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喜欢一个人的滋味

    卫生间的门一响,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从里面走出来, 方离的声音小小的“阮哥, 我刚洗澡呢。”

    阮轻暮看着他的身影, 眯起了眼睛。

    半晌,他才点点头“哦,刚回来啊”

    “嗯”

    阮轻暮忽然冷不防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一把将他拉进了卫生间,关上了门。

    白竞和寝室里的男生都有点蒙咋了这是什么事这么神秘

    已经熄灯了, 卫生间很小,里面狭窄又暗黑。

    阮轻暮背靠着门, 抱着手臂,一双眼睛在暗夜里灼灼闪亮“晚自习那么早就走了, 熄灯才回来, 忙什么呢”

    方离缩在角落里,一声不吭。

    阮轻暮轻轻叹了口气“我没窥探你的意思。我是拿你当朋友, 才想管。”

    方离依旧不吭声。

    “行, 你真不想说, 就算了。”阮轻暮点点头,转身要拉门, “早点睡。”

    身后, 方离终于颤着声音开了口“阮哥,是我。”

    阮轻暮转过身“什么是你”

    方离声音微弱“你刚刚看到的人是我。”

    阮轻暮盯着他,声音很低“你在干什么大晚上的, 已经吓到人好几次人了。”

    方离沉默着,一片安静中,有极细微的啜泣声响起来,压抑又悲伤。

    阮轻暮深深吸了口气“等老师查完房,我在楼梯口等你,十分钟,不来我就回去睡觉。”

    男生宿舍楼查寝一般在熄灯后半小时内,值班的男老师挨个房间用手电照过去,查完了最后一间,打着哈欠,回一楼的值班室了。

    阮轻暮睡在李智勇他们寝室里,等了一会儿,起身下了床。

    他悄悄走到拐角的楼梯时,已经有个人影坐在楼梯上,等在那里了。

    墙角绿色的逃生应急灯幽幽亮着,照得四楼和五楼的拐角有点阴森,方离那瘦削的身影缩在那儿,半边脸上映着银色月光,半边脸上映着应急灯的绿光。

    阮轻暮踩着拖鞋,慢悠悠地挨着他坐下。

    地上有点凉,他叹了口气“我说你吧,真会挑地方。这一脸半白半绿的,也就是我事先知道,不然也得吓疯掉。”

    方离木然低着头,没说话。

    “

    你是故意的吗在舞蹈室里黑灯瞎火地跳舞,还穿着”阮轻暮挠着头,把“女装”两个字咽了下去,“多吓人啊。”

    难怪男生中一直传说文体楼夜里有鬼,方离这样偷偷在那里跳舞,一看到人来就逃,谁遇上了不怕啊

    方离终于低声开了口“阮哥你跟我说实话,我是不是很恶心”

    他低垂着头,细瘦修长的脖颈像是快要断了一样“阮哥你人好,就算觉得看不惯什么的,也不会真的说出来。可是我觉得好难受啊。”

    阮轻暮冷笑一声“方离你给我听好了。一个人恶心,只会因为他真的害人,或者心肠坏。”

    他声音平静,又傲气“至于那个人怎么离经叛道,怎么特立独行,和别人有什么相干”

    方离摇摇头,声音哽咽了“可我没有特立独行啊我特别特别想,和大家一样。”

    阮轻暮叹了口气“没有关系的,就算和大家不一样,其实也没什么。”

    他想了想,努力斟酌着字句“你是只爱穿女孩子的衣服,还是觉得自己是女孩子啊”

    这些天,他和秦渊也有抽空上网搜了搜相关的知识,还是有点云山雾罩的。

    性别认知障碍和异装癖,是不同的概念吧。

    看方离闷着不吭声,阮轻暮又觉得后悔,赶紧挥挥手“算了算了,当我没问。总之一句话,你无论啥样,都是我朋友。”

    暗夜里,方离一动不动,半天后,肩膀微微耸动起来。

    阮轻暮狐疑地低头去看,果然,微弱的月色下,方离在哭泣。

    “阮哥,我我也不知道。”他小声说,“我那个样子的时候,会觉得特别开心。特别是跳舞的时候。”

    他狼狈地举手,擦了擦脸“我小时候没上过幼儿园。我妈是歌舞团跳民族舞的台柱子,一直是a角,后来因为我爸的事,才生病了。”

    阮轻暮静静听着。

    “不是那种身体上的病,是精神上的。”方离小声说,“我都不知道我爸长啥样,只知道他和我妈原先是舞台上的搭档,人人都说他们天作之合,特别般配。可他在我妈大肚子怀我的时候,就和团里另一个女演员好上了,被我妈抓了个正着。我妈性子

