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 天已经很黑了,出了茶楼的陶湘暗道不好,匆忙想往对面旅馆去, 但面前突然围上几人。
都是些肮脏不堪臭气熏天的乞丐流浪汉, 守候已久的他们不怀好意地看着陶湘,眼都冒了绿光, 一哄而上堵住她的嘴就往巷子深处拉。
“救……唔!”娇弱的陶湘甚至毫无招架之力,直直被拽走。
没过多久, 魏颖也下了茶楼,她往人影耸重的深巷里轻暼一眼,嘴角笑意轻蔑,转身坐车离开。
这便是她送还给陶湘的“厚礼”,要不是那份报纸骗得陶湘过来,这礼还真没那么容易送出去。
夏天的衣衫本就单薄,衣扣被拉扯得摇摇欲坠,惊慌失措的陶湘在拖曳中只能努力蜷缩身体捂住胸口。
泪水不停打转, 她不知道这样柔弱可欺的自己更能激起别人的虐意。
偏僻街道上空无一人,那群流氓变本加厉起来, 就在陶湘几近绝望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如神将般从天而降。
闯进小巷的王毅军面色铁青, 犹如泛着雷霆之怒。
他额角青筋暴起, 双手肌肉冗扎,一手抓住一个流浪汉就猛地往旁边地上砸,活生生在陶湘的周围撕开一个口子。
也亏了魏颖为恶心陶湘, 尽找的一些天桥底下久不梳洗浑身脏臭的讨饭叫花子,这些人病态瘦弱,王毅军一拳就能撂倒一个。
不出一会功夫,所有人都被打趴下了。
陶湘的衣衫已变得破破烂烂,她双手攒住胸前的碎衣破条,泪眼婆娑地缩成一团,无暇去看来者是谁。
少女莹润洁白的肌肤在布条遮掩下若隐若现,泄露出不少春光,看得男人更是大怒,他一脚踹开倒在近处痛得嗷嗷直叫的两个乞丐,连忙脱下身上的褂子蹲身披在陶湘身上。
见王毅军是个硬茬子,那群人里有几个恶从胆边生,孤注一掷掏出匕首,直直就冲他来。
顾忌着陶湘会受到伤害,王毅军索性也不避开,后背与右手大臂被连续刺伤,他却丝毫不把这点伤放在心上,反手轻而易举地一把捏住对方的腕骨,只听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嚓”一声,那骨头竟被他大力掰折了。
场面一度十分失控,那些一脚跨进死亡线上的流浪汉用尽生平吃奶的力气,以最快的速度丢下刀子,屁滚尿流逃离深巷。
转眼间,巷子里只留下陶湘和王毅军两人,危机解除。
险些被侵/犯的陶湘抽泣哽咽着,可怜又无助地缩在墙角,身上多处都是被掐或捏的青紫。
王毅军看得双眼猩红,内心的愤怒依旧在翻腾,他想去将那伙人都捉回来一一打死,但又不敢离开陶湘身边。
半晌,男人手足无措地蹲在少女跟前,小心翼翼地对其展开手臂:“没事了,别怕,我带你回去。”
惊吓过度的陶湘抬起煞白的脸,哭着一头扑进王毅军的怀里,软软娇娇的一团,像块水做的豆腐似的。
王毅军心疼坏了,将她拦膝紧紧抱在臂弯中,两人回到旅馆。
因为有伤,路过门口柜台时,刚上交接班的老板娘惊怪地看着背后受伤沾血的王毅军,又瞅了瞅躲在他怀抱里不露脸的陶湘:“这是咋了?”
王毅军怒气未消,态度冷凝:“撞见抢劫的了。”
“瞎说,我们这片邻着人军区大院,治安老好了……”老板娘不肯信,但还是主动借了药箱。
得到药箱的王毅军心情依旧晦沉,他勉强道了声谢,抱着陶湘和小药箱上了楼。
两人分别住在一个房间,但这回男人直接把陶湘带到了自己房里去,而屋内临窗桌上买回来的双人份晚饭早已凉透。
王毅军根本没看见陶湘放在他门口把手上的纸条,那张纸不知被谁拿走了,所以才没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她。
顾不得自己背后还在流血的伤口,王毅军拧了把热毛巾坐到床边,生怕吓到陶湘似的,语气特意放轻柔了许多:“我给你擦擦吧?”
在巷子的青砖泥地上滚了一遭,陶湘的衣裤上脏得没眼看,手脚处也都是灰土。
见少女裹着褂子没有吭声,王毅军试探性地握住陶湘的手擦了起来,继而是另一只手和丢了鞋子的两只脚。
很快,就连少女的脖子与满面泪痕的脸也被细致擦过,恢复了原本白嫩生生的模样。
还剩下的就是衣物遮掩的地方,王毅军红着脸没敢再动。
他打开药箱,取出棉花和碘酒:“我给你上点药好不好?”
