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芳兰一唱, 粟喜河就恼, 若让他就此做主,他却又不敢,怕回头自家老婆大人不高兴。
只有粟米, 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长长的叹息。
她就说嘛, 就贼老天对她的种种以往来看,贼老天又怎么会轻易的,让她粟米过上安心幸福的好日子呢
果然, 在这里等着呢
李伯伯夫妻是好人,她不能自私,不能因为自己与毛毛, 而连累了他们。
粟米从来不怀疑狐狸精的恶毒,也从来不怀疑,愚蠢的渣爹, 会不会在狐狸精的唆使下, 真的豁出去的去县里闹。
她跟毛毛吃点苦没什么, 却不能连累一对真心为他们着想的好人。
李伯伯的工作, 哪怕他行的端做得正,也注定了很多时候他是被动的,被动到,在无耻之人面前,他进退两难。
身为政府里工作的领导,即便是个小小办事员, 他们代表的是政府,代表是人民,所以他们的身上,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污点的
这个世间的人,往往都喜欢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看到自己愿意看到的,真相是什么,大家并不在乎。
事情一旦被渣爹跟狐狸精闹开,即便李伯伯夫妻再清白,再正直,又有多少人会站在他们那一边为他们考虑不都说,人心都是倾向所谓弱势群体的么
而渣爹与狐狸精,在不明所以的人看来,呵呵
所以啊,她不能
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李伯伯夫妻为难,假如真叫渣爹陷害了李伯伯,叫她的良心何安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毛毛在哪她在哪
她是不可能抛弃自己的弟弟,自己去活的潇洒,而把唯一的弟弟留在狼窝的,她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粟米也不愿意继续看着事态僵持。
粟米安抚好弟弟,拉着小家伙上前一步,站到李胜利与粟喜河的中间。
“李伯伯,廖婶婶,弟弟在哪我在哪我是绝对不会抛下毛毛独自离开的。”粟米说的坚决,却惹急了李胜利夫妻急眼。
李胜利弯腰与粟米的视线齐平,他想跟孩子解释说,刚才他之所以那么说,只是缓兵之计,是想一个一个的来,先把她带走了,后面再想办法把毛毛带走。
毕竟粟喜河这个渣爹的态度强硬,又是能做他们姐弟俩主的亲爹,身为外人,他们夫妻只能走一步谋一步啊
粟米看着李胜利的眼神,当然知道对方的意思,也知道,刚才人家说的那些是缓兵之计,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心里说不感谢是假,可再感谢,粟米也有自己的坚持,她不能连累一心为自己考虑的好心人;
她更害怕,一旦分开后的太多变故;
粟米心里暗暗长声叹息,拉着毛毛一道,给李胜利夫妻鞠了以躬。
“李伯伯,廖婶婶,谢谢你们对我跟毛毛的喜欢,也谢谢你们想要收养我们的好心,但是李伯伯,我想留下来至于弟弟欠下的医药费”粟米侧头,目光扫过在场的粟得贵、马芳兰还有粟喜河等人,她笑的有深意,“我会想办法慢慢还。”
先前廖婶婶夸张的提起一百元医药费,粟米哪里不知道,对方是在用这些钱做借口,好让她跟毛毛顺利脱身
