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望兆就算在季长书跟前抬不起头,但他到底是个王爷,明辞熠虽是国师,可国师这个职位如同一个摆设。
是,他是进出皇宫自由,出入京城随意,可他上不了朝堂。
因为国师不是官阶。
要一个王爷给国师道歉?
这无异于要杀了李望兆。
李望兆为人一贯高傲,他素来瞧不起明辞熠,如今却要他跟明辞熠道歉?
李望兆藏在袖袍里的手猛地捏紧。
李望兆觉得不可思议,明辞熠也觉得神奇。
季长书居然这么帮他?!
难不成……那份炸鸡之谊如此深厚了吗?
明辞熠发现了不得了的奇怪新大陆。
他决定回去之后把能够还原的现代美食全部做一遍送到季长书府上去。
被爸爸怀疑跟和爸爸做朋友,肯定是后者来的好啊!
他强行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怒意:“长书,本王好歹也是你的长辈。唤你一声王爷不过是尊敬你的九珠,对你在前线所做出的贡献表达几分钦佩。”
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逼着你的长辈给人道歉是不是过了点?
这要是换了鄞温帝在这说不定就会犹豫一下算了,可季长书不同。
这个男人什么也不怂。
季长书只问了一句话:“本王与你有血缘关系?”
好了。
Ko!
明辞熠在心里冲季长书抱拳。
服气,他真的服气。
李望兆的脸色再度沉了下去,他回头看了明辞熠一眼,明辞熠小人得志的给他抛了个挑衅的眼神,看的李望兆恨不得当即捏死他。
但李望兆只能道:“今日是本王冲动了,国师勿怪。”
明辞熠翻了个白眼,到底还是对荣王妃心软了:“你儿子……”
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措辞才道:“凶多吉少,你找个时机与王妃说说……莫要拖久了徒增伤悲。”
也不知李望兆是信了还是没信,反正他没给出后话,就直径离开了。
明辞熠松了口气,转身冲季长书拱手:“多谢王爷了。”
季长书扫了一眼这殿中众人:“换个地方。”
明辞熠便乖乖的跟了上去。
.
二人又回到了院子里头,便见临桃坐在石凳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胖猫。
临桃听见身后响动,站起身来冲两人微微垂首:“王爷,国师。”
明辞熠下意识的一拱手:“临桃道长。”
临桃轻轻一笑:“国师不必如此客气。”
他顿了顿:“未出什么事吧?”
“没事,”明辞熠唏嘘道:“我先前每每瞧见荣王时总是会输在他手上,且总是会被压一头,这倒还是第一次受了他的道歉。”
他看向季长书:“王爷,果然还是有你最好。”
季长书淡淡应了一声,却道:“你日后还是少与他起争执。”
明辞熠微愣,就听临桃轻声解释:“今日荣王是有些冲动了,他偷渡私盐的事叫太后发现了,太后对他是好一顿骂,此事尚未传开,但却还是让荣王乱了阵脚。”
原来是这样啊……
难怪他总觉得李望兆今天跟没带脑子一样。
可是,原著这茬没那么早啊。
这事好像还要到明年才能被翻出来?
难不成是季长书?
明辞熠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季长书,就听季长书淡淡道:“本王不过是随手设了个局,就让他们狗咬狗了。”
季长书说这话时眉眼间的嘲讽明晃晃的,这要是搁姜太后面前,定是能气到姜太后。
姜太后这一生的心结其实就一个,那就是季长书。
原著中写到过,姜太后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自己一手遮天时没弄死季长书。
即便在原著中季长书的的确确的还是死在了她手上,姜太后仍旧恨自己没有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对于这一点,原著作者没有说原因,明辞熠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究竟是为什么能让姜太后记恨成这样?
但现在明辞熠暂时不能纠结这个,他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横扫,最终忍不住问了句:“你们俩认识?”
严格来说临桃也是算命的,既然季长书不相信这世上有人真的能测算未来之事,为什么能容忍临桃出现在自己跟前?
明辞熠突然有点醋了。
凭什么他要被怀疑,临桃就可以光明正大?!
临桃轻笑着道:“贫道幼时曾在国子监学习,故而与王爷有些交情,不过不算深。”
原著中对临桃的描写并不多,不过是寥寥数语,因此明辞熠对临桃并不了解。
可明辞熠的直觉告诉明辞熠,两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简单。
凭什么啊?!