    烈,直接就和他离了。”

    阮轻暮点头“哦,人渣。”

    “我妈生我时身材走样,加上我爸的事对她打击特大,事业就荒废了一段。结果想要振作的时候,她的a角又被那个抢我爸的女演员给抢了从那以后,她就精神状态不好。”

    阮轻暮皱眉,忽然想起了那次和方离通话时,听到的女人狂叫。

    “怎么个精神不好”

    方离声音有点绝望“狂躁和抑郁混在一起,精神病的一种。吃药后就好一点,发作起来就挺吓人。”

    阮轻暮犹豫一下“你就这么和她一起过啊”

    方离默默流着泪“嗯,她平时能生活自理,大部分时间都挺正常的,也不到住院那么严重。”

    传统歌舞团本来就效益差,正经的演出赚不到钱,越来越多的年轻舞者都外出去找活干,他那个离婚了的爸没脸见他,没过几年也从团里离职了,消失在北漂大军里。

    只有他妈执拗,哪儿也不去,满心里还是过去的荣光。

    就连他家邻居和她妈因为日常琐事吵架时,都会冷笑着讥讽一句“还以为是过去呢,场场a角、花团锦簇,全团都捧着你”

    方离发了一会儿呆,才又说“我小时候那几年,她不服气上不了台,天天发狠去台里练功,也不送我去幼儿园。我一个人被关在家里,没玩具、没小伙伴,就只能找到我妈的化妆品玩儿,还有我妈衣柜里五颜六色的舞台服装”

    墙上是他妈过去在舞台上光彩绽放的照片,屋子里一片冷清,就只有那些东西陪着他。

    照片上的妈妈笑得好温柔,跳舞的样子也超级漂亮,和平时那种歇斯底里完全不一样。

    所以,跳舞才会叫一个人美起来,温柔起来吧

    他妈一身疲惫回家的时候,看到他化着妆、跳着笨拙的舞蹈,不仅不会生气他把她的化妆品弄花、把她的漂亮演出服弄脏,反而还会抱他起来,笑吟吟地亲他一下。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量,终于把那些舞跳得越来越像模像样。

    而那样一个拥抱、一个亲吻,好像是他能得到的极少亲情瞬间了。

    阮轻暮嘴里低低咒骂了一句“艹”

    同样是没有爹,同样只剩一个妈。可

    是他妈至今说起他那个死鬼老爸时,还是带着笑的,更是把他这个唯一的儿子当成心尖儿一样。

    方离这过的都是什么鬼日子啊

    “你后来专门学过跳舞吗”他问,忽然想起了方离在运动会上超长的耐力和体力表现。

    方离木然摇头“没但是我妈有不少舞台录像,她看到我喜欢跳舞,就很乐意把她的录像放给我看。我看得越入迷,她就越高兴,有时候,还会亲自下厨做好吃的。”

    阮轻暮心里的火又有点烧起来,暴躁得只想跳起来狠狠冲什么打一拳

    什么垃圾妈妈亲妈不该是穆婉丽这样,时刻变着法子,做好吃的给孩子吃吗

    “再后来,我大了一点,她就会带我去团里的练功房,她练她的,我玩我的。”方离低低说,“看多了,自然就会了。”

    而且有时候她情绪平稳的时候,也会亲自指导他一下。

    也没别的小伙伴了,也没去过幼儿园。

    啊也不是完全没去过,好像曾经把他送过去一阵子。可他妈在练功房里经常忘记时间,更忘记了去接他。

    再往后,不能下班的幼儿园老师不乐意,他也就被迫回了家。于是后来,他的全部幼年时光,就只有跟着他妈在团里的舞蹈室里度过了。

    学的自然也都是女性的舞蹈姿势。

    夜深人静,方离的声音极小,好半天,哽咽才慢慢止住了。

    “阮哥我一开始,不知道我这样很奇怪。”他抬头望着楼梯边的小窗户,就像小时候被关在家里往外看一样,“上小学的时候,我第一次进校门,就有班上的男生追着问我是男孩还是女孩。我进男厕所,就有捣蛋的男生跑过来扒我裤子。

    “我很怕,就开始改可是总是不由自主露出来。”夜色里,方离脸色惨白得像削薄的纸一样,“可是越是改,我就越、越想那样。”

    无边的羞耻压迫着他“我只有在穿女孩子的衣服,化着女孩子的妆,跳舞的时候,才会忘记那些不快活。”

