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刚有些光亮,已经有官员候在了宫门外,等着上朝。
“老爷,时辰还早,还能眯一会。”侍从体贴的对一个官员道。那官员点头,靠在轿子里,微微的闭上了眼睛。
以为在京城当官就是享福?不管刮风下雨,每天鸡没叫就要起床上朝,哪里有在外地当官,睡到日上三竿,不想起床就“老爷外出办案”来得舒服和自在。
“老爷,老爷!”侍从急促的声音中带着紧张。
那官员急忙睁开眼睛,却看见一大群大佬,从宫中走了出来。
“什么?为何他们从里面出来?”那官员大惊。
“老了,不中用了。”“今天老朽告病。”“是啊,老夫也告病。”审了一晚上的“杨轩感奇迹”,已经疲惫不堪的大佬们,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翘班回家睡觉。
当日朝会,只有小猫三两只。
司徒府中人人大喜,忙着做菜做饭,张灯结彩。
“大哥,你没事就好。”一群杨家的孩子围住杨轩感。
杨轩感傲然看着众人,只觉光辉高大了无数倍。
“来人,把这个包裹收好,里面的战衣,不准洗,就这么放着。这上面有突厥可汗的鲜血,我要留着做纪念!”杨轩感大声的道,恨不得整个司徒府的人都听见。
几个弟弟妹妹的眼神更崇拜了,直冒星星。
“唉,那个突厥可汗的刀法真是好,要不是我,就收拾不下来啊。”杨轩感脸上带着深深的回忆,然后住了嘴,一声不吭。
“大哥!我给你捏肩膀。”其他人立刻懂了。
“大哥,我去拿茶水。”
杨轩感得意了,看天下还有谁敢看不起我杨轩感。
大厅中,胡雪亭瞅瞅左右没人,认真的问杨恕:“朝中出了什么事?”
一群大佬在黄昏时刻,傻乎乎的等在城门边,可以解释为担忧杨恕发飙杀人,必须眼见为实,但在核实杨轩感,或者说骁骑卫的大功劳的时候,那装出来的喜色,已经无时无刻不存在的疲惫,实在是太显眼了些。
杨恕苦笑,摇头不语。
有个重大消息,虽然迟早要披露,但是,越少人知道,越是晚知道一天,对大随朝而言,越是好上一分。
胡雪亭沉默了半晌,看看大厅外热热闹闹的,低声问杨恕:“圣上大败了?”
杨轩感正好返回来,听见了,大笑:“怎么可能!胡言乱语什么!”
大随朝兵强马壮,又是御驾亲征,名将跟随,对付一个小小的高丽,还会搞不定?
他笑着看杨恕,还以为能看到杨恕的大笑,却竟然看到杨恕沉默不语。
杨轩感一转念,吓得腿肚子都软了,不是吧,大随朝竟然真的败了?这怎么可能!
杨恕看看儿子,有个笨儿子,有时候真的很想打人啊。他认认真真的道:“其实,你应该孤身一人失踪的。”
杨轩感莫名其妙。
杨恕笑了:“老实人啊。”看来,要考虑让其他儿子失踪几个了。
“出去吧。”杨恕赶走杨轩感,这种大事,笨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现在还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杨恕对胡雪亭道,胡雪亭属于聪明人,早早就预测远征高丽,只怕结果不怎么美好,此刻既然被猜到了真相,不妨直言,说不定能提出什么有价值的意见。
大随朝远征高丽,还以为就是碾压小蚂蚁,没想到竟然被蚂蚁咬断了手指,这后果实在是太严重了。
胡雪亭沉默片刻,问道:“朝廷想怎么办?”
杨恕叹气:“还能怎么办,头疼着呢。”圣上御驾亲征,以灭国之势,远征高丽,却被高丽人打得大败而归,输到了姥姥家,这惨烈到了极点的消息,靠瞒,肯定是瞒不住的。三十几万人出征,回来的只有几千人,只怕关中一带,要家家戴孝,户户哀嚎,怎么瞒得住?
