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整装载着两份点心拼盘的冷藏箱由于采用了最新收纳工艺, 虽然体积不大, 重量却十分惊虫。
能够手撕机甲的陆忱没有暴露真实臂力, 而是接受了老店长的好意,驾驶着蛋糕店所提供的公共飞行器迅速驶离商圈, 准备经由枢纽站返回外层空间。
已经是深夜时分,矩星的雨越下越大, 陆忱在站台入口处迈出飞行器, 隔着层层雨幕蹙眉辨认着四周的方向, 试图精准锁定来时停靠于此的座驾。
他身穿样式简洁的衬衫和长裤, 举起能源伞时露出了一段白皙手腕, 似乎由于单手负重而感到不适, 这幅场景落在后方几双窥测已久的眼中, 就显得十分柔弱可欺。
被他提在手上的中等型号冷藏箱里装着数量可观的糕点,对于普通家庭而言只是饭桌上的调剂, 却足以让饥肠辘辘的流浪儿们获得一顿极其丰盛的饱餐。
几只小乞丐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同伴的目光中窥见了对食物的渴望, 当即达成共识、从站台旁的阴影里咬牙冲进大雨, 对势单力孤的雄虫不顾一切地发动了攻击。
被突然袭击的陆忱早就察觉到有几道鬼鬼祟祟的影子缀在自己身后, 但这些虎视眈眈的窥伺者年龄太小,有一只幼崽甚至连乳牙都没长全,这使大雄虫默默收回了精神丝线,并有意无意地露出了腰间的光子剑。
但宽容温和的青年没想到,这些小虫非但没有知难而退,反而一直跟到枢纽站附近, 还在发动进攻的第一时间极富战斗经验地直接攻击了虫族身上最脆弱的腹部。
没有双亲照料、常年依靠运气和智谋四处流浪的乞儿们已经饿红了眼睛,对食物的渴望使他们无师自通地掌握了最有效的劫掠方式,连因为饥饿而十分孱弱的小拳头都变得更加有力,呼呼生风地砸向了目标的柔软腹间。
表面上没什么攻击性的陆忱远比任何幼崽能够想象的更敏捷,他能在模拟测试场内连续半小时躲避密集的流弹,应对这些技巧生疏、力道微弱的小虫们就更加游刃有余,当即移动身形避开进攻,同时护住了怀里的冷藏箱,准备先擒住那只看起来最年长、最有威信的乞儿头目,跟这些误入歧途的幼崽们讲讲虫生道理。
然而,一道从旁侧斜冲出来的身影由于距离更近,抢在陆忱之前采取了更为强硬的行动策略。
“不许动他!”
新加入混战的小雌虫顶着一头乱蓬蓬的褐色卷毛,凶狠而迅猛地抬脚踢中了其中一只小乞丐的腿弯,又一拳轰上了对方同伴的面门,嘶声命令道:“你们去抢别的虫。”
说罢,他将大雄虫护在身后,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粒子枪,对着灰暗天穹放了一发空弹,喘着粗气再度强调道:“我有武器,谁也别想上前。”
抱着食盒站在原地的陆忱愣了一下,蹙眉望向小救兵的后脑勺,默默收回了已经酝酿到一半的进攻招式。
夜雨将整片下城区笼罩在一片湿冷和晦暗之中,他没有立刻辨认出对方的身份,沉默片刻后走上前去扶住了小雌虫的肩膀,低声说道:“虫都被你吓跑了,把枪收起来吧,别伤到自己。”
由于紧张和后怕,褐发幼崽踉跄了几步,瘦弱胸膛急促起伏,在与成年虫族产生肢体接触的第一时间僵硬了一瞬,而后立刻稳住身形、放松下来。
他抬手胡乱抹去脸上的雨水,对陆忱勉强笑了下:“没关系,捡来的时候只有一发子弹,现在它是空枪了。”
大雄虫不知道这支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粒子枪对于幼崽而言,相当于自保的最后一道屏障,他在对方站稳的同时收回手来,与小雌虫保持了一段合适的异性距离,并将手中擎着的能源伞向旁侧倾斜,态度诚恳地垂眸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被纳入伞下的幼崽虽然惋惜失去最后一发子弹的粒子枪,却依然仰起脸来,十分认真地答道:“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应该”一词出现在放前的情景里显得有些微妙,陆忱沉默了一瞬,按捺住惊讶仔细端详起小雌虫的面容,试图在记忆深处检索到可供选择的匹配项。
勇于报恩的小乞丐敏锐察觉到救命恩虫根本不记得自己是谁,闪闪发亮的眼睛顿时黯淡了一瞬,不无失望地解释道:“前几日在拍卖场门前,您曾经赏赐给我一千星币。”
“多亏那笔钱,我雌父的身体状况好转了很多。”幼崽脸上充满感激,悄悄伸出虫爪,想要抓住对方的衣袖、进一步表达谢意,却在意识到自己双手脏兮兮的瞬间打消念头,局促不安地眨了眨眼。
这也是个可怜崽。
陆忱记起了对方的身份,心中顿时叹了口气,礼貌而克制的视线从小雌虫暴露在外的脖颈上一扫而过,语气温和地问道:“原来是你——钱都拿给雌父了吗?怎么没买药涂一涂脖子上的伤口?”
