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这是今早探子送来的信,请您过目。”
笑闹之后,玲珑没有忘记正事,她掏出袖口中的信递给老者。
老者接过玲珑手中的信件,展了开来,上面米粒大小的小篆,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整张丝帛。
虽是如此,然小小巧巧的一张丝帛又记载多少内容?可是他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一样,目光久久的无法移开。
良久,他放下信,看着眼前的少女问道:“珑儿,这上面的东西你已看过了吗?”
“还没呢,徒儿刚收到信就马上来找您了!”玲珑目光游移,笑嘻嘻的说着。
“你这不老实的小丫头,还想骗我!”玲珑这话老者一点都不信,“行了,别跟我打马虎眼,说吧,这件事你怎么看?”
听着老者故作严厉的语气,玲珑也不生气,她很是享受这一刻的温情,连师父平日里的严苛训斥也觉得熨帖,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能比师父还要对她好了。
虽然已经偷偷给师父服用了延寿丹,但是因着师父的年纪太大、生机流逝,只能延寿二十载。而且她偷偷用测灵盘给师父测过,没有修真的资质,不能通过修真延长生命。
一想到师父他只能陪自己二十年,玲珑就觉得心痛、根本不能接受。
不过想到修真者莫测的手段,也许等自己修为高了就能找到给凡人延寿的方法呢?
玲珑这样安慰自己。
怕就怕,师父根本等不到那个时候。
看来计划得变一变,提前进行了。
“师父你果然是慧眼如炬、料事如神,就知道瞒不过您!”
玲珑小小的拍了一个马屁,见老者作势又要敲她的额头,连忙端正态度,将自己的分析一一道来:
“从钟叔传来的信上得知,孔玄亮已经投靠了司马长离,并且将他掌握的长孙府的机密作为投名状献给了司马氏,这样一来,长孙府想要坐山观虎斗一劳永逸的算盘是彻底落空了。”
当然,玲珑没说的是这消息她在孔玄亮回到司马长离大营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不仅如此,连孔玄亮在沐岷江以南发现的那些人也是她的人,长孙氏只是给她背锅罢了。
不过,这些东西就不必让自家师父知道了。
“司马长离但凡有问鼎天下的心思,就断然不会容忍长孙氏在沐岷南称王称霸,搞不好他还会将这事想方设法的透露给韦烈,说不定来一个攘内必先安外,两家将矛头一齐对向长孙氏。
再者,就算司马氏、韦氏现在腾不出手来收拾长孙氏,但日后可就说不准了……”
听着玲珑娓娓道来,老者手抚长须,静静细听。
待得语毕,这才道了声:“不错,不错。你能看出这一点,不枉为师多年以来的教导。
既如此,那为师再问你,若你为长孙氏,该当如何破局而出?”
师父这是要考校自己?
看着老者鼓励的眼神,玲珑露出自信的笑容,侃侃而谈:
“若我是长孙氏,很简单,四个字——左右逢源。”
“哦,何解?”
老者饶有兴趣的问道。
“拉一个打一个,从内部各个击破。想那司马氏与韦氏早就嫌隙已生,二者前有国仇家恨后有多年争斗摩擦,即便联手也只是暂时。
长孙氏实力不强本不敌韦氏司马任何一个,能独善其身多年全赖沐岷江这一天然屏障阻挡,加之长孙家后代子孙贪图安逸享乐,早已不复当年的雄心壮志。一旦两家腾出手来根本抵挡不住。
若想破局就只有表面示弱暗中挑拨离间,如此才能在两家夹缝之间获得喘/息的机会。”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道:
“然此法虽则可行,但有一先决之处,莫过于对时机的把握,只在司马、韦氏联军陈兵沐岷江之前,如若不然,一旦被欺上门去,这长孙氏的气数,可就尽了!”
说着,玲珑还摇了摇头,言语之间不乏幸灾乐祸之意。
玲珑对这些世家大族的人向来都没有好感,幼年乞儿的经历让她见识够了世家大族的丑陋嘴脸,加上洞天之中某个无良的空间之灵闲来无聊随手扔下的几本带有激进革命理论的书简,让她心中深深的觉得世家大族就是王朝的蛀虫、百姓流离失所的罪魁祸首、社会进步的阻碍,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又怎会同情他们呢?
