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窗外投进几道摇晃的车光,映照在墙上缓缓移动着。带行驶的车辆离去后,安静的房间内重归漆黑。
只有一抹红色的细小火光在黑暗中明灭闪烁着、缓缓燃烧。
空气中晕散开烟草的味道,纤细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夹住香烟,将其缓缓送入口中。
“咳咳......”刚开始学习吸烟不久,大概是不大适应烟雾的刺激,眼眶涨红,少年捂着嘴巴不断咳嗽着,然而去死死撑住,没有把肺里蕴含的烟气吐出。
自虐般地用力重复吸了几口,终于是习惯,津岛没有再咳嗽。轻轻呼气,白色的烟雾从口腔中四散溢出,融化在空气之中。
尼古丁带来的舒缓感稍微麻痹了大脑,带来晕乎乎的微醺感。
摇晃着脑袋,抬手将燃尽的烟蒂丢入烟灰缸,打开烟盒,少年的嘴唇含/住一根新的烟卷,指腹默默摁上打火机的按钮。
计划马上就要成功了。
马上,鹰饲会就会在自己的一手操控下,彻底崩溃。
可是,为什么......却无法感到一丝的快乐呢。
眼沉重的疲倦与迷惘渐渐融化,沉入这双墨色的眼瞳内,消失不见,与骨肉融为一体。
没有任何大仇已报的痛快感,反而与之而来的是胸腔内越来越浓厚的压抑。
——不是的......我不想这样的!
感性在躯体内挣扎地吼出,像是在竭尽全力反驳着什么。
但是在否定什么呢?
无法回答出。
「可是,除了这个,我还能干什么呢?」
悲哀,无尽的悲哀,如同洪水般淹过少年的口鼻,带来刺痛的孤独与寒冷。
可是,如果我不去复仇的话,那我还能干什么呢。
我的痛苦又该如何缓解呢——?
无论那一边,对自己而已都是无尽的痛苦啊。
白皙的手指,紧紧握住了衣襟,弯下腰,灰发少年急促地呼吸,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终于无法维持住理智,放弃了思考,津岛默默把身体蜷缩起来,躺在沙发上,抱着靠枕,如同鸵鸟般将脸埋住。
都是我的错。
对不起。
什么都做不好的我,糟糕的我,如此卑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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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社来了一对奇怪的母子。
急忙赶过来临时接待的男人推了推眼镜,安抚地说道:“这位女生,请冷静,有什么困难......侦探社一定会帮助你的。”
接过身边茶发青年递来的热水,黑发女人舒了口气,因为恐惧而苍白的面庞似乎有所缓解,脸色好转“我......我是花岛林子,这是我的儿子,花岛泽律。”
“这次我们来是想......请求侦探社保护我们。”突兀地从沙发上站起,女人作势想要有跪下“求求你了,求求你们...... ”
一把攥住对方的肩膀,仓皇阻止了名为林子的女人下跪的动作,国木田独步汗颜道:“请冷静一下,侦探社不会放着困难的平民不管的。”
被对方这番言语安抚到了,深呼吸一口气,林子坐回沙发上,将事情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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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丈夫是黑手党的干部,所以被仇家追杀吗。”蹙着眉头,黄发男人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信息“林子夫人不是横滨人吧,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武装侦探所来......”
“因为追杀我们的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
“什么......”愣了一下,国木田与谷崎两人都愣了几秒。
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万一是那位重力使或者是......反正都不是好对付的家伙啊。
“据说在横滨,唯一能与港口黑手党势均力敌对抗的就是——传说中的武装侦探社了。”放在膝盖的手握紧,女人重重把头垂下,苦苦哀求着“求求您了。”
“这......”挠了挠后脑勺“话说回来,黑手党的规定不是......争斗不会涉及到妻子与家人吗?”这么正大光明地追杀平民,难道港黑的首领就这样放任不管吗?
回想记忆中着关于为森鸥外数不多的印象,男人难得地陷入纠结。
“欸,好像很热闹欸——”一个笑眯眯的声音突兀地插入紧张的气氛之中“哦呀,是新的委托人吗?”
