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温和地起身, 亲自扶起柳彪,只是眼底深处带着些寒意地说道:“理国公,既然柳夫人如此思念爱子,您何不成全了呢?反正柳家族里还是有适合的孩子的,不是吗?”
柳彪对这个笑面虎还是很惧怕的,虽然说, 贾代化也是个笑面狐狸, 坑死人不眨眼,但至少贾代化做事光明磊落, 可这北静王, 却是个心狠手辣的变态。
还记得当年, 柳彪在北静王府喝多了,就在客房中休息醒酒,结果就无意间发现了当时还年幼的北静王惩罚仆人。
若是直接命人将人杖毙,哪怕是一刀将人攮死,柳彪都不会害怕,顶多就是认为这孩子残暴, 性情不好也就算了。
但北静王却是笑着命人将一个不小心打碎了他喜欢的花瓶的女仆, 砍掉四肢,灌了哑药做成了美人瓶,其实就是人彘,只是留下了头发、耳朵和眼睛罢了。
留下这些,真不是仁慈,不过是怕影响了自己美人瓶的美感罢了, 为了逼真,还特意自己调了颜色,仿着原来的瓶子上的图案画在了那女仆的残躯上。
后来那美人瓶据说是被他抱回了寝室,很是喜欢了一阵子,为了那美人瓶,还特意进宫找太后撒娇要了些西域进贡的一种能除疤的伤药。
看到这事儿之后,柳彪那是真的吓得连着做了好几日噩梦,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甚至还起了高热。
理国公府想尽了办法,尤其是理国公夫人,对这个儿子操碎了心,太医院和钦天监都请遍了,可他就不见好。
眼看着他的双眼圈儿越来越重,理国公夫人就想要给他冲洗,于是找到早前有意跟他们家结亲的承恩公府。
两家商议,找人合了柳彪和卫二小姐的八字,偷偷地定下亲,柳彪若是好了,他们两个就大办,若是不成,柳彪母亲承诺,绝对不会坏了卫二小姐的名声,这事儿是再不会透露出去的。
于是,卫母这日带着二小姐来到柳家,名义上是两位夫人相聚,实质上是卫母需要看看这柳彪到底病成什么样。
卫夫人愿意把女儿嫁给柳彪,是因为她曾经跟理国公夫人是手帕交,两人曾开玩笑似的,说以后的孩子要结成亲家。
但不管她们之间关系多好,也不可能真的推女儿掉进火坑里,若是柳彪实在病的不成了,就算是理国公夫人说的再好,那也不成的,谁知道若是冲洗不成,理国公夫人会不会迁怒。
到时候只要“无意”间把二人定亲的事情说出去,那女儿不仅坏了名声,还要被人说成命硬克夫,卫夫人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说也是巧了,卫二小姐到的时候,正赶上柳彪清醒过来请安的时候,柳彪之前因为迷迷糊糊的,自然是不知道家里来人的,听说母亲在屋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于是,柳彪发现自己唐突,屋内有客人的时候已经晚了,卫二小姐也是被外男贸然看到很是不好意思,赶紧躲到了自己母亲身后,整个脸都羞红的烫人。
柳彪长得真的挺帅气的,卫二小姐虽然害羞,但还是忍不住偷瞧了一眼,柳彪告罪正要出去,同样处于对异性好奇的年龄,自然也忍不住偷偷看去。
卫二小姐的样貌自然是极好的,此时又羞涩地躲在母亲身后,拿帕子遮着自己的脸,露出灵动的大眼睛,顾盼生辉,直接撞入了柳彪的心底。
柳彪的心里顿时就只剩下那双灵动的大眼,还有羞红的小脸被帕子挡的若隐若现的样子,一时间倒是忘记了心底的害怕,这病就这么无药自愈了。
也是因此造成了后来的孽缘,柳彪的心里,除了卫二小姐,再无法装下其他人,只是可惜,这两个夫人私下商议,并没有告诉卫国公。
而当时又恰巧赶上元后病逝,承恩公府商议之后,就跟宫里打招呼,送二小姐进宫,看护太子,等知道两个夫人商议的事情的时候,也来不及了。
当然,其实卫二小姐是见过自己的姐夫,皇帝陛下的,她那会儿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其实嫁给谁都是无所谓的,再加上,她其实很有野心,所以,她根本就没反抗什么。
不然,承恩公也不是真的枉顾女儿幸福的人,还不至于在女儿心有所属的情况下,硬是逼着女儿进宫。
只是,卫二小姐进宫之后,才知道这和她预想的根本不一样,皇上对她根本就不削一顾,她后悔了,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不过,柳彪那里却当真陷得深,也不知道这条命捡回来,算是幸还是不幸,这些不好说,只说柳彪即使后来克服住了面对北静王的恐惧。
但只要一看到他一脸温和却眼底透着凉薄的笑容,还是打心眼里透着寒意,就好像是被毒蛇盯住一样,实在生不起反抗的心思,这与爵位和年龄没有任何关系。
面对北静王的威胁,柳彪不得不接受他的劝诫,起身之后,含着怒气道:“不过是一傻子,愿意带走就带走呗!”说完,甩袖直接离开。
这次贾赦倒是没有对他的态度说什么,只是提醒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在这儿等着孩子过来,千万莫要有什么损伤,不然......”
