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里面的内容之后, 贾敷的嘴张大了,一时间难以消化,饱读圣贤书的他,一直认为这些神神怪怪的东西都是无稽之谈,是做了亏心事之后自己吓自己,圣人不是说, 子不语, 怪力乱神吗?
贾敬看着父兄的表情,也接过信看了看, 然后说道:“原来世上真的有神鬼之说, 那求仙问道也该是真的。”
贾代化看着两个儿子的极端反应, 叹气道:“这事儿吧,不能不信,但也不能过于痴迷。”
“当年老祖宗之所以跟着太、祖、皇帝造反,这还是个挺玄乎的事儿,你们也知道,咱们老贾家原本就是泥腿子出身, 我父亲和二叔, 更是早早失了双亲的苦孩子。”
“都是普通的农人,哪有什么领兵打仗的本事?但就是那一天,你们祖父跟你们叔爷爷在田间干活,到了晌午也懒得回去,就直接找个背阴儿的大树睡了。”
“说来也是怪了,两人竟然同事做了个梦, 梦见同样一个道人,说是贾家的祖上,只是这人交给你们祖父的是纵横之术,而给你们叔爷爷的则全是兵法谋略,还有一套武功。”
“不过,最后那人对他们倒是都说了同样的话,就是三年之后,毒虫复僵时,往北走,救真龙于危难时,必有福报。”
“两人临醒时,又隐隐约约地觉得,有人对他们说:长生之道犹如水中捞月,不如好好活着,享受荣华。”
“最后这句话,他们不确定是真的听到还是幻听,但之前那人塞进他们脑子里的东西却实实在在的。”
“那手法很神奇,他们似乎明白里面说的什么,却又说不清,连字都还是不识得,唯独那套功夫,你叔爷爷能直接像模像样的打出来,不用说,这肯定是仙人的手法。”
“那人又说自己是贾家的祖先,贾家的族谱就摆在那儿,往上查能查到秦末年间,哪有人寻仙问道?所以只能是死人,遇到了机缘,现了神通,就此,他们也就歇了不该有的心思。”
“两人又研究了一下仙人的话,觉得毒虫复僵时,那就是三年后的端午前后,于是两人开始如同着魔了一般,除了干活吃饭,剩下的时间就是比比划划的,当时的族长差点儿找人来驱邪。”
“之后的事情你们也就都知道了,但两人封爵之后,立即就修了家庙,按照梦里人的身影塑了雕像供奉,又拿出大半的身价去修缮祠堂,扩建坟延地,就是为了酬谢祖上的指点。”
“不过,两人觉得,仙人最后的告诫很重要,求仙问道之事虚无缥缈,贾家儿郎还是脚踏实地的好。”
“另外,这些神鬼之事也不好传出来,所以,这些事情还是烂在肚子里吧,这事儿也就我那时候在父亲他们喝多的时候听到了,连你们二叔都不知道这事儿。”
贾敷害怕弟弟还有这念头,赶紧又说道:“二弟,你可莫要想些有的没的,老祖宗说的对,求仙问道如镜花水月,咱们还是踏踏实实地活着吧。”
贾敬虽然有些失望,不过这会儿知道自己马上就不用再去翰林院憋气了,他对这寻仙问道之事倒也不强求。
贾代化又瞄了他们一眼,这才说道:“管他是魑魅还是魍魉,没成神成仙之前,他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咱们现在就去会会这个马道婆,没得惹了我贾家人还能消停活着的。”
对于这个,无论是贾敷还是贾敬,对这句话都是认同的,当即就叫了一队人马准备出发,这会儿焦大也不迷糊难受了,酒囊拧紧往腰上一别就道:“老爷,等等老奴啊。”
马道婆本是馒头庵打扫跑腿儿的,但自从有了道行,又坑蒙拐骗了不少金银之后,就只在寺庙里挂单,保证自己有个身份,并不住在庙里。
贾代化他们哪知道啊,带着人就直奔馒头庵,他们这些粗人也不忌讳什么姑子庙不姑子庙的,怕人闻风跑了,就直接一脚把门踹开闯了进去。
进去之后,众人懵逼了,这里不是说好了的是姑子庙吗?看着惊慌失措尖叫的小尼姑们,这倒是没错,但那些提着裤子往外跑的男人们又是怎么回事儿?
就在贾代化他们好容易反应过来,这是一处挂羊头,卖狗肉的暗娼管的时候,贾敬指着被侍卫驱赶的一个男人问道:“那不是政兄弟吗?”