“啊,太宰你来了。”叹了口气,黄发男人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是个有些难办的委托。”
草草听完对方简短的描述“嗯......的确是有些难办呢。”眯起眼睛,审视地打量着瑟缩的女人,不带感情的冰冷话语从棕发男人口中溢出“可是......为什么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会想追杀你们呢,我想你也没有什么值得他们动手的价值吧。”
“我......我的丈夫是鹰饲会的......干部。”噎了一下,林子吞吐道。
“鹰饲会啊——啊,是哪个突然覆灭的组织吗。”指节抵住下巴,太宰治陷入沉思。
眼看女人又有哭泣的趋势,国木田紧忙摆了摆手“女士您不用担心,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停止抽噎,眨着挂着泪珠的眼睛,黑发女人恭敬地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是五百万,如果能保护好我们母子的话,我会继续支付五百万。”
“呜哇,好多钱啊——嘛,说的也是,毕竟性命攸关,不多拿出些诚意大概.......”
“太宰——!”皱着眉头打断了某人不解风情的碎碎念,低头颔首,国木田独步沉静地对着女人说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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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岁的少年,似乎没有异能,枪术很好。”抛着手中的硬币,太宰治躺在沙发上,喃喃自语,脑内默默整理着情报。
在自己记忆里港黑中并没有能对得上的人物,莫非是新加入的成员?
嘛,再这么想也想不出什么,毕竟自己在港黑已经是过去式了,情报上肯定有很多欠缺。
不过十五岁啊......这可真是年轻啊。没有异能的话,大概就是依靠纯粹的脑力或者工作能力当上的干部吧,真是不可小觑的年轻人呢~
第一天相安无事,女人与孩子就这样相安无事地在侦探社中待了一整天。
就当众人迷惑,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在傍晚的夕阳中,一个黑色的身影,沿着河边的小路,悄悄地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欸,是津岛君吗?”从怀中大包小包的袋子后探出头,白发青年惊喜地大声喊道:“好久不见了呢。”
“嗯,是啊。”灰发少年的步伐停顿了片刻,将身体缓缓转向声源“你拿了很多东西呢。”
“啊哈哈,没关系,我体力比较好,这点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打了个哈哈,中岛敦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的确是有些“凄惨”。
“我帮你吧。”突兀地,怀里的重量一轻,两包装着波子汽水的手提袋就转移到灰发少年手中。
“啊,不用了,就不麻烦......”
“没关系,我也要去一趟侦探社,只是顺路而已。”打断对方的言语,津岛轻轻说道。
那双好看的精致眸子像是被河面上映照着的波光粼粼的橙色碎光吸引注意力,一眨不眨地认真瞅着。
“津岛君再看什么呢?”
“河。”没有什么感情的平淡声线扬起,继续叙述着“我在回忆溺亡是什么感受。”
“.....?”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中岛敦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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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推开门,擦了擦汗,中岛敦放下怀中的袋子。
“这个,要放在哪里。”歪了歪头,掂了掂手中的袋子,津岛询问道。
“这个是乱步先生要的东西。”抬手指了一个方向,白发青年伸展身体、揉着因为搬运而有些酸痛的肩膀“麻烦津岛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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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玻璃撞击桌子发出的小小「咚」声惊吓醒,把头从双臂中抬起,黑发男人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吸了吸嘴角的点点口水“啊,是你啊。”
似乎是察觉到什么,原本舒展的眉头缓缓皱起,过了几秒,江户川乱步叹了口气。
“你要找的人在那边,虽然不是很想看到争斗的场面,但是.......还请不要在侦探社里打起来。”
“名侦探大人私心是希望你能放弃......不过依照你现在这个状态,估计也听不进去我的话吧。”低沉的话语从嗓子中溢出,烦躁地挠了挠头发,乱步陷入苦恼之中,绞尽脑汁思考着完美的解决方法。
“......真的要过去吗,毕竟去了之后,你可能会更痛苦啊。”
少年前行的脚步停顿了一会,半晌才继续挪动。
黑色的衣角随着津岛转身的动作,在空中荡起一道弧度,坚定地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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