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矛盾的力道,太高看他了!这抱了还不到两分钟,我这边话音未落,拉比就旧态复萌,横在我腰背上的手臂越收越紧,越收越紧。
关键是还不说话,就好像为了缓解心中某些都快要涨出来的情绪一般,一声不吭地、使劲儿地把我往自己的怀里揉。
……醒醒,就算再怎么揉,我这么大一坨也嵌不进去啊!
但我又没法直接这么说,因为总觉得……这么关键的时刻要是说“撒手,撒手,我要上不来气了”什么的,好像有点暴殄天物,不对,我的意思是,好像……是稍微有那么点扫兴啊……
所以为了不破坏这个扑通扑通的气氛,我便也只好就这样憋着气地任他抱着。
我也不知道我们这到底是抱了多久,最后还是我脚都站麻了,不舒服地小声哼了一下,拉比才惊醒似的回过神来,连忙撒开了紧箍着我的手。
当然,等到这时候,我已经憋气憋得喘息急促,脸上也滚烫滚烫的了。
拉比却不知误会了什么,看看我的脸,又看看我的眼睛,小心又期待地问:“还……还要抱吗?”
不抱了!不抱了!打死也不抱了!
但望着他那个把雀跃藏得极为明显、又自以为是不断往下压的小眼神,我这话一到嘴边,就愣是硬生生地改成了:“……歇会儿再抱。”
“欸?塞西累了吗?”
“……倒不如说,对于你刚才来回跑了四、五十趟还不觉得累这点,我觉得十分的神奇。”
“啊——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但被你这么一提醒……”被我让到沙发上坐下后,拉比向后一仰,长长地吐出口气,“突然就觉得全身一丝力气都没有了欸——科学班那些混蛋简直不是人,利巴也是,也太会折腾人了吧——”
“那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我装得就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似的,极为善解人意、当然也极为违心地劝他,“先回房间睡一觉?”
不许答应,答应了就闹你。
拉比闻言,并没有立刻说话。他本来是微仰在沙发上的,侧头瞄了我几眼后,忽然毫无征兆地整个转过了身,开始侧枕在沙发背上凝视起了我。
我:“……”
这个姿势好像不错,我有点意动,暗搓搓地也学他这样侧躺过来。一时之间,两个人就这样侧枕着沙发背,在淅淅沥沥渐大的雨声中,在房间里开着的白炽灯下,默不作声地对视了几秒。
但望着望着,拉比就不由自主似的往我这边挪了挪,等离得近了,还好像想拉我的手,但也不知怎么,却在中途缩了回去,只试探性地轻轻一碰。
……这人怎么这样啊,之前动不动就握别人的手,而且关键是刚才都还在又亲又抱的,怎么等到确定关系了,反而不好意思了?
我没忍住,不满地伸出食指戳了他一下。
拉比目光一动,这才好像受到了鼓励似的,立刻覆上来将我的手包在了手心。他的手比我的大了一圈还不止,掌心一如既往的烫,覆上来的瞬间,还下意识地、很轻很小心地在我的手背上摩挲了下,然后登时作若无其事状,移开了视线,从我的角度望去,只能看到他孩子气似的翘了翘嘴角。
“嘛……”他说,“再呆一会啦。”
看吧,我就知道。
这回轮到我美滋滋地拼命压住嘴角了。
我就知道他不会走。
“对了,塞西,你刚才说的……是认真的,对吧?”
拉比依旧保持着小幅度地偏向一边的姿势,没有看我,只握着我的手紧了紧,状似不经意一般,声音很轻很轻地问。
“你指哪句?”
“就是……喜欢我的那句。”
“当然是认真的,”我那叫一个义正辞严,“在这种事上怎么能骗人呢。”
“可是,”拉比闻言偏回头,不明所以地和我对视,“可是之前在食堂的那次,塞西不是说对我……完全没有那方面想法的吗?”
我还说过这种话?