大随兵强马壮,战死了三十几万人,虽然伤筋动骨,倒也不会一蹶不振,边疆失守什么的,但大随朝根基不稳,忽然大败,被皇帝亲手连累死了三十几万人,只怕会有大(麻)烦。
“天下百姓,会对圣上,对朝廷,万分的不满。”胡雪亭很理解,曲起一个手指头,“圣上的皇权,只怕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也就是粉丝数量暴跌啊。打了胜仗被崇拜,打了败仗被指责,这就是现实。杨広打了有史以来都屈指可数的超级大败仗,不被百姓指责唾骂,疯狂掉粉,那是绝不可能的。
“各门阀蠢蠢欲动。”胡雪亭曲起第二个手指。
大随朝号称有皇帝,其实这个朝廷的势力架构,无限接近西方。皇帝更像是公司董事长,一大群董事的手上都有股份,每个都只比董事长少了那么一点点,还个个都掌握了子公司的实权,总公司的人事部财务部生产部销售部的经理,又全部都是各个董事的亲信,董事长手上毛都没有。现在董事长犯了重大决策失误,导致公司严重亏损,被董事们逼宫辞职,人人都不会觉得奇怪。
“各番邦只怕会喜出望外。”胡雪亭曲起第三个手指。
小小的高丽就干翻了大随朝,那么,其他和高丽差不多体量的番邦,何必还要热脸贴冷屁股?大随根本就是纸老虎嘛,敢再作威作福,干翻了它!
“国内形势和外交形势,压力将会空前的巨大啊。”胡雪亭长叹,只觉这句话熟悉的很。
杨恕叹气,胡雪亭说得虽然极端了些,而且还漏了好些经济和社会上因此引发的重大连锁崩溃,但是,总体而言,也差不了多少。强大的大随朝可能因为一次败仗,就要风雨飘摇了。
“但是,吾有一计,可以瞒天过海!”胡雪亭斩钉截铁的道。
杨恕失笑,刚知道重大利空消息,立马就有办法了,这简直是胡扯。
“你倒是说说。”杨恕微笑,到了他这个年纪,听一个可以做孙子的小女孩子胡说八道,就当玩耍放松了。
胡雪亭淡定的叽里呱啦。
杨恕的笑容越来越少,越来越严肃,直到惊骇莫名,挺直了腰杆。
“你有把握?”杨恕认真的问道。
“没有。”胡雪亭道,天底下哪有百分之一百的事情。“但是,只要操作的好,失败的可能性极其的小。”
杨恕闭上眼睛,手指在茶几上轻轻的叩着,整个计划在他的脑海中飞快的掠过,一个个细节被不断地修补完整,又冒出一个个蓄意破坏的方案,被一个个新的修补方案击溃,然后猛然睁开眼睛。
有可能!真的有可能!
“现在最关键的,是昨天得知消息的那些大臣。”胡雪亭道。
杨恕陡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声的叫道:“来人,立刻去请朝中诸位大臣到司徒府!有十万火急的消息!”
……
高颖喝着浓茶,精神头微微好了一些。
“你说,杨恕究竟是想干什么?”他问道。贺若弼微微闭着眼睛,摇头不语。杨恕忽然这么一闹,有很多种解读方式的。
最好的结果,是杨轩感说得一切,都是真的,杨恕心情愉快,聊发少年狂,故意装模作样,和一群老东西开玩笑。
最坏的结果,是整个事件从一开始就完全是假的,没有杨轩感不失踪,没有斩杀突厥可汗,一切是杨恕为了要挖出埋伏在并州道中的其他门阀的内奸,布置下的一个局。
至于骁骑卫查证的结果,都蓝可汗有没有被杀什么的,根本不能作准。又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怎么可能消息正确。
“老夫也担心啊。”高颖叹息,想要知道是哪个结果,其实很简单,只要派个人去突厥,随便一问,就能知道杨轩感到底有没有跑到突厥牙帐大闹,但是,这需要漫长的时间,要是猜不到杨恕的真实想法,只怕在这段时间之内,要提心吊胆了。
贺若弼不吭声了。
高颖理解,大随朝摇摇欲坠,没想到司徒杨恕竟然还要闹阴谋诡计,一点都不以大局为重,他们这些为大随朝劳心劳力的老家伙,自然是会感到心累的。
“不如,我们几个和杨恕好好谈一谈?”高颖道,从大局出发,让杨恕明白,大随朝完蛋了,对谁都不是好事,说不定能让杨恕稍微那么勤勤恳恳些。
贺若弼还是不吭声。
高颖无奈,这是贺若弼对杨恕的行为太鄙夷,所以有些小别扭了。“杨恕一心谄媚圣上,肆无忌惮,祸乱朝纲,我等为了大随朝,岂能学杨恕小儿,计较锱铢得失?”说杨恕祸乱朝纲肯定是说重了,但不往重里说,难以激发贺若弼的高尚节操。
贺若弼还是不吭声。
高颖更无奈了,戴高帽子也不顶用,那么只有用自家的老脸,努力去贴贺若弼的冷屁股了,指望贺若弼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拉大随一把。
“我们几十年的交情了……”高颖慢慢的道,瞅贺若弼,竟然还是不吭声,这是要他继续把话说透?“……还要请老兄帮我……咦……艹!你丫竟然睡着了!老子打死你丫的!”