柳彪被两个小辈儿连续威胁,但是这两个人他一个也惹不起,甚至连放一句狠话也不敢,当即只是走的更快了。
贾赦看着北静王道:“这一事不烦二主,北静王乐意做这见证人,不如就陪着贾某一起见证一下阖家团团的大结局,好歹也是个喜事,不是吗?”
北静王仍然好脾气地点点头道:“本王可不就喜欢看这样好的结局吗,至于那些悲悲戚戚的戏文,看着也叫人心里难受,只可惜,这世事难料,戏里又多是悲剧收场,难以圆满。”
贾赦不在意地笑道:“能否圆满收场,其实也不过是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守护幸福罢了,没本事,便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但若是自己有本事。”
说到这儿,贾赦用龙骨扇敲了敲座椅的扶手道:“管他魑魅魍魉还是什么,直接灭掉,看谁还敢打主意,王爷觉得贾某这话可对?”
北静王瞳孔一缩,转眼间又恢复了温润的面孔大笑道:“恩侯这性子实在是叫本王喜欢,如今只恨早不相识,否则必是知己好友。”
贾赦摇头道:“未必,贾某乃是一武夫,实在不适合文人的道道,说话懒得动脑子,有那转弯抹角的时间,倒不如直接动手让对方闭嘴,省得在我跟前叨叨得心烦。”
北静王也不在意,只是笑着坐回了原位,只是转动手中扳指的速度显示的出,他心中的不悦。
贾赦也懒得与在场的人寒暄,再加上身后的伤口可能又有些撕裂,疼的他心烦,干脆将两个小的抱起来,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柳彪一百个不乐意,还是回府之后就叫人把孩子给送了过来,贾赦打量着对面白白净净,与柳毅极为相似的,带着金项圈儿的孩子,检查了一下,除了呆呆傻傻并没有什么问题。
他今日出来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至于李氏抱着那孩子哭着:“娘的盼儿啊!”什么的,他是懒得管的。
贾赦起身,从袖袋儿里掏出一张千两的银票送到范大人面前的案桌上道:“范大人,这些拿去请兄弟们喝杯酒水去吧,大热的天儿,劳烦各位兄弟跟着折腾了一小天儿。”
“贾赦实在过意不去,本该亲自做东,只是无奈身上有伤,家父怕是正在府中担心,贾赦就先告辞了。”
范大人那就差直接让人放鞭炮恭送他离开了,可把这个祖宗送走了!他是亲自将贾赦等人送出去,看着贾赦上马车,安全出了自己的视线,这才松了一口气的。
到了这里,范大人写了结案陈词,又让人好人做到底的给这个呆呆傻傻的,被李氏起名柳湘盼的男孩儿更换了户籍,从新成为柳毅和李氏的嫡长子,事情就算是彻底完事儿了。
北静王作为证人签字之后也离开了,其他人这才带着自家的孩子,跟范大人说了些话,又留下“酒钱”,也跟着离开了。
衙役出去轰赶了围观的百姓,关了衙门大门之后,范大人也没从后面离开,反倒歪戴着管帽瘫坐在椅子上,可见是累坏了。
北静王回到北静王府之后,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几乎是将自己的书房砸了个稀巴烂也没有消气儿。
他咬着牙道:“好一个荣国府,好一个贾家,贾赦,你等着,咱们走着瞧!”
