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甘恨铁不成钢的道:“重点也不是这个!”
他拍了拍桌子, 压低了声音:“是元王有没有瞧见这本书!他会不会要了你的命!”
何甘的的确确是真的很担心明辞熠的:“无论是原著还是同人文里的元王, 都是暴虐而又冷血的!要是叫他瞧见了, 他只怕会一把火烧了整个书局杀了所有敢编造他的人!甚至还会将你挫骨扬灰!”
这若是换了初见季长书时发生这事,明辞熠定是会担忧这些事的,只怕现在都直接收拾包袱跑路了。
但现在认识、走近了季长书后, 明辞熠倒真的不怎么忧心。
因为季长书喜欢他啊。
要是他喜欢一个人, 那他是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觉得他们是一对。
如果季长书真的是原著的那个性格……就他那恐怖的占有欲和领地意识……
嗯。
明辞熠丝毫不慌。
然而一直误以为自己是芳心纵火犯的明辞熠从没有想过一件事。
如果季长书真的喜欢他, 那他以后该怎么办?
明辞熠示意他稍安勿躁:“没事的, 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实在不能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淡定的何甘:“……你真是明辞熠吗?”
明辞熠微微偏头,打出问号, 何甘便继续道:“我之前……先跟你道个歉,之前明教授与我说过你性子有点问题,说你总是担心这担心那, 顾虑太多。”
是啊。
穿越前,明辞熠本身也是个懦弱的。
可到了这个世界后他举目无亲,就连自己该去哪都不知晓, 甚至找不到一个避风港。
但明辞熠自己也很清楚,其实他没有做出太大的改变, 他的内心还锁着一间小小的房间。
明辞熠轻笑:“人总是会变的。”
他本想告诉何甘季长书喜欢自己的事, 但话到嘴边他又说不出口来了。
毕竟……季长书自那次为了脱身随口胡扯后, 便再也没有说过喜欢他的话来了。
那次明辞熠确定季长书不是那个意思,现在明辞熠又能肯定季长书对自己肯定有意思。
他不是那种能心安理得的把别人对自己的喜欢当作炫耀和闲话说出去的人,所以他只补了一句:“反正你相信我就行了。”
明辞熠都这样说了, 何甘也不好再插嘴,所以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说:“我现在不好在你这待太久,我们回头找时间再聊。”
他掀起帘子冲明辞熠挥了挥手:“走了,你有事找我就行,反正我上次给你写了我现在的住址。”
明辞熠眨了眨眼,有种又遇上了一个大哥哥的感觉。
他笑着点了点头,就看着何甘跳下了马车。
在帘子落下来的那一瞬间,明辞熠清楚的瞧见了一个身影。
他站在不远处注视着明辞熠这边,那双眸子淡漠却又如一潭死水。
像是极夜,没有一点星光和月耀的极夜。
明辞熠的心猛地一滞。
他怔愣的看着早已落下却还在微微晃动的帘子,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觉。
大脑一片空白却又混沌不堪。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那对眼睛。
不是恐惧攀上心头,也没有虚心。
他就只是单纯的被那双眼睛给魇住了。
明辞熠脑子里突然有一个念头——其实季长书的负.面情绪比他认知到的还要庞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的帘子再度被人掀开,明辞熠微怔,就瞧见季长书走了进来。
季长书随意坐下,目光一扫就瞧见了桌上还摆着的茶杯,他抬眸看明辞熠,语气平淡:“你认识何甘。”
明辞熠张口“啊”了一声,撞都给季长书撞见了,他也不好瞒着了:“是我朋友。”
听到这话,季长书的脸色猛地沉了下去。
那双原本淡漠平静的眸子宛若一口池塘被人丢下了巨石,水花四溅的同时还有巨响。
冷冽在一瞬间从季长书的周身迸发而出,寒意蔓延了整辆马车。
明辞熠甚至能在这突如其来的压迫和刺骨的风暴中感觉到季长书的杀意。
可是为什么?
这只是个朋友……
明辞熠还来不及开口说点什么,季长书就直径起身离开,一句话也没有说,只留下了一个背影给明辞熠。
明辞熠怔怔的看着大力摇晃的帘子,王爷……生气了?
为什么啊?!
明辞熠一边心不在焉的捻着流苏,一边陷入了沉思。
刚还觉得季长书占有欲强的明辞熠并没有想明白季长书为何会吃醋,仿佛刚才那个念头就不是他的一样。
为什么季长书会生气啊?!
不就是一个朋友……
又不是他喜欢的人……
明辞熠头秃。
该不会被季长书喜欢就连朋友都不能交了吧?!
