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里人的帮助下, 不到一个星期,鱼家就收拾的焕然一新。
鱼阿蔻站在院子里左看右看之下, 满意的点头。
如今的三间正房里, 布置的和她先前设想的无二。
墙面贴着簇新的白石棉纸,新家具散发着松油香。
高三米的石子院墙把三间正房、两间杂物房围在中心。
后院又大又宽敞,除去自留地和菜园, 还空出大半地。
鱼阿蔻决定把这块地全碾成晒场。
前院蜿蜒的鹅卵石小路,把院子分成两部分。
左边的院子里, 土壤已全部深耕过一遍,撒上了花种, 只等待明年的盛开。
右边鱼阿蔻房间窗前不远处, 移植了桃树、杏树。
院中心搭着高高的葡萄架,葡萄架下是石桌和圆石凳。
这样的院子任谁看, 都想象不出它十天前的落败样。
村里的人打量着鱼家,纷纷赞鱼阿蔻的心思巧。
并决定以后自家再盖房子, 也要按照这栋房子盖和布置。
鱼阿蔻看着葡萄架, 幻想着来年坐在葡萄架下吃葡萄,心里美得冒泡。
这才是真正的田园小院。
突然感觉到裤脚被大力拉扯,低头看,就见黑眼圈扭着圆鼓鼓的黑身子, 晃着条小短尾, 歪着头拉着她裤脚咬。
蹲下身揉着它的小身子,黑眼圈舒服的哼哼唧唧,四脚朝天的露出粉肚皮, 头蹭着她的手,示意肚皮也要。
鱼阿蔻顺从的给它揉肚子,揉了没几下,黑眼圈就打着小呼噜睡了过去。
鱼奶奶挎着菜篮子路过,见到这一幕,日常嫌弃黑眼圈。
“三炮这送的到底是猫还是狗我就没见过这么粘人的狗,你前脚走开,它后脚就抽着鼻子闻地,到处找你,找不到就回来扒着我,哼唧哼唧的叫,还狼狗呢,我看只有能吃这点像,回头要是不会看家,看我怎么收拾它。”
鱼阿蔻替黑眼圈说话,“奶奶,它还是只小奶狗呢,小狗都粘人,再大点就好了,它只是粘我,其实凶着呢,昨天栓大嫂来送萝卜种子,它闷不吭声的就凑上去了,要不是我看到,栓大嫂肯定被咬伤。”
黑眼圈是鱼三炮送来的,如今还没满四个月,通体毛发漆黑,只有右眼周围长着一圈黄毛,故而鱼阿蔻给它起名叫黑眼圈。
鱼奶奶却十分满意,“凶才好,不凶的狗碰到个厉害点的,都会夹着尾巴跑。”
看了看天色,“你不是说今儿个去城里买东西怎么还不出门。”
鱼阿蔻抱起黑眼圈放进太阳下狗窝里,放下时没忍住又撸了两把。
“桌爷爷今天也赶骡车进城,他让我搭顺风车一块去。”
鱼奶奶点头,“那成,你去副食站看看,有没有什么不要肉票的骨头下水,买点回来,到时做暖居饭。”
“知道了奶奶。”
鱼阿蔻嘴上应着,心里却有别的想法。
刚想回屋背箩筐,新做好的枣木大门就被人拍的咚咚响。
鱼木桌的大嗓门响起,“蔻囡,收拾好了没咱们该出门了。”
“嗳,来了。”鱼阿蔻回屋背上大箩筐,“奶,我走啦。”
“路上小心点,买了东西赶紧回来,别在城里逗留。”
鱼奶奶送小孙女出门时,嘴上嘱咐。
鱼阿蔻点着小脑袋,跳上骡车和奶奶挥手。
骡车慢悠悠的离开鱼奶奶的视线。
鱼阿蔻坐在骡车上和鱼木桌聊天,经过村口时,骡车停了下来。
鱼木桌“凌知青,等久了吧”
男子的低声线的声音响起,“没有,今天劳烦桌爷爷了。”
“顺路的事啥劳烦不劳烦的,” 鱼木桌回头,“蔻囡,你坐里面,把筐放中间。”
鱼阿蔻听话的照办。
凌木桌招呼,“凌知青,快上来,你这胳膊能使上劲儿不要不要我帮把手”
“能的,我自己来就好。”
鱼阿蔻好奇的竖起耳朵听,可见到男声的主人后,黑了脸。
怎么是凌北归这个小白脸
小白脸的右胳膊受了伤,用纱布挂在胸前。
右手都抬不起来了,小白脸还把自己捯饬的人模狗样的。
黑色的及膝毛呢大衣,两排羊角扣并没扣上,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衣和黑色长裤。
