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静的看着面前的人。
君无策一贯的沉默, 不管他怎么胡闹他都只是无奈的看着自己,实在受不了就转身走人,今天能坚持到现在已属不易。
醉酒的人也是格外的话多,他拉着少年犰帝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都红了:“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
“上回你就已经知道了是不是?”
犰帝沉默了, 可就是这样的沉默,才让君无策更加的难受。
天阶上, 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在落泪, 可是等他询问起来的时候,他却拿什么凤凰谷的公主来搪塞他,口口声声的质问他是不是爱上了那公主, 只是不想让他再多问下去了。
也是他傻, 都跟他相处几百年了,还是很轻易的就被他糊弄过去了,都没有再多问几次。
君无策想到这里心就像是被什么利器捶打了一样,他总是这样,不管遇上了任何事情都是藏着掖着, 不肯说出来,总是嬉笑着说没事, 巧妙的将话题绕出去,然后一个人扛着, 他总是这样……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戾气,一把拽着他,将他拉到了怀中, 滚烫的手抚摸上了他的脸蛋,就在犰帝都以为他会亲上来的时候,他却是深深的注视着他:“你就不能有一刻是信任我的?”
“我没有……”少年犰帝想要抗拒,却被他拉了回来:“没有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三日后就要出征……”
他后面还说了些什么,犰帝全都听不进去了,他满脑子都是近在眼前的那张脸,那张……无数个深夜里,他肖想了一遍又一遍的脸。如今,他就在自己的眼前。他喝醉了,看他这样子,喝的应当还不少,这喝醉的人脑子大多都不太清醒,听说有的人还会喝断片,这喝断片的人,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喝醉后做的一切全都忘得干净,他不会记得自己说过什么,找过谁,可能都不会记得发生过什么……
犰帝的喉咙微微一动,咽了一下口水,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他是不是可以……
可以做些什么……
他时间已经不多了,甚至有可能,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君无策还在说着,突然,一个冰凉的嘴唇贴了上来,落在了他的唇上。
君无策瞪大了双眼,和他一起瞪大了双眼的还有江霄,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近距离的接触这个和师尊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吓的一个激灵,就要挣脱开来,可是这不知道是做梦还是附体的玩意儿却是让他动都不能动弹一下,甚至从他的内心深处,竟然是不舍得动的。
江霄心道:果然是一代战神,哪怕只是在梦里,意念都能如此之强,强到就连他都已经被他影响了。
他还在想着如何挣脱开来,可是,等到那温热的舌头探出来的时候,他就什么也想不到了,手不自觉的搂住了怀里的人,主动的亲了上去,说不清是谁先主动的,不需片刻,两个人就滚落在了一起,待尘埃落定之时,犰帝趴在他的身上,看着沉沉睡过去的人,良久,手指抚摸了上去,落在了他的眉毛上,他用手指临摹着他眉毛的形状,顺着他光洁的脸庞下移,眼睛,鼻子……最后停在了那抿着的薄唇上。
这人平日里看着清冷,没想到睡着了却是这般的安谧,像一个孩子似的。
犰帝看着看着,一伸手,在他的眉宇间点了一下,在封锁他的记忆让他彻底忘记今晚的一切还是封住神识,让他半个月都醒不来之间徘徊了一下,并没有多艰难的就选择了——后者!
甚至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离开的时候还俯下身,在他的胸膛上狠狠的咬了一口,一直到咬出血了才肯松口,少年犰帝看着他胸膛上的疤痕,咧开嘴,笑的却比哭还要难看。
此次离开,或是永别。
其实今晚你其实不该来的,你若是不来,我一个人呆着也就这样了,我一面希望你忘记我,一面又希望你能永远记得我……个头啊!老子怎么可能希望你忘记我!
少年犰帝俯下身,咬牙切齿的在他耳边道:“你必须给我记得!狠狠地记得!就算我身死了你都要给我牢牢地记得,你的初吻是我的,你的初夜是被我夺走的,知道吗!否则我便是变成厉鬼了都不可能放过你!我就天天缠着你,在你耳边吹冷风,让你晚上睡觉都不能安神!”