小乞丐愣了一下,虽然并不认为自己做了错事,却依然在这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中败下阵来,立刻有些心虚地垂下头去,生硬而笨拙地答道:“钱不够,雌父和弟弟的情况更紧迫。”
在陆忱眼中,这只小雌虫穿着一件破旧衣衫,明显是由成年虫族的外套改制而成,言语之中透露出沉重的家庭负担和常年挨饿的困顿处境,再加上不肯与其他聚众抢劫的小乞丐“同流合污”、对随手帮助过自己的虫族也充满感激,简直是可怜又可爱的小叶泽的翻版。
他对一切与雌君相关的事物都有天然的好感,望着幼崽目光瞬间变得更柔软了一些,当即从钱袋里再度抽出一卷纸币,温柔地说道:“你是好小虫,用这些钱去治伤吧。”
然而,得到夸奖的小雌虫虽然十分开心,却仍然向后退了几步,完全不顾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退出了能源伞的遮盖范围,梗着小脖子倔强地答道:“您也是一只很好的雄虫,但我会照顾好雌父和弟弟,不需要别虫施舍。”
“——我靠自己也能保护家虫。”
他说出这番话时其实有些心虚,因为在陆忱不知情的时候,他本虫正是这片街区里最凶的小乞丐,虽然不曾出手抢劫过路者,却没少做小偷小摸一类的事,此刻只不过是由于对大恩虫十分喜爱,才会尽力在对方面前保持“乖崽”形象。
对于这只在成长中饱尝艰辛的小虫而言,再没有比让“唯一为自己撑过伞的虫”失望更难过的事了。
果然,这番懂事又乖巧的回答话音刚落,对于敌虫阴谋能一眼看穿、却没有识破幼崽小把戏的陆忱就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与叶泽命运相似的小雌虫的头,低声说道:“乖小虫,那就拿一些点心回去吃吧。”
大雄虫在怀中的冷藏箱内翻找片刻,将一盒数量丰富、造型精致的糕饼放入幼崽怀中。
或许由于今夜身处叶泽的故乡,又见到了曾经帮助过雌君的老店主和与雌君经历相似的小虫崽,离星多日的陆忱从未像此刻一样思念伴侣。
他站在雨中,听见汹涌的想念从自己心中呼啸而过,忍不住蹲下来平视着眼前的小乞丐,帮助远在数万星里外的叶泽出言安慰这只同样身世坎坷的幼崽:“如果觉得非常难过可以抬头看一看天上的星星,不要让自己在整个宇宙的注视下成为无法回头的坏虫。”
面容俊美的雄虫语气温和,用巾帕轻轻擦去了小雌虫脏兮兮的脸蛋上瞬间滚落的泪水,温柔地鼓励道:“你还小,还有很多能改变命运的机会。”
在当前的时间点上,陆忱不知道这番无意中的善举会为一只陌生幼崽的生命带来怎样的重大转折,更不知道在有些看似无关紧要的时刻,某些无心之举对别虫的影响远胜过平日的千言万语。
预计用于偷溜的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再过三个小时,停泊在外层空间的学院机甲就要正式返星,S级雄虫站起身来将能源伞塞进小雌虫手中,然后对幼崽微微颔首,转身踏入了矩星的荒凉夜雨之中。
撑着伞、抱着点心站在原地的小乞丐呆呆地望着陆忱离去的方向怔了许久,终于忍不住用满是细小伤口的粗糙手背捂住眼睛,像委屈的小兽一样垂着头哭出了声。
一张闪闪发亮的合金卡片从歪斜的点心袋封口处掉落在幼崽脚边,泪眼朦胧的小雌虫有些笨拙地蹲了下来,通过微薄的识字量连猜带蒙,勉强辨认出了上面镌刻着的私虫信息:
“陆忱
终端序列:S19500004Y17
