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飞羽如今和这些幸存下来的民兵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横竖大家回不去播州府, 他也确实需要人手来对付杨应龙,张时照的邀请,他爽快应了下来。
播州境内到处都贴满了他们的画像, 这些民兵也不能轻易再抛头露面, 免得被熟人认出来引出事端, 眼下正是该藏起锋芒、韬光养晦的时候。
杨应龙在城中找不到人, 必定会将人手派向山里追查。但他们有这么多人, 集体行动起来目标太大, 反而不利。
还好贵州这里大山环抱,四大家族的领地全部算上,平地也仅仅只占百分之三左右, 其余则全部为高原、山地、丘陵。这样崎岖破碎、互相隔离的不开阔的地貌,使得此地每一座山头、每一处山坳,都繁衍着大大小小的山民部落。
这些山民几代乃至十几代人都不会下山, 靠山为生, 甚至还有很大一部分因为藏得太深,根本不为人所知。
洛飞羽和张时照稍一合计, 便决定藏进深山中,安营扎寨, 伪装成居住在这里的山民部落, 待练兵有所成效后, 再做安排。
贵州民风问题, 导致山民比起山下的人们要更粗犷野蛮。山下夷人多少还受过几代中原文化的教化、讲得通道理, 山民们的画风就比较暴躁老哥,就连四大土司在山民问题上也是敬谢不敏。
当然,土司、官府和山民合作的情况,也不是没有。他们会给愿意归顺的山民造册入籍,并给首领分配类似土官官职,以达到互惠互利的目的,壮大自己的势力。
但山民久居深山,其内部关系不是一般的凌乱,只有一个村长的还好,要是山民内部有个大寨主、二寨主、三寨主这“首领”之位安排给谁,都会是土司和地方官们头疼得要死的问题。
一个弄不好,山民们不服气,直接就反了,按着你一顿暴揍,然后再重回山里去继续当山大王简直吃力不讨好。
是以山下统治者和山民的关系,一直都很微妙一方面,他们希望这些人能加入自己的阵营,壮大己方势力;另一方面,又巴不得他们一辈子窝在山里,别出来掺和各家族之间的斗争搅浑水。
土司们对山上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无心逐个深挖,也不敢轻易招惹,洛飞羽他们伪装成深居在大山犄角旮旯里的山民,再稳妥不过。
话虽如此,找地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当地山民已在这里生活了上千年,能让人类居住的适宜地界,早就被占光了。一座山头由下至上,百越人平地耕作、罗人且耕且牧、苗徭高山狩猎开垦梯田,根本没有多余的地方给洛飞羽他们见缝插针。
他们只能寻找那些因环境过于险恶、人类脚步难以到达的地方,作为大本营。
洛飞羽开着系统地图在大小山谷里找了三天,总算寻到一处没人的山坳。
当地叫这里“盘龙谷”,三面环山,背后一面是绝壁瀑布,除了翻越陡峭的山岭抵达谷中,入谷再无别的路可走。
巧妙的是,翻过盘龙谷北面正对的那座山,就是白沙河的河道。若顺流而下,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抵达海龙屯的“杀人沟”。
洛飞羽对这地方很是满意。
就只有一个问题。
除了他自己可以靠大轻功飞进去,其他人想翻越这天堑,实在太难了。
盘龙谷与对岸山头隔着湍急的河水,就算是会轻功的人,飞越河面力气也要消耗大半,那山壁又近乎垂直,全无落脚歇息的借力之处,要一口气攀上山顶,除非全军各个都是武林高手。
但这点事岂能难得倒洛飞羽
他让兵卒们编了许多粗大的藤条,几个往返,将山顶和对面连接起来,再铺上木板。这吊桥需要时就这般挂着,如遇危险,直接斩断,届时神仙难渡,再麻烦的情况也能保谷内稳如泰山。
迁入这里的将士们就地取材,很快就在谷中建立起山寨,戒备岗哨和训练场地一应俱全。洛飞羽还让他们仿着盾刀的样式造了些武器,教他们慢慢习惯大盾的重量。
虽然只是几百副盾刀,但深山中无铁可用,洛飞羽都是从自己系统里直接换铸造材料出来的。以一人之力供养一个军队,实在太他妈烧钱了,洛飞羽现在的口袋,瘪得就像空降直接摔死成盒的空坟包。
张时照没过问他这些铁锭制品的来源,倒让洛飞羽松了口气,他知道张时照尚有官职在身,他日后离开此地的第一件事,定是联络宦海亲朋、上书状告杨应龙。
