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花事(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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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氏将菜篮子放进厨房,就匆匆走进正房。

    “事情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歪在小榻上的乔申抬眼看她, “干什么都急匆匆的, 什么时候能学学你男人?!”

    见他这样, 马氏更气不打一处来:“行了吧你,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闲扯淡!”

    “那你倒是说,发生什么事了?”

    马氏将方才在市集上听来的闲话都说了一遍, “我刚开始还不信,以为是有人乱嚼舌根, 方才四处打听了下,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你说这女子怎么这么胆大,我以前看她不是这种人啊。”

    乔申早就坐直了身体,一拍巴掌道:“这种把柄送进手里, 这是麦芒掉进针眼里,正好啊!”

    “好个屁好,她要是真勾搭上那顾先生,你敢去惹顾先生?”马氏啐道。

    乔申当即不出声了。

    还别说,乔申还真不敢。

    也许旁人不清楚, 他因小儿子在三少爷身边当书童,还真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事。

    例如当年能把顾先生请来教族学,是族里花了很大力气, 上门请了不知多少回, 对方才答应。

    一个秀才和那些举人进士老爷比,是不值得一提,但架不住这是河田镇最年轻的秀才, 还是个廪生。

    廪生是什么?

    是在秀才里都出类拔萃的。

    须知,江南一带历朝历代都是人文荟萃之地,百姓富裕了,自然读书的孩子就多。可读书人多,但每年科举取士的名额有限,也因此江南一带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哪个不是万千人中厮杀出来的?

    同样一个书生,放在别的地方可能早就中了,可搁在江南一带,大抵依旧是个白身。

    由此可见,乔家重视顾青砚不是没有道理。

    当然,还不止这些,乔申听儿子说过那顾先生的一个老师是某位什么大豪,乔氏一族之所以会再三请上门,其实也是想和那位扯上点关系。他也不懂这个,只知道不是他能惹起的就对了。

    “那你说咋办?乔秀秀这小女子还真能行了,什么时候攀上这位的?”

    马氏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怪不得胡媒婆上门两次,她都是各种借口推脱,让我说她恐怕早就有打算,只是咱们不知道。现在闹出这等事来,她真是为了和咱作对,不光不要脸皮了,连名声都不要了?”

    两口子相对无言,一时都没了章程。

    乔长盛回来了。

    见父母坐在屋里一脸发愁的模样,诧异地问起来,等听完马氏叙述,他也不说话了。

    他来回在屋里转了很多圈,方咬牙恨道:“爹娘,你们可别中了她的圈套,谁知道这事是真是假?再说了,现在外头传成这样,难道那姓顾的不难受?他一个读书人,他不要脸皮了?让我说,指不定是那乔秀秀故意让人传出这些闲话,就是为了吓咱们,

    “再说,就算是真的,那姓顾的能娶了她不成?一个秀才娶个寡妇,做梦了这是!就算姓顾的愿意,他不是还有个娘,能愿意儿子娶这么个货色?!咱们可不要慌,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甚至因为有这些传言,咱们更好操办。”

    “怎么个操办法,你细说说。”马氏道。

    一家三口商量了起来,整整商量了一个时辰。

    *

    而这一切,晚香并不知晓。

    她抬头看了看天,见已经过午时了,便跟刘叔交代了一声,打算回家。

    天很热,日头很大,晒得她极为不舒服。

    幸亏她带了油伞,虽起不了什么用,但多少能挡一些。

    晚香一路瞅着有树荫的地方走,刚拐进镇口,就见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站着个人。

    正是顾青砚。

    她脚步略微有些迟疑,不过对方已经看到她了。

    “顾先生?”

    “乔大嫂。”

    晚香十分不待见这句乔大嫂,不过她也不好再跟顾青砚说让他换个称呼。

    “顾先生可是有事?”

    “我今天是为那日的事,来跟你道歉。”

    “道歉?那日顾先生不是道过歉了?”

    “顾某还是觉得应该单独道个歉,毕竟当时顾某言行无状。”

    晚香点了点头,道:“其实我没放在心上,顾先生也不用放在心上。”

    对话期间,两人谁也没看谁,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尴尬的。

    晚香见他不言,有些迟疑道:“顾先生,若是没事,那我先回了?”

    “当然还有事。”这话顾青砚说得有点急,他也意识到了,以拳触鼻并轻咳了声:“就是上次你与顾某说的那事。”

    提起这个,晚香就有兴趣了。

    “顾先生是同意了?”