住址:主星中心城仲夏角1315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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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执行任务期间通过拍卖救下两只幼崽、又用点心让另一只幼崽回到正途的陆忱堪称哄崽达人,刚一回到星舰上就被迎面扑来的小虫抱住了大腿。
正像个怪叔叔一样追着幼生体到处乱跑的海若撞上好友的探究目光,很是尴尬地站在原地搓了搓手,委屈巴巴地说道:“队长,这两只小家伙别的虫都不理,怎么只跟你亲近。”
“我为了哄他们开心连朗姆兽的叫声都学了,难道还不够努力吗?”面容清秀的雄虫颇为挫败地挠了挠头。
朗姆兽是虫星上一种很常见的小型星兽,性情温顺适于家养,叫声类似于地球上的狗。
陆忱愣了一下,忍俊不禁地将两只眼巴巴的幼崽捞在怀里,强忍笑意答道:“可能因为你学得不像。”
“怎么不像,海若体能不行,学这个倒是特别有天分。”一只雌虫队员听见了这番谈话,十分八卦地凑了过来,打趣道:“当时连兰斯老师都跟着笑出声了,可见确实非常像。”
提起雌虫助教,海若当即有些脸红地移开了目光,欲盖弥彰地扔下一句“我去检查各个舱室的运行状态”就迅速跑路,将刚返回星舰的好友哭笑不得地扔在了甲板上。
由于是罕见的双生虫蛋,两只幼崽在进入拍卖场以前就经历了诸多坎坷,对于一切成年虫族、尤其是雄性都极其警惕和畏惧,唯独对将他们救出矩星的陆忱非常亲近,连对方去主控室内检查设备也要迈着小短腿紧跟其后,还不时从大雄虫身后探出头来、眨着好奇的眼睛看个不停。
毕业考核的任务圆满完成,虽然因为击杀了全部敌虫导致没有抓获存活的战俘,但缴获的大量物资仍然能使队员们漂亮地越过满分线,以超高分通过学业生涯内的最后一次重大考核。
电子钟指向三点整,机甲学院的考试专用舰准时驶离空间站、进入返星航线。
按照值班循环表,海若和队内最高大的雌虫毕业生正在主控室内值第一班岗,其他队员们从连续数日的紧张状态中松弛下来,纷纷来到公共休息室,围观队长温柔地哄崽。
小雄虫背后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在军部特效药的作用下初步愈合,但那两道狰狞伤痕出现在幼生体稚嫩瘦弱的脊背上,再次强烈地昭示出了一部分残暴者对别虫生命权利的漠视和亵渎。
陆忱平静而坚决的目光在面露恻隐的队友们之间转了一圈,示意他们不要对两只幼崽表现出过度的怜悯,以免对小虫们敏感的心灵造成二次伤害。
他伸出指尖轻轻点了一下小雄虫软乎乎的脸蛋,含笑鼓励着由于甲板颠簸而不敢独自行走的幼崽:“没关系,大胆向前——可以跌进我怀里。”
资深哄崽专家的动作太过熟练,小雄虫被这根温柔的手指摸得有些痒,当即咯咯笑了起来,翡翠般清澈无暇的眼睛盈满喜悦,当即慢慢松开了紧紧攥着合金扶手的虫爪,鼓起勇气迈开小短腿,无比愉快地奔向眼前的救命恩虫。
就在此时,正在全速行驶的舰船发生了一阵剧烈颠簸,由于刚失去翅翼而不太适应的幼崽在奔跑中踉跄了一下,跌跌撞撞地偏离了原本的笔直路线,晕乎乎地歪向一旁的雌虫队员。
突然被软乎乎的小虫“投怀送抱”的高年级雌虫又惊又喜,立刻伸出手来帮助对方稳住身形,同时竭力进行着表情管理,硬是调动了脸上所有的肌肉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生怕一贯的冷峻神色惊吓到脆弱敏感的幼崽。
察觉到了来自眼前虫族的善意,对成年体十分畏惧的小雄虫抿了抿嘴,却没有像以前一样惊慌地哭出声来,而是含着两包眼泪尽量压抑了内心的恐惧,奶声奶气地说道:“谢谢您。”
“……队长?”
