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卿从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四处打量着, 突然抽出了乌获剑,嘴里振振有词了念了一阵,然后对着沼泽地一点,随着“破”的一声,眼前的枯萎不在了, 乌黑黑的沼泽渐渐的退散了开去,引入眼前的是一个枯朽的坟墓, 纪无尘的眼神一瞬间凝了起来。
面对着坟墓趴着的尸体身子崎岖, 后背的骨头中有一道很深的裂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的捶打出来的。
“啊那是什么?”赤焰突然惊叫了一声。
纪无尘顺着他的手看了过去,在尸骨右边的地上, 他蹲了下来, 将地上的杂草拔掉了之后看到了上面的东西,是一个弯钩一样的图案,那图案深深的印在泥地里,隐隐地发着黄色的光芒。
“这是……”
“临死前的念力所化。”时卿的声音清冷:“这人死前,定是饱受折磨。”
可是为什么呢……
纪无尘看着这尸骨的样子, 听见时卿在耳边道:“你看他这个方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应当是杀他之人逼着他对着这墓碑下跪,他执意不肯, 被硬生生的打啪下来的,而这道伤痕……”
时卿指着他后背的那一道几乎将脊骨给打断的痕迹道:“应当就是致命一击了。”
眼前的墓碑上面已经长满了青苔,纪无尘手指微点, 将上面的杂物清理干净后看见了上面的字:“吾妻月初之墓。”
“月初?”
为什么觉得这个名字隐隐有些耳熟呢?
纪无尘转过头来问时卿:“你认识月初吗?”
时卿摇了摇头。
知了精从过来了之后目光就没有从地上的尸体上移开过,它看着看着,突然一下子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尸体,将它整个翻了过来,等看见了头骨之后,知了精嗷嗷大哭,把在场的几个人都吓得不轻。
纪无尘盯着那头骨看了半天,要不怎么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呢,这人活着的时候千人千面,一万个人你都挑不出相貌相似的,但是这一旦死了,大家都是狰狞的骨头,谁比谁好看啊?
纪无尘实在是没认出来这是谁,知了精大哭的声音又实在是太难听了,别说是他了,破邪都在一旁贱兮兮道:“这人都死了至少十年了,你这会儿哭丧,是不是晚了一点?”
十几年?
纪无尘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一晃而逝。
知了精抽泣着擦着泪水:“可……可是,孙……孙长老……”
纪无尘:“孙长老什么?”
知了精:“孙长老……呜呜,孙长老死的也太惨了吧……”
纪无尘的脑子轰的一下子懵了。
赤焰都没听明白,在一旁嚷嚷着:“孙长老?什么孙长老?你说青山城的孙长老吗?”
“怎么可能呢?”赤焰觉得他是眼睛花了看错了:“我们前几天还看见孙长老了呢,就在摘星阁……”他说着还推了兰陵一把:“是不是啊兰陵?”
兰陵眯着眼:“确实是看见了,不过……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
赤焰“啊”了一声:“什么叫不是真的啊?”
兰陵就没有再说话。
纪无尘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如何确定这就是孙长老的?”
知了精:“我认识他几十年了,怎么会不认出他呢,他虽然看上去冰冷,不近人情,但是其实人很和蔼的。”
纪无尘点了点头,确实。
孙长老此人就是刻板了一些,但是为人清正,刚烈,确实是一个值得结交的人。
知了精说:“他每回过来的时候都会给我带礼物的。”大概是知道了这是自己熟悉的人,知了精一点都不避嫌,在他的尸骨上翻来翻去,没一会儿,就抖抖索索的从他的怀里取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个碧绿的小石头,“这一定是给我的!”
知了精抱着小石头就哭了起来,“孙长老你死得好惨啊——”
“孙长老我好舍不得你啊—— ”
“孙长老——”
哭的比人家小媳妇还伤心。
纪无尘都被他哭的有些头疼了,他揉了揉眉心,还在心里想着这真的是孙长老的尸骨吗,时卿就在一旁说道:“我突然忆起一件事情。”
纪无尘抬起头来:“你说。”
时卿道:“哥哥可记得五十二年前的仙门大会上,青山城发生的一件事情。”
迎着他的眸光,纪无尘听着他那一声哥哥,听的腿都有些发软了,他强迫自己转移开注意力,“这事情我记得。”
那是仙门大会的第三天,是剑术比试,青山城上场的一个男弟子一个不留神,被恶灵伤到了神魂,孙长老门下的一个女弟子擅自作主,挪用了孙长老让她保管着的仙丹,将那个男弟子给救活了。
怎料当天晚上这事情就被孙长老知道了,明明那个女弟子准备变卖了自己的家当,又重新去买了一颗打算偷偷的换回去,可是孙掌门却不肯法外施恩,硬生生的用偷窃罪让人将那个女弟子给赶出去了。
在门派中而言,偷窃可不是一个小罪名,更不要说是被人这样当众给赶出师门,那是极其丢人的一件事情,这日后,但凡是有头有脸的门派是没有人会愿意收留她的。
他那时候实在是有些看不过去,就出口替那位女弟子说了几句好话,想让她磕头认个错,或者是惩罚个什么东西,将这事情掩盖过去,该罚的照样罚,赶出师门就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了,可是孙长老没有听,这老头子固执起来也是真的可怕,孙长老阴沉着脸说不以规矩,不成方圆,这既然是做错了事情,那就是做错了,如果说每次做错了事情都要讲究一个情面的话,那岂不是日后人人都可以犯错误了?如此以往,这门派还要怎么管理?他还怎么治理下人?
他那时候和孙长老也只是点头之交,觉得女弟子有些可怜,就帮着说了几句话,没能说通,别人家的事情,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就等着那女弟子被人赶走的时候,让人送了一些银两过去了,算是尽了一些心意……
如今过去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那位女弟子如今怎么样了。
纪无尘想到此,突然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缓缓转过头,盯着那墓碑上的“月初”这两个字:不对啊,那位女弟子叫什么来着?
如果说,这真的是那位女弟子的墓碑,那前几日他们看见的孙长老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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