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何珍娘及笄, 将军府宾客如云, 宋云昭身为当家主母,少不得要出面招待。
这次及笄礼, 韩氏和女儿商量过后, 最终请了国子监祭酒孟大人的夫人为正宾, 府上的嫡次女孟依依和谏议大夫府上的嫡次女阮玉容为赞者, 有司是太常丞和太史令两位大人府上的小姐。
这还是宋云昭第一次经手操持宴会,全程一直紧绷着神经,深怕哪里出了纰漏,传出去惹人笑话不说, 还坠了将军府的脸面。
众人观了礼后三三两两请辞,直到最后一位客人离开, 宋云昭这才卸了心神, 浑身上下透着说不出的劳累,流萤见她面露疲倦, 不由得有些心疼, 扶着她回了劲草堂。
而另一边, 韩氏带着女儿回了自己住的梅院, 进了内室后, 她挥手摒退了下人。
“娘,你叫我来你这做什么?”何珍娘挣脱开母亲拉着她的手,眉头微皱,面上神情有些烦躁。
韩氏见她小嘴撅得都能挂油瓶了, 不由得有些诧异:“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谁又惹你生气了?”
何珍娘径直走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语气不满地抱怨道:“除了宋云昭还能有谁?”
“以她的情面为我请几个名门贵女来当赞者和有司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她却偏偏袖手旁观,分明是等着看我被嘲笑呢!”
一想到及笄礼上有些人一边用轻视不屑的眼神打量着她,一边窃窃私语的样子,她就气不打一出来。
“胡说什么呢!”韩氏轻斥她道:“她是你大嫂,好端端的为何要看你笑话?再说了,你既想让她帮你,当初怎么不与我一起去请她帮忙?”
当初她原本是想叫上女儿一起去劲草堂请宋氏帮忙操持及笄礼,但是女儿死活不愿,她只好自己去了。
何珍娘闻言忍不住跺了跺脚气愤道:“我和她到底谁才是你的女儿,你做什么一个劲的维护她。”
见她气得瞪圆了一双眼睛看着自己,韩氏不欲在她生辰这天让她不开心,便转开了话题说起正事,“前几天我去多宝阁给你买及笄礼,然后见到了…你爹。”
韩氏说完后心中有些忐忑地看向对面,当初她与何敬和离,女儿不过才五岁,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她不确定女儿是否还愿意见这个父亲一面。
何珍娘听了母亲的话后先是愣了一瞬,脑海里下意识浮现的是继父傅绍的面容,然而待看见母亲有些异样的神色,她这才反应过来母亲口中的“父亲”不是傅绍。
其实小时候她最羡慕别的孩子的不是有穿不完的裙子和吃不完的糖,而是他们经常可以坐在父亲宽阔的肩膀上在村子里的戏台边看戏。
在她的印象中,她很少见到父亲,更多见的画面是母亲独自一人坐在床边暗自垂泪,便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对生父产生了厌恶之情。
后来母亲带她离开了何家,改嫁去了傅家,就在她满心欢喜地以为终于可以有一个父亲来疼爱她时,结果却发现是她妄想了。
继父傅绍沉迷酒色同样经常不着家,便是偶尔回来眼中也只看得见阿梨,几乎没有她的存在,没过多久,老夫人去世,傅绍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受不住打击也跟着去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心中对父亲的渴望越来越少,直到现在,若不是母亲提起,她都忘了自己还有一个生父了。
“他来京城干什么?”何珍娘脸色冷了下来。
韩氏走到女儿身边坐下,思忖片刻后道:“他说想看看你,他多年未见你,没尽到半点责任,大约对你存了愧疚想弥补些。”
“我才不稀罕。”何珍娘毫不犹豫道,她皱起眉头,语气里带着厌恶:“我不需要他的弥补,更不会去见他,你让他赶紧离开京城,越远越好,最好永远别再来打扰我们。”
这么多年了,现在才想起来要弥补她,早干嘛去了?
再说了,若是让那些与自己交好的千金小姐们知道自己有一个这样嗜赌如命,粗鄙不堪的父亲,自己日后在她们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回想起几天前那人在马车里苦苦哀求自己的样子,韩氏心中不免有几分不落忍,她劝着道:“怎么说他也是你父亲,千里迢迢从边关过来就只为了见你一面,你要不去看看他?”