只是大家还是低估了老粟家人的恶心程度。
虽然收养不成,粟米还是接了这一茬话头。
粟米说的果决,换来了李胜利夫妻的错愕,而短暂的错愕过后,他们眼中多了更多的欣慰与感动。
这个孩子太懂事,太可人疼了啊
“老李”廖洁捂住,声音发颤,心里酸涩难当,堵的厉害。
李胜利却有些颓然,低低的长声叹了口气。
他知道,小丫头之所以会这样,估计是听了先前她亲爹威胁自己的那些话,担心他们夫妻了吧
这一点,他丝毫不会因为孩子的年纪小而怀疑。
只是,傻孩子啊
这么可人疼的傻孩子,他们夫妻不能收养,该怎么办呢
经过这一遭,他们收养不成,若就这么走了,想必俩孩子的处境会更加艰难吧
“小米,你考虑清楚了吗真的不跟伯伯婶婶走我们可以先离开”
“李伯伯,我考虑的很清楚,您别再为难了,我跟毛毛都不走”
如果是别的人,哪怕是粟喜河从中作梗,李胜利也能想办法慢慢磨,可如若是粟米这个正主不乐意,李胜利夫妻是任何办法都想不了。
孩子不乐意跟自己去,坚持要留下陪弟弟,这样的结果,不仅是李胜利夫妻急了不愿意看到,便是边上一直被亲儿子堵着没法开口的粟得贵夫妻二人,也是焦急的不行。
他们不急不行呀,先不说即将要进口袋的四百块,光死崽子花的一百欠账,那都能要了他们的老命
马芳兰特别想壮着胆子的插嘴,让粟米再想想呢,只可惜,在场李胜利等人偏偏无视她,只顾着看着粟米姐弟俩一脸疼惜。
罢了,不去就不去吧。
收养不成,他虽然很遗憾,可收养他们,为的就是给俩孩子一个安稳的未来。
既然孩子不乐意跟着他们夫妻走,李胜利想,自己得给俩孩子加个保障。
揉了揉粟米的脑袋,李胜利示意妻子看好俩孩子,他转身看着刚才被他抛之脑后的老粟家人。
“孩子既然不愿意跟我们夫妻走,我们也不强迫,但是,从今天起,这两孩子就是我李胜利的孩子
做不了亲爹妈,我们夫妻就做结爹妈干爹妈
孩子虽然是在你们家,但我也在这里警告你们,若俩孩子以后有什么不好,就别怪我这个当结爹的找你们家所有人的麻烦
当然了,既然我们夫妻二人成了孩子的结爹结娘,俩孩子以后的事情,我当结爹的全权负责,你们这一屋子的人,也别再拿着这些狗屁借口为难他们”
“对,我家老李说的就是我要说的,以后你们谁要是欺负这俩孩子,得先问问我们夫妻答不答应。”
身为一个爱护丈夫的女人,听着自家男人抑扬顿挫,铿锵有力的在给孩子们做靠山,廖洁自然当仁不让,上前一步,力挺自己的丈夫。
唯独在场的粟得贵夫妻心里讪讪的不得劲,而粟喜河呢却只为了自己没有办好老婆交代的事情,心里冲着李胜利夫妻骂娘。
特么的,反正都是养孩子,养他家香儿跟俩死崽子有什么区别,不都是养么
哦,你好端端的提出要收养,他都狠下心,豁出去了,舍了孩子给他们白养了,这夫妻俩居然还乔拿嫌弃,真不是个玩意
李胜利夫妻表态,他们可不管老粟家的辣鸡们怎么想。
既然孩子们不跟着他们回县城了,那吉普车里,属于孩子们的东西就得搬回来。
当然了,为了保证粟米姐弟的安全,也是为了能警示老粟家一屋子的鬼,李胜利夫妻抬脚领着粟米姐弟出门,准备返回道路公班去取东西的时候,琢磨再三的李胜利,领着妻子孩子,先去了一趟村长李全发家。
到李全发家的时候,李全发一家子正围着火塘烤火,惬意的不行呢。
看到是先前到他们团做工作的李胜利来了,李全发笑的格外殷勤。
后来去乡里交捕蝇器的时候,他可是亲自从乡长的嘴里了解到,这位所谓的李干事,其实真实身份,可是政府里的大领导呢
再见来人,他一个小小村长,怎能不殷勤