年纪大了,熬不得夜,贺若弼微微闭上眼睛沉思,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书房外,有人快步走近,却只看见花园中,大随朝两个老臣子撕打,一大群护卫尴尬的站在一边,不知道该怎么办。
“启禀老爷,杨司徒府上有请,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还请速速过去。”那人只好装作没看见两个老头子在地上打滚,规规矩矩的汇报。
高颖和贺若弼立刻住了手。
“杨恕?”高颖一怔,这又是怎么回事?
“带一百人去,再另外调五百人在外面候着!”贺若弼对杨恕没有一点点的信心。
……
深夜审问杨轩感的大佬们,又急匆匆的聚集在司徒府。司徒府外,一大群侍从暗藏着刀剑,死死的盯着司徒府。来司徒府的大佬太多,司徒府还没愚蠢到放上千武装家丁进入司徒府,借口司徒府太小,容不下所有的人,各位大佬只各自带进去了一二十个护卫,大多数护卫都只能在司徒府
“要是宋国公有事,我就血洗了司徒府!”某个侍从恶狠狠的盯着司徒府,身边几十个侍从坚定的点头,好几人手里更悄悄的捏着穿云箭,一旦司徒府内有异常,就立刻释放信号,召集洛阳府内的所有人手。
司徒府的大厅内,只有一群大佬在,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所有护卫们更是被严格要求站在远离大厅的地方。
“你真的要这么做?”高颖倒吸一口冷气,虽然这个建议怎么看都不是杨恕想得出来的,杨恕还没有这么无耻,多半是那个胡雪亭提议的。但是,杨恕能采用这个建议,实在是让他对杨恕有了全新的认识。
贺若弼脸色很微妙,杨恕的这个计划,怎么看都是损己利人了,看来和杨恕虽然道不同,但是,却也没有要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换一个角度,竟然很有可能是同伴的。
李浑冷笑,高颖和贺若弼太单纯,杨恕可没有吃亏,相反,捡了大便宜了。
“就这么做,诸君谁有异议?”杨恕道,眼睛中精光四射。
高颖和贺若弼同时向四处张望,意思很明显,谁敢站出来捣乱,就别怪他们三个联手,立马废了谁。
李浑笑容更阴冷了,这是摆明了提防他?他才没有这么蠢呢,现在大随朝倒了,他完全没好处。“就这么办!”
“来人!”杨恕高声叫道,“传胡雪亭进来。”
大厅内好几个大佬都冷笑,果然是胡雪亭出得主意。
胡雪亭应声进入大厅内,向诸位大臣团团拱手:“在下就是胡雪亭,见过诸位……”
“少废话!”高颖打断道,时间万分紧急,谁有空聊天叙家常,“你的计划中,我有几个地方不明白,你解说一下。”
“是。”胡雪亭微笑,“这个计划当中,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脸。”
……
一骑从边关的方向,向着驿站狂奔。
“紧急军情!”那骑手距离驿站老远,就大声的吼着,进了驿站,更几乎是跌下马的。
驿站中的人急忙给那骑手灌水,派后背,帮着喘口气,问道:“什么军情?”
天地良心,这句话真是像扯家常一样随口问的,一点点都没有想知道军事机密。在驿站混,少打听,这点基本规则,谁都懂的。没想到,那个传信的士卒大口的喘着气,几乎用喊的道:“紧急军情,突厥都蓝可汗勾结铁勒,出兵40万铁骑,偷袭燕郡!”
驿站中的人愣了几秒,嗖的就炸了锅。燕郡?再往东一点点,那就是高丽啊!就算再没有军事素质,再没有政治眼光,傻瓜都能知道,这突厥和铁勒的40万铁骑,目标是直指带着大军远征高丽的大随皇帝杨広!