太乖的崽反而使虫不知所措,没有过抚育经验的单身队员比泪汪汪的小雄虫还无助,连脸上的笑容都开始微微颤抖,立刻侧头求助身旁的养崽专家。
然而,一向对队友们有求必应的陆忱此时却完全忽略了这个请求,他将掌心按在冰凉的舱壁上,只顾着将精神丝线向外逸散、皱眉探查周围的宇宙环境。
小队内其余成员虽然同样经验丰富,却不像S级雄虫一样具备如此敏锐的感知力,顿时不约而同地保持了安静,紧张而茫然地面面相觑,等待队长在侦查完毕后给出结论。
“这阵颠簸很异常,”几息之后,神色冷峻的陆忱垂眸注视着面前弹开的光屏,心中陡生一阵极其不详的预感,连语速都加快了许多:“通知主控室拉响警报,即刻进入全员戒备状态。”
自从离星,他就始终出任着团队内部的检测器和定心丸,就连与宇宙海盗作战时都举重若轻,不曾露出半点惊慌之色,现在却也不得不深吸一口气,紧皱眉头下达指令道:
“欧学长,请您按照C计划准备逃生舱;查尔斯立刻跟海若换岗,通知他到主舱室和我一起规划备用航线,其余队员回到各自岗位。”
紧张的作战气氛在原本温馨愉快的休息室内突降,连懵懂的小雄虫都坐在软垫上不安地扭动了几下,陆忱虽然不想造成群体性焦虑,但也不得不为队友们说明潜在的糟糕事实:“这阵颠簸很可能是帝国王牌机甲进行探测时的能量反应,”
“——无论敌虫是否出现,请大家立刻做好迎战准备。”
舱室内的气温有些低,雄虫首席脱下外套盖在幼崽肩头,沉稳而平静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忧虑:
舰船目前正在通过一片不太适宜作战的区域,包括探测设备在内的许多系统都受到了磁场干扰,他的精神力丝线存在于第四空间,所以能在此刻充分向外逸散、探知到数百星里外的敌虫踪迹。
如果S级精神天赋没有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出现差错,从感知结果来看,他们将要面临的很可能是一整支满编的帝国队伍。
毕业小队连同战斗力约等于零的海若在内,也只有十几位成员,面对几十只实力更弱的海盗还能占上风,在强悍凶暴、成百上千的帝国军雌面前就几乎毫无胜算。
陆忱来不及猜测敌虫为何出现在此,而是第一时间调整了星舰的既定航线,同时紧皱眉头对兰斯说道:“当前形势已经到了必须联络主星的危机程度,我代表全体队员请求您唤醒通讯器、向学院和军部求援。”
雌虫助教此刻也处在极度骇然之中,他作为入职许久的正式教师,深知学院虽然有意提高考核难度,但在设置题目时的第一原则必然是充分保障学员安全,不可能让初出茅庐的年轻虫们为了区区一张毕业证慷慨赴死。
兰斯深吸一口气,不敢浪费宝贵时间在“是否有虫泄露考题”和“考试地点是否是某些虫有意为之”等问题上深思,立即按照陆忱的请求,通过自己的虹膜解锁了属于监考员的特别通讯器,尝试向主星发送紧急求援。
随着距离的不断缩短,考试舰上的侦测器已经能接收到数百星里外那些数量庞大的机甲信号,一向冷静的雌虫教师也在焦急之中冷汗直流,十指飞快敲击着键盘,半晌才十分狼狈地哑声说道:“没有信号。”
虽然有些失望,但这个回答确实处是在陆忱的预料之内。
S级雄虫面容沉静,对焦虑不安的师兄说道:“我们正在驶入那片黑暗星域,附近磁场很强,等能量波动稍微稳定后就能成功发送了。”
只要是智商过关、爱惜生命的高等虫族就都对【黑暗星域】一词避之唯恐不及,就像人类惧怕百慕大三角、罗布泊等无法解释又无法征服的自然场景一样。
兰斯本能地迟疑了一下,想起当前的特殊局势后立即叹了口气,说道:“你的决定没有错,附近只有那片区域磁场混乱,能够暂时干扰帝国军雌的追踪。”
雌虫助教垂眸继续操作毫无反应的通讯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焦虑:“希望被黑暗星域吞没以前,我们能等来学院的救援。”
陆忱心中同样不太乐观,他皱眉瞥向距离越来越近的敌对星舰,将戒备状态上调到最高等级,同时将信息群发到所有队员的终端,沉声说道:
“恐怕来不及了,我建议立刻进入逃生舱。”
就在陆忱引导队友们准备有序逃生的同时,数万星里外的叶泽正在直行军大楼内参加会议。
联邦最年轻的准将极其罕见地在工作场合内对着诸位长官愣神,直到被景尧点名才回过神来,满脸愧色地站起身来行了个极其标准的军礼,低声说道:“对不起,会议结束后我会立刻去训练场领罚。”
高级将领之间每周一次的例会已经到了末尾,工作中的老元帅始终十分严肃、从不徇私,在其他下属面前对叶泽简单训斥了几句,皱眉说道:“先坐下。”
“年轻虫难分难舍可以理解,但不能因为雄主不在身边就终日神情恍惚。叶准将,下星期前我要收到你的书面检查。”景尧叹了口气,对这位在自己视线中成长起来、并与自家晚辈缔结婚姻的得力下属说道。
叶泽恭恭敬敬地点头称是,顶着其他同僚的目光将羞愧和不安压在心底,神色平静地回到座位上,继续聆听元帅的演练规划。
他依靠强大自制力将跑到陆忱身边的思维拉回当下,在心中不断向自己灌输“雄主跟队友在一起、并且有兰斯保驾护航一定非常安全”,等到会议结束后立刻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再度拦住了正要离开的景尧。
“外祖,请问雄主一行是否很快就会返星呢?”