只是,没等他部署下去,小太监就到了北静王府宣北静王进宫,北静王不敢耽误,维持着贤王的样子,赶紧跟着小太监进宫,只是他心里却很是忐忑。
北静王被带到了慈宁宫,进去的时候,就看到皇帝坐在首位,太后满脸怒意,眼角还带着泪痕地坐在皇帝旁边。
皇帝的左下首位置,坐着的正是太子殿下,地上跪着的是皇长孙,只是这时的皇长孙,整个人都蔫头耷脑的,好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儿一般。
北静王心里就是一咯噔,昨日宫里发生的事情,他并没有得到消息就去给柳彪收拾烂摊子,回去之后光顾着生气,也没问过,今儿一早又直接被叫进了宫。
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北静王笑着行礼道:“微臣叩见太后娘娘,叩见皇上,见过太子殿下。”说完,虽然没有被如往常一般嗔怪他多礼,让他心中不安更甚。
但还是努力维持平静,然后带着调笑地说道:“沛儿这是做了什么,惹得皇祖父生气了,说说,叔叔帮你求情。”
太子嗤笑道:“求情?北静王还是想想怎么给自己求情吧。”说着他从袖口掏出一沓口供扔在北静王面前。
北静王抖着手,强笑着捡了起来翻看,越看,浑身越是僵硬,前边儿是他勾结鞑子私下协议合作的书信,然后就是鞑子帮着送来的人害死太子妃的证据,以及他陆陆续续安排到皇孙殿下身边的奴才的口供。
皇帝看着瘫软的北静王,淡声问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北静王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完了,这会儿反倒镇静了下来,他问道:“这些显然不是短时间内能查到的,皇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皇上看了一眼太子,太子笑着接话道:“就从你们自作聪明,利用柳彪和废后那两个蠢货,命令水鑫嫁祸太后和北静王府,意图将北静王府摘除然后蛰伏起来的时候。”
只是太子并没有说的是,皇孙身边的人,他是昨天连夜调查才知道的。
北静王苦笑一下,然后道:“三年前就开始调查,这些证据怕也早就到手了吧?”
太子点头道:“不错,不然孤怎么会在回来的时候,只是跟老四和老七要了水鑫一家人之后,就放了过去?”
“孤就算是再信任老四和老七,拿他们做左膀右臂,也万不会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心里毫无芥蒂的重用。”
北静王叹气,他当初还感叹这个太子过于心慈手软,白白浪费了他一步好棋,竟然没有让他们反目,原来却是他已经暴露了。
太后却目眦欲裂地问道:“三年前就知道了这事儿,你们却如今才告知哀家?”
皇帝不屑道:“早点儿告诉你,让你用先帝给您的的那块儿免死金牌保下他?或者是前些天让你选择,到底是保下你的老情人的后人,还是保下你的侄孙?”
先皇因为生前的一些误会,害的嫡子胎死腹中,对太后是有愧疚的,所以,临终时给了太后一块儿免死金牌,以免日后皇帝对太后出手。
太后猩红着双目道:“皇帝好算计,利用甄家彻底废了哀家手里的金牌,这才对水家出手,难道皇帝就忘记当年你登基时,水家的付出了吗?”
皇帝道:“若非如此,你当年替甄氏做的那件事儿,朕能容得下你水家这么久?免死金牌,朕若是想要废弃,还真不放在眼里。”
“你水家也不过是朕留给逸风的出气筒罢了,只可惜,逸风太高傲,实在不屑于搭理,朕这才一直懒得动,正好也能留给策儿练手。”
说到这儿,皇帝又是一声冷笑道:“太后娘娘这会儿怕是在心里骂朕是个白眼儿狼呢吧?”
太后同样冷笑道:“难道不是吗?哀家只恨自己有眼无珠,竟然觉得你是个好的,重情重义这才扶持你。”
皇帝笑道:“朕确实重情重义,只是,却不是对所有人都如此,朕向来讲究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逸风对朕一片真心,毫无所求,所以,朕同样真心相付。”
“而太后你既然是因为利益投资,那朕自然也是如此,若你和水家当真安分守己,朕倒也真的不介意让你们一直好好的,与你做一场母慈子孝的戏给天下看,只是你们所求超出了付出,朕就只能收回了。”
北静王这会儿没心情听太后和皇帝掰扯,他盯盯地看着太子问道:“这么快对我出手,并不是你原本的计划吧?”