这一身放在后代也不过时的衣裳,把小白脸衬的玉树临风、风度翩翩。
看小白脸大长腿一迈上了骡车。
鱼阿蔻嫌弃的把头扭向一边,这货怎么没踩不稳摔个狗吃屎呢。
看到车上有位女性,凌北归坐的远远的。
确定不会摔下去后,开口,“桌爷爷我坐稳了。”
鱼木桌扯着缰绳抖了两下,骡子拉着车晃悠悠的前行。
车上的两人,谁都没有找对方打招呼的想法。
鱼阿蔻认出了凌北归。
凌北归却没认出她,因为那天鱼阿蔻的脸上沾满了血污,根本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而鱼阿蔻的好样貌,在凌北归的眼里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对他来说,女人都长得一个样,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空气一时有些沉默。
赶车的鱼木桌抽着旱烟,打破了沉默。
“凌知青,你这胳膊怎么断的”
凌北归说“前天搬床脚下没注意摔了一跤,胳膊摔骨折了。”
鱼阿蔻心里接腔,活该。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鱼木桌的语气带着关心,“赤脚医生咋说的”
凌北归脸上带了丝笑,“不严重,去医院看下就好。”
鱼木桌嘬着旱烟,“那就好那就好,说来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上回你送来的退烧片可好用了,我那小孙子吃了一片夜里就发了一身汗,第二天早上又吃了一片,中午就活蹦乱跳的,喝了两大碗糊糊。”
“等中午回来,你得去我家吃顿饭,要不然我这心里可过意不去。”
凌北归应下,“好,早就听说李阿婆有手好厨艺,往日想试都没机会,今天就不和桌爷爷您客气了。”
鱼木桌被哄得咧着嘴笑,“客气啥你这城里娃就是会说话,不过要说厨艺,蔻囡那茶饭手艺才叫好,做的那碗酒酿荷包蛋,我现在还在回味。”
鱼阿蔻笑眯眯道“桌爷爷,后天家里办暖居饭,我还给你们做,到时放多多的酒酿,到时你们一定得多喝。”
鱼木桌哈哈大笑着应下。
凌北归下意识的望向鱼阿蔻,这女孩的声音不仅有点熟悉,还很特别。
清澈空灵还带着软绵绵的钩子,听的他背上窜过条电流。
鱼阿蔻暼到凌北归投来的视线,握着小拳头挥了挥。
看什么看再看还揍你
怎么嫌上次不够疼
凌北归自然的移开视线,面色淡漠的垂下眼睫。
一只小母老虎。
恰在此时,骡车驶过高低不平的土垄。
三人都被颠的屁股悬空离座。
鱼阿蔻更惨,因为身上肉少,所以更疼。
心里不禁有点后悔,还不如用两条腿走路呢。
取下盖着箩筐的稻草,编成松垮的蒲团坐上去,这下舒服多了。
秋日里的阳光温暖不刺眼,微风抚着面颊。
鱼阿蔻趴在箩筐上昏昏欲睡。
鱼木桌揉着老腰感叹,“也不知什么时候这条路能修一修,不求修成城里那样的沥青路,修成碎石子路也好啊,要不我这把老骨头,可禁不住颠。”
凌北归手指敲着腿沉声,“桌爷爷,其实不修路您这车也有办法不颠,但得做好防震,您回去在两个车轮间的横杠上,再加根粗木棍固定成三角形,现有的车轮前移,后重心再加上副宽车轮”
男低音醇厚有磁性,如愔愔而缠绵的小提琴声,每字每句都穿过人的耳膜直达心灵,让人不自觉的安静下来,闭眼用心去静静聆听。
鱼阿蔻听的闭上了眼,然后
睡着了。
“蔻囡蔻囡醒醒。”
鱼阿蔻被鱼木桌摇醒时,一时不知身处何地,惺忪的睡眼透着茫然。
“桌爷爷,怎么了”
鱼木桌哈哈笑,“你不是要去买东西的再睡下去天可就黑了。”
鱼阿蔻顿时回过神来,四下打量见已到了城里,忙跳下车背过身子背筐。