陶湘脖颈处的伤痕落在她白嫩颈肉上,看得人触目惊心,王毅军细心持着夹子用沾了碘酒的棉花在她伤口处涂抹,末了还凑近吹了吹,加快碘液的风干。
“疼不疼?”他凑得太近,刚毅的侧脸就在咫尺。
或许是疼痛使得陶湘呆滞的神情转醒过来,她吸了吸鼻子,主动将脑袋埋在王毅军肩头,瓮声瓮气道:“没事,还好,就是被吓到了。”
那些流浪汉没能对陶湘造成实质性伤害,却把她吓得不清,也亏了男人赶到得及时。
因陶湘头一次慌张靠近的亲密举动而怔住的王毅军背脊僵直,动也不敢动一下,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好半天才堪堪回抱住少女的纤腰。
还是陶湘嗅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硬要看他的伤口,两人之间古怪的氛围才被打破。
王毅军后身的伤刺口不深,但流了不少血,汗衫下摆都被浸湿了。
这次轮到陶湘帮他处理伤口,少女软软的手就搁放在男人劲瘦的腰后,伤口触碰到酒精的地方产生阵阵刺痛,可还不如王毅军心底产生的某些旖念来得强烈些。
就在王毅军忍不住准备喊停的时候,陶湘先开口说道:“我们回去吧。”
来中北部的这么多天,别说见顾同志了,人都差点被魏颖害死,通过今天遭遇的事,陶湘更彻彻底底了解到魏颖的危险,对方根本不是她现在所能够抵抗的。
为了自己与王毅军的安全,他们必须立刻离开。
“回去?”王毅军闻言怔愣住,“你不见他了?”
陶湘顿了顿,放弃道:“不见了,有什么好见的,他们都快要结婚了。”
她低着头,因此也就没有看到,王毅军因她这一句话而嘴角瞬间绽开的笑意:“都听你的。”
两人连夜退了房,坐上回北方的火车。
他们走后,除了收到消息的魏颖,谁都不知道。
“啧,倒是低估了那个男的……”魏颖心里十分不畅快,但想到陶湘被赶离走,又高兴起来,“不过,算她识相逃得快!”
这时距离顾景恩和她的婚宴已经很近了,魏颖难得暂时安分起来,除了派魏家的人继续在北地散播陶湘的谣言,给她添堵外,一时也没出其他手段。
可陶湘知道,魏颖断不会就此罢手。
就两人最近的接触来看,这个女人接近疯癫,有权有势的疯女人最为可怕,陶湘惹不起躲得起,回城的念头与日俱增。
可这个时候的知青返城已不像之前黄自如时那样好操作了,上一届知青偷懒耍滑,装病回城的不少,所以如今知青办与各下乡屯领导干部为了避免此种情形,对知青返城抓得极严。
除了至亲丧病回去奔丧探视外,还有就得是知青自己生大病或落下残疾,无法继续在农村劳作。
陶湘纠结了几日,始终没有想出来一个返城的好办法。
她未将魏颖的事告诉王毅军,只把那次被流浪汉欺负说作是个意外,因为怕王毅军知道后掺和进来,让魏颖连着他一道对付,那她陶湘简直万死难辞其咎。
怀着这样的忧虑,陶湘又离得王毅军疏远了些,她无论如何都要回城,不该平白耽误了他。
王毅军丝毫没有察觉,他正欢喜地在家里准备聘礼,想要求娶陶湘。
对于大儿子找城里女知青当媳妇这件事,见过陶湘的王母表示分外支持,她还特地拿出自己藏起来的两只陪嫁重金镯子给王毅军送陶湘当定情信物。
与其相比,王父作为生产队大队长就慎重了许多:“这陶知青……听说她最近名声不怎么好?”
陶湘身世存疑来路不正的事,闹得连王岗屯都沸沸扬扬起来。
王毅军眉头舒展,不以为然:“都是外人瞎传的,阿湘跟我说过,她确实不是亲生,但放在那对烈士夫妻膝下养了多年,不是亲生也是亲生了。再说,这在南方都登报澄清过,不知怎么在咱们这又谣传起来……”
“成,既然这样,你看中就行。”王父没有多想,转头就为这个大儿子置办起三转一响等彩礼来。
手表、自行车、缝纫机,还有半导体收音机,这些在城里都是稀罕物,更别提是在贫穷简朴的农村。
王毅军的两个弟弟看得眼红,但又不敢说什么影响自家大哥娶妻,毕竟陶湘可享有每月不菲的烈士津贴与补助,实打实的钱粮搁在城市都能嫁个体面的国家干部了。
不重礼表示,只怕人家还看不上。
可没有想到,等王毅军将这些东西捧到陶湘面前时,却遭到了拒绝。
陶湘红着眼眶:“对不起,我不能嫁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2333,男主不会换的啦,就定顾景恩了
因为我大纲都写好了,临时换男主很麻烦哒,所以不换不换
顶多写双结局的时候,给男二多点戏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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