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刚经历过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创伤, 奄奄一息的小雌虫在昏迷中也极不安稳, 不仅脸色苍白、眉头紧皱, 还呼吸急促地在陌生虫的臂弯里微微挣扎起来,同时伸出小手紧紧按压着自己的腹部, 似乎在竭力忍耐剧烈的痛楚。
“疼,”脆弱不堪的小虫眼角滚落了一滴温热的泪, 模糊不清地说道:“雌父……好疼。”
对于高等虫族而言, 腹部是最脆弱的身体部位之一, 陆忱垂眸注视着眼前这张跟幼年期叶泽一模一样的稚嫩面容, 顾不得平息心中的惊涛骇浪, 在听见幼崽呼痛的第一时间握住了这只纤细的手腕, 并动作轻柔地将手探进破旧不堪的宽大外套里, 试图确认对方是否受到了严重的外伤。
与他温热掌心紧紧相贴的是小雌虫平坦而柔软的腹部,由于长期处在饥饿状态, 普通幼崽小肚子上极其常见的圆润轮廓在此消失无踪,甚至还因为胃部空瘪而产生了轻微凹陷, 无比诚实地透露出主虫已经许久没有摄取食物的真相。
被温柔地摸了摸肚子的小雌虫在昏迷中如有所感, 忍不住松开眉头砸了砸嘴, 唇角泛起一个若隐若现的笑涡,似乎在无边沉梦中享受着平生未有过的丰盛晚餐。
来自中心城的悠远钟声就在此时响起,将报告新一年来临的电子音传遍全城:
“现在是3017年1月1日,零时”
邻近民宅将黯淡的暖黄灯光投射到街巷深处,暂时处于精神力枯竭状态的陆忱跪坐在满地积水里,被汹涌的疼惜和爱怜兜头淹没, 感到自己仿佛被十万把光子剑同时刺穿了心脏,几乎痛楚到无法呼吸。
他不顾因受伤而行动受限的左手,竭力压抑着颤抖的指尖张开温暖双臂,将十年前的叶泽一把揽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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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所有人都能亲身经历传闻中的虫洞爆发,而被虫洞卷入时空乱流、并溯流而上来到历史时空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倒霉到极致反而迎来了好运的陆忱恰巧是其中之一。
刚打了一场胜仗的S级雄虫不仅在能量爆发中得以幸存,还被粒子运动完好无损地抛入了十年前的矩星,并极其巧合地“捡到”了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幼年期雌君。
“……”
想到此处,坐在诊疗室外间的黑发雄虫脸上浮现了短暂的微妙表情:
当前时空内的叶泽长期处在营养不良、忍饥挨饿的糟糕状态,虚弱身体无法凝聚起足够多的能量,因此虽然刚刚完成一次进化,从外表来看却比健康活泼的陆昀和陆暻还要年幼,连发色都因为缺乏营养而十分浅淡,与日后光泽度良好的棕色发丝截然不同。
面对这种形态的小叶泽,作为资深养崽专家的陆忱实在无法对年幼的小雌虫采用“雌君”这样的超前称谓,只能含糊其辞地回答了亚雌医生的提问:“嗯,既不是雄父也不是雄主——是兄长。”
为了避免在后续的诊疗过程中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在人类时期受到影视剧中“直系家属输血”情节多番荼毒的陆忱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补充道:“没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由于经济条件落后,矩星上的社会风气与治安良好、法制健全的主星大相径庭,见惯了雌性们各种各样凄惨病状的亚雌医生闻言愣了一下,情不自禁地按照当地雄性的一贯作风进行了一番“合理推论”,并瞬间对眼前这只面容俊美、态度温和的雄虫产生了全新认知:
