鄞朝有个规矩。
在进行殿试前, 所有榜上有名的考生都得先去玄清观上香诵经。
这事是强制要求的, 因为他们身无官职, 若要面圣,则需洗去身上的“污秽”。
虽然明辞熠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意义,但既然是鄞朝的规矩, 他们陪同就是了。
而所有的监考里头, 就只有明辞熠一个人闲的发慌, 所以与众考生一起上玄清观这事, 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他身上。
这要是换做之前,明辞熠定是不会拒绝。
可……原著中这场考试是没出什么事的,但在玄清观不仅出事了, 还导致之后的每一场考试都结束了洗秽这一环节。
明辞熠对自己的运气毫不怀疑,他觉得这次他肯定又会有生命危险。
但他没办法拒绝。
所以明辞熠现在坐在马车里思考人生。
他要怎么样才能逃过这一劫?
他此行带上了绛紫与松柏,却没带上月白, 因为他清楚此次的凶险,若是叫月白一起来了,虽然这么说很伤人, 但事实就是月白会成为拖后腿的那一个。
当然,他也会。
这还是明辞熠第一次觉着自己要是学点功夫就好了。
松柏在外头赶车, 绛紫坐在里头瞧着明辞熠愁眉苦脸的模样不由得问道:“主子, 怎的了?”
明辞熠“啊”了一声, 却也没有多说,只说了句:“我有点困。”
随后他便闭上眼休息。
绛紫瞧着明辞熠轻抿了一下唇,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明辞熠心里忧心着之后的事, 又对自己身边有内鬼一事烦得很,哪里睡得着?
现在绛紫是第一怀疑对象,明辞熠虽不愿相信会是她,但也不至于傻白甜到把后头的事全跟她说。
该保持好的距离和该存有的警惕是必须要有的。
马车这一路都没遇上什么危险,到了玄清观后,明辞熠并未因此松口气,反而一颗心提的更高。
这些个考生下车后便纷纷来冲明辞熠行礼问好,明辞熠一一应付过后,便被观中道童领至了皇家专用的院子里头。
明辞熠微怔:“此行王爷并未与我一起。”
那道童生的可爱,他声音清脆稚嫩:“是王爷吩咐小道,要小道将国师安排在此地留宿。”
洗秽要进行三天,明辞熠也要陪同这些考生在这里待三天。
观中别的厢房院子有些清贫,不似皇家别院这般舒适,最主要的是……皇家别院此地时刻都安排了人在暗处护着院中人的安全。
明辞熠并不清楚季长书是不是要给他一颗安心丸吃,但无论是否,明辞熠都勾起了嘴角。
脸上的阴霾和忧愁一扫而空,他眉眼间都荡漾开了笑意,心里升起了一股奇特的暖意。
王爷即便是生气了,也仍旧在为他着想。
世上怎会有如此好的人?
明辞熠垂头冲道童笑的好看:“多谢你了。”
道童一拱手,神色严肃而又认真:“国师说笑了,师父也与我们说过国师就是玄清观的第二个观主,万不可怠慢。”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明辞熠这才想起临桃先前说过的话以及临垣对他的态度。
看来他还要找个时间和临桃好好聊聊了。
明辞熠本想跟绛紫一起收拾一下房间的,却不想进去后发现就连房间季长书都安排人打理干净了。
关键是……明辞熠看着桌上躺着的那个盒子,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打开来看,只看了一眼,明辞熠就猛地盖上了。
Ex??
他看见了什么???
那块黑色的不知用什么做成的牌子是什么????
他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手下这东西有千斤重,让他根本说不出话。
季长书……把他执掌他手底下的暗卫的牌子给他了。
季长书手底下有多少暗卫明辞熠并不清楚,但在原著中,季长书被炮灰后,这所有的暗卫全部都留给了鄞温帝。
而鄞温帝能够逆风翻盘,全部都靠他们。
他们在原著中被人称为“元王十八卫”。
这名字听起来普通,但却透露了绝对的忠诚。
虽然明辞熠知道季长书可以刷脸,但这块牌子无疑等于十八卫的第二个主人……
这……应该不是给他的吧?
明辞熠又是干咽了一下,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季长书为什么要把这样重要的东西放在这里啊?!
这要是弄丢了岂不是要他负责任吗?!
明辞熠头秃。
他看着自己手底下这个小盒子,心跳狂飙不止,说不出的感觉攀上他的心头,在他的四肢百骸里蔓延。
他颤颤巍巍的将其打开,最终还是拿起来收入自己的怀里了。
这要是弄丢了……他可以提头去见季长书了。
明辞熠还没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松柏便来报:“主子,有人要见您。”
明辞熠微怔,眸中闪过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惊喜和笑意:“是元王吗?”