犰帝牙尖嘴利,放下狠话后就转过身,大步向外走去,离去的背影看上去冷漠无情,可是江霄分明感觉到了,在他转身的那一霎那,有泪水从他的眼眶中流了出来。
他在哭……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了开来,生生的疼着。
“……奇怪啊,没问题啊。”
“你确定吗?你再感受一下呢?”纪无尘抓着破邪就开始逼.良.为.娼,从前日醒来就发现江霄倒在了他的屋外,这都已经三天了,江霄还没有清醒的迹象。
不管是脉象还是气息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是他就是醒不来。
虽然他很想很想趁他病要他命,但是……这毕竟不是君子作为是不是?他还欠着他很多银子呢,总要把银子还了再杀他也不迟。
纪无尘无奈之下才找上了破邪,好歹是……不,好歹曾经是一代神器,它总该有能用得上的地方啊是不是?
破邪又一次用神识探查了一下,“真的没有任何问题!他好得很,不好的是我啊主人,你能不能不要再煮面呢,我真的吃不下了。”
三天啊,整整三天!
也不知道主人是发的什么疯,明明厨艺烂的不行,还非要煮面,一遍一遍的煮面,自己还不吃,他不吃也就算了,却把面摆放在它的面上,振振有词的跟它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你可不要浪费了。”
这也就欺负它不能反抗,它吃的都快要吐了,却还要接着吃,它现在已经闻面欲吐了。
纪无尘还在看着江霄,他不放心,还伸出手来在他的鼻息下放了放,确定有呼吸之后才缩回手,“我听说南海的鲛人倒是有一种秘法,可以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昏睡不醒……”
除此之外,他还真想不出来会有别的可能性。
破邪在一旁点着头:“嗯嗯,主人说的对。”
“你也觉得是这样?”
破邪怎么可能这样觉得,它觉得江霄根本就没病,不过……想到江霄之前对他的态度,破邪果断给他出馊主意:“那是自然啦,主人,这鲛人的习性我倒是知道一些,它们的秘法大多跟水有关,要想解开并不难,我恰好知道一些法子。”
纪无尘狐疑的看着它:“你还懂这个?你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破邪睁着眼睛说瞎话:“是不记得了,但是有时候看到什么,听到什么,脑海里就会突然联想到很多东西。”
他不确定破邪这样的是属于失忆还是别的,但是这样的上古神器大多自带传承,能想起来也不足为奇,纪无尘点了点头,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破邪得了首肯,开心的飞了起来,嗖的一下子窜到了厨房,叼着一个木桶就窜到了茅厕内,舀了一大盆屎尿之后又窜到了田地里,抠了很多泥巴倒在里面。身为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器,它也是有自己的尊严的,破邪不肯自己飞进去搅拌,就咬着一根木头,将木桶里的东西搅拌好,怕纪无尘看出来,又采了很多花花草草一同倒了进去,最后还窜进小厨房,将中午纪无尘煮好它还没来得及吃完的面也一同倒了进去。
搅拌完毕的时候,因为添加了很多别的东西,那股子滔天的臭味倒是被埋了一些,没有一开始那么浓郁了,破邪咬着这一桶东西飞到了纪无尘面前。
“呕——”纪无尘只看了一眼,就弯下腰,呕吐了起来,这都什么味啊!
“这是什么?”他捂着鼻子,看见木桶上面还漂浮着一些小碎花的尸体,拧着眉头道:“这就是你准备的解药?”
破邪耳聪,听到远在十里之外的一个医馆里,有大夫再给病人抓药,他就跟着背了起来:“黄芩一两、苎麻,根伍和黄芩各五钱,竹茹四钱、地黄三钱……再配以南瓜蒂同煮,米汤送下,有……”
破邪刚要跟着那大夫说“有安胎补肾的功效”时,就很聪明的止住了话头。
纪无尘已经疑虑的看着它了,破邪面不改色心不跳,咳嗽了一声,昂着脖子,道:“只要将此药贴在他身上三日,便能解开此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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