他还指望着头顶上多个人,多个靠山,多条路哇
因着李全发心底的这点子心思,对于上门来的李胜利提出的请求,李全发心里感慨粟米姐弟好运,居然能被大领导认了结女,结崽的同时,更是想也不想的应承了下来。
不就是照顾俩小崽子么便是不看在俩小崽子没亲妈的可怜份上多关照一些;
即便是不为了显示他这个村长大公无私,照料老弱的善举;
就只为了巴结上眼前的领导,李全发觉得,这事情干的不亏。
忙就拍着胸脯的保证,以后一定多多照顾粟米姐弟,不让他们吃亏。
李胜利夫妻领着粟米姐弟,是在村长李全发一声声留饭的热情声中告辞的。
他们这边认结爹结娘,也就是干爹干妈,正常情况下,都是家里的孩子爱哭闹,或者命里需要个干爹妈镇着的时候,家里的大人就会带着礼物,四处寻找合适自家孩子,能保自家孩子平安长大的人认干亲。
就比如有的小孩大小体弱,各种方法治不好,背地里看了神婆,人家说得认个硬把子,也就是当官的做干亲,好镇一镇孩子的神魂,这户家人若是疼爱孩子的,就会想方设法的求爷爷告奶奶,找亲戚,走门路,认个当官的,哪怕是小官也行,带着礼物上门洁干亲。
本来按照规矩也是如此,正常情况下,粟米姐弟认李胜利夫妻做结爹娘,必须是老粟家的人出门,带着特定的礼物,亲自领着孩子上门去求,也不需要摆酒认亲戚什么的。
这种干亲就是一个名头,年节里孩子带着礼物上门走动,作为结爹结娘大多打发些小钱财,并不会介意或者过多关照认下的孩子。
另一种认干亲,是长辈觉得孩子合了眼缘,就如眼下粟米姐弟跟李胜利夫妻这般情况。
因为是李胜利夫妻真心喜爱,自己主动要认的,正常情况下,两家商议决定后,除了前头的程序要走外,等大人带着孩子上结爹娘家时,身为结爹结娘的还得置办酒席,通知亲戚朋友,正式认下孩子。
这样的情况是表明了,认下的孩子有继承他们家业的权利,当然,相对应的,也有将来养老送终的义务。
当然了,粟米姐弟与李胜利夫妻的情况,又与这个有些不同。
因为李胜利夫妻认他们是单方面的,是没有经过老粟家同意的,如此他们之间就省略了家人带着礼物上门认亲,然,至于事后摆酒席的事,李胜利夫妻却不想省。
当然了,眼下摆酒是不成的,李胜利决定,等今个回家后,他请人选了日子,然后再来接孩子,宴请亲朋告知四邻。
不过他心里的这些打算,粟米是不得而知的,她还以为,新晋结爹结娘认下她,只是给她当靠山罢了,就跟前头想要收养他们姐弟,是为了救他们脱离苦海一样。
离开村长家,四人一路出了三合团,直奔吉普车。
东西不算少,除了小毛毛空着手跟着回来,便是粟米,也背着她那装满了东西的小背篓,那就更别提身上都挂满了大包小包的李胜利。
收养不成,走又走不掉,不过还算幸运,有新晋结爹娘给他们做了靠山,又在团子里给他们寻了底气后,来回的一路上,粟米心里想了很多很多。
照今天的事情看来,粟米知道,自己再带着弟弟在老粟家呆下去,他们的日子哪怕有靠山也不一定会好过。
考虑到新晋结爹结娘的身份,有些事他们不方便出面,自己不能自私的拖累他们,给他们染上污点。
想让他们置身事外,不能麻烦他们,却并不代表了,她粟米就是任人欺负的存在。
嗯,等送了她跟毛毛回家,待会结爹结娘走后,她再行动。
那什么,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若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对,就是这样
