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队集合之后,随着女审神者按下传送按钮,他们在一道金光中
降落在天色阴晦的原野上。
不知道传送阵的原理是什么,但总之,每次传送的时候,降落地点应该都位于任务目的地的附近。
柳泉暗忖,难道这一次降落的地点周围,也可以发现神无凛音的行踪
在她思考的时候,平野已经充分发挥了自己身为极短的超高机动值,在周围巡视了一圈,然后回来报告了。
“主人这里似乎距离海岸不远,空气中有海水的味道从那边下坡,穿过这片树林的话,远处可以望见一座要塞炮台”
柳泉猛地转过头去盯着平野小少年。
“炮台要塞”
平野小少年被她的灼灼目光吓了一跳,连忙用力点点头。
“是的”他好像有点疑惑,似乎对她的过度反应感到有丝不解,但仍然朗声应答道“是要塞无误,只是目前还不知道上面有没有人在活动”
柳泉慢慢勾起唇角。
“有的。”
平野“诶”
认真的小少年睁大了眼睛,一脸惊讶之色,盯着他的主人。
柳泉慢吞吞地点了点头,像是为了强调自己肯定的答案一样。
“那是一座六角形的要塞吧要不要走近去看一看呢”她苦笑着低声说道。
和泉守兼定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就面色一凛。
“弁天台场”他一脸醒悟过来的样子,大声喊道。
“那边就是弁天台场六角形的要塞,上有炮台这附近就是鱼见坂”
啊,说起来,这里确实是一处缓坡。
因为鱼见坂距离西边的大海已经很近了,传说站在这里向大海望去,都能够看到海里的鱼,所以才得名鱼见坂。
那边的海岬,就是弁天岬吧。那座文久三年建造的要塞炮台,就是弁天台场新选组最后之地。
柳泉深吸一口气。
不行。不能轻举妄动。
她知道自己和兼桑一样想立即冲到这一刻的弁天台场去看个究竟。看看新政府军是否已经包围了弁天台场,看看死守弁天台场的新选组是如何战斗的然而,她清楚地知道,她前来此地的第一目的,是追缉脱逃的审神者神无凛音。
她梗着嗓子,压低了声音。因为某种激昂的情绪被压抑在喉间,她总觉得自己的声线听上去有丝沙哑和不真切的意味。
“目前,找到神无凛音的踪迹,才是最重要之事。”她说,竭力让自己的语调听上去冷静而充满理性。
“既然降落在这里,说明神无凛音也有可能在附近。她现在状况不明,是否单身一人独自行动也是未知数假如她已投靠某种势力的话,那就更棘手了。”
她努力命令自己冷静下来,专心于思考“神无凛音的下落”这一问题之上,而尽量不要分神去关注“新选组的命运”这一已经注定好结局的命题。
“从上次会津战役到现在,已经又过去了大半年的时间。在此期间之内,就我个人的观点来看,不认为神无凛音会单独一人由会津辗转至函馆。”
“因为如果要躲藏起来生活的话,南下才是正确的选择。然而,我得到的指示是,神无凛音在这里,在函馆要说她的选择背后毫无一点阴谋的想法,我是不相信的。”
柳泉愈说、心情就愈是平静;说到这里,内心几乎已经是一片冷然澄澈。
果然,把千头万绪化作语言说出声来,有助于整理思绪。
“神无凛音来到这里,目的大概只有两个其一,受到了敌对方无论是时间溯行军还是新政府军,都一样的指示,对1869年的函馆战役想要做些什么。”
她的声音现在已经变得稳定而清晰,回荡在黎明时分的原野上。
“或者,其二,她仍然想要对我进行复仇。因为我不可能永远也不出阵函馆,一旦我来到此地,她就有机会继续与我一战。”
这个推论一经说出,跟随她来到函馆的付丧神们神色各异。
三日月宗近不动声色。一期一振表情微微惊异。长曾弥虎彻的脸绷紧了,一副严峻的神态。笑面青江则神色依旧轻松如故,只是无声地啊了一声,微微颔首。
平野小少年一脸震惊。
和泉守兼定更是一脸山雨欲来的模样,脸色沉了下去,下颌绷得紧紧的,好像怒气冲冲似的,却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而发怒。
嘛,大家的表情也没有超出她的预料。柳泉苦笑着叹了一口气。
“总之,我们在这里再怎么想,也都仅止于推测而已最好的方法,是找到她,看看她想做什么,然后把她带回去。”她续道。
“大家都不是第一次来到此地了。将要发生什么事情,大家一定都和我一样清楚”她略略提高了声音,强调似的说道。
“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神无凛音的下落。大家分成四组,往四个方向去寻找吧。找到她之后,先不要轻举妄动,侦查清楚她究竟现在属于哪一方势力,通知大家集中起来,再与她战斗”
柳泉利落地一边思索一边下着命令。
“南边,就由一期君和平野去吧。北边的话,由长曾弥负责。兼桑,你也一起去。”
没人有异议,被点到名的付丧神都纷纷点头应道“是”、“主人放心吧”、“承知”,就连看起来略有点纠结的兼桑都略一颔首,拖长声音说了一句“我知道啦”。
