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主子你为何还同意四阿哥”石榴平日里那张波澜不惊脸上, 此时满满都是慌张“钱太医可是宫中一把好手,主子这身子为何一直没孕”
近乎一年时间,每次过后都会喝避子汤, 虽用是药性最平缓那种,但到底是喝时间长了。
钱太医妇科圣手名声不是白来, 他只需一掐脉,只怕是什么都瞒不住。
叶南鸢眼神垂了下来 , “贝勒爷开始怀疑我了。”想到刚刚那一闪而过带着戾气表情, 叶南鸢手指一瞬间掐紧。
她当时根本没有别办法, 除了答应。
“可主子”石榴着急欲言又止,叶南鸢深吸一口气, 随即问道“避子汤我从蛇毒开始就断了, 钱太医还能查出来”
石榴点了点头“若是旁人奴婢不敢保证, 但是钱太医”宫中许多娘娘若是有孕都只让钱太医来看 ,可想而知这位钱太医医术有多高明。
叶南鸢眼神一瞬间闭上。
“我们要做最坏打算了。”不出三日,钱太医只需一来,她曾喝过避子汤事半分都瞒不住。到时候, 依今日四阿哥种种特性来看, 只怕到时候定然是个你死我活。
“主子意思是”半夏与石榴两人, 面上担忧止都知止不住。
叶南鸢深吸几口气, 缓和了一下心情。
越是这个时候,她如今却越是不能慌, 叶南鸢单手搭在桌面上,手指无意间在桌面上敲打着。既然这避子汤事注定是躲不过,瞒不住了。
那么, 她就另寻法子。
坦坦荡荡, 大大方方, 只要四阿哥相信,谁也不会觉得是她自个喝下去。
四阿哥一路走出西院,才对身侧苏培盛道。
“去宫中知会一声,过两日来府中请脉太医,让钱太医顶上。”
苏培盛站在旁边,面上带着笑意,他知晓刚刚两人和好了,这钱太医可是医术他可是知晓,宫中伺候胎脉一把好手,宫中就连娘娘们想要有孕都是钦点钱太医。
这不,一听见贝勒爷说要去请钱太医来,苏培盛眼睛瞬间就亮了。
“这这是叶有了动静”苏培盛是太兴奋了,一时之间没控制住,吼出来之后连声音都带着颤。
若是以往,苏培盛自然不会这么没分寸,可最近这段时间他总觉得四阿哥与郭之间情况不对劲,若是这时候正好有个孩子话。
说句胆大,苏培盛他这个做奴才都真心为贝勒爷欢喜。
他满心满意里都是笑意,可才刚说完,四阿哥往前走脚步却停了下来,下垂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他单手摩挲着大拇指上玉板子。
白玉扳指普普通通,半点都不起眼,可自从四阿哥将这玉扳指城从叶南鸢身上拿回来,就一直戴在身上没有拿下来过。
此时他低头,指腹摩挲了几下,眼神中神色未明。
叶南鸢表现得太过于明显,他虽是不想承认,但细枝末节中还是察觉出,她与以往相比还是不同。
“爷”
苏培盛问了一声儿。
四阿哥收回目光,淡淡道“没有,别胡乱猜测。”带着玉扳指手单手背在身后,拳头握着紧了紧,四阿哥道
“ 记得让钱太医过来就是了。”
叶南鸢身子骨不好,蛇毒之前四阿哥是想日夜盼着叶南鸢有孕,但蛇毒之后,他却是提都不敢提。
怕就是因为蛇毒叶南鸢身子变虚了。
他原本是想着,将养一年之后,等她身子骨养好一些,日后再提孩子事。
但如今四阿哥想到叶南鸢眼中一闪而过犹豫,咬了咬牙。
叶南鸢就如同那放在天上真正纸鸢,那根线虽拽在他手中,但不知何时却飞高了,他惴惴不安,只想着有什么与他一同将人抓住。
有个孩子就好了。
四阿哥嘴角勾起,又飞快压了下去,找钱太医过来,他是想着给叶南鸢好好看看,调理一下身子之后,能尽快让她怀孕。
他看出最近这段时日,叶南鸢心思不在上面,怀个孩子就好了。
四阿哥淡淡笑道,怀个孩子,她也能够收收心了。
下午,四阿哥被宫中叫去,出了府。
叶南鸢到了时辰点就要午睡,头钗刚拿下来,正院奴才就来了“叶吉祥,我们福晋有事,请叶过去一趟。”
自从郭出事过后,乌拉那拉氏许久都没有露过面了。
骤然听见正院奴才过来,叶南鸢着实是楞了一下,她将刚取下来那根海棠金步摇重新戴了上去,对着镜子道“看来福晋是按捺不住了。”