有一百块的欠账压着,有结爹结娘收养不成的那四百块钱吊着,一会她跟毛毛回家后,又带着大包小包那么老多的东西家去。
她还就不信了,就凭那一屋子的辣鸡,他们能不心动,能不争,不抢吗
君不见,一个小小搪瓷缸子,家里都引发了一场大战更何论眼下她带来的东西,那可是比搪瓷缸子不知道好多少倍的稀罕货
哼哼,只要他们敢动,她就有借口,有机会,有理由大闹呀
呵呵
等粟米拉着弟弟放完东西出了房门,她眼睁睁的看着李胜利跟廖洁夫妻,仍然不放心的又跑灶房去,对着窝在火塘边烤火的粟得贵夫妻,还有粟喜河夫妻又是一通警告。
警告完,出了灶屋的时候,看到守在房门口眼巴巴的小毛毛,以及一脚踏出房门的粟米,廖洁走上来蹲下身子抱住粟米。
“小米,真不跟干爸干妈走吗”
粟米摇摇头,“干妈,等过几天,我跟毛毛上县里看你跟干爸。”
“好吧,也成吧。”
怀里的孩子是个有主见的,别看自己才跟她接触了不到半个月,但是这些天下来,廖洁深刻的认知到,小丫头一旦做出决定是很难更改的。
自己跟丈夫虽然最后做了努力与防备,但是在面对这么一家子没心肝的人时,廖洁依然还是担忧孩子们的处境。
有心想强势的带走孩子吧,她又不能。
一时间,无力与愧疚感占据了她的心头。
看着妻子的表情,李胜利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其实不要说妻子,便是他自己,李胜利也感到挺无奈的。
他跟着蹲下,把有些茫然的小毛毛揽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小家伙安抚他,看着粟米。
“小米,你跟毛毛好好的,遇到问题,你就去找村长,再不然就领着弟弟坐车去干爸家。
你要记住,如今你们也是有爹妈的孩子,万事都有干爸干妈在呢,若是受了欺负,你也别忍着,告诉村长也行,找我们去也行,干爸说的你都记住了不”
三合团的李村长别的不行,那可拍马屁的心不作假。
既然自己特特叮嘱交代了他,想必就是为了扒着自己的腿,对方在看到自家孩子有困难时,也一定会伸把手的吧
至于事后怎么还人情,这是他的事,他心里自然有成算。
知道干爸用心良苦,粟米回答的也干脆,“知道了,干爸,还有干妈,你们就放心吧,我长了腿了,他们要是再欺负我,我就去找你们。”
况且等他们走后,自己就要试试计划,上演一场大戏呀
“好。”
得了粟米的保证,心知小家伙聪明的他,只能暂且这样。
其实不这样还能怎么办他也没法带走倔强的孩子,只能下意识的安慰自己要信任他们。
便是如此,李胜利还想着,以后自己休息的时候,一定要不定时定期的多多来看他们,给俩孩子当靠山做主才是。
眼看着快要到中午了,就老粟家的人,自然是不可能给他们夫妻留饭的,估计人家巴不得他们夫妻早点滚蛋呢。
自己又不能给孩子们添麻烦,此地也不是他们夫妻的地界,既然都是要走的,李胜利就不打算多留,还让粟米一个小家伙犯愁,怎么安顿他们夫妻的午饭问题,便直接提出离开要走。
“时间也不早了,小米,毛毛,来,给干爸再抱抱,干爸跟干妈要回去了。”
说着话,李胜利伸手过来,把妻子怀里的粟米拉过来抱了抱,而廖洁则是趁机伸手去掏口袋。
他们来得急,又满心想着是领养,带来的钱都是整票子,根本没来得及换零钱。
按理,为了孩子们的安全,能让他们花的安心不被人惦记,她合该给散票子才是。
只是眼下没有,她又不能一点都不给孩子们留后路,万一孩子要遇到事了,总不能坐车去县里的钱都没有吧
丝毫忘记了当初粟米找到她时,就捧出一捧钱票的事情,更是忘了自家男人的战友,还给了粟米二十块钱的事情。