贾敷早就注意到贾政了,就他一个慌慌张张,鬼鬼祟祟地,想不注意也难,但他没想去相认,这又不是认亲的好地方。
只是他弟弟,实在是太没眼力见儿了,大庭广众的指出来,你是怕别人不知道贾家出了这么个东西,孝期嫖妓,还是嫖的尼姑,于是他狠狠地瞪了贾敬一眼,让他闭嘴。
贾敬是有点呆,但人绝对不傻,一看他哥的眼神儿,立马也反应过来了,赶紧把脑袋耸拉下去,一声不吭。
这把贾敷气得也无语了,知道的是他为了避免尴尬,不知道的,单看他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还以为嫖小尼姑的是他呢。
贾代化心里安慰自己,老儿子不用继承家业,脑子不够用也没什么,以后分家的时候,多给他些东西,怎么着都能让他吃穿不愁、富贵一生了。
好容易压下火气,贾代化道:“我贾家今天过来,就是找一个叫马道婆的,你们干什么跟我贾家无关,赶紧离开吧!”
他本来也没想着管这些破事儿,□□也好,寻求刺激也罢,跟他有什么关系?如今又有贾政这个败类,他自然更是不会多问一句。
四周的小尼姑,一个个都只知道哭,什么也问不出来,贾代化就让人过去将主持找来,那些男人都认识贾代化,贾家如今正是鼎盛时期,谁敢去招惹?所以一个个,连个屁都不敢放,灰溜溜地连裤子都没系好就离开了。
贾敷安慰道:“父亲,莫要生气,等回去再处理他也来得及。”
贾代化摇头道:“我跟那畜生生什么气?咱们贾家又不缺他这个人,你跟赦儿哪个不能挺起大梁?我就是心疼你二叔,他身体刚好,再被这畜生气个好歹。”
他声音不大,但贾敬就在他们旁边儿,显然他也不是那个指着挑大梁的存在,不过,他对此倒是并不介意,他本来也没打算去挑大梁,就是这当面听着,稍微有点儿尴尬啊。
而更尴尬的还在后面,他等了半天没见到主持出来,问了一个正在捡地上馒头的尼姑,那尼姑支支吾吾地指了方向之后,他过去一脚将门踹开之后。
就看到里面北静王跟二皇子正衣衫不整的在为一个光溜溜的,二十来岁的美貌尼姑尼姑手忙脚乱的解着那尼姑手上的绳子,显然之前不仅是玩着两皇一后,还整了些挺变态的玩意儿。
被这么多人看到这不堪的一面,二皇子有些恼怒地看着贾代化,北静王也很是难为情,干脆拉着二皇子躲到床榻上,放下窗帘,至于老尼姑,他们也懒得管了。
贾代化也懒得去让人把吊着的老尼姑放下,直接冷着声音道:“你就说马道婆在哪儿,说完了你们爱干啥干啥。”
老尼姑虽然淫、荡,平日里也是干惯了这些勾当,早就阅男无数,但毕竟是个女子,脸也羞红的抬不起头。
她为了赶紧摆脱众人的视线,就干脆的说了地址,只是这声音实在小,贾代化问了两遍才听清,得了地址,他也不耽误,立即叫人赶去。
只是他们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没了马道婆的身影,倒是本来不该在这儿的贾政,被贾代化给堵在了院门口,看样子是打算撤,只是贾代化他们骑马的速度太快。
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这个畜生过来通风报信的,因为里面的情况明显是主人急着离开,没来得及收拾的样子。
这是一间不大的小院儿,院里供奉着一尊从没见过的菩萨,只是这菩萨与其他寺庙里的宝相端庄、慈眉善目的菩萨不同,这菩萨显得很是淫邪。
众人四处查找之后,发现了很多泥塑的草人,有的头戴脑箍,有的胸穿钉子,有的项上拴着锁子,柜子里有无数纸人,底下几篇小账,上面记着某家应验过,某家还有多少油水能榨干。
一个锦衣卫的小头目似乎是看出了一些门道,对贾代化指了指那尊菩萨道:“国公爷,那里似乎有些说道。”
得到首肯,锦衣卫的小头目对着那菩萨开始转悠,终于确定之后,他掰了掰一旁用来添香油的光明灯底座,只是似乎转的圈数不对,那菩萨座下咯噔一声之后,又归于了平静。
那人左左右右的转动,但始终不得法,那菩萨再没有任何动静,两个时辰后,那人的额头都开始冒汗了。
贾代化没有心情等,直接命人搬开那泥像,搬不开就直接砸碎,要是还不行,就平了房子把地基挖开,怎么都能看清里面的真面目。
方法是有些粗暴,为防止有什么机关之类的,下人们都直接堵好了口鼻,嘴里叼着连到外面的芦苇,一手拿着兵部借来的盾牌,一手拿着铁锚,对着泥像就砸了过去。