    说话的同时,她往四周看了看,这会儿正是大中午,此地又临着镇的边缘地带,路上倒见有他人,但在这里说话还是有可能被人撞见。

    顾青砚也看见她的动作,道:“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自然还是去老地方,毕竟就在附近没多远。

    小树林比外面凉快多了,绿树成荫,又有微风拂过,是个纳凉的好地方。

    晚香将油伞放在一旁,掏出帕子擦了擦汗,正把帕子往怀里放,就撞上对面投视过来的眼神。

    她有点不自在,转移话题道:“顾先生,如果你真打算入伙,咱们是要签契子的。这样对双方都好,也免得以后为银钱的问题再闹出什么不美,另外……”

    “这个先不慌,上次你跟我说你的想法,我听得不是很明白,要不你再说一说?顾某总要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晚香虽心里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想,只当此人是认真惯了。刚好那几张图她日日都带着,便从怀里掏出图纸,在石头上摊开了给顾青砚讲。

    纸张有些微微发黄,似乎因为总是会拿出来看,能明显看出上头有很多折过的痕迹。

    她用一只手压着,另一只手指给顾青砚看。

    指尖纤细而白,半垂的脸蛋,一启一合的朱唇……

    渐渐的,顾青砚就有些控制不住视线了。

    晚香又不傻,当然能感觉到投注在她脸上目光。

    她忍了又忍,有点忍不住了,抬头想说点什么,却不巧两人离太近差点没撞上。

    顾青砚抓住她一只手:“你为何总是撩拨我?”

    “我、我撩拨你?”晚香都惊得结巴了。

    这时,顾青砚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丢开她的手站了起来。

    “乔大嫂,是顾某失礼了,我先行一步,此事容后再说。”

    这次晚香可没给他机会,当即站起来道:“姓顾的,你给我站住,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我还不准你走了!”

    她冲过去,拦在他面前:“我承认我是有求于你,可你一而再再而三,每次话还没说上人就要走,你是不是故意耍我来着?”

    她气得脸颊通红,眼睛却晶亮,顾青砚觉得自己快魔怔了,这种时候了注意力还在这张脸上。

    也是这张脸总是无时不刻出现在自己脑海中。

    白天时,夜里更是。

    只是夜里相对香艳很多,每每从梦中醒来,他都不知今夕是何夕。

    他以为是梦所致,可又觉得不是,这几天他做了多少让他事后后悔、懊恼、羞耻的事,他自己都无法列举。

    他并不是今天才在这里徘徊,而是好几次了,有很多时候都是人来了,反应过来又回去,可是下一次还是会来。

    “我没有耍你。”他默默道。

    “那你想做什么?每次都这样,顾先生你是不是很闲,所以觉得别人也很闲……”

    晚香正低头控诉,突然就有人逼近了,她下意识往后退,直到人被逼靠在树干上,才反应过来顾青砚做了什么。

    “你……”

    声音被堵住了。

    “你为何总是撩拨我?”他一边喃喃说着,一边在上头舔舐轻咬,呼吸粗重,像是发了狂又似着了魔。

    晚香已经被吓呆了,只能任意施威。

    一直到顾青砚已经无师自通转移了位置,她才反应过来,“姓顾的,你做什么,快松开。”

    可这会儿怎么松得开?

    男子和女子的力气悬殊这一刻被展现得淋漓尽致,晚香根本无法反抗。男子粗重的呼吸声,烫得她耳根都要融化了,还有那若有似无的香气,似麝非麝,缭绕在她鼻尖,仿若回到上一世,她和古亭的那些闺房之乐……

    突然,有脚步声传来。

    这声音仿佛打破了魔咒,两人当即就停了下,晚香红着脸手忙脚乱想去将衣裳穿好,可是越急越乱。

    这时已经来不及了,脚步声越来越近,顾青砚当即抱起她,往一棵大树后藏去。

    这是第几次了?

    晚香眼泪都快出来了,生怕来人发现了二人。

    来人很快就走到这里,好像是一个给乔家磨坊干活的苦力。

    他四处走了走,又看了看,自言自语道:“这倒是个好地方,凉快,看来以后中午日头大不干活时,能到这里歇一歇。”

    之后也没听他走,估计是找地方坐下纳凉了,两人自然也不敢出来,只能躲在树后,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晚香又气又恼又窘,想到两次造成这种尴尬局面的都是这个人,方才他还这么待自己。越想越怒,见他下巴就在上方,便狠狠地对着那处咬了一口。

    顾青砚轻吸了一口气,低头看她。

    见她可怜那样儿,明明眼含怒火,偏偏又带着泪水,晶莹剔透的,嘴唇嫣红嫣红的,是他方才品尝过无数次的,白皙纤细的颈子,衣襟还没扣好,半遮半掩的露出一截淡粉色的肚兜。

    他呼吸一紧,又亲了上去。

    无论晚香怎么捶他肩背都不丢手,也是晚香不敢闹出动静,与其说是捶打,不如说是小猫儿乱挠。

    “你别恼,我娶你。”

    他声音很轻,近乎耳语。

    说完,又俯身品尝。

    就这么来来回回,晚香也没力气折腾了,只祈求外头那人快走,她也能赶紧离这人远点。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外面响起脚步声。

    一直到脚步声远了,晚香轻斥道:“快松开!”

    作者有话要说:  顾青砚不是为人不端正,就是老房子着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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