虽然对方看起来对伤患非常关心,但终究还是一位对雌侍生命漠不关心的雄性,不仅把年纪如此小的幼崽折磨成这副模样,还连“雄主”的身份也不肯承认,实在冷漠极了。
年长亚雌想起病房里那只奄奄一息的小雌虫,心中极其不忍,却又不敢直接触怒地位尊崇的雄虫,只能尽量委婉地出言劝道:
“这只幼崽的身体长期缺乏营养,现在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临界点,如果处理不当很可能过早夭折,您如果想跟小雌虫长久相伴,必须从即刻开始调整他的饮食条件和居住环境。”
长期生活在主星的陆忱身边多是海若和南明等作风良好、三观端正的雄虫,熟识的同性中最为奇葩的便宜爹虽然坐拥无数雌侍,却也始终恪守法律和道德、从来不对未成年幼崽伸出魔爪,因此S级雄虫没有在第一时间与医生的脑回路精准对接,也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误解为残忍折磨“童养媳”的心理变态,还十分认真地颔首答道:
“我能再看一下报告单吗?请您不必顾忌价格因素,只要疗效好、见效快,没有副作用和后遗症,再昂贵的药物我也能负担得起。”
这番“宁愿付出大量金钱也要治好小雌虫”的发言倒是力挽狂澜地打消了年长亚雌的一部分恶感,眉头紧锁的医生叹了口气,当即有些欣慰地隔着办公桌将检测报告递到雄虫手中。
或许由于时间倒退回了十年前,也或许是当地的经济状况实在堪忧、因此医疗手段也比其他星系落后很多,连规模最大的医院内部也没有配备成套检查器械,陆忱垂眸注视着这张粗糙的电子板,仔细阅读由初级诊疗舱自动出具的体检报告:
“患者完成一次进化后出现能量枯竭和腺体衰弱,表现为昏迷、发热和等级倒退;受到外力击打,四肢关节均有损伤,右侧小腿轻微骨裂;由于长期营养不良,存在发育迟缓和慢性胃病。”
诊断报告中的每字每句都像是一枚枚刺入陆忱心尖的短钉,黑发雄虫攥着电子板的手指蓦然收紧,感到怜惜和痛楚再度充盈了自己与叶泽相爱的整个灵魂。
——对于他而言,卷入时空乱流的奇特境遇使雌君曾经含糊其辞、一带而过的艰难童年不再是言语“转述”,而成为了亲眼所见的残酷现实,尽管成年后沉静坚毅的军雌从未明确叙述一次进化前后的具体遭遇,但被虫洞抛掷到当前时间点的陆忱绝不会出于“避免干预历史走向”等原因,选择漠然旁观幼年叶泽在病痛中苦苦挣扎。
宇宙的意志让他有机会亲手拯救艰难成长中的雌君,他宁愿付出全部代价,只要能让这只遭受了太多磨难的小雌虫感受到一点点被保护的安全和温暖。
黑发雄虫将电子板放回到桌上,直视着医生的眼睛认真说道:“请您全力治疗,我愿意采取任何方式、任何手段让他恢复健康。”
年长亚雌尽管阅历丰富,也被这只曾经虐待“童养媳”、如今“幡然悔悟”的雄虫震住了一瞬,回过神后立刻点头应允:“我这就开药,随后会有护士带您去付款。”
说罢,心地善良的医师注意到患者家属眼中不作假的担忧,忍不住安慰道:“您别担心,雌性身体素质非常优越,幼崽虽然目前状态很差,但这只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后遗症,如果生活条件逐步改善,最快一个月就能恢复到普通水平。”
陆忱曾多次见证雌君身上的强悍恢复能力,但这不代表幼年时期的小叶泽也一样坚不可摧、一样能靠抵抗力顽强撑过难熬的病痛。
医生这番话多少使忧心忡忡的黑发雄虫安心了一些,他向亚雌颔首道谢,然后站起身来,准备随一旁的护工前往购药处取回医嘱上开具的药品。
负责引导他按流程取药的是一只热情周到的雄虫,一路上为患者家属科普了许多医学常识,并在察觉到陆忱对矩星不太熟悉后,当即自告奋勇地为对方讲解起了此处的社会风俗,还在等待药品库调取信息的间隙笑着建议道:“您如果有兴致,一定要到中心城围观新年狂欢会。”
“新年的第一个七天非常热闹,每年都有很多乐队和剧团从其他星域赶来参加表演,还能买到许多平时见不到的商品,就连两百多岁的老虫和刚会走路的幼崽都会参加呢。”雄虫脸上洋溢着真情实感的兴奋,眉飞色舞地说道。
这个风俗倒是跟不看重新年节日的主星很不一样,正在递出储蓄卡的陆忱心中一动,侧头问道:“幼崽们也喜欢参加新年活动?”