预防的机关毒气什么的倒是没有出现,就是这泥像里面竟然是用巨石掏空之后,再抹上的泥和颜料做成的,砸泥像的两个侍从手都差点儿震麻了。
泥像顺着力道,整个砸向一边儿,京城中好几个正在病中的妇人,只觉得头痛欲裂,有的嘴里还吐着腥臭的苦水。
而远在山东的贾赦和太子司徒策,更是一个手捂心脏,一个捂着脑袋痛呼,没两声之后,竟直接昏死过去。
听到动静闯进去的柳毅和卫峰,急忙叫来左院判,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了,只是左院判也看不出到底是怎么了,只能快马加鞭地给皇帝和贾代善送信儿。
而随着泥像倒地,贾代化就发现这泥像内有两个封着的坛子,打开之后,就看到两个明显是新出生的婴孩儿,只是身上的衣服,一着明黄太子服,一个,贾代化隐隐记得,是贾赦小时候的小衣。
贾代化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对巫术毫无了解的贾代化并不敢轻举妄动,出了这么多事儿,他哪里还会觉得巫蛊之术,就是骗人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两个坛子搬过来之后,就让贾敬立即去找钦天监的人过来。
就在这时,因为没有泥像的镇压,锦衣卫的人很容易将泥像下面的莲花台破开,露出了一条通道。
贾代化冷笑道:“我倒要看看,这下面还有什么魑魅魍魉等着。”说罢,让贾敷照顾好坛子以及那些泥草人,他自己当先一步,踩着台阶往下走。
到了下面,饶是见多识广的贾代化,也差点儿一时间被下面的富贵之气给晃瞎了眼,简直能用金山银山来形容的金条银条就这么随意的堆着。
四周的墙壁镶嵌着硕大的夜明珠照亮,一排排的红木箱子,随手掀开就是价值连城的珠宝或者珊瑚之类的。
回神儿之后,贾代化没有继续看,贾家又不缺钱财,他顶多也就是初见时,被这大手笔震慑一下,之后也就那么回事儿。
他直接来到里面的一个不起眼儿的小门处,将门打开,结果又差点儿被熏吐了,那是一股什么味儿呢?
浓郁的檀香,还有名贵药材的苦香味儿,这些本不该难闻,但伴随着恶臭的腐尸味儿冲鼻而来,饶是贾代化也受不了的直接吐了。
贾代化捏着鼻子走进去,这是一间女儿闺房,布置的很是漂亮,中间一座金丝楠木制成的床榻,床榻四周是用珍贵的薄如蝉翼的红绡做的纱帐。
在床榻的旁边,有一配套的梳妆架,上面更是立着一面等身高的玻璃镜子,这手笔,就算是宫中的公主闺房也做不到吧?
而一具早已腐坏的尸体,彻底把这里的美好给破坏了,奇怪的是,这具尸体身上穿的灰色道衣,很明显是新穿上的,那尸身上腐烂后的油脂,明显是刚刚浸透过来。
谁又会闲得无聊,跑路之前,还记得进来给一具尸体换衣服?
贾代化冷着脸,让人把尸体抬出去,看看有没有人认识这具尸体,又让人看看,这里可有什么新的发现。
但这里真的只是一间供人休息的闺房,里面除了女儿家穿用之物外,就是一些做工奇怪的针线剪刀之类的了。
贾代化看不出来用处,但这里处处透着古怪,他也不敢轻易挪动,就等着钦天监的人过来看过再说吧。
他实在受不了这里的味道了,转身就走了出去,正好上面的人也搭着手把那具不知道腐烂多长时间的尸体薅了出去。
等贾代化走出来,正好就听到一旁被他命焦大押着看管的贾政惊呼一声,他对此倒也没在意,只以为这窝囊废是被尸体给吓到了。
但一项心细的贾敷,却看出了不对,从打他们去打开泥像开始,贾政就有些不正常的紧张,这会儿更是在惊恐中透着些震惊和不可置信。
贾敷沉着脸道:“贾政,你认识这个人?”不是疑问,他语气很肯定。
贾代化自然是相信自己儿子的,倒不是远近亲疏,偏着自己儿子不信侄子,只是,若是贾敬说这话,贾代化还会想想,但贾敷,绝对不是个轻易胡说的人。
他对贾政这个侄子,那真是失望透顶,从心往外的厌恶,要知道,史氏她有千般不好,但她对贾政这个儿子绝对是偏疼至极。
之前史氏灵堂的时候,他哭得要死要活的,贾代化还觉得这孩子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至少他孝顺啊,难怪史氏偏疼他。
而史氏这才死了多久,贾政竟然就干出那等畜生才做的事情,怎么叫人不寒心?