果断选择忘记这些事情是廖洁,最后想了想,酌情抽了两张十元的票子,硬塞到粟米小手里。
不是没钱,也不是不想给多,更不是怕小丫头乱花钱,只是在这山坳坳里的老农村,一来有钱没地买东西,二来孩子还小,廖洁也怕他们手上钱多了惹来有心人的窥探,便只掏了两张,好给孩子留点后路而已。
“乖女,这钱你拿着。”
粟米有钱啊,当然是果断的推拒,“干妈,我有钱,我不要。”
“这孩子,乖,听话,干妈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而且认了干爸干妈,哪有不拿红包的道理这钱是干爹干妈给你跟毛毛的改口费,必须拿着。”
好吧,好吧,干妈坚持,粟米只得听从。
“谢谢干妈,谢谢干爸。”
“乖。”夫妻俩得了感谢,异口同声的回答。
李胜利笑笑,拍拍两孩子的小肩膀,“好了,时间不早了,干爸干妈走了,小米啊,记住干爸说的话,在家好好的。”
“嗯,我都记住了,干爸干妈,你们慢走,路上小心。”压下心里的不舍,粟米道完别,牵起弟弟的小手,“毛毛乖,跟干爸干妈再见。”
毛毛是个乖毛毛,虽然不知道干爸干妈是什么鬼,却很是乖巧的学着姐姐扬起爪子,冲着已经压下不舍,放开他们姐弟,迈脚往院子门走的夫妻俩挥舞着,小嘴巴里喊着,“干干,见见”
目送亲人远去,粟米拉着弟弟转身回屋。
先前心里琢磨的事情,想必不一会,这一屋子的辣鸡就会忍耐不住,想要行动了吧
当然,在此之前,她还得把有些好东西收起来。
过了明路,估计不少人都看到了的,如暖水瓶、铝饭盒、旧衣服等等,这些东西不能收;
如干爸妈买给他们的东西,因为先前爸用网兜装着拎回来,想必也有人看到过了,这些同样也不能收;
其他的东西,粟米琢磨了下,她选择性的收了一部份后,外头光剩下一袋奶粉与麦乳精,还有其他医生护士们送的杂七杂八的礼物。
想要钓鱼,必须得下重饵。
再来,先前自己买的贵重东西,如酒心巧克力啦,小手电筒啦,还有雨靴啦等等,大多也在戒指里。
自己外头留下的,也就是她跟毛毛脚上的牛皮革棉鞋,还有秋衣秋裤等等而已。
除却这些让人心动的好货,其他的虽然自己收了一半,但是留下来的一半,想来对于老粟家的辣鸡们来说,那也是顶顶好的好货了,他们肯定动心。
此刻离三合团不到三千米的对面山赵家村,领着崽女在娘家躲懒的赵海花,正在火塘边跟家人烤着火聊着天呢,娘家大门就被人给推开了。
“二婶子,二婶子二婶子你在家吗”
坐在赵海花边上的她娘家妈闻声站起身来,出了灶房一看,发现是跟自家沾着亲的自家男人三侄媳妇。
“侄媳妇,你今个怎么有空来我家玩”
来人是个爱看热闹又爱凑热闹,而且还是个喜欢八卦不嫌事大的主。
前头她刚从娘家回来,路过马路边的道路公班时,正正好的,就遇到了粟米领着弟弟,跟着李胜利夫妻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往家里去。
十里八乡的,谁不认识谁呀
再加上三合团跟赵家村就门对门,山对山的住着;
自家男人的堂姐,还嫁到了三合团;
而粟米姐弟俩死了妈,尸骨未寒,亲爹就迎了后娘进门的可怜身世,周围的人家说起来都唏嘘不已,自然而然的,大多数人也是认识粟米姐弟的。
这不,看到俩小家伙领着一看就是城里人的亲戚,大包小包的上门去,这位三侄媳妇忍不住内心八卦的骚动,急吼吼的就跑家来报信了。
“二婶,我海花姐呢”
火塘边烤火的赵海花,听到外头来人居然问起了自己,她忙在灶房里吱了一声,“我在这呢,外头是谁呀”