“不好!圣上危矣!”某个驿站中的人浑身发抖。
“快救圣上!”又是一个驿站中的人大叫。
“还愣着干嘛,还不上马,去向洛阳报警啊!”一个驿站中的人看那传信的士卒还在大喘气,立刻怒了,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大声呵斥。
其余驿站的人醒悟过来,七手八脚的把那传信的士卒推上新的驿马马背,又快手快脚的送了一大堆吃食和水囊。
“快去下一个驿站!”好几个人大声的催促着,一个驿站的人还不放心,扯过了一匹马,道:“我护送他去下一个驿站。”
众人用力的点头,两匹快马飞一般的蹿了出去。
驿站中的人直到再也看不见两匹快马,这才转过身,纷纷喝骂:“那些蛮夷,就是见不得我大随朝崛起!”“早就知道蛮夷靠不住!”“真该向灭了突厥和铁勒!”“我回去买一炷香,大家都给拜拜,求菩萨保佑我大随圣上平安,保佑我大随将士平安!”“对,对!大家都拜拜!”
某个城市中,一大群人挤在一起,愤怒的喝骂着,突厥和铁勒40万大军偷袭杨広后背的消息,已经飞快的传开,人人都知道了。
“这次圣上只怕危矣!”有人泪流满面,大随朝开国没多久,战火记忆犹新,大随百姓就算没有上阵打过仗,也听过各种打仗的传说,看过打仗的戏曲,都知道两军开打,忽然有一支敌军从背后冲出来,实在是大败之兆。
“40万突厥铁骑啊!”有人对突厥还算了解,“突厥人凶悍,号称草原铁狼,人人都会骑射,人人都是战士,40万铁狼偷袭圣上的背后,只怕……”
“圣上带去的三十几万人,绝大多数都是步兵啊,怎么能够和骑兵较量,人数又少,又没有防备,只怕要伤亡惨重了。”又是一人悲愤的道,突厥人太阴险,太卑鄙!
有人注意到了一角抱头蹲着的男子:“张老爹,你当过兵,知道军中的事情,你倒是说说,我们还能赢吗?”这赢,其实谁都知道,可能性不大,但总是希望从一个多少有点权威的人的口中,听到一些好消息。
张老爹抬起头,脸上满满的泪水:“赢?突厥铁勒忽然进攻燕郡,为何我们现在才知道?我大随边境的关卡,难道都是死人不成?”
围观的人默默的点头,果然是权威,一下子就说到了他们想不到的细节。
“突厥和铁勒40万大军能进逼燕郡,真相只有一个!”张老爹泪眼中放出了寒光。“契丹,也加入了突厥和铁勒的大军!40万大军是从契丹的地界偷袭燕郡,我大随这才措手不及!”
看过大随地图的人就知道,契丹的地盘紧紧的贴着燕郡,40万大军突然从契丹的地盘杀出,果然是防不胜防。
“圣上全力和高丽激战,忽然毫无防备的背后杀出了40万大军,只怕我大随军立刻就会崩溃,圣上……只怕凶多吉少!”张老爹热泪直流,泣不成声。
围观的群众更加的惊恐了,圣上都要凶多吉少,那这随着圣上远征高丽的三十几万人,只怕是一个都不能活着回来了。
街上顿时传出了哭泣声,哭泣的人也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响,整个城市都在哭泣当中。倒未必是家中有人参与了远征高丽,而是为大随朝三十几万将士,为大随朝皇帝,为大随朝而哭。
“天下田亩银钱早有定数,我大随朝多拿了,蛮夷就少拿了,蛮夷怎么会让我们好过?我们和蛮夷是天生的敌人,有我没他,有他没我!”一个华服老者厉声道。
……
北方诸多蛮夷勾结,起兵四十万,暗算杨広的消息,光速传遍大随各处,洛阳城中,人人激愤。
“怪不得没了圣上的消息,原来突厥人截断了南下的道路。”某个衙门中,有个小官员恍然大悟。
“我就说,为什么半年前突厥人忽然选了个奇怪的时间进攻我朝,原来是障眼法!”另一个官员眼光犀利。
朝廷中人都这般想,普通百姓更是信以为真。
“几十年前,刚打跑了五胡乱华,今日竟然又有北方蛮夷偷袭我王师,这是想要再来一次五胡乱华吗?”有人在街头大声的喊着,听得人纷纷点头,华夏人差点被胡人当两脚羊活活吃光,这惨痛的经历和仇恨,还在华夏人的血脉之中没有消退。
“我大随不能任由蛮夷屠杀!”
“救圣上!杀光蛮夷!”