更何况,贾政这时出现在这里,明显是来通风报信的,要说他什么也不知道,那就是骗鬼呢。
想到这儿,贾代化的怒气含着战场历练来的杀气,冲着贾政就压了过来,焦大也配合着手上一使劲儿。
贾政哪里受得了这个?当即就吓尿了,也不用贾代化再次询问,直接说道:“她,她是马道婆,她,可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贾代化皱眉,问道:“你怎么确定她就是马道婆?”
贾政哆嗦着说道:“我,我亲眼看着她走进去的,她身上的衣服都没换,还有她手上的镯子,那是早上我刚给她的。”
顺着贾政的手指的方向,贾代化看过去,这镯子的水头算是不错,与她这一身道衣虽然不相配,但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宝贝,只是与地下那些金银珠宝比起来就什么也不是了。
只是,贾政说他亲眼看着马道婆走下去的,可眼前的尸体,就算他不通医理也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人死了绝非一天两天的。
贾代化想了一下,对自己的小厮道:“去,上铁槛寺叫个守尸人过来。”
因为这馒头庵跟贾家的家庙铁槛寺,就隔了一个小山头,而马道婆住的地方,也离馒头庵不远。
所以,钦天监的人还没到,铁槛寺的两位守尸人却先过来了,同来的还有贾代善的替身张道人。
这铁槛寺,因为是贾家家庙,经常会有贾家京城过世的族人,因为天气或者各种原因,不得不暂时在这儿停尸。
所以,这边儿自然就养着守尸人,负责每天定时给尸体们送饭,省得他们在阴间饿肚子,守尸人都是年迈的仵作,正常人是没有这个胆子的,也嫌弃犯忌讳。
张道人给贾代化打了个稽首:“原来是兄长在这边儿。”因他是贾代善的替身,面对贾家人的时候,就是代表着贾代善开口,所以随着贾代善称呼贾代化兄长。
贾代化笑道:“贤弟怎么也过来了?”口气熟稔,显然是没把他当外人。
张道人点头道:“刚刚听到巨响,之后有冲天的怨气喷涌而出,贫道这不就打算过来看看了吗,正要出门的时候,又听说兄长叫仵作过来,就干脆一起来了。”
贾代化现在是真的不愿意接触这些神神叨叨地东西,他是不知道这张道人是真的看出了什么,还是打听到了什么,但他知道,自己不愿意接触却不能说什么,就当是敬鬼神而远之吧。
于是,贾代化叹口气道:“这小畜生说他亲眼看着马道婆下去的,衣着什么的都没换,但这尸体怎么看也不像是刚死的人啊。”
张道士没见过马道婆,但对她也是有所耳闻的,听说马道婆死了,还挺奇怪地伸头看了一眼,接着就念了一句:“无量寿佛!”
又对贾代化说道:“兄长确定这具尸体是马道婆的?这分明是一具早就没有灵魂的躯壳啊。”
贾代化很想翻白眼儿,问题可不就是出在这里了,但还是说道:“我是不确定她是不是马道婆,但这小畜生又说的真真切切,不似作假,我这不就想要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猫腻儿。”
说完,他就让守尸人去看看尸体,又让人返回馒头庵,把那个女主持叫过来看看,这是不是马道婆的尸体。
守尸人天天跟死尸打交道,自然是没有什么忌讳的,甚至对刺鼻的尸臭味儿都好像没闻到似的。
两个守尸人,先是含了一口烈酒喷在自己手上,又一边儿烧纸一边儿念叨着什么,看到纸钱燃烧尽了,这才伸手去碰尸体。
但之后给的答案,贾代化觉得更加不可思议,他们说这尸体已经去了将近十年了,只是不知道是用什么办法保存了尸体的完整性,看起来好像才死了几个月一样。
一股风吹来,四周的人,顿时觉得脖子根儿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其他人还好些,无论是贾代化和他带的随从,亦或者是从荣国府叫来的锦衣卫的人,都是没少跟死人打交道,自己亲手杀得,那也不在少数。
至于神棍张道人和两个守尸人就更不用说了,只是苦了贾敷和贾政这两个金尊玉贵长大的少爷。
贾敷脸色苍白的跟一张纸似的,他下意识地往贾代化身边靠了一下,而贾政,那就是两眼一翻,很干脆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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