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俊
桑远远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怎么会是他”
“唔”幽无命垂下头来,漆黑的瞳仁定定望着她, “小桑果莫不是与皇甫俊有什么交情。”
她偏头看了看他, 欲言又止。
怎么说呢天都保卫战中,幸得皇甫俊力挽狂澜, 救帝君于危难, 手刃邪恶反派幽无命, 将一场滔天浩劫消弥于无形。
一个传说级别的男人, 很强, 极强。以一家之力,庇护整条东境战线, 生生将皇甫州更名为东州, 意思便是一州之地已兜不住他皇甫家的势力了, 整个东境,都是他的。
坊间传言,皇甫俊正是女帝君背后的男人, 出于爱情,他甘心站在她身后, 做她最坚实的隐形靠山。
皇甫俊还有另一个身份, 他是幽无命的亲舅舅。
他嫡亲的姐姐是老幽王的正夫人, 也就是幽无命的母亲。
所以旧王余孽若是和皇甫俊有关, 既是出人意料, 又好像在情理之中。
“东州实力那么强, 何必做这种事”桑远远皱眉。
幽无命轻轻一哂“小桑果若是喜欢东州那块地, 迟些我打下来送你。”
桑远远“”
他把头偏到一边, 嗤道“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产金珍珠么,若是我看得上那种东西,整个幽州早已种满七彩的了”
辣耳朵。
桑远远觉得自己有必要科普一下“珍珠不是种出来的,而是产自蚌中。”
三万大军在一片诡异的寂静气氛中开拔了。
幽无命面无表情,好像打定了主意不和桑远远说话,也不和别人说话。
行出百余里,桑远远忍不住问道“玉简还未送到父王那里么东州的事”
一只大手打断了她。
他闲闲地把一只手罩在她的大半个脸上,捂住她的嘴巴。
他的手心干燥温热,有厚茧,这样摁着她,竟是有种难以言说的安全感。
“不许提那狗屁珍珠。”他冷声道。
桑远远差点笑场。
他交待完毕,松开她,下巴在她发顶点了点,意思是她现在可以发言了。
桑远远轻咳一声,正色道“皇甫家不可小觑。若是要和他正面硬碰,我知你不惧,但必定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惨烈恶战,这样的话,岂不是便宜了姜氏”
幽无命冷冷一笑“杀了皇甫俊,姜雁姬便少了一条狗。”
桑远远觉得他的表述不大妥当,皇甫俊是狼王,不是狗。
不过此刻不宜逆着毛撸。
于是她很八卦地凑近了他,低低问道“莫非坊间传言是真的你这个皇甫舅舅,当真与女帝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若是这样的话,你的敌手就更强大了。”
幽无命望向远方“他们都要死。”
桑远远“嗯嗯”
幽无命斜眼睨她,十分不满“小桑果你在敷衍我。”
她回过头,冲着他笑,笑得他有些晕乎,忙不迭把她的脑袋拨了回去。
她其实很好奇幽无命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才会变成这么一个性格扭曲的大魔王。
他自小体弱,五岁时心疾发作险些捱不过去,幸得舅舅皇甫俊寻来灵药,才捡回了一条小命。
对这个死里逃生的宝贝独苗,老幽王夫妇当真是像眼珠子般捧着疼,还特意给他改了名字叫无命,意思便是他已死过了,让老天别再来收他一次。
夫妇二人对这个唯一的继承人极其重视,要什么给什么。照理说,这样一个人,要么长成一个纨绔,要么长成一个仁君。
谁知这个魔头羽翼丰满之后,第一件事便是灭了自家满门。
这些事情是在皇甫俊斩首幽无命之后,对着他的尸体念叨出来的。
任谁来看,都会得出中肯的评价幽无命丧心病狂,是个该死的变态。
原本桑远远也和旁人一样,认为变态这种东西是纯天然的,但在她听到记灵珠中他的母亲对他说的话之后,她意识到幽无命的成长经历中,必定有不为人知,且极其重要的一环。
正是这一环,导致他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可惜现在还问不得。
那些东西,谁碰谁死。
她轻轻倚在他的胸前,沉吟道“这件事,桑州应当可以帮你解决。”
幽无命偏着头,抓住她的脑袋,把她的脸转向他,一脸怪异地道“小桑果,虽然我魅力非凡,但你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怎就这般为我神魂颠倒”
桑远远想着自己的事,目光有些茫然,抬眼看了看他“啊”
幽无命嘴角抽了抽“叫岳丈替我去前面死不不不,小桑果,这种事,我可干不出来。”
他补充道“我又不是韩少陵。”
“谁要死了,”她嗔道,“我们都会一起好好活下去。”
眼波流转,红唇微撅,认真的神色,好像在许下生生世世的诺言。
幽无命的表情破裂了一瞬,急急把她的脑袋掰了回去。
她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脏突兀地多跳了两下。
头顶蓦地落下一道气流。
当是心悸的霎那,乱了呼吸。
她犹豫了一瞬,决定冒个险。
她轻轻仰靠在他的胸前,露出纤长的脖颈。她抬眼看他,视线扫过喉结,落在线条流畅漂亮的下颌处。
她的声音十分轻柔,带上少许媚意“你不是说,再让你心乱一次,便要杀了我么。”
幽无命僵硬地垂目看她。
“你心乱了,怎么不杀”她把一根手指点在他的心口,冲着他那对诱人的薄唇,吐气如兰“你舍不得。”
他的额角清晰地跳了好几下。
嘴唇抿得更紧,唇角略微撇向下方。他盯着她,视线从那对蕴藏了盈盈秋水的眸子开始,缓缓滑过小巧的鼻梁,掠过红润双唇,落到颈间。
那脆弱美丽而优雅的脖颈,便这般毫不设防地暴露在他眼前。
只消轻轻一扼,便能折断。
他的呼吸更重。
沉沉落到她白皙的皮肤上。
然后他便清楚地看到,他的呼吸拂过之处,渐渐泛起一层淡淡的绯色。
她被他染上了颜色
他微愕,心跳再度乱了两下。
她那张氤氲了红霞的脸蛋上,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既舍不得,就不要再放那狠话。”
“夜里看我怎么收拾你。你看我舍不舍得”他覆在她耳畔,恼火地说道。
她唇角微弯,睨着他,与他讨价还价“先成亲”
他犹豫了。
半晌,他道“不行。我一放手,你就会跑掉,再也不会回来。”
“我不会。”她不假思索。
“别人会。”他立起身子,神色淡淡,“没有人会放心我,若他们真心为你好,必不愿把你交到我手上。”
桑远远张了张口,却发现他说的是事实。
若是他放她归桑,桑州那边绝对不会答应把她嫁过来。他们会把她藏起来,让幽无命一辈子找不到她。
“那成亲的事就缓一缓,先解决了眼下的事情。”短暂沉默之后,她重新扬起了大大的笑脸,“幽无命,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你先说。”
“在我们实力不够的时候,不要贸然对天都动手,好不好”她迟疑片刻,道,“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千万千万,不要破罐破摔把冥魔弄进来。
他愣住了“不是要我先别碰你么。你这是在说什么”
她抿唇笑了起来“我喜欢你,你若实在想碰,那便碰,我是愿意的。我们朝夕相伴,在旁人眼中,我们早已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清白那种东西,哪里有你重要”
幽无命沉下了脸“谁敢议论,我会让他永远闭上嘴。”
“那你会让流言变成事实么”她幽幽问他。
幽无命“”
放着这么美味可口的一个小果子,就放在眼前天天看,强忍着不吃
这是什么道理
他恶声道“解决了韩少陵,我带你回桑州,讨一纸婚契。他们答应最好,若不答应,我便径直将你带走,开封。”
不知不觉中,他又退让了一步。
“好。”她忽略掉那个很鬼畜的开封,甜甜地冲他笑了下。
幽无命再一次感觉头晕,他想,一定是伤势没有彻底痊愈的缘故。
他觉得短时间之内不宜再被她诱惑。
这个女子,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像个软软的水晶球,引得人忍不住想要一口将她吃掉,却又不大舍得。
他有点不确定,这样一个小桑果,吃过之后是不是真如那些人说的一样,会让他失去兴趣。
再留一阵子也没什么。
一切尽在掌握。
他扬起头来,骄傲地望向远方,决定不再搭理她。
“抵达玉门关之前,不要再和我说话。”他缓声傲慢道。
桑远远落得清闲。
她正好想要安静地修炼一阵子。
她沉浸心神,感知周遭的木灵蕴。前几日她就心有所感,知道自己马上要晋阶了。
绿盈盈的木灵缓缓沁入肌体,体内那些草绿的灵蕴颜色逐渐转变,变得粉绿粉绿的,看似淡了些,其实却是把原本泛着的那一层黄色给剔去,只余下纯正的绿。
桑远远微微有一点心焦。
这种状态下,她已尝试了好几次,每每在颜色即将稳固时,它们又如潮水般退去,仍只留下浅浅泛光的草绿,像是在嘲笑她一样。
她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瓶颈。
当初她洗筋伐髓时,远比常人洗得透彻,按照通俗的说法,便是灵根纯粹,资质上乘。
修行过程中,汲取灵蕴的速度确实也是远超常人,但这些日子修炼下来,却发现该遇瓶颈还是遇瓶颈,完全没有半点开挂的感觉。
此刻,她再度冲击瓶颈,更是清晰地感觉到了后力不继。眼见到了临门一脚时,灵蕴又一次接续不上,仍然功亏一篑。
周身的灵蕴泛起了草绿,那层代表着晋级的粉绿向着四周散去,即将化成木灵本源,复归天地。
桑远远暗暗叹息,决定先歇息片刻,养一养精力再尝试冲击。
便在这时,一道迅猛的灵蕴漩涡突然生成,那些正在逸散中的木灵毫无抵抗之力,被漩涡挟裹着,冲入她的身躯。
桑远远不假思索,将它们死死薅住不放。
瞬间,脑海一阵清明,周身盈盈放光,粉绿的色泽流淌过肌体,一股充实的力量感氤氲全身。
晋阶了
她长呼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竟已入夜了。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幽无命。她知道是他出手帮助了她。
侧边行着一位挑灯将士,盈盈冷火照在幽无命白得过分的漂亮脸庞上,让他看起来很像一位又冷又俏的夺命阎罗。
他垂目瞟了她一眼,黑眸之中浮起一缕骄傲,好似在说对你而言难如登天的事情,对我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必谢我,我不会理你。
于是桑远远平平静静地转开了视线。
幽无命“”
她此刻也没功夫应酬他。
晋级灵隐境二重天之后,最显著的变化莫过于周遭的细微声音变得更加清晰了。
原本在这样寂静的旷野中,凝神去听时,耳旁只能够捕捉到一整片白噪音。
但此刻,那些声音竟是清清爽爽地划分出了脉络,只要她有心去听,便能分出哪些是小虫子在活动,哪些是有人在低语,哪些是草木自然生长发出的簌簌声。
她能感觉到,这些声音在满地草木之中传递,与她体内的粉绿色灵蕴隐隐共鸣。
她的心头泛起一阵狂喜。
现在她百分之百可以确定了,那时灵时不灵的窃听能力,正是修为晋阶的附赠技能。
随着修为提高,她能够感知的范围必定会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只要有草木的地方,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瞒得过她的耳朵
原来灵根纯粹到了极致,还是有些益处的。
桑远远深吸一口气,打算再接再厉,继续修炼,说不定一会儿幽无命又看不过眼,duang地给她来一下,抵她辛苦好几日。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幽无命的身体懒懒地动了下。
他取出一枚泛光的玉简,递给桑远远。
“幽无命。”玉简中,传出一个压抑着颤抖的声音,“你把小妹,怎样了”
玉简送到桑都了
桑远远正要接过玉简答话,便见幽无命嗖一下收回了手,把玉简放到嘴边,恶意满满地说道“吃了,你奈我何。”
玉简对面清晰地传出几声抽气。
桑州王的雄狮咆哮传出“竖子找死”
桑远远赶紧回身,抓住幽无命的手腕,委屈巴巴地瞪着他。
他轻哼一声,手一合,捏碎了玉简。
她眨了下眼睛,顿时泪盈于睫。
幽无命“多着呢。”
他一连取出七八枚,拍到她的掌心。
“我可以单独和他们说说话么”她望着他,面上泛起羞涩,“当着你的面,有些话,我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幽无命不怎么高兴,冲着远处扬了扬下巴,道“正好,孤也听不得桑成荫这老东西的声音。”
看看,都称孤道寡了。
桑远远害羞地笑了下,一手握着玉简,一手抓着他的胳膊,翻下云间兽,跑到了远处。
幽无命盯着她的背影,黑眸逐渐深沉。
她的声音越去越远
“父王,截杀我们的那件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幽无命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短命的脑袋,道“你看,我给她机会了,她若是要跑,或是要算计我,那她将会变成世间最可怜的人。我不会同情她”
短命喷了喷鼻水。它觉得这个主人就是喜欢想太多。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不想太多的话,它的主人早就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人。
所以到底应该不应该想太多呢短命觉得这个问题太深奥了,它虽然脑袋很大,但实在是想不明白。
“你说,”幽无命的声音更加轻快,“她若要算计我,回来的时候会对我说什么是不是说”
他捏起嗓门,晃着身体,学着女子的声音和腔调,道“幽无命你放心好了,我已说服了父王,只要你跟我一起回桑州,便能解决所有的事情”
他停顿片刻,气息沉寂,声音染上了阴沉杀意“根本不可能解决。姜雁姬不会认那些证据,这么好的机会,可以放狗来咬我,她又怎会错过。”
“都想要我死。”他慢慢仰起了脑袋,“我会先让你们死。”
“这个世间,没有一个人,会真心对我好喜欢我,那又怎么样,她不可能为了我与整个世间为敌。你看,一旦有那么一点点机会,她便要背着我做什么事情,为她自己安排后路我要杀了她,等她回来就杀掉除非”
“她过来先亲我。唔,那我便让她再多活一阵子。”他伸出红信尖,缓缓碰了碰上唇。
短命摇了摇毛茸茸的脑袋,长长叹了口气。
此刻,桑远远刚刚与父母兄长商谈完毕,她握着最后一枚玉简,站在远处,静静地谛听幽无命的自言自语。
她知道他独自一人的时候,经常嘀嘀咕咕自说自话。
果然,他依旧信不过她。
这个男人太没有安全感了。
她捏了捏最后这枚玉简,心中把方才和父兄商定的计划再过了一遍,然后平了平呼吸,跑回幽无命的身边。
他懒懒地挽着缰绳,漆黑的眼睛安安静静地望着她,看不出情绪。
他毕竟是一位真正的王者。
不想让别人看出情绪的时候,他就是一片深沉的海,无人能够窥探。
他骑在云间兽身上,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她也没有贸然说话,她的胸脯起伏得厉害,像是一时匀不过气。
刀尖上的舞者,时时都在考验演技。
她知道,在外长城寻回短命的事情,幽无命必定会起疑。再加上她又听到了关于督主的那些话,他一定猜到她在听力方面有某种异于常人的能力。
所以方才他的话,真心有,试探也有。
她若是真的一回来就亲吻他,那才真是完蛋了他便会认定,她做的一切,都只是在迎合他,而非真心。
她喘了一会儿,气息终于均匀了。
她冲着他笑。
“我与父亲商定了一个计策。”她弯着眼睛,“你附耳过来,我说与你听。”
唇角飞扬,小脸上满满都是得意。
幽无命怔了下。
黑眸缓缓转了半圈,唇角勾起一抹笑,他俯了身,把耳朵递到她的面前。
她稍微踮起脚尖,双臂环住他的颈,鼻尖抵着他的黑发,细声细气地在他耳畔低语。
少顷,她松开他,双眉弯得更高,用一副求夸奖的语气问他“如何”
他立起身体,打量她片刻。
她仰着脸蛋,坦坦荡荡地与他对视,目中满是骄傲自得。
幽无命忽地笑了“倒也只有桑成荫来闹,才有几分可信度。”
他细细想了想,觉得好像也没有太大的破绽。
如果桑州有诚意要出手的话。
“小桑果,”他傲慢地仰起了头,自上而下睨她,“只谈这件事的话,何必要避着我呢”
便见她的脸蛋上氤氲起两团淡淡的红色。
水润的大眼睛轻轻闪了两下,少女特有的娇羞浓浓地溢出来,令他的喉咙不自觉地泛起一阵干涩。
“我怕你成亲之前,情难自禁”她把双手握在了身前,无意识地掐起指甲,“便问了问母亲,初次做夫妻,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事情”
幽无命重重一怔,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忽然便哑了“岳母怎么说。”
“母亲说,若能等到成亲之后,那是最好,她自会为我备好嫁妆。若你实在等不得,可,取白州特产,芙蓉脂,涂、涂着用,便可、可将损伤疼痛,降至最低”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几不可闻。
幽无命愉快地扬起了唇角。
“好。”
他把她一把薅到了短命的背上,双臂环住她,把下巴搁到她的肩膀上,睨着她通红的耳垂,心情不由大好。
“小桑果,”他语声魅惑,“你就不想亲吻我么”
她看了看四周,低低道“人太多了。”
幽无命大笑,一扯缰绳,短命便远远将大军甩在了身后。
他们的第一次亲吻就是在荒野上。
此刻仿佛情景重现。
今日无月,一点星光映在彼此眼眸中,夜色弥漫,一双人只余剪影。
他用指尖勾起她的下巴,垂下头,没有急于吻她,而是细细地感受她的呼吸。
“小桑果。”清润的声音染上一抹沙哑,“教了你这么多次,该学会些了罢”
她的心莫名就很真实地慌乱了一下。
这个气氛很不对劲,他的气息好像无处不在,钻进她的毛孔,让她有些头晕,心跳越来越响亮。
呼吸渐急,他终于吻了下来。
一阵惊悸从心底泛起,荡向四肢百骸。
辗转片刻,柔情加深,他的双手收得更紧,恨不能把怀中的人儿摁死在他的身上。
大军渐近,他松开了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哑声道“芙蓉脂么,斩了韩少陵,即刻带你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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