何珍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脸震惊地看向身侧的母亲,“娘,难道你忘了他当初是怎么对你的吗?你生病了他拿着给你买药的钱去赌,家里值钱的东西被他一件件给当掉,换来了银子又拿去赌,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他向来不管我们的死活,这么多年过去,突然从边关赶来京城找上我们,指不定没安什么好心,要见你去见,反正我不会去见他。”
何珍娘说完也不管母亲什么脸色,起身径直出了内室。
过往的伤疤被女儿揭开,韩氏心中有些难受,静坐片刻后,她情绪平复下来,扬声唤进来外面的珊瑚。
“你去吩咐一声,我待会要出府。”
珊瑚领命,转身离开去办。
马车套好后,韩氏扶着珊瑚的手进了车厢,随后吩咐车夫去往城西的云来客栈。
坐在一旁的珊瑚闻言有些疑惑地询问:“姨娘,咱们去那里做什么?”
韩氏神情淡淡道:“我有一位亲人从边关过来住进了那家客栈,所以去探望探望她。”
珊瑚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后不再吭声了。
一路无言,马车很快便在云来客栈大门前停下,韩氏被扶着下了马车后,她吩咐道:“我自己进去就好,你们在外面等着吧。”
珊瑚听了后有些迟疑,城西这边聚集的大多数是普通百姓,鱼龙混杂的,她若是不跟进去,万一姨娘出了意外,她难辞其咎。
韩氏见状道:“我的话你不听了是吗?”
珊瑚脸色有些泛白,连忙道:“奴婢不敢。”她说完后低着头退到了一边。
韩氏这才转身进了客栈。
如今已是午后,客栈里没什么人,掌柜的正站在柜台后面拨弄着算盘核对账本,余光瞥见进了人后,他连忙绕过柜台迎上前来。
“夫人可是要投宿?店里面还剩不少干净整洁的房间可供夫人挑选。”
韩氏摇了摇头:“我是来找人的,你们这可是有一个叫何敬的男子?”
掌柜的闻言先是怔愣了一瞬,待反应过来后忙不迭点头道:“有的有的,何老爷吩咐过,说这几天会有一位夫人过来找他,想必便是您了。”
他说完后便引着韩氏上了二楼,走到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门前,随后敲了敲门道:“何老爷在吗?有位夫人来找您。”
屋内很快便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吱呀”一声,面前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映入眼帘的面容正是何敬。
何敬先是打量了几眼韩氏,然后才看向旁边的客栈掌柜笑着道:“有劳掌柜的了。”
“不劳烦不劳烦。”
客栈掌柜说完拱了拱手,随后转身离开。
何敬往旁边让了让身子,对韩氏笑得一脸讨好:“秋娘,你来了,快进屋。”
“不用了。”韩氏看着他道:“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一声,珍娘她不愿意见你,你还是回边关去吧。”
何敬闻言下意识地往她身后看了一眼,长长的走廊果真空无一人,他眼底一丝阴鸷快速闪过,等再看向韩氏时,只剩下了满满的愧疚和悲伤。
“女儿不愿意见我也正常,毕竟当初是我对不起你们娘俩。”
他神情低落,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韩氏怕自己见了心软,索性瞥开脸去不再看,“既然如此,我便回去了,你以后也不要再找我了。”
如今他们二人身份有别,若是被人不小心撞见,便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韩氏说完正准备转身离去时,胳膊突然被扯住,她下意识蹙起眉头,神情冷冷地看向对面:“你想干什么?”
何敬涎着一张笑脸,语气讨好道:“我有一样东西想送给女儿,你等等,我去拿过来。”
他说完后见韩氏站在原地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这才松开她的胳膊,转身走到自己的床头处。
因他身体遮挡住了,韩氏看不见他拿了什么东西,片刻后便见他笑着朝自己走过来,只是那笑容里有几分古怪的意味。
“什么东西?”她下意识地问。
然而话音刚落,韩氏便看见对面突然伸过来一只手臂将她整个身子紧紧箍住,随后一方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
她心头一惊,下意识地开始挣扎,然而那只铁臂却将她紧紧箍在怀里动弹不得,嘴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声,一股清淡的幽香钻进她的鼻孔里。
待韩氏反应过来要屏住呼吸时已经来不及了,四肢开始发软,她的意识也跟着模糊起来。
在昏过去前,她听见男人在耳边阴森森地道:“女儿不肯来,那就只好对你下手了。”
怀里的身子彻底软下去,何敬打横抱起她转身将她放在了自己的床上,随后回到门边探头往外看了看,见没人后这才关上门并插上门栓。
重新走到床边,他目光阴毒地打量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与之前小心翼翼讨好的样子天差地别。
韩氏不过也三十出头,肤色白皙,面容秀美,躺在床上的身子玲珑起伏,何敬看了半晌,眼中渐渐流露出淫.欲贪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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