石榴站在身后,重新替叶南鸢上妆,她低垂着眼帘,面上满是担忧“这贝勒爷刚出府,福晋就派人来找您。”
“主子,您这当真要去”
“去。”叶南鸢对着铜镜里面笑了笑“为何不去”乌拉那拉氏找她,自然是没什么好事,只她一来没机会拒绝。
二来,她也刚好过去看看。
郭那药,究竟是准备给谁喝这是她最好奇事了,整个府中,贝勒爷都只来她这儿情况下,这药除了她是给谁
叶南鸢换了身衣裳,带着石榴往正院走去。
乌拉那拉氏今日心情极为好,人还没走到屋子里,里面就传来淡淡笑声儿,守门小太监进去禀告,叶南鸢站在门口,听着里面声音,眼神闪了闪。
没一会儿,那小太监倒是出来了“叶,福晋让您进去。”
叶南鸢扶着石榴手直接往里面走,八月天还是有些热,刚走进屋子里迎面就透来一股凉意,屋子里,乌拉那拉氏笑声儿也挺得越发清楚了。
“这个姑娘不错,生好。”
“这个身段不错,一看就是好生养。”叶南鸢眼神闪了闪,弯下腰行了个礼“南鸢叩见福晋。”
乌拉那拉氏一瞧见她,眼神几乎是瞬间就亮了。
“来来来。”她抬手招呼着叶南鸢,要她过去“我正为难着呢,你就刚好来了。” 叶南鸢笑着上前,刚要说话,乌拉那拉氏抬手就将人握住了。
她抓着叶南鸢手,面上满是笑意,亲热如同自家姐妹“ 你刚好过来参考一下。”
叶南鸢被她抓着手,心中闪过一丝不悦,面上却是半点都没显露出来。
“福晋要南鸢参考”她不着痕迹将手从乌拉那拉手中抽出来,顺势低头看了一眼,乌拉那拉氏手中捧着一张画卷。
上面正画着个年轻漂亮女子。
“福晋这是”叶南鸢淡淡笑了一声儿,眼神再往下看,福晋手边桌子上,放着画卷十来张,肥环燕瘦,全是美女。
她几乎是立刻,知晓福晋意思了。
“后院人少,子嗣自然不多,李氏虽再过几日就要临盆,但细算起来,相比起其余阿哥们,我们爷子嗣实在是太少了些。”
乌拉那拉氏抬手牵住叶南鸢手,拍了拍,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与爷关系情深,这不,我可以过来跟你说一声。”
“宫中娘娘为了子嗣事,已经说跟贝勒爷说过不少回了。”
“我与贝勒爷纳几个妾,你应该没意见吧。” 乌拉那拉氏仰着头,一双沉着冷静眼睛,紧紧盯着叶南鸢。
叶南鸢笑了笑, “福晋要给爷纳妾,何必要通知南鸢”
乌拉那拉氏这招打算倒是不错,她想要给四阿哥纳妾,却偏生要过来问她。只要她点头,乌拉那拉氏立马就能用是她同意这句话来堵住四阿哥嘴。
“南鸢只是个,福晋才是贝勒爷福晋。”
叶南鸢朝后退了一步,身子往下弯了弯,行了个礼“府中大小事应当都是福晋来,给不给贝勒爷纳妾都应该是福晋做主才是。”
“南鸢只不过是个,掌管后院这样大事南鸢是万万做不了主。”
乌拉那拉氏面上笑意僵住了,使劲咬着牙才没起身往站起来往叶南鸢脸上扇一巴掌。她是个什么东西,还敢肖想福晋位置
真是给了她脸了
“福晋”叶南鸢站在下面,疑惑眨了眨眼睛,一张漂亮脸上满是纯真。
乌拉那拉氏却恨不得立马上前,撕了她嘴,福晋位置是她,也只可能永远是她,叶南鸢是做春秋大梦。
想掌管后院这个念头她想都不要想
“出去吧,出去吧。”乌拉那拉氏如今看都懒得看叶南鸢一眼,烦躁挥手让人往外滚,她如今瞧见叶南鸢一眼都觉得烦躁。
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
“是。”叶南鸢巴不得,敷衍弯了弯膝盖。立马就出去了,她才更懒得看乌拉那拉氏那装作姐妹情深样子。
叶南鸢那毫不在乎样子,气乌拉那拉氏差点儿晕了过去。
“她她这是什么态度”乌拉那拉氏气抄起手边画卷扔了出去,只见那画撒了一地,整个地面全部都是。
“仗着爷喜欢,如今连我都不放在心上了是吧。”
乌拉那拉氏恨不得冲上去,将叶南鸢那张嘴给撕碎了
。
“福晋,何必要生气”周嬷嬷上前,一一捡起地上画卷,道“叶不过是个,再如何也不值得您为她生气。”
“也是。”乌拉那拉氏咬着牙,随即又笑了。
“男人都是喜欢新鲜,等我给爷再纳两个,看她日后还敢如何狂。”