鱼木桌托着筐底放她背上,“蔻囡,你这装的啥,咋这么沉”
“送给同学家的红薯,”鱼阿蔻说“桌爷爷,等会回去你别等我了,我要买的东西多,估计下午才能回去。”
鱼木桌迟疑,“那不得很重你自己背的动”
鱼阿蔻轻松的晃了晃背上,面积是两个她的背筐。
“放心吧,桌爷爷,再多两个我也背的动。”
鱼木桌看的咂嘴,“那行,你自己多注意点啊。”
“嗳,知道啦,桌爷爷。”鱼阿蔻挥手告别,朝于心家走去。
于心留的地址在百货大楼后面,这里的房子都是水泥三层连排楼房。
鱼阿蔻按照地址,上前敲响了106的门。
“谁啊”
鱼阿蔻听出是于心的声音。
“于奶奶,我是鱼阿蔻,我奶奶托我来给你送点黄豆,给我姨吃。”
于心一时没反应过来是谁,待听到黄豆,脑中闪过亮光。
连忙开门,笑容满面的说“你奶还真客气,上回在医院我都说不用了,你们自家还不够吃呢,怎么还往我这送你奶奶身体还好吧”
鱼阿蔻余光瞄到周围的几家,门瞧瞧拉开一条缝。
“多谢于奶奶惦记我奶,黄豆不多就二两,你等我找给你,我就不进去了。”
于心早就知道邻居的尿性,心里感叹这小姑娘可真机灵。
一把拉过鱼阿蔻的胳膊进屋,“那可不行,怎么也得喝杯水再走。”
门关上时还能听到鱼阿蔻的推辞声。
周围的邻居的门也随之关上。
于心对面的妇女和自己的婆婆说“都姓于,估计是于心娘家那边的穷亲戚,借着二两黄豆打秋风。”
关上门,鱼阿蔻粗略的扫了眼室内,心下有了底。
于心家的布置,一看就是就是有钱人。
白石灰的墙壁上,整齐的贴着排伟人像,许是刚拖过地,水泥地面上余留着水渍。
客厅里靠正墙的地方,摆着黄杨木的长形柜,柜面上放着台,用白色花边布盖起来一半的大型收音机。
客厅正中间摆着大茶几,两侧是红色的长木椅。
茶几上放着搪瓷托盘,盘里摆着保温瓶和搪瓷缸。
旁边的小果盘里,装着瓜子和硬水果糖。
于心热情的拉着鱼阿蔻坐在长椅上,抓了瓜子和糖塞进她手里。
“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鱼阿蔻把糖放在茶几上,拎过筐放脚边。
“家里有点事一时走不开,这几天稍稍有点空闲,于奶奶,我这次带来的都是买不到的好东西。”
“喔是什么好东西”于心面上微笑,心底则不以为然。
她们一家四口三个高级技术职工,什么好东西买不到。
鱼阿蔻也不多说,抿着唇,抽出箩筐上层遮人耳目的稻草,往外拿昨天用鸟、蛇换来的东西。
于心看到先拿出来的枸杞,不禁有点想笑。
小孩子果然见识浅薄,枸杞这种东西黑市上多得是。
鱼阿蔻又掏出木耳放在茶几上。
于心木耳倒是有点难弄,可照样能弄得到。
可能鱼阿蔻把东西一件件的摆上茶几后,于心呼吸急促起来。
鱼阿蔻笑眯眯的把手里的银耳也放了上去。
于心瞳孔大睁,蓦地扑向桌面,手里一件件的翻着东西,嘴里无意识的念叨“红枣、莲子、桂圆、银耳”
手里的哪件食材都不舍得放下去,声音亢奋,“你哪儿来的这些好东西我全要了你哥就被打一次,人家就赔你们这么多品相还这么好”
这些东西放在她小时候,佣人做成银耳汤,她能喝一碗倒一碗。
可如今她都好久没尝过这个味儿了,回忆着银耳汤绵密浓稠的胶质口感,恨不得马上就去厨房开火。
鱼阿蔻转了转眼珠,“不是一家賠的,听我奶奶她们聊天说,我大堂哥是因为偷看到了某人的婆娘偷人,才被当事的男人揪着暴打,不过不知怎么回事,那个偷人的婆娘家也送了东西,这些东西就是他们送的。”
于心眼神闪烁,能送的起这些东西的人家,应该是大家族,而大家族的丑事都是捂烂在自己家里,这是花钱封口呢。
不过到底是谁家出了这事城里有权势的可就那几家。
难道是黄家他家小儿媳妇平时作风就有点不正经。
还是说陈家的三儿媳听说陈家三儿就是个银样蜡枪头。