等一下,好像还真说过来着——当时完全被林克的那个突然袭击给吓破了胆,导致之后和拉比解释的时候简直是慌不择路,想到什么说什么,就怕他因此又开始躲我。
但我可能承认吗?不可能!
我:“那当然是骗你的啊,你这人怎么这么单纯,连那种话都信?”
拉比:“……?”
拉比:“不是,等等——说好的在这种事上不骗人呢!”
“这种善意的谎言,”我严谨地补充,“不算。”
“哪里善意了嘛!害得我一直都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塞西,”拉比停了好几秒,才讷讷地说出口,“是不喜欢我的。”
“你这什么眼神啊……”我不满地鼓了鼓脸,“我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连——连亚连都看出来了。”
“什么?连亚连都……?不是,也不是完全没,刚开始确实有一阵子是这么以为的,就是送花的那段时间——但是后来塞西不是都解释清楚了吗?说送花只是因为库洛斯元帅的关系,然后……我就一直都以为塞西只是会说些奇怪的话,但其实心里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什么的……”
“怎么我说什么,”我不知怎么,竟难得有些不自在,小声叨叨了一句,“你都信啊……”
“什么?”拉比没太听清。
“那你呢?你又是……认真的吗?”我忍不住重新把问题抛了回去。
“我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拉比直接照抄了我的话,顿了顿,还学我补充了一句,“连亚连都看出来了欸——”
“不可能,才不明显,”我不高兴地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一些,翻过来挠他的掌心,“你以前对那个金发诺亚、对李娜莉、还有对那些漂亮的大姐姐,都比我好。”
虽然是以前,但我都从记忆中看到了!
“哪有?”拉比条件反射地反驳,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说得太快,声音听上去竟还含着一丝委屈。
“你还躲过我呢。”翻旧账翻旧账。
“那不是……那不是因为当时还不是很了解塞西,还没有……那什么嘛。”
我没接话,只小幅度地翘了翘嘴角,又轻轻地挠了一下他的掌心,可能是因为实在太痒了,拉比一下按住我不老实的手,不让我乱动。
“……不过你今天带了这么多的礼物过来,就只是、就只是来道歉的吗?”我挣了挣,没挣动,便巨乖地顺势消停了下来,只小声问,“都没有其他想说的啊……”
敢说是的话,我就闹你。
“当然不是了,”拉比否认得飞快,过了几秒,耳尖才后知后觉地泛起了红,微微偏开头,又无措又无奈地和我解释,“当然不只是来道歉的啊……可是之前一直都摸不准塞西的想法,心里就很没底嘛,所以……所以就想着听从建议,先用礼物把塞西哄开心什么的……”
“听从建议?”我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一个关键词。
“就是用超级多的礼物打动女孩子之类的……?”
“该不会……是店家给你的建议吧?”
“确、确实……”拉比干笑了一声,抬起另一只手,挠了挠脸,“是首饰店的老爷爷……给出的主意。”
“……好傻,这不摆明了是为了骗你多买东西吗?”
“……嘛,就算被骗也无所谓啦,”拉比顿了顿,飞快地瞄了我一眼,又飞快地移开视线,状似无意地望向一边,“结果是好的就可以嘛。”
这倒……也是。
只是不知怎么,从刚才开始,这嘴角的弧度就一直没压下去过。
趁着他移开视线,我连忙把脸贴在沙发背上,偷偷地蹭了下,试图让脸上的开心……不是那——么明显。
不过这一蹭,却忽然让我想到了个极为关键的事。
“对了,”我瞬间犹如用凉水洗了把脸,变得无比清醒,“书翁他,知道我们……这个这个吗?”
“啊……”拉比侧头望我,微妙地卡了下,才说,“知道。”
“他竟然同意了……?”我惊奇地脱口而出。
不是,我还一直都以为书翁会是我和拉比之间修成正果的最大阻碍来着……
怎么说呢,毕竟他们那一族——从名字上看,就很像是那种因为肩负重任所以不能娶妻生子的,对吧——等等,为什么这么一形容,突然就感觉好像之前和师父在中国旅行时,遇到过的那些和尚呢?