明辞熠在心里噘嘴,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明辞熠在线酸成柠檬。
临桃看着明辞熠,眼里的笑意加深:“王爷,国师,若无他事贫道便就此告辞了。”
季长书只淡淡的点了点头,明辞熠道:“啊好的。”
临桃冲二人微微点头,随后便离开了此地。
明辞熠看着面无表情的季长书,犹豫了一会儿:“王爷……”
季长书侧目瞧他,明辞熠下意识的说了句:“您要吃双皮奶吗?我给您做。”
话刚说出口,明辞熠就在心里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明明是想问季长书为什么帮他的啊?!
季长书:“不必。”
他抬脚往自己屋子里走:“我明日便启程回京,你可要一起?”
“啊……”明辞熠想了一下:“好。”
他顿了顿:“跟着您安全些。”
他可不想再遭遇刺杀了!
.
然而明辞熠一行人在下了旋山之后还是遭遇了事件。
官道中突然跑出来的小孩让双成不得不紧急拉马,也导致坐在马车里的明辞熠一晃,直直撞进了季长书的怀中。
这一撞撞得明辞熠额头都红了。
等到马车稳定下来后,明辞熠慌忙坐好,便见季长书因为他这一撞后背都磕上车壁了。
明辞熠深知自己刚才那一撞有多么用力,此时顾不得自己的疼痛,反而是问季长书:“王爷,您没事吧?”
季长书微微一顿,没有理会他,明辞熠的声音不由得带了些焦急:“没磕伤吧?”
他有些懊恼:“我怎么就没来得及抓住东西稳住身形呢?!”
“没事。”季长书声音沉沉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你不是刀剑,不至于磕伤我。”
明辞熠抿了抿唇,下意识的伸手捻了捻自己耳边的流苏,突然想起件事。
原著上是不是提到过季长书不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
他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季长书,就见季长书阴沉着脸,像是天上翻滚的乌云,里头隐隐有风雨在酝酿。
完了!
他小命不保了!
明辞熠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前头有孩子的哭嚎声响起,明辞熠掀开帘子看去,就见月白和绛紫围着那小男孩束手无策。
双成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转身冲明辞熠和季长书拱手:“王爷,明公子。”
不需要他解释什么,明辞熠便能猜到其中缘由。
明辞熠直径跳下车走向那小男孩,季长书伸手掀开了帘子,静静的看着明辞熠。
明辞熠在小男孩面前蹲下,轻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
他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小男孩:“擦擦眼泪。”
小男孩抽噎了一下,看着明辞熠眨了眨眼,眼泪却还是不住的流。
明辞熠将声音放的更轻,不仅温柔还带着点引导的意思:“是不是吓到了?没事的,这个哥哥很厉害的,不会伤到你。”
他顿了顿,试探着用双手放到小男孩的肩膀上,小男孩没有反抗,明辞熠便继续轻声道:“有没有受伤?”
小男孩哽咽着摇了摇头,明辞熠便摸了摸他的头:“没有受伤就好,你家里人呢?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
小男孩仍旧在哭,根本说不出话来,明辞熠也有耐心,不断地哄着小男孩。
直到小男孩终于停止了哭泣:“我……我家在那。”
他伸手一指:“但娘亲和爹爹出去办事了。”
明辞熠露出为难的神色,但语气却依旧轻柔:“那哥哥陪你到爹爹和娘亲回来好不好?”
小男孩小心翼翼的看了明辞熠一眼,又看了马车上面无表情的季长书,小声道:“哥哥……你们应该是有钱人吧……还是不要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明辞熠失笑:“没事的。”
他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看向月白:“月白,麻烦你去车上拿点点心给他。”
月白忙领命去了。
明辞熠一边哄着小男孩一边与小男孩说些有趣的事逗他笑。
他瞧着是照顾小孩的老手,说话的语气也是小孩子们最喜欢的。
季长书坐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明辞熠,突然想起了明辞熠在马车内第一件事情是关心他。
不是怕他会生气,而是怕他伤着了。
明辞熠……
季长书的喉结滚了滚。
他很特殊。
他垂了垂眸。
他是除了鄞温帝以外第一个关心他的人。
可是……他为何要关心他?
就因为他们是朋友?
因为他心悦他?
而且他没有责怪这个孩童,反而是轻声细语的安慰。
季长书的手指蜷曲了一下,午夜梦回的伤痛几乎是一瞬间席卷了他。
童年经历近乎扭曲的季长书并不能理解明辞熠发自内心的善。
但这并不妨碍明辞熠在季长书心里画下重重的一道,宛若一颗种子埋在了季长书的心里,只等一天生根发芽。
这是季长书第一次希望自己能够早一点遇到什么人就好。
他也想被这样的温柔所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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