“没错,我的雄子昨天还吵着要去中心城的集市上买新衣服呢。”提起自家小虫,医护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神采。
陆忱垂眸注视着取药处内端坐的医师从储蓄卡中刷走医药费,听到此处时,心中陡然泛起一阵柔软的情绪:
不知道幼年期的叶泽是什么样的性情,会不会跟陆暻和陆昀一样对于参加这类热闹的节日活动非常热衷,会不会也像自家小雌虫那样,表面波澜不惊、实际上已经快乐地摇起了隐形的尾巴。
在阴错阳差中亲手“捡到”幼年的雌君、却至今还没等到小雌虫清醒的陆忱从设想中回过神来,记起诊疗报告中所描述的残酷现实,顿时无奈而忧虑地叹了口气。
小叶泽被饥饿折磨到平坦一片的胃部给他带来的冲击过大,黑发雄虫在付款完毕后将药品交给护工代为保管,自己则走出了门诊部的大门,撑着能源伞再次踏上矩星的街道,到还未停歇的夜雨中寻找着通宵营业的餐厅和商场。
他提着数只保温餐盒和购物袋返回医院时已经天色微亮,等候在诊疗室门口的雄虫护工为患者家属准备好临时休息的床铺,又为修复舱内仍然沉睡不醒的幼崽重新设置了各项指标,这才恭恭敬敬地关门离去。
无论十年前还是十年后,星币都是宇宙间唯一的硬通货,财大气粗的陆忱对于金钱毫不吝惜,为小雌虫选定了医院内最高规格的诊疗室,不仅布局宽敞,各种配套设施也十分齐全。
他先查看了叶泽的状态,然后折返回外间,将适宜养胃的热粥和甜汤妥善放进保温箱,又到盥洗室里轻手轻脚地完成了洗漱,这才浑身清爽地再度来到小雌虫跟前,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仍然运转不休的诊疗舱前。
用于外伤修复的诊疗设备正不间断地放出疗愈射线,仰面躺在舱室内的幼崽被注射了最优质的营养剂,此时紧闭双眼、将两只白皙而细瘦的小手无比乖巧地搭在腹部,露出了一片青紫的膝盖和小腿,呼吸平和地接受着射线的治疗。
夜雨中奄奄一息的小雌虫已经在长达数小时的诊疗中褪去了原本的苍白脸色,陆忱将掌心贴在修复舱冰凉的舱壁上,凝望着这张沉睡中的稚嫩面容静静出神,心中被压抑了一整夜的纠结情绪再次上涌:
虫洞爆发不会导致平行时空,在同一个宇宙内部只能存在唯一一个“陆忱”,既然能量乱流将自己骤然带回十年前,那么在原本的时间线上,小队成员们均已分头隐蔽在各个荒星,多久才能有虫察觉到队长的消失呢?
而那个时间点上的叶泽在接到紧急求助的信息后,又要到哪儿去寻找失踪的雄主呢?
——诚然时空旅行是极为难得的奇遇,但他总不能永远迷失在错误时空里,让跟自己相爱到一半的雌君痛失伴侣、让陆昀和陆暻失去雄父。
种种思绪在脑海深处周转盘旋,无数凌乱的念头挣扎着此消彼长,陆忱头痛欲裂,当即抬手按住眉心叹了口气,向后倚靠在坚硬的椅背上,疲惫万分地合上了双眼。
他在短短二十四小时内先后经历了宇宙作战、卷入虫洞、时空乱流和“矩星捡崽”的一连串事件,又因为战斗中的高强度消耗而处于体能和精神力的双重匮乏期,后来还为买粥跑遍了小半个城区,全靠对雌君的担忧和关注才没直接倒在医院门口,发觉小雌虫状况好转后终于暂时放下心来,直接靠在椅子上陷入了计划外的补眠。
疲惫不堪的雄虫首席困倦到极点,就着这个略显别扭的坐姿紧闭双眼,其间进行数据记录的医生和护工来来去去,都十分贴心地保持了静默无声,使体力告罄的雄虫直到天色大亮才从沉睡中醒转。
陆忱即便在梦中也记挂着两个时空内的叶泽,他的补眠虽然并不安稳却非常有效,使归零的体力和精神能量逐渐回升,连感知力也缓慢恢复到平日的敏锐状态,并在捕捉到病房内细微响动的第一时间就将主虫彻底唤醒。
睁开眼的黑发雄虫迅速褪去了疲惫之色,仅仅盯着大亮的天光茫然了一瞬,就立刻调整为清醒敏锐的日常状态,沉静的视线立刻精准锁定了片刻前的响动源头。
——坐在诊疗舱内的小雌虫正从打开的舱门中努力伸直胳膊,试图越过坐在椅子上的雄虫,自行取下放置在桌上的饮用水,对上他的探究目光时立即十分迅速地收回手来,抿唇回视着眼前的陌生成年体。
这幅抿着嘴不说话的模样太像长大后的军雌,出现在小小只的幼崽脸上,就又多了几分可怜可爱,陆忱心软得一塌糊涂,立刻轻声说道:“那个不能给你喝。”
他的话音刚落,还没熟练掌握“如何完美掩饰情绪、不让别虫察觉心思”技巧的小叶泽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失望,却依然保持了沉默不语,垂下头去继续静静地盯着自己的膝盖发呆。
对于这只刚刚独自撑过一次进化的幼崽而言,被拒绝、被漠视恰是卑微生命中的常态,实在没什么可难过的。
——因为就算难过也无虫在意、毫无用处,理应尽早学会自我保护和自我开解。
被留在房间里的幼崽将脸埋在仍然隐约作痛的双膝之间,竭力忍耐着腹部传来的熟悉阵痛。
然而,让小雌虫万分惊讶的是,片刻前断然拒绝给自己喝水并转身出门的陌生雄虫竟然又折返回了里间,并将一只十分精致的食盒放在桌上,还把一只小小的餐勺塞了过来:“为了养胃,从今天起你不能再喝凉的。”
叶泽微微愣住了,由于年纪太小而颜色浅淡的双眸下意识地盯紧了眼前的陌生虫,在突如其来的善意面前表现得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陆忱被这个可爱的表情逗笑了,忍不住勾起唇角用标准的哄崽语气问道:“能自己喝粥吗?还是要我来喂?”