“刚开始肯定是不同意的,但后来……也不知怎么,”拉比的声音中也透着疑惑,“突然就不反对了。”
“该不会是,”我眨了下眼,“有什么惊险的后招在……”
——等着我们吧?
不,准确地说,是在等着我?
比如从我这里下手?类似那种“给你什么什么,主动离开我徒弟”的剧情?
“这个不用担心啦,”拉比哭笑不得地抬手揉了揉我的发顶,顿了顿,只说,“放心吧,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解决的。”
神奇的是,他这么一说,我竟真的立刻就不担心了。只又往他那边挪了挪,用空着的那只手,暗搓搓地揪住他的衣角捻了捻。
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总是很喜欢去拽他的衣角。
就好像拽住了,这个人就再不会跑了一样。
“不过说到熊猫老头,”拉比迟疑了一下,“奇怪,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啊……是什么呢……”
“是不是约好了时间要记录什么事,比如黑色教团搬家成功、或者关于新总部的一些东西?”我随口盲猜了一个。
拉比:“……”
拉比冷不防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
我:“不是吧,还真是?”
“熊猫老头说过让我吃完饭后,立刻就去这边的图书室找他的,我看看现在几点了——啊惨了!竟然都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吗!”
我立马老老实实地收回了捻着他衣角的爪子,只憋出一句:“你……你多保重。”
不过这样怎么看都是凶多吉少了吧……
于是腻歪时间到此结束。
拉比飞快地将衣服一件一件地穿了回去,围上围巾后,刚拎起袋子准备往外走——我强烈要求他带回去,当然,吃的……还有那只红兔子除外——就忽然放下袋子,转过身,快步跑回到了我身前,一声不吭地俯身抱住了我。
我一愣,懵逼地眨了下眼。
“你、你刚才说过,歇会儿再抱的。”
不,问题是这个吗!你——你不是上一秒都还急得火烧眉毛吗!
“可是书翁那边……不要紧吗?”
“反正也迟到了。”
……还带这样的?
等等,问题也不是这个吧!第一天在一起就因为女人耽误正事,你这样会让老人家对这个女人——没错,就是我——印象降到谷底的啊!
我才不背这个锅,于是立刻极为善解人意——当然也极为固执地推开了他。
“对了,”末了,还不忘板着脸强调,“不许和书翁说你刚才在我这儿。”
“欸——那怎么解释我去晚了的事?”
“就说、就说新总部的装潢太好你一时不小心看入迷了所以就在走廊里站着睡着了?”
拉比:“……?”
拉比还想再说什么,我却不由分说地将他推出了门。临到告别,顿了顿,忽然趁着他不注意,勾下他的头,仗着他手上拎着袋子没反应过来,飞快地踮脚,在他唇上碰了一下。
然后立马缩回去,砰地一下关上了房门。
很好,这下就扯平啦。
……什么扯平啊!本来就是一时兴起想让这人也尝尝被偷袭是什么感觉的,结果关上门后,我自己倒是先靠着门板啪叽一下地坐到了地上,把脸埋在臂弯里蹭了几下,又啪啪地拍了半天,缓了能有好几分钟,才顶着火辣辣的脸重新爬起来,小心地把门开了条缝,想要偷偷看一下他走到了哪里。
却不想这都过了好几分钟,拉比也才刚走出大概五、六米远,然后也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忽地回头朝我这个方向望了过来。
我吓得连忙把门关上了一些,隔了几秒,才又偷偷地打开。
然后我就发现拉比基本走几步就会回头看一眼,我们就这样跟藏猫猫似的你往前走我就偷看、你回头我就关门地重复了几次,直到他走过转角,再不见踪影,我才彻底把门关严,然后蹬蹬蹬地跑回去,甩鞋上床,爬了几步,砰地一下,趴着将脸埋到了软软的枕头里。
直到此刻,还没从那种就好像在做梦似的感觉中彻底脱出……
就好像过电一般……持续心悸的感觉,指尖都微微有些发麻,缠绕着痒意的酸胀感漫上舌根,脚下就如同踩着大片大片的云一般的松软。
所以……所以我们是真的在一起了吗?