“姐,是我,混子媳妇。”
“哦。”应了声,赵海花下意识的琢磨。
按理,自己跟三堂弟的老婆又不熟,回娘家来,她们便是见着面也没几句话好说,眼下莫名其妙的,堂弟媳妇上自家来找自己,她能有什么事
心里思量间,她娘家妈已经带着人进了灶房。
对方也是个自来熟的,根本没看赵海花的脸色,上来就嘘。
“海花姐,你怎么还在家呀,赶紧家去吧”
“嗯”赵海花心里来气,下意识想着,我在我自己娘家,回不回去,什么时候回去,用得着她一个外人催
心里这般想着,赵海花的脸色就不大好看。
不过对方也是心大,再加上那八卦凑热闹的心态,她不等赵海花发飙,拉着对方的手大惊小怪的开口。
“海花姐,今个我不是去了娘家一趟么,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这人好笑,她去娘家就娘家呗,关她屁事
心里正吐槽没好气间,只听对方又开口了。
“姐啊,我跟你说,我回家来的时候,在公班路上,看到你婆家二房的那俩没妈的孩子啦”
赵海花听是这个,想到四妹几死崽子当初的狠辣,心里一凌,面前却不漏,正想点头哦一声,表示自己对此不感兴趣时,对方再接再厉夸张道。
“姐啊,你是不知道,你们家那俩孩子可是发了
带了两城里人家来不说,手里还大包小包的,我可是亲眼瞧见了,人家拎着的网兜里,不仅有苹果橘子这些,我还看到了麦乳精
麦乳精你知道不那玩意可是高级货,有钱都买不到的不仅这些,我还看到”
一瞬间,赵海花的心神全部被那麦乳精,高级货所吸引,完全忽略了,刚才对方嘴里的那什么两城里亲戚。
特别是后来,对方嘴里所吐出来的一连串,如暖水瓶,如俩死崽子浑身崭新的一套好衣裳等等,这些都让她心里嫉妒羡慕恨不已。
当初家里闹的那一场,虽然四妹几那死崽子也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惜当时的场面太过激烈恐怖,至今她的心里都有阴影。
后来,俩死崽子不见了踪影,眼看着半个月都过去了,她心里还唏嘘哪里得,她还巴不得两死崽子永远不要回来呢。
毕竟他们的亲爹都不着急,她一个当伯娘的急个屁
她是心说,死崽子,小怪物永远都别回来才好呢
就她了解到的,自家窝囊男人家,可没有什么城里人的亲戚,要是有,家里老头老太怎么能忍得住,老早就嘘了好不好
死崽子回来了,她不关心;
那什么城里的亲戚,她也不关心;
她所关心的,是堂弟媳妇嘴里口口声声形容的那些麦乳精、暖水瓶啊
那么老些好东西,怎么地也该轮到分她一些吧家里可还没分家呢
在有好东西的吸引下,小怪物什么的,算个屁呀
此时的赵海花哪里还记得,心里头对粟米的那点子忌惮
而且她都想好了,既然都是拿到他们老粟家的东西,那合该是全家一起享用,分她一份不是理所应当
心里惦记着东西,赵海花一刻都不想在娘家多呆。
“爹,娘,我家去了,我得去看看家里到底来什么亲戚了。”招呼完爹娘,赵海花看向自己的四个儿女,“大妹几,二妹几,大毛二毛,我们家去了。”
“哎,好嘞。”
“哦哦哦,家去了,家去了,娘,家去后,那麦乳精你给拿给我吃。”
可以说,除了唯唯诺诺的粟云外,其他三个孩子,哪怕是最小的那个二毛,在刚才也亲耳听了来人的话后,听到自家娘说回家去,他们一个个应的干脆的很。
简直是恨不得马上就回到家,去抢那些他们见都没见过的好东西。
虽然他们并未见过这什么所谓的麦乳精,可他们不蠢,看他们娘,还有公公婆婆外公外婆,以及这什么舅妈的神色,他们就知道,俩死崽子带家去的东西,一定是顶顶好的好玩意。
