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两位了,在这仓院之里发生了可怕的事,已经出现了四名受害者。对此绫里家却是无能为力,只能向鬼杀队寻求协助。”
和室内挂着绘有各色彩霞的画作,房间两侧盖着厚厚的帘幕。除了绫里朱和之外,还有两个仆从各站一侧。在九原柊和锖兔进来之后,朱和便示意仆从将遮挡住自己的屏风撤走。
“过几天就是绫里家重要的祭典仪式,请务必在这之前就将鬼灭杀。”说到这里,她忧虑而自嘲地一笑,“真是惭愧,明明是绫里家的掌门,我却无法向你们提供太多有用的信息。”
绫里朱和看上去比千绘年龄稍长,但也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她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身后,和千绘一样在末端束起。一身深紫色和服上披着象征掌门身份的白色披肩,眉上点了两颗朱色,看上去倒有几分英气。
和千绘那不正经的模样不同,她可以说将一个稳重的‘掌门’的形象贯彻到了极致。
除此之外,她的腰间还别了一枚剑形的青铜古牌令。
“这是降灵术要用的道具。”注意到九原柊的视线,绫里朱和淡淡地解释,“您应该也已经听说了,我们绫里家具有灵力的女性,能让死者的灵魂附于己身,从而让其与现世之人交谈。”
锖兔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为何您不直接向受害者询问具体情况?”
闻言,朱和拍了拍手,两旁的仆从得到指令,便拉开了那两张幕布。
有四个人站在幕布后面,他们肢体僵硬,保持着不自然的姿势,身上都贴着奇怪的符咒。
九原柊和锖兔都愣了一下,他们虽然都注意到有人在,但原本以为那只是负责保护朱和的暗卫。
“他们难道是……”
“正如您所想的,这四位就是受害者。”绫里朱和有些忧虑地开口,“无法用降灵术与其交流,是因为他们都还活着。”
还活着,只是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意不能转,神不能变,连核枢都变得停滞。
九原柊微微皱起眉,他觉得这些人的状态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却又想不起来具体在哪里见过。
“我会用灵力维持着他们的生命,但也无法保持这样的状态太久,只能请你们快点找到施术者。”
说到这里,绫里朱和叹了口气。
“还请不要向其他居民提起这件事,他们都相信我能解决这件事,如果得知真相,只会引起更大的恐慌。”
……
在简短的商议后,九原柊留在从仓院之里先行一步进行调查,锖兔则负责去找自己的信鸦。
就在刚才,绫里朱和告诉他们,因为鬼杀队与仓院之里有过不打探情报的约定,所以信鸦只能来到仓院之里附近的地方,无法进入。
要想联系到鬼杀队本部,必须走到外面去找栖息在附近的信鸦。
但锖兔在竹林里走了一阵,但这幽深的竹林仿佛无穷无尽一般,他随着印象往来时的方向走了一阵,却总是会看见雪地上自己的脚印。
仿佛在原地打转。
他微微皱了皱眉,抬起头来,也只能看见清风下婆娑的苍竹。
既然走不出去……
金铁的冰冷滑动声打破了清净之地的安宁,湛蓝色的日轮刀出鞘,对准了面前成排的苍翠竹林。
就算不开出一条路来,做个记号应该也行。
“你看上去不太好……是遇上什么坏事了吗?”
一道故意拖长了音调的懒散声音在静得出奇的竹林里响起,让锖兔握刀的手不由得一顿。
他闻声望过去,只见身后不远处,那不知何时出现的灵媒师从一块落了雪的巨石上跃下,稳稳地站在地面,一层积雪没过她半个木屐。她挂在脖子上的勾玉随着动作摇晃两下,折射出太阳的光。
“我劝你不要对这片竹林动手,”绫里千绘指了指他已经出鞘的日轮刀,“养一批新的竹子需要花很久,太麻烦了。”
“你怎么在这?”
察觉到来者身上明确地散发出属于人类的气息,锖兔也就收刀入鞘,但那双银色的眼睛还是紧紧盯着本应在宗家宅邸休息的千绘。
“这里是我的地盘,发生了什么我都知道,所以就赶过来了。”
少女说完,直接气定神闲地靠着一排竹子,闭上眼睛。
“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出不去,外人也进不来。……别惊讶,世道上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鬼,仓院之里这种避世的村子若不隐藏起来,怕是早就被吃的一个人都不剩了。”
锖兔愣了一下。
这种事做得到吗?……不,说不定是用了什么陷阱,极其难走的竹林而已,比起在乎这些还有更应该做的事。
“我需要和信鸦联络,你有办法吗?”