鱼阿蔻见于心魂满脸八卦的魂游天外,嘴角抽搐,用脚猜都能猜出她在想什么。
再这样让她八卦下去,今天的交易也不用做了。
装作不解的样子摇着于心的袖子问“于奶奶,偷人是什么意思我问我奶奶,我奶奶不告诉我。”
“咳咳”于心猛咳,连忙端起搪瓷缸喝水掩饰,“就是把人偷走去卖。”
忘了这还是个小姑娘呢。
鱼阿蔻怀疑,“于奶奶,我觉得不是你说的这个意思。”
“咳就是这个意思,”于心说的斩钉截铁,转移话题道“你这些东西都怎么卖”
鱼阿蔻自己也不知道这些东西该算什么价,市面上没这些东西,打听都没地方打听。
不过从上次交易她就看出来了,于心这人给的价格不会太低。
当下从筐里拿出个牛油纸包,拿出三颗红枣递过去。
“于奶奶,你先尝尝这红枣。”
纸包刚打开,于心就闻到了那股清新的枣香。
看着手指粗干净的大红枣咽口水,捻起一颗,把另外两颗推回来。
“你这小姑娘忒大方,枣多金贵,我尝一颗就好。”
红枣入嘴,枣香弥漫开来,于心陶醉的闭上眼睛,细细的品味。
皮脆肉厚,隐约还有枣汁溢出来,越嚼越甜。
舌苔感受着细小的枣核,不住的点头赞叹,“这枣好,和我当年吃过的不相上下。”
鱼阿蔻笑眯眯道“那于奶奶你看你给多少我知道你为人实在,所以你先开价。”
于心被夸的笑意浮上满脸,“你这小姑娘太会说话,我给你”
有心想开最低价,可她刚夸了红枣,小姑娘又说她为人实诚。
伸出左手,拇食指张开,“我给你八块钱一斤如何”
这东西这么值钱鱼阿蔻掐着自己的指尖让自己淡定,余光觑着她的面色,摇头,“有点低,我奶奶说红枣本来就不好弄,这样品相的红枣更稀有,肯定是人家藏了很久的,要不是我大堂哥快被打死了,我们看都看不到。”
于心也懂这个道理,咬咬牙,“那九块。”
“最低10块,”鱼阿蔻垂着小脑袋,“我奶奶出门前说了最少要10块一斤,我是看于奶奶你为人好,才直接来了你家,你要觉得贵,那我去别家看看。”
起身就要收拾东西走人。
于心慌张的一把按住小手,扬声道“十块十块于奶奶要了。”
“好。”鱼阿蔻收回手坐下,竖起根手指放在唇前,“于奶奶,你小点声。”
于心瞪了鱼阿蔻一眼,小心翼翼的把食材移到身侧的位置。
这才安心的坐下来问“那银耳呢”
鱼阿蔻见她这么在乎这些东西,笑眯了眼。
“银耳轻不压秤,所以得26块钱一斤,这银耳于奶奶你见多识广,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好不好。”
于心望着银耳,“可这也太贵了,24一斤吧”
“一点都不贵,”鱼阿蔻竖起小手指,“银耳虽不压秤,可用水泡发后,这么一点就能变半碗,于奶奶刚才大方的给了我糖吃,我也大方点,给你255元一斤。”
“我再多给你点糖,25一斤”
两人经过好一番的讨价还价,最后这些东西共卖了96块6毛。
鱼阿蔻主动抹了零头,表示给96元就好。
看着收起秤,美滋滋收起东西的于心。
鱼阿蔻望着墙上挂着的时钟,感叹自己可真不容易。
光讨价还价就用去一个小时,她口水都说干了。
于心付过钱后,望着筐里的红枣等物眼热。
忍不住眼热,“阿蔻,这些你怎么不卖”
鱼阿蔻数着钱笑眯了眼,“那些不卖,多亏于奶奶的大方,这些钱够给我堂哥交住院费了,我想把那些留给我奶奶吃,她一辈子都没吃过这些好东西。”
于心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有点软。
转身去房间拿出包薄荷硬糖,放进筐里,“我真羡慕你奶奶能有个你这样的孙女,这是于奶奶给你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拿去甜甜嘴。”
鱼阿蔻看着透明包装袋里,绿成一道光的糖。
手伸进筐底,拿出个三斤多的大油纸包,打开油包,里面是晶莹透亮的冰糖。