    阮轻暮点点头“所以这是你解压的方式。”

    方离小声说“嗯难受的时候,就会很想一个人偷偷跳舞。跳完了,好像就开心多了。”

    看阮轻暮不吭声,他

    绝望地苦笑一下“你们不会懂的。”

    阮轻暮皱眉“别人懂不懂有什么重要,自己开心不就得了别说喜欢穿着女装跳,就是喜欢不穿衣服跳,又有什么”

    方离眼神凄苦“不是这样的,大家心里明明都觉得只有变态才这样。”

    阮轻暮定定看着他,一字字地说“变态个屁,你又没碍着谁。”

    方离痛苦地使劲摇头“你是为了安慰我,才这样说。就连傅松华他、他都说我”

    “那天他那么说,我听见了。”阮轻暮长长地吸气,耐着性子,“他那时候以为是小偷,也不知道是你。”

    “无论是谁,他都觉得那很恶心不是吗”

    阮轻暮忍耐着“无心的话而已,你不要钻牛角尖。”

    方离忽然激动地叫起来,声音尖锐“无心的话,才是最真实的想法”

    阮轻暮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草你小声点,要招来宿管吗”

    手掌触碰到的地方,一片冰冷潮湿,方离的脸上全是泪。

    阮轻暮慢慢把手放下来,看着他清秀憔悴的脸。

    好半天,他才在方离无声的抽噎中,冷不防地问“你那么在意那个傻大个儿干吗”

    方离怔怔抬头,呆住了。

    阮轻暮凝视着他,平静地接着道“你有好几次,偷偷看手机里他的照片,我都看见了。”

    他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更不会去关心别人的八卦。

    可是方离的座位就坐在他前面,有好几次,午休和课间的时候,他都无意间看到了前面方离的手机画面。

    一眼瞥过去,屏幕上都是某个家伙的身影,有的在篮球场上恣意地打球,骄傲又臭屁,有的在领操台上做着操,神气活现。

    画面都不是很清晰,像是小心翼翼又匆忙的偷拍。

    方离嘴唇颤抖,脸色更加得白。他近乎惶恐地开口“我我没有,我就是随便看看。”

    阮轻暮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有点儿说不出的古怪,像是同情,又像是理解。

    方离避开了他幽深的目光,有点儿语无伦次了“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他人很好没人对我那么好。”

    抬头看看阮轻暮,他又急得想要哭出来“不不,阮哥

    你对我更好。可是、可是不一样”

    他终于说不下去了,捂着脸,无边的羞耻感和绝望涌上来,淹没了他。

    阮哥的好,是罩着他,帮他把欺负他的人打跑。

    可是傅松华的好,是追着他,对他一个人笑。

    从小到大,都是他小心翼翼讨好别人,讨好同学、讨好妈妈。

    只有这个人,会在满场飞的时候,回头对着他得意地笑;会注意到他的伙食费不多,专门拿了饭卡来叫他多吃点;会在运动会上,献宝一样捧着零食包塞给他;

    更会在每天晚上的微信里,孜孜不倦地叫“小方方,小离离你在干吗作业做了吗不会记得问我啊,我可是年级前十名”

    一切都给人一种错觉,好像他也值得被人小心翼翼对待,好像是与众不同的珍宝。

    阮轻暮看了他半天,才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离,别怕。”他想了想,才认真地说,“无论你怎么想,都别为这事羞愧,懂吗”

    方离怔怔地看着他。

    阮轻暮轻轻笑了。

    “我是说,无论是自己喜欢穿女装、跳女孩子的舞,还是喜欢什么人,只要没伤害别人,都不是错。”

    他有点出神“我以前,也没想过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可是刚才我想了想,我觉得,应该特别好吧。”

    他平时的神态往往有点懒散倦怠,可是在这原该困意满满的深夜里,他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亮。

    “管它有没有结果,管那个人知不知道。”他笑得温柔又张扬,“喜欢就喜欢了,没有对错,更不该因为这个觉得抱歉。”

    方离没说话。

    阮轻暮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吧,回去好好睡个觉。”

    方离跟着他,默默地走到了自己的寝室门口。

    正要推门进去,身后,阮轻暮忽然叫了一声。

    “方离。”

    方离怔然回首。

    阮轻暮站在通往楼下的楼梯口,冲着他住了一下大拇指“忘了说了。特别好看。”

    方离呆呆地站着,眼睛里泪光闪烁“什、什么”

    阮轻暮站姿散漫,可是神色却认真“无论是跳舞,还是穿女孩子的衣服,都特美,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麋溯°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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