“好麻烦啊,”灵媒师长长叹了口气,然后摆了摆手,“算了,你跟我来。”
……
仓院之里的街道上,四处可见忙于工作的居民。
他们搭建着临时的店铺,在为过几天即将进行的祭典仪式做准备,虽然是冬季,但祭典的规模一点也不小。
“哟,你是外来的?”
尽管九原柊已经尽力往人少的地方走,却还是免不得被人注意到。
“……是。”他看着那向自己微笑的居民,“这里经常有外来者吗?”
“也不算经常,偶尔吧,毕竟我们也得接外来者的生意。”那人爽朗地笑了两声,他似乎将九原柊当成了委托降灵的人,“你来的正好,过几天就是祭典啦,就在这好好逛逛吧。”
在与居民简短的交流后,九原柊大致对仓院之里有了个新的印象。
这里每年的这个时节都会举办祭典,向仓院流灵媒道的创始人绫里供子祈求庇佑,好让绫里家的灵力代代相传,对仓院之里来说,是比新年更为盛大的活动。除了设立摊位,举行演出,还会在通往绫里神社的路上铺满雪洞灯,由掌门人在神社举行仪式。
而这个过程,外人也是可以参观的。
虽然避世,却不排外。九原柊想,但就算是个热情的村子,这些人的反应也都太奇怪了。
发生了这种事,说不定很快就会有人因为鬼而死去,居然还要办祭典吗?
——在被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们几乎都有一个相同的回答。
“有朱和大人在,就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真是盲信啊。他默默想着,向下一个据说发生失踪事件的地方走去。
……
无论走了多久,蜿蜒小径周围的景色似乎都未曾改变。和狭雾山不同,仓院之里周围的竹生长得更为密集,万竿翠竹一齐伸向天空,倒有些远离人世的错觉。
“说起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
“就是之前说的。”走在前面带路的绫里千绘并未停下脚步,她转过头,和那双困惑的银色眼睛对视。
“——你看上去不太好,是遇上什么坏事了?”
锖兔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他看着绫里千绘,微微皱起了眉。
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他回答这种问题?
但看着那灵媒师莫名认真的眼神,他想了想,还是开口回答:“我没遇上什么坏事,硬要说的话,就是无法走出这片竹林,和本部取得联络。”
走的时间太长,他甚至有些怀疑绫里千绘究竟有没有认真带路,但这错综复杂的雪地上没有脚印,所以自己至少没有走回头路。
“不止如此,你明明在焦虑些别的事。”
绫里千绘笃定地说着,她转过身,双手交握在背后开始倒着走,“让我猜猜……跟那个披着奇怪羽织的小哥有关?”
“你在说什……”
“真是奇怪啊。”千绘打断了他的话,“明明跟他认识了那么久,但他究竟经历过什么事,认识了什么人,为什么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就背负起了那么多东西,你一概不知。”
“包括现在也是,为什么他执意让你尽早联系鬼杀队?他恐怕是发现了什么吧,但为什么不跟自己说呢?”
“好奇,不解,生气,还有深深的无力感……啧,连我都觉得奇怪了,这世界上真的有你们这样像表面兄弟,实际上却如同陌生人一样的朋友吗?”
“你说他会不会从一开始根本没把你当回事?”
那金色的勾玉微微闪烁,流转着诡秘而具有神性的色泽。明明绫里千绘在注视自己,锖兔却觉得她那双黑色的眼里似乎倒映出了什么世人看不见的东西。
于是锈色头发的青年当即将手摁在了日轮刀柄上:“我没有必要跟你讨论这些事情,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没有企图,只是有个建议,”她轻快地道,“当你想不通的时候,”
“——就试着将思维逆转过来试试吧。”
面对威胁,灵媒师眯起眼睛笑了一下,然后将一直放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
那上面停着一只信鸦。
……
不久后,鬼杀队本部,产屋敷的宅邸。
“所以,这就是关于目前事态的情况了。”听完信鸦的汇报,产屋敷耀哉看向妻子的方向,“天音,绫里家的事情你比我更熟悉,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是,能听见朱和大人成长为优秀的掌门人,实在令我感到由衷的敬佩,相信只要有她的协助,过不了多久仓院之里发生的事情就能得到顺利解决。”她说到这里,声音却变得有些犹豫,“……只是还有一件事。”
鬼杀队的主公闻言,以微笑示意自己的妻子继续说下去。
“这些年我一直与绫里家保持着书信往来,”产屋敷天音若有所思地侧过头,银色的发垂落在脸侧,“虽然也有可能是我了解的不够多,”
“——但我从未听闻,宗家有‘绫里千绘’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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