太子点点头道:“确实,因为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又想动不该动的人。”
北静王叹气道:“原来如此,真没想到太子殿下是个这般体贴之人,对他稍有歹心,你就要立即将其扼杀。”
太子温柔地把玩着手里的扇子笑道:“孤不是父皇,舍不得他受到丝毫的委屈,恩侯也不像他父亲那样聪慧,是个直肠子。”
“所以,他只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横冲直撞也罢,蛮不讲理的发泄也好,孤只要保证他的安全,就会静静地看着。”
皇帝怼完太后,转身又道:“放心,你那个惹祸的祖宗,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太子笑道:“恩侯性子直,却并不是是非不分之人,更不是主动挑事儿的,没人招惹他的时候,他还真的懒得搭理人。”
皇帝呵呵一声,又看向坐在地上的北静王道:“你可还有什么说的?看在当年你祖父和父亲先后救驾有功,朕会给你留□□面的。”
说着,拍了三下手,外边儿进来三个太监,没个太监手里托着一个托盘,分别是一壶参了鹤顶红美酒、一把锋利的匕首以及三尺白绫。
北静王平静的看了一眼身后的东西,然后说道:“此事全是微臣一人所为,溶儿母子对此丝毫不知情。”
皇帝点头道:“不错,朕也确实没打算动他们,刚刚与太后说的话,你应该也听清了,只要他好好的守孝,朕现在确实不会动他们母子。”
因为水家对皇帝登基的时候,确实出力良多,他若是直接抄家灭族,难堵天下悠悠之口,这也是他迟迟没有处理,打算留给司徒策登基之后当做立威之用的那只鸡再处理的原因。
北静王哼笑一声道:“您现在不处理,等太子上位,还是会处理的。”
皇帝没有出声,这算是默认,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水家早有不臣之心,调查的结果虽然是水溶母子完全不知情。
但这话谁信?不过,就算是真的又如何,所谓斩草需除根,水溶现在不知道他父亲做的什么,但一定知道他父亲是怎么死的,杀父之仇,如何能不报?
养虎为患,皇帝和太子都不允许再有下一个北静王。
北静王对皇帝和太子的决定自然没有什么稀奇的,换位思考,他若是皇帝,他也不会给自己留下这样的攞烂。
他抬头直视皇帝道:“关外龙脉宝藏和札刺亦儿的所有部落汗权,换取王妃和溶儿平安。”
皇帝想了一下之后道:“只要他们安分守己,朕会让他们平安健康的。”
北静王笑道:“微臣会在地下为王妃和溶儿祈福的。”他不知道皇帝和太子会不会遵守约定,但如今也由不得他不去赌一次了。
太后看了一眼他,闭了闭眼道:“去吧,哀家会看顾溶哥儿的。”
北静王笑着点点头,给太后磕了三个头道:“姑祖母,孙儿先走一步,去给父王和母后尽孝去了。”
然后起身,带着那壶酒往外走,皇帝让身后的暗卫统领跟上,一来是确定人的生死,二来也是将东西带回来。
太后冷着脸嘲讽道:“哀家年岁已高,就不留陛下和太子殿下了,若是觉得还有什么想要的,大可直接拿去,很不必知会哀家了。”
皇帝也不在意,站起身自己掸了掸衣袖,由身后的谷满仓扶着往前走了两步才道:“太后既然承认年事已高,又容易困乏,那就不要想得太多,好好休息吧。”
太子也起身,行了一个宛如尺子衡量过的标准礼,这才道:“皇祖母身体欠安,孤就不打搅了,也会约束其他人莫要搅了皇祖母的清净。”
皇长孙不傻,他知道自己现在并不得皇爷爷和父亲的待见,但是,那只是对他的无视,他觉得自己若是在太后这里呆下去,怕是就会被太后用眼神杀死。
于是,期期艾艾地喊了一声:“皇爷爷,孙儿知道错了!父王,您原谅儿子吧。”
虽然父子俩已经决定好了,这个孩子肯定不能做太子,更不能继承皇位,但毕竟还是亲生的,皇帝和太子倒也不会真的把他扔在这儿做出气筒。
皇帝道:“既如此,就回你自己的寝宫闭门思过去吧。”
皇长孙赶紧磕头谢恩之后,跟在皇帝和太子身后一起离开。
太后气急,看着出了视线的爷孙三人,她将手里的茶碗啪的一声砸了个粉碎,咬牙道:“欺人太甚!”
只可惜,谁也没有心思搭理她,也不在乎她砸的那点儿玩意儿,只有身边儿伺候的嬷嬷和宫女安慰着,慈宁宫的大门又闭上了。
第二天,京城内外全都知道了,喜好书画的北静王偶有所感,半夜的时候,突然叫人准备船只,他要画雨夜中的湖景。
冒着瓢泼大雨,北静王一边儿饮酒一边儿作画,最后不慎落入湖中,等人打捞上来的时候,早已经没了气息。
贾赦听闻此事的时候,震惊地道:“这人真他娘的能作死,大半夜的不睡觉,冒雨泛舟作画,这是多想不开啊!”
贾代善愣了愣,继而哈哈大笑,拍着贾赦的肩膀道:“对,赦儿说的对!”
贾赦看着自己老爹的态度,总觉得不对,转头问张氏自家老爹抽什么疯。
张氏抽抽嘴角,然后道:“你爹这是夸你呢。”她真心地给太子殿下点根儿蜡。
贾赦:“......”你这是真觉得老子傻是怎么着?就你俩这样,说没事儿鬼都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5-21 00:00:57~2020-05-21 23:52: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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