然后,柳泉继续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和态度下命令道“东边,由三日月和青江负责调查。”
说到这里,她略微一顿,语气听上去变得更加坚硬。
“西边,由我负责。大家各自小心行事。假如没有收获的话,正午时分,我们在五棱郭门外会合,再行议定下一步计划。”
笑面青江微勾唇角,颔首表示领命。
然而最后那一位付丧神却并没有立刻表示听从审神者的指令。
三日月宗近唇角浮现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纹,悠然开口说道“啊哈哈,西边吗。西边,仿佛就是弁天台场的方向啊”
其他人“”
此刻其他人的心中大约都在想啊这种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何必要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呢主人想要去弁天台场看看情形的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作为原新选组队士,想去看一眼新选组的最后之地,也是应有之义
不过,柳泉却只是十分平静地点了点头,回应了三日月宗近的疑问。
“确实如此。”她答道。
三日月宗近似乎没有想到她的态度居然这么镇静,目光微微一闪,又发出了一阵和蔼的笑声。
“啊哈哈哈。”他微弯眉眼,语气十分温和。
“那里,现在想必正在遭受新政府军的围攻吧。让主人独自前往危险地带,可不是我们应该坐视之事啊。”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女审神者的左手抬起、搭在腰间悬挂的那柄今天去时之政府前才刚刚新换的“三日月宗近”之上,食指漫不经心似的轻轻叩击了几下刀锷。
“无妨。”她说,“我并没有那么弱,还不至于在这种时候毫无自保之力。”
三日月宗近含笑注视着她,声调温和地说出来的言辞听上去却有种与她针锋相对之感。
“哈哈哈,虽然说主人才是主角不过,我们拿了钱也总得办事啊。”他仿佛半开玩笑似的应道。
女审神者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语气死板地说道“所以请你去东边调查”
三日月宗近微笑着加强了一点语气。
“所以我也认真一些吧。”
女审神者和那位本丸地位最高、最受尊崇的付丧神,面对面站在函馆的旷野上,虽然都面含微笑、语调平和,然而环绕着他们的空气却隐隐凝结了。
平野小少年充满忧虑地注视着他们。
长曾弥虎彻叹了一口气,把视线转开,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笑面青江面带微笑,仿佛对这一幕显得很有兴趣似的,盯着女审神者和那位天下五剑之一,摸着下巴,有趣似的看着。
一期一振微微皱起了眉头,显得有点担忧、却又好像不知道从何劝说,只好默默地摸了摸站在他身旁的弟弟的头顶。
和泉守兼定他正一脸乌烟瘴气地瞪着西边的方向,粗声粗气地出声打断了这场走向变得愈来愈奇怪的对白。
“想去弁天台场的话,直说不就完了主人也是,三日月君也是难道为这个要大干一架吗”他说着说着竟然语调里充满了怨气,“嘛,这样吵着吵着能吵出什么结果总之我知道主人是不肯让我去的吧。”
女审神者似乎没想到兼桑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面露愕然之色地转头望向兼桑的方向,当看清楚了他脸上的表情时,她微微一滞,随即不知为何扑哧一笑。
和泉守兼定“喂可恶,在笑话我吗”
女审神者脸上那个笑容却愈来愈大了。她笑着摇了摇头,好像因此很爽快地就放弃了与那位天下五剑的对峙一样。
“不,只是觉得兼桑说的话,真是对啊。”她笑着说道,语气听上去竟然有丝愉快的余波。
“不愧是又强大又帅气的兼桑”她忍着笑继续夸奖他,“这么说来还是请你和青江一起负责东边的调查好了”
和泉守兼定睁大眼睛。
“哈那三日月君呢”他惊讶地大声反问道。
女审神者却已经把视线转开,再度投向了那片小树林的另外一端。
在那里,就是新选组的最后之地。
和泉守兼定看到女审神者脸上的笑意渐渐地消失了。
“既然他坚持要跟我一起去弁天台场,那就去吧。”她淡淡地说道。
“反正,除了调查神无凛音的下落之外,在那里,是没有什么我能够做的事情了。这一点,我早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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