他抿唇静立了片刻,没有将腹中虫蛋由于血脉感应而躁动不安的事实告知长辈,而是以自己的名义说道:“我最近总是心神不宁,就好像——好像雄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遇见了难以克服的危险一样。”
这是叶泽第二次提出此事,景尧也曾经是一位高阶雄虫的雌君、也曾与雄主建立过难以言说的微妙感应,他皱眉沉思了片刻,不再将这一现象看作年轻雌虫之间的黏黏糊糊,皱眉答道:“兰斯拥有特殊权限,如果参加考核的学院真的遇到了危险,学院和军部理应收到求助信息。”
会议室内其他高级将领已经离开,元帅同样担忧学生们的安危,索性借着陆忱的名义将这件事当作家事,于是没有回避叶泽的视线,在年轻晚辈略显急切的注视中打开了通讯器:“但是你看,我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景尧这句话所带来的回音还没在空荡的房间内彻底消散,原本十分安静的通讯器已经开始震动,并以难以置信的速度疯狂吐出一连串紧急信息:
“坐标(349.1,17,2338.6),目标航线存在五百以上装备精良的帝国军雌,正在更改前进路线,请求支援!”
“坐标(348.9,3,2346.5),正在进入黑暗星域,与帝国舰队相距不足三百星里,附近能量场混乱,请求支援!”
“……”
“进入黑暗星域边缘,坐标不明,应在(327,90,2279)附近,帝国舰队已经对我方展开密集攻击,全体成员正通过逃生舱迅速撤离,预计在附近荒星紧急迫降,请求立即支援!”
在一连串的信息攻势下,景尧那双历经风波的眼眸也难以置信地睁大了,连同攥住通讯器的手也在微微颤抖:“这个坐标根本不是任务地点!他们怎么会出现在黑暗星域附近!”
老元帅尝试回拨通讯,却发现兰斯所在的区域完全屏蔽信号,就连文字信息也无法成功送达。
叶泽一生之中最坏的预感就在此刻应验,虫蛋的血脉感应也被证明准确无疑。
年轻准将经历了一瞬间的头脑空白,感到视觉和听觉同时离自己远去,就连元帅近在咫尺的面容也变得模糊不清。
由于孕体情绪剧烈波动,刚进入发育初期的虫蛋在他腹中传递出躁动不安的信息,迅速回过神来的军雌顾不得安抚陷入阵痛的腹部,也顾不得在长辈面前保持礼仪,当即厉声说道:
“这些散乱的坐标附近存在一处相当危险的虫洞,很可能导致能量爆发和时空乱流,必须赶在那之前救出全部队员——元帅,我请求立刻带队离星!”
此时的景尧没有丝毫迟疑,已经极为迅速地打开了自己名下的调兵系统,在下令将叶泽派去营救毕业小队的同时皱眉问道:“除常规武器外,你还需要其他侦查器一类的设备吗?”
“但恐怕现存的探测仪器会因为黑暗星域的磁场干扰而失效,难以锁定友方和敌虫。”经验丰富的雌虫元帅皱眉说道。
“没关系,我还有一件更准确的‘探测器’。”叶泽在强烈的担忧和不安中唇色泛白,立即操纵终端接受了刚刚下达的紧急军令,同时抬手按上阵痛不已的腹部,对有些困惑的长辈勉强勾唇一笑:
“虫蛋会帮我找到跟它血脉相连的雄父。”
作者有话要说:景尧,一个孜孜不倦、感情充沛的flag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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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叶要带着球勇往直前、搭救雄主啦
再次预警,前方有略狗血俗套的剧情展开qwq
(不虐不虐,也没有第三者没有车祸没有堕那啥
欢迎小可爱们猜一猜剧情走向!猜中依旧有红包掉落(搓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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