明辞熠回了明宅后,第一时间就是找到自己的知心闺蜜月白谈心。
明辞熠斟酌了许久,瞧着给他倒茶的月白道:“月白,我问你个事。”
月白抬眸看向明辞熠,微微垂首:“主子只管说就是了。”
“我有一个朋友,”他顿了顿,怕月白不信,还强调了一句:“就是我有一个关系一般的朋友,他交了个性格不怎么好的人做朋友,那个朋友嘛,没朋友,就我那个朋友一个人做朋友,但是我那个朋友他的朋友稍微的略微的就那么一点点的多。”
明辞熠顿了顿,看了一眼月白的反应,见她在认真听,便继续说:“可是吧,今天我那个朋友的朋友撞见了我那个朋友和他其他的朋友在一起说笑,然后我朋友的那个朋友似乎生气了,你说这怎么办啊?”
月白默然一瞬,无奈道:“主子,您就算化名也好啊。”
这也亏得是她,要是换了绛紫在这,定是能被明辞熠这无数个朋友给绕晕。
月白想了想,轻笑着说:“主子,您去跟王爷表示王爷对您来说是最特殊的那一个朋友,或者干脆与他说在您眼里他不仅仅是您的朋友不就好了吗?”
明辞熠一愣,下意识道:“不是我和王爷,是我那个朋友和他的朋友。”
为了维护自家主子的面子,月白只得顺着明辞熠来:“好,那主子您这样告诉您的朋友就好了。”
“这……”明辞熠没想过可以这么简单:“真的可以吗?”
月白:“当然了。”
她顿了顿,轻声道:“主子,对于他来说他想要的只是一个‘特殊’或者‘唯一’,这是属于位高者的掌控欲。再说主子,您那个朋友不是早就把他当做独一无二的存在了吗?”
她可从没见过明辞熠会在一个人面前露出那么多真切的笑容,也从未见过明辞熠在一个人面前那么乖顺。
月白不清楚自家主子和元王之间是不是像外头传的那样有那些不清不楚的,但她瞧得出来。
无论是元王还是自家主子,他们俩是能够被绑在一起的人。
经过月白的这么一通开导,明辞熠顿时就明白了。
很好。
明辞熠给自己打气,他一定会攻略(?)下季长书的!
.
“双成。”
季长书背手站在廊下冷冷道:“结果。”
双成并不明白以往去找了明公子回来心情总是会好些的主子为何这一次会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但他清楚自己只需要做好一个下属就好了,必要的时候……去提醒一下明公子吧。
双成垂首道:“何甘,星城人,年二十又二,家中是星城富商,父亲是员外。何甘本身一开始是没有打算参加科举,是一年前突然展露出了自己的才识,故而在今年进京赶考。”
“而也正是一年前,很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很多人都觉得他是被什么附身了。只是这变化是往好的方面走,何家也并未在意。”
双成语气严肃了一些:“主子,属下探得何甘此人并不简单。此人颇有城府,何家算得上是星城的地头蛇,但自一年前何甘发生变化后,星城便再无一人说何甘的不是。行至星城,路上行人无不夸赞此子才识卓越,品性极佳。”
他顿了顿,清楚季长书最想听到的是什么:“而何甘从出生起到现在只与明公子见过两面。”
季长书闻言,垂着的手猛地缩紧,他的眼神又冷又狠,还带着有血腥味的残暴。
一个不过见过两面的人就是他的朋友了,在他眼里朋友就是如此廉价?
他就像是被触及到逆鳞的暴君,随时都会挥下手里的利刃斩取敌人的头颅,用猩红的热血浇灌平息自己的怒火。
而这样的季长书,即便是双成都为之胆颤。
季长书:“下去吧。”
双成没敢走,冒着会被拖出去斩了的生命危险做一个金牌调解人:“主子……属下觉着,明公子的性格就是那种来者皆是友的。在他心里,您定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
虽然双成猜错了季长书的心思,但他这话还是成功的季长书拉了回来。
季长书想到他先前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朋友。
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终于站在了明辞熠的角度想事。
虽然这个角度不一定对。
如果在他眼中谁都可以是朋友,那……
季长书垂了垂眸,松开了手。
他想要留住他是不是要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
季长书的眸子恢复平静,然而在那份静谧下有着暗涌流动。
第二位逻辑鬼才选手上线了。
某位王爷正在思考着某只小猫会不会因为他说他是朋友而暗自伤神。
在两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互相朝对方迈进了一大步。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最佳助攻月白、双成。
请问两位获奖有什么感受?
月白:谢邀,做一个奴婢太难了。
双成:谢邀,我当时以为我的脑袋肯定会落地的。
另外我要再吼一嗓子——感谢落晨和十六九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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