这厢,赵海花领着崽女匆匆往家疾驰的时候,那厢混在团子里相好朋友家的马桂枝,此刻也得了消息。
马桂枝人在家虽然不怎么地,也爱偷奸耍滑,不过人家嘴巴甜呀
加上她男人在团里有处得来的伙计,自然而然的,马桂枝就跟着几个人的老婆玩熟了,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一般情况下,她躲懒的时候,就爱往这几家钻。
今天恰恰好,马桂枝抱着儿子来到了李老五家,李老五跟粟喜海一样下田挑粪去了,不过他老婆却在家带儿子。
窝在火塘边带儿子的马桂枝,正跟搓着棕榈绳的李老五老婆聊的欢,不料,李老五唯一没结婚出嫁的小妹,正巧也从玩伴家里串门家来了。
看到自己一直看不上,也不喜欢的马桂枝,想到刚才路过巷子口,自己瞧见的粟米姐弟,李老五这小妹坏笑。
“桂枝嫂子,你怎么还在我家呀你家出大事啦”
“妹子,你可别瞎嘘,我家能出什么大事”
在马桂枝想来,再大的事情,还能有那天三妹几想杀人,后来又带着三毛阿几失踪的事情大
可就这么大的事,家里的人都默不吭声的给瞒了下来,马桂枝觉得,面前丫头片子嘴里的大事,其实根本就不算个事。
看着逗着儿子,依然老神在在的稳坐火塘边的马桂枝,这位妹子撇撇嘴,面上做出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嘿嘿,桂枝嫂子既然不在意,那我也就不多话了,反正小米妹几带着的那么老些好东西,像什么麦乳精啊、水果糖啊,苹果橘子什么的又不会给我吃,我着急个什么劲呀”
本来还一点都不关心在意的马桂枝闻言,下意识一惊,几乎是立马就搂着儿子站起身来,“妹子,什么麦乳精、水果糖你倒是说清楚啊”
“咦桂枝嫂子,你不是不在乎么怎么”
“算了算了。”马桂枝岂能看不出来,面前小妮子的秧怪故意使坏“香草啊,我家去看看啊,你忙你的。”
跟好友打了声招呼,顾不得跟丫头片子计较,着急上火的马桂枝抱起儿子,把腿就往家跑。
她可得快点,就死丫头说的这些个好东西,万一自己家去晚了,她岂不是毛都捞不着
看着如一阵风刮走的马桂枝,搓着棕榈绳的香草没好气的点了点小姑子,“你呀你,怎么老跟你桂枝嫂子过不去”
被自家亲嫂子说了,人也毫不在意,耸耸肩嘟囔着。
“嫂子,也就是你心好,我就看不惯她那人,眼下哪家那户家里不缺吃少喝的就她马桂枝,经常带着儿子美其名来串门,其实就是在我们家蹭吃蹭喝来的我就不稀罕惯着她”
香草摇头,“她男人跟你哥是老伙计。”
护家的小姑子摇头,“老伙计也不行”
马桂枝身后李老五家,香草跟小姑子是如何议论她的,马桂枝丝毫不知,便是知道,眼下在有大胡萝卜在前头吊着的时候,她也没工夫跟丫头片子去计较。
粟米把老粟家所有人看的太透,太明白,事情果真如她预料的那样,等到马桂枝抱着儿子匆忙到家,等到赵海花领着崽女气喘吁吁的跑进家门时,家里争夺的大战,其实已经爆发。
李胜利跟廖洁考虑的再周道,再如何的警告了这一家子,粟得贵马芳兰心里有所忌惮,可王艳却是不怕的。
她的心里正恨毒了李胜利夫妻看不上她的女儿,没有把她的香儿带去城里享福呢,加上自己的断腿只恨,恐吓之仇,便是俩死崽子认了当官的做结爹结娘又怎样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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