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更何况,她还等着长孙氏倒霉,她好轻而易举的夺得江南之地呢!
江南长孙氏,五姓望族,累世大家,自乾中叶从繁华的长安城来到沐岷以南之地,至今已在此经营了两百余年。
在这江南之地,长孙世家可谓是树大根深、枝繁叶茂,江南的世家望族唯长孙氏马首是瞻,乡绅百姓给长孙氏交粮纳税,士林学子在长孙家的书院学堂读书,就连各级官员要想安安稳稳的坐稳官位都要得到长孙氏的允许。
大量的钱财、粮食被长孙氏搜刮,然后变就成人数庞大的军队、锋利的武器以维护其统治;垄断了知识书籍,源源不断的人才为长孙家效力。
长久下来,长孙氏在江南之地织了一张紧密的大网,江南之地已经成为了长孙氏的一言堂,平民百姓甚至只知长孙氏,不知乾王朝。在这江南之地,长孙氏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
风和日丽,鸟语花香。
一座奢华的宫室内,十几名衣衫轻薄、年方二八的妙龄少女正围着一名蒙着眼睛的年轻公子哥儿嬉戏,不时传来靡靡之音。
“嘻嘻,公子,我在这儿,快来抓我呀!”
“哎呀,公子,来抓我嘛,抓我嘛!”
“公子~,人家在这~嘛!”
“公子,我是青青……”
“公子……”
……
大白天里就如此行事,这在自诩家风清正的长孙家可是不多见的。
要知道乾朝儒教当世,文人士大夫可是最注重礼仪规矩、仁义道德的,要是被一些老儒师见到这种场面,可是会被气得三尸神跳,破口大骂有辱斯文的。
可是在这长孙府,每一个经过这里的仆人可是面色如常、脚步匆匆,就连在宫室周围伺候的下人也是一副没听到的样子。
如此荒唐的行径,众人视而不见,甚至听之任之,无人阻止,从中就可以看出这年轻公子哥儿在长孙府不凡的地位来,要么是深受长孙家当家之人的宠爱,要么是能力惊人、深得重用。
不过看这人放荡不羁的做派,是第一种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果不其然,只见宫室之内,年轻公子已经左手搂着怀中的美婢亵玩,右手则伸向了旁边的侍女,目标是女子高耸的胸/脯,俨然一付色中饿鬼的样子。
这时,门外一个小厮打扮贼头贼脑、瘦猴儿样的下人走了进来,他迈入室内,见众人只顾调笑没注意到他,眼珠子偷偷地朝那些侍女身上乱转,喉结滚动,双手微微抬起,在空中虚抓几下,然后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这才向年轻公子那边走去。
“回少主,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嘿!你个狗……”
年轻公子见到来人有被打扰兴致的不悦,他刚想发作,听到来人口中的话,硬生生的把就要脱口而出的脏话咽下去,将怀里的美婢迅速推向一边,坐直了身体,整了整凌乱的衣衫,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强自镇定:
“苟,苟二,知道老爷找本少爷何事吗?”
苟二闻言眼珠子又转了转,他谄媚一笑:
“回少主的话,小人不知。”
“不过”,眼看少主就要发火,他话锋一转,“小人依稀听得什么司马家、韦氏之类的话,想来是有什么大事要跟少主您商量。”
“狗东西,心眼还挺多,话不能一次说尽吗!”
说着,公子哥儿心中大石落地,不是来教训自己就好。
然后,他狠狠地踹了那苟二一脚,力道不小,苟二一个踉跄,摔得四仰八叉。
尤不解气,公子哥儿随手抄起手边的婢女,狠狠地捏了一把,疼的那侍女小脸煞白,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发泄够了,公子哥儿面上舒缓,又恢复了往日吊儿郎当,丝毫没有了刚才如临大敌的样子。
苟二看出少主言语凶恶,实则虚张声势的样子,他故意就着地面打了个滚,然后站起身拱了拱手向前凑了凑,一副老实人憨厚的样子:
“小人,小人这不是怕这听来的信儿不实诚,怕污了您的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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