这人以后……就是我的了?
我的。
啊……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词这么有感觉呢……
我把脸埋进枕头蹭了好几下,又抱起他刚才放到床上的那只红兔子玩偶胡乱地滚了好几圈,依然还是按耐不下那种想要顶雨出去跑个几圈的冲动——不行,这太傻了,万一被拉比知道嫌丢人第二天就和我分手怎么办——所以我退而求其次地去新总部的公共浴池冲了个澡。
是的没错,就跟多动症似的,前前后后地去冲了三次。
最后在里面的小型温泉中泡到窒息,全身都被烫得粉红粉红的,差点脱一层皮,才不得已地被工作人员请了出来。
可是,心跳还是砰砰砰地停不下来。
我深思熟虑了一番,觉得这可能是事情太大自己一个人消化不了,便深吸一大口气,决定去找自己的小伙伴显摆——分享一下喜悦。
开门后被我光速挤进去抓着肩膀就是一顿狂摇的亚连:“……”
“冷静,冷静,”亚连一头黑线地按住我,“到底发生什么好事了,慢慢说。”
“……你猜?”
我无比激动地张了半天嘴,却因为憋的话实在太多一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最后只蹦出来这么一个词。
亚连:“……”
亚连一脸无奈:“你让人怎么猜啊……倒是给点提示什么的?”
“提示?提示的话……就是那个啊,那个——嗯?等等,林克你也在的吗?”
我这才注意到房间西侧的那张书桌前,还坐着个奋笔疾书不知在写什么的人。
“你这是高兴得傻了吗?”亚连嘴角抽了抽,“都这么久了,他什么时候不在啊?”
“说的也是,”我点点头,一脸严肃地转向林克,极为诚恳地和他商量,“那你能暂时先出去几分钟吗?我有个秘密想和亚连分享一下。”
“秘密?”林克这才放下笔,回身转向我,目光探究,“该不会是和第14号有关的秘密吧?终于被我等到了——不,我是说,不好意思,容我拒绝,和沃克相关的所有互动,都必须在我的监视之下进行。”
……也行,那你爱听就听吧。
“刚刚说到哪儿了?对了,就是那个啊那个!”我毫不在意,只重新转向亚连,飞快地比划了一通,末了期待地问,“明白了吗?”
林克:“?”
亚连先是眨了下眼,接着恍然大悟:“啊,你是说——”
我:“对对对!”
我们默契地击了个掌。
林克:“??”
“对了,蒂姆要不要也来一下?”
原本正在我们旁边飞来飞去的蒂姆,闻言立刻落到了亚连的头上,然后抬起一边的翅膀,拍了下我凑过去的掌心。
林克:“???”
“不过怎么想都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啊……竟然还真让你等到这么一天了,”亚连一脸感慨,“虽然也不是没想到会成功,但这也太快——等等,林克,你这是要干嘛?”
“沃克,塞西莉亚,”林克不知何时已然拿着他的小本本站到了我们的旁边,严阵以待,“我严肃怀疑你们正在用暗语进行沟通,如果不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就不要怪我把你们的对话通通记录下来交给长官去评判了,到那时候……”
亚连:“到那时候,相信我,鲁贝利耶长官就会对你的业务能力产生怀疑了,林克。”
“不、不要以为说这些就能动摇我。”
“才没动摇你,我说的是事实,所以呢?驱魔师塞西莉亚·玛利安和书人的后继者拉比之间惊心动魄的爱情开端,你确定要通通记下来去拿给鲁贝利耶长官看吗?”
哇,这概括得……简直完美。
但显然,林克并不这么觉得。
林克直接就噎住了,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才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过身忿忿地往桌子那边走,不理我们了。
然而走了没几步,又突然回头,不满地丢下一句:“我就说我观察是不会有错的!”
然后几大步回到了小桌子前,这回是真不理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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