儿！我看你俩也玩得来，以后多走动吧！”
陶夭夭听了，只抿着嘴儿微微的笑，并不言语。
庄皇后看了外甥女儿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向了冠庆候府兰家的小娘子，问道：“哟，这是谁家的孩子啊，长得可真招人疼哪的……”
朱贵妃与魏贵嫔便也与兰家的小娘子说起了话儿……
觐见、问话的这一关，就这么过了。
叶蓁蓁松了口气，和同组的秀女们被宫女儿给引到了一旁、然后排着队儿席地而坐。
不多时，萧仙娘那一组也进来了……
她大大方方的，看起来比陶夭夭还熟悉庄皇后似的，礼仪规矩一分不少，还能大着胆子主动和庄皇后、朱贵妃聊天……
端的是落落大方、进退有度，惹得殿中其他的小娘子们十分艳羡！
又过了一会儿，樊宜玉和朱弱儿的那一组也进来了。
樊宜玉走在前头，朱弱儿走在后头……
初时并没有什么事儿，可当樊宜玉刚刚才走到庄皇后面前时，突然“哎呀”了一声，整个人都跌倒了！
这变故、可让殿内所有的人……全都呆住。
叶蓁蓁的脑子飞快地运转了起来！
——朱弱儿为什么总针对玉娘，原也因为叶樊两家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叶明珠“设计”朱正羽、暴露了奸｜情，才当上了华恩候世子夫人的，还败坏了朱弱儿的名声……朱弱儿怎能不恨？
但叶蓁蓁一直被皇后的外甥女儿陶夭夭给护着，朱弱儿也拿捏不了她；只用作弄樊宜玉，意在报仇！
而方才叶蓁蓁又听樊宜玉说了昨晚上遇到宁王的事儿，正愁无计可施……
如今见有变故，叶蓁蓁连忙将垂下了头，用手背遮住了自己的脸——
这时，跌倒在樊宜玉趴在地上、转过头怒视着朱弱儿，“你、你做什么？”
刚才她走在前头，拖曳在地上的长长裙摆被朱弱儿一脚踩住，因此跌了一跤。
“什么？”朱弱儿一脸的无辜。
关键时刻，樊宜玉飞快地环顾着大殿里头，并且很快就发现了坐在角落里的叶蓁蓁。
樊宜玉呆住。
虽叶蓁蓁用手半遮住了脸、却正好能让樊宜玉看清——她正在假装哭泣、假装疼痛无比？？？
樊宜玉眼珠子一转，立刻反身抱住了朱弱儿的腿，惨叫道：“啊啊啊啊啊——弱儿姐姐，你踩断我的腿了！呜呜呜好痛……我的腿儿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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