乌拉那拉氏那抓狂声音不小,叶南鸢自然是听见了。
只她理都没理,毫不犹豫转身就出去了。福晋主院只住着郭一人,郭住在东偏殿中,刚好叶南鸢出门就能过去。
叶南鸢带着丫鬟往门口方向走,她特意仔细留意过,果然瞧见了站在角落边抹眼泪采莲。今日一早小桂子就过来说,郭身边采莲惹了郭不高兴 。被罚在外面伺候。
采莲是郭贴身婢女,从在里屋伺候一等丫鬟到现在洒扫粗使丫鬟。身份,心里落差都极为大,难怪忍不住要站在院子门口抹眼泪。
“怎么了”
叶南鸢是眼神闪了闪,走了上前“怎么哭了”采莲哭打嗝,一张脸都憔悴了,这几日她都不知道自己哭过多少次,眼睛整日都是红。
小主阴晴不定,是越发难伺候了,今日她不过是喊她起床起晚了,一言不合就是让她滚到外面伺候。
采莲一想到这里,心中就止不住委屈。
叶南鸢低头“你们主子呢是在里面吗”采莲抬手抹了一把眼泪,赶紧弯下腰对着叶南鸢行礼。
“回叶,我们主子在在屋子里。”采莲这话说未免有几分结结巴巴,郭自从没了头发后,性子越发难伺候了。
如今这个时辰不出意外,应当是在屋内小佛堂念经了。之前还算是代发修行,如今连头发都没了,郭日夜颠倒求,屋子里被她弄得跟个佛堂似没区别了 。
叶南鸢往屋子里瞧了一眼,朱红色大门紧紧关闭着。
她本以为会撞上郭,如今看来却是可惜了。白跑了一趟。
“不去了。”叶南鸢将手中帕子放在采莲手上,细致温和道“小姑娘家,脸蛋生多好看,可不能再哭花了。”
采莲愣愣抬起头,对上就是叶那满是温柔眼神。
叶生多美丽,府中上下无人不知,采莲多看一眼都觉得脸红,这样人居然夸奖自己好看,采莲都觉得自己眼神都不知该如何放了。
嘴唇哆嗦着,只会笨笨道“叶叶夸奖了。”
“奴婢生一点都不好看。”
叶南鸢轻笑了一声儿“如花似玉年纪,谁都是漂亮 。”她指了指采莲眼睛,道“待会儿拿帕子包着冰块敷一敷,眼睛就不肿了。”
叶南鸢说完,轻笑一声儿,带着石榴走了出去。
留住原地里,采莲愣愣看着叶南鸢往前走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才低头看着自己手中帕子。
她十分温柔,珍惜抬手摩挲了一下,叶帕子自然是极好,上好月光锦,上面绣着两朵莲花。
采莲捧起帕子,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莲花香。
就像是叶那样,温柔如水让人挪不开眼睛。
采莲想到叶那担忧眼神,只觉得自己这几日受苦楚都消失了,郭是自己主子,对她却是这番温柔,温柔就如同仙女一样。
而自己主子
采莲一想到这里,心中就是一阵颤抖,这时候,身后小太监气喘吁吁跑了过来,喘着气儿道“采莲姐姐,主子叫你进去。”
她听闻,身子立马一抖,眼疾手快赶紧将帕子收了起来。
“是是。”一想到又要面对主子,采莲身子就是一抖,硬着头皮任命走了进去。
屋子里,郭果真在小佛堂里,木鱼声敲打啪啪作响,屋内泛着一股淡淡檀香。采莲大气儿道都不敢喘,悄声儿走了上前。
“主子。”
郭跪在地上,头也不回,没了头发后,她就戴了个帽子,至少没那么吓人了。
“主子,您找我”
采莲跪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上次出门让你拿药呢”郭低着头,木鱼声响敲打沉稳有声。
“哦在,在。”采莲愣了一会儿,立马道。前两日主子要她出府抓药,回来之后却是没了个动静,她还当主子忘记了。
“主子您可是现在就要奴才给您拿来。”
“不急。”郭低着头,双手撑着蒲团站起来,数着手中佛珠,“陪我出去一趟。”这段时日,她查了个清楚,伺候宋只有一个丫鬟,一个嬷嬷。
她虽见过宋与人交缠,但空口无凭,这样大事只能人赃并获,不然,宋在府中这么多年,不争不抢让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个老实忠厚人。
就凭这个本事,郭都不敢轻易说出口,她没