洛飞羽回京一趟,更清楚小皇帝对西南之事的态度,张时照的检举,恐怕得不到他想要的结果。
若张时照上书后,杨应龙没得到朝廷实质惩罚,定不会放过他们,他们似乎还需要另一层伪装,来为日后打算。
洛飞羽灵机一动,当天就叫来了盘龙谷中所有的人,给他们挨个易容换脸、改头换面。一通操作下来,众人连“家庭”都分配好了,一家人的容貌便捏得相似些,新的名字由他们自己琢磨。
洛飞羽自己也换了副同琴娘七分相似的新脸,女装更成了绝佳的掩护,就算杨应龙此刻就站在他们面前,也绝对认不出这群“山民”就是昔日张、田两家的家兵。
唯一有些违和的就是,这山寨里的女人,好像有点太少了,而且一个个的都生得十分粗野,声若洪钟不说,胸比男人还平,身材却比男人还壮还结实
要不是洛飞羽给“她们”换的脸都还勉强能看,且洛飞羽自己都“身先士卒”,那些兵卒不知要为这辣眼睛的“满山是汉”现场做多少噩梦。
万事俱备,只缺训练时间。
大约在洛飞羽他们定居盘龙谷月余之后,无花和傅红雪也终于赶到播州。
川贵的山地着实让一大一小受累了,自打进了山,他们的脚程就大大被拖慢,洛飞羽感念二人舟车劳顿,亲自去接他们回营。
因为特意换了和琴娘相似的脸,所以即便已经时隔多年,傅红雪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师父”
个子抽长了不少的傅红雪已不是豆丁正太,今岁二八的他沉稳更胜从前,少年感十足的俊秀面孔上,自然流露出几分令人情不自禁去信任的负责和可靠感,洛飞羽隐隐有种自家白菜快种成了的老母亲的欣慰。
嗯好像有哪里不对
傅红雪多年来一直没有完全相信洛飞羽没死这件事,因为自责、愧疚和过分的自律,他比常人更加辛勤百倍的习武。这不仅是为了将洛飞羽教他的东西融会贯通,也是为了若真有重逢之日,能真正好好的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现在亲眼看到洛飞羽“死而复生”,他心底对当年大雪山中摔碎了冰雕的疚意,总算缓缓消释。
傅红雪扑了洛飞羽个满怀,就如他小时候那般,“师父”
他扑完便有些脸红,明明已不是洛飞羽一只手就能拎着后颈跑的小孩了,但在师父师爹面前,难免还是露出些幼鸟恋巢的情态来。
洛飞羽对此并没抗拒,他无比顺手的想抱住傅红雪、拍拍他的背。
只不过,傅红雪忘了,他现在不是身娇体软的正太傅小雪,而是快和洛飞羽一样高的少年了,所以他这一扑
傅红雪撞上了洛飞羽胸前硬邦邦的玄甲,在结实铠甲的挤压下,洛飞羽那对假胸的“生存空间”,瞬间被压缩到极致。
洛飞羽的假胸出自怜花大佬精妙绝伦的设计,不但富有弹性,而且质量非常过关,所以,洛飞羽猝不及防下,只见“咻”地一道残影
他的一对假胸,直愣愣从朔雪套半包裹的抹胸式设计的玄甲里,挤飞了出去。
感人肺腑的师徒见面,气氛一下子变得无比尴尬微妙。
傅红雪愕然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一只假胸,在手中捏了捏。
软软的弹弹的
傅红雪“”
少年的三观摇摇欲坠,“师父你这、这是”
洛飞羽难得脸红,僵硬着挠了挠后脑勺,“啊、这个易容嘛,你懂的戴着会逼真一些,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
傅红雪震惊望着他,“你怎么复生一次,直接变成了男人”
洛飞羽一噎,“什么变成男人,我一直都是男人啊”
傅红雪却更加震惊了,“你是男人一直都是”
“慢着”洛飞羽忽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和尚,难道你没跟他说过我是男人”
无花古怪看着他,“你难道没跟他说过你是男人”
两人对视之后,齐齐沉默“”
傅红雪身体震了震,眼神茫然无措,失神喃喃道“师父其实是男人两个男人确实是不能生孩子的吧我真的不是师父和师爹的孩子”
他顿时有些慌了,“那、那我娘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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