似乎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松柏迟疑了一瞬:“他说他叫何甘。”
啊。
是何甘啊。
明辞熠略微有些失落,却也没说什么,只道:“你让他在院子里等我。”
语毕,明辞熠还是翻出了一个锦囊,将令牌收在里头然后收进怀里。
等他出了房间,就瞧见何甘坐在园子里头撸猫。
明辞熠笑了笑,走过去:“找我有事?”
何甘“啧啧”道:“你和元王关系真的很好?他居然让你住进这里?”
“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他?”明辞熠有些奇怪:“明明我与陛下的关系也不差。”
何甘翻了个白眼:“你可得了吧,你难道不知道昨日元王亲自来了这里一趟?定是他亲自吩咐的。”
明辞熠微怔,自马车那次过后,他与季长书也有几日没见了。
他倒的确不知道季长书昨日来了这,既然来都来了,为何不多待一日与他见面?
明辞熠垂了垂眸,王爷他还在生气吗?
等会儿!
这怎么就发展到了这怨妇的一步了?!
他和季长书目前不是只是朋友吗?
季长书作为一个九珠亲王,哪有时间天天围着他?
明辞熠并不知道自己在矫情个什么劲。
明辞熠晃了晃脑袋,换了个话题:“你来干什么?”
何甘也不在意明辞熠不说,只道:“玄清观这事你……”
“无需忧心。”明辞熠毫不犹豫的打断他,眼神里带着点提醒和警告:“你只需要在厢房里静静等候,之后的流程会有人告诉你的。”
这院中还不知道有多少暗卫,会不会将他们说的话听了去汇报季长书,明辞熠自然不能让何甘说下去。
好在何甘也是带脑子的,见明辞熠打断他,便起身拱手:“多谢国师了,听国师这么说了后,我心里稍微安定了不少。”
这话扯得……
明辞熠偏头露出假笑:“嗯,殿试加油。”
于是明辞熠就目送着何甘离开。
何甘走的时候,绛紫正好收拾好了偏房来找明辞熠,恰巧瞧见了何甘离开的身影。
她有些奇道:“主子,这是?”
明辞熠也没瞒着,如果绛紫真的有心打听的话,随便就能知道:“是会元,他有些忧心洗秽之事,我开导了几句。”
“原来如此。”绛紫笑笑:“主子,午膳您要用些什么?奴婢的手艺虽比不上月白,但也还能看。”
明辞熠示意她随便弄点饱腹就行了,于是绛紫便就此告退。
明辞熠瞧着绛紫的背影,眼中的笑意淡了些。
绛紫……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胸前的那块牌子。
他有点想动用季长书手上的力量查查,可他又怕真的查出什么。
算了。
顺其自然就好。
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想想之后的事情怎么办。
不过……按照原著的来的话,留在这院子里的这些暗卫最终还是平息了风波,虽有伤者,但死者都是对方的人。
这样来看的话,他好像也不用太过担心?
明辞熠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忍不住捻自己耳垂上的流苏。
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好像有什么大事会发生。
.
鲜血溅到白色的墙壁上,构成一条十分漂亮的线条。
季长书神色漠然的拔出自己手中的剑随后一甩,剑身上的血珠落在地上,他那张冷峻的脸上沾了些许的血色。
但并未给他添上妖冶。
他就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冷漠的双眸和毫无变化的神色让人胆寒。
双成着一袭玄衣从季长书身后走来:“主子,问出来了。”
他垂着头,语速极快:“他们是最后一批,但……”
他深吸一口气:“另一个组织的正在前往旋山。”
听到此话,季长书握着剑的手猛然缩紧。
他冷淡的神色瞬间变化成了刺骨的寒意,溅在他身上的温热的血液并没有平息他的杀意,反而是将他变成了厉鬼。
他早该想到的……
那老妖婆哪里可能就这样放过他?
季长书毫不犹豫的转身上马:“走。”
即便是跟着季长书奔波了两天,双成仍旧没有半分怨言,还在追季长书的路上发了信号给双启他们,叫他们收拾残局。
双成瞧着前头的季长书,暗暗在心里祈祷。
明公子……
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送的那些个礼物都是小打小闹?这才是真正的定情信物!!!
继续吼一嗓子——感谢落晨和十六九天的□□!
谢谢两位小宝贝儿小金主!!!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