皇宫前,各个衙门前,都有请愿的百姓,日夜围着,定要火速从军北上,救圣上,灭蛮夷。
百姓的愤怒实在太大,原本一直在高颖眼前晃荡的那几十个番邦使者,刷的就消失不见了。
“但凡身体强健的,尽数收了,立刻整编。”杨恕等领军的大佬们,毫不犹豫的下令,民心可用,大随朝终究不会这么轻易的倒下。
“好一个瞒天过海,转移仇恨啊。”高颖盯着胡雪亭,淡淡的道,自古以来,就从来没有出现过皇帝穷兵黩武打输了仗,却胡编乱造是被蛮夷围攻,挑拨百姓仇恨蛮夷的,这种无耻的手段,简直是一代宗师了。
“接下来,就该是众军浴血大战,终于寡不敌众,只有圣上等数千人奋力突围了。”胡雪亭准备第二个谣言。
高颖看胡雪亭的眼神,更加锐利了:“你且说实话,都蓝可汗是不是真的被你们杀了?”
要是都蓝可汗真的被杀了,那么第三个谣言,就是圣上为三十几万战死的将士复仇,亲自杀入突厥大营之中,浑身浴血,七进七出,终于亲手杀了都蓝可汗,为三十几万战死的大随将士报仇雪恨了。
要是只是吹牛,乘早说出来,保证不打你,不然以后被朝阳区群众揭穿,整个大随朝颜面扫地事小,失去了公信力,大随朝原本就晃晃悠悠,踢一脚就要塌的大楼,立刻不带丝毫犹豫的倒塌。
“真的杀了。”胡雪亭斩钉截铁,石介话不多,人又笨,打游击可老练的很,竟然跑到突厥的营帐前伏击,绝不会杀错了人。
高颖盯了胡雪亭的眼神半天,没看出一分的心虚,终于放心了些。
只要突厥可汗真的死了,这个杨広带兵复仇的谎言,就不太能揭穿了。
“注意那些带回来的将士!”胡雪亭提醒,骁骑卫杨轩感部的士卒可以轻易的封口,那数千跟着杨広回来的将士,就是数千张揭破谎言的嘴。
“全部杀了灭口。”李浑淡定的道,三十几万人都死了,还差几千人?
贺若弼怒视胡雪亭,简直是禽兽。胡雪亭大惊,伸手指着李浑:“你丫近视眼啊!又不是我说杀人灭口的,你瞪我干嘛?”
“你还不是一样想要杀人灭口!”贺若弼也怒吼。
胡雪亭更惊讶了:“谁说的?吾有一计,天衣无缝!”
“计将何处?”贺若弼冷冷的道,就不信搞的定。
“待本座慢慢道来。”胡雪亭举杯喝茶。
贺若弼和一群大臣瞪她,想要借着喝茶争取时间,想个乱七八糟的主意,太幼稚了,你丫就是把茶杯都吃下去,也想不出什么正经主意的。
胡雪亭只是浅浅的喝了一口,就放下了茶杯,嫌弃的看杨恕:“茶叶太差。”
李浑哈哈大笑:“继续拖时间,看你能拖到几时。”
胡雪亭大奇:“拖时间?不需要啊,本座做计划,从来是想好了一切细节的。”以为我是那个住精神病院的火云邪神啊,总是想了大纲,忘记细节。
“本座的计策很简单,圣上离开大军,孤身一人北上。”
找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杨広同学站在高台上,头戴一顶有着泥污的头盔,穿着满是刀痕箭孔的盔甲,厉声道:“吾乃大随之主,当为我大随将士报仇雪恨!”然后也不详细解释什么,傲然一甩残破的红色披风,跳上战马,在数千人的目瞪口呆不明所以之中,向北疾驰而去。
几个月后,大随皇帝杨広杀了突厥都蓝可汗的消息传来,谁敢不信?
再找些大将,拿着地图,日夜和那数千人解释,大随三十几万远征军败亡,是因为后翼左翼右翼全部被40万突厥铁勒契丹联军击溃,全军覆没,这些跟着杨広逃出来的人,是运气好,在乱军之中神奇的穿过了铁狼们的空隙,否则也必死无疑。
朝也说,晚也说,吃饭说,走路说,说上个把月,谁能不信?
这叫没有机会,创造机会,没有可能,创造可能!
贺若弼怔怔的看着胡雪亭,佩服极了,果然是一代厚黑宗师,毫无破绽。
“我只有一个疑问。”说话的是高颖。
“随便问。”胡雪亭随意挥手。
高颖死死的盯着胡雪亭:“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天大功劳,毫不犹豫的献给了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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