说罢,他瞥了一眼幼崽紧紧攥住勺柄的手指,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装作没有发现年幼的叶泽已经十分警惕地绷紧肌肉、看上去随时准备拔腿就跑,抬起手来轻轻揉了揉小雌虫柔软的发顶:“先喝粥,其他事过会儿再说。”
或许因为眼前这只大雄虫的动作和语气太过温柔,也可能是由于常年忍饥挨饿的胃部实在无法抵抗散发着食物香气的热粥,刚从昏迷中醒转的幼崽板着脸思索了一会儿,终于在陌生雄虫假装自己也很饿并且亲口喝了一口粥后放弃抵抗,拿着餐勺慢慢享用起了这份珍贵的早餐。
陆忱原本打算提醒久未进食的小虫不要吃得太急、太多,却意外地发觉眼前的叶泽虽然年幼,却已经在这些方面具备了相当丰富的常识,不仅用餐速度很慢,而且还在添过一次粥后及时停下动作,将掌心里小小的粥碗放到了一边,同时转过头去、故意不再看向餐盒所在的方向。
然而,这只小雌虫其实并不是具备相应的医学常识,而是具备在贫民窟里常年摸爬滚打的生存哲学,再加上内心深处极其缺乏安全感,因此懂得充分延长“好东西”的享用时间,也懂得不能过分依赖和信任别虫随时会撤销的施舍,所以才无师自通地掌握了“适可而止”。
长大后的军雌在面对别虫时依然保留了这份童年时期积攒的强烈戒备心,却从不将它应用于与任何雄主相处的场合,陆忱没有经历过被叶泽怀疑的时刻,因此对眼前这只早慧而敏锐的小雌虫的思路一无所知,当即含笑夸了一句“真乖”。
面容稚嫩的幼年期叶泽沉默不语,一双清澈的棕色眼睛却紧盯着陌生虫不放,似乎在暗暗催促着“我按照你的吩咐喝了粥,你也该快点告诉我你是谁”。
成功接收到这段脑电波的陆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即略微调整了自己的坐姿,将脸上的情绪完全收敛,直视着小雌虫的双眼正色说道:“我叫陆忱,来自主星,是一名机甲师。”
“我的安全舱在毕业考核期间发生了一些故障,因此不得不在矩星临时降临,直到与同伴汇合。”
“在寻找住处、穿过下城区的路上,我发现你孤身一虫倒在小巷里,所以才会将你带到医院。”
——这段说辞是陆忱在昨夜不小心睡着前就已经打好腹稿的,他不会对刚完成一次进化的幼崽说出“我是你未来雄主”的真相,如果对方不继续追问,他的自我介绍会止步于此,绝不触及时空乱流等难于阐释的真相。
但叶泽从来就不是一只能够被轻易应付的雌虫,即便目前刚刚完成一次进化,还没从能量衰竭中完全恢复,依然不像同年龄段的其他幼崽一样懵懂、一样容易接受别虫的说辞。
作为连亲雄父都厌恶不已的卑贱雌性幼崽,他的生命中从未出现任何被善待的奇迹,早就在被漠视、被抛弃和被责骂中筑起心房,也学会了警惕别虫毫无来由的帮助,以确保自己不会因为太过天真而落入任何被糖果所包装的陷阱。
由于谈话双方的沉默,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陆忱垂眸望着幼崽那双清澈的棕色眼睛,平静地接受了来自幼年期叶泽的审视。
半晌,从清醒后就没说过话的小雌虫终于开口了:“谢谢您救了我。”
这道声音非常轻,不像日后的雌虫长官一样沉静稳定,带着几分幼生体特有的清脆与柔和,混杂着恰到好处的感激与乖巧,使略微有些忐忑的大雄虫在心中松了口气。
然而,还没等安下心来的陆忱按照原定计划起身呼唤医生,敏锐而早慧的小雌虫已经坐在原处抬起头来,继续轻轻地问道:“请问您为什么会对我这样好?”
“——难道是早就认识我吗?”
陆忱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握住了小叶泽伸到面前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不想在幼年期雌君面前暴露真实关系的小陆:送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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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补充一句:这里不是平行时空,
小叶和小小叶是同一个虫,只是一部分记忆有所缺失,后续会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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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柚子茶和萝莉灌溉的营养液,
谢谢小可爱(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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