“于奶奶,这冰糖我也卖给你吧,只是我不要钱,你得拿等值的东西和我换。”
鱼阿蔻本不打算卖这包冰糖的,她想拿着冰糖去黑市换东西,再用换来的东西找天平换铁锅。
冰糖比红枣更难得,她从小到大就没在这里见到过冰糖。
供销社里都是红糖、蔗糖,且提炼的都不纯粹,甜中带着丝苦。
于心激动的脸庞泛红,“你这孩子藏着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说”
鱼阿蔻瞄着薄荷糖,实话实说“家里的铁锅不能用了,我想拿去黑市换工业券给家里买个锅。”
于心顺着她的视线望向糖,心里明白了。
卖给黑市的价钱比卖给她,至少能高三分之一,这孩子是回报她给糖的事呢。
心里对鱼阿蔻的父母好奇起来,也不知他们怎么教的,把孩子教的让人这么喜欢。
于心这次不仅没压价,反而在价钱上还提了一成。
“铁锅得要20张左右的工业券,我家现在拿不出来,我给你张收音机票怎么样”
于心走到收音机旁掀开布,露出黑色双喇叭的收音机。
“这个就是收音机,不过这个是进口的大收音机,我给你的那张票是国产的小收音机票,虽没这个值钱,可你拿去黑市换工业券,最少也能换30多张。”
鱼阿蔻笑弯了眼,“好,谢谢于奶奶。”
于心拿着冰糖也眉开眼笑,“是我该谢你,这冰糖是好东西,我家那个一入秋就干咳个不停,特别是夜里,咳得人睡不着,回头我磨点川贝粉,给他炖点川贝梨膏,他今年就好过了。”
鱼阿蔻想了想,“于奶奶,那你炖梨时别直接放锅里炖,试试把梨挖空,倒入川贝粉冰糖别加水,放在小陶罐里隔水炖。”
于心连连点头,“这法子好,我今天就试试,阿蔻你等会,我去给你拿票。”
鱼阿蔻同意。
于心进房间找出装票的饼干盒子,拿收音机票时,脑海里闪过小姑娘身上洗的发白的衣服,又抽出三尺布票。
拿着票出来指点道“去了黑市你往里面走,越往里走肯花钱的人越多,你要是碰到个左眉上有颗大痦子的秃顶男人,你就嘴甜点说两句好话找他换,那人叫熊五爷,是黑市的管理,他平常最喜欢听人拍马屁,两句好话一说,他肯定不会少给你工业券。”
鱼阿蔻接乖巧的应下,接过票看到布票疑惑,“于奶奶,这布票”
于心慈祥和蔼的说“小姑娘就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拿回去扯点布让你奶给你做件新衣裳。”
又故意沉着脸,“可不许不要,我还等着你下次再给我送好东西呢”
鱼阿蔻抿嘴,“谢谢于奶奶,等天凉了我再来,时间不早了,我得抓紧时间去黑市。”
于心拉着人不放,“不能走,快中午了,吃过午饭再走。”
鱼阿蔻推辞,可于心实在太热情,两人拉扯好大一会才放人。
最终鱼阿蔻手里拿着个白面馒头,在于心下次再来的亲热招呼中出了门。
听到声音的邻居家,悄无声息的把门拉开一条缝。
看到白馒头又把门关上,撇着嘴想,果然是打秋风的穷亲戚。
鱼阿蔻在城里绕了半圈,最后停在城北堆着废木架的巷子死角处。
爬上巷墙四下打量,见周围都没人没房后,跳下来钻进废木架里面躲好,取下天平变大,把收音机票放进去换锅。
可这次天平没有反应。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年代不要票的副食品真的好贵好贵捧着银耳汤的我觉得我真幸福。大口吸溜
每日早晨9点更新 其余时间为捉虫。
我写完看三遍,发的时候看一遍,发完再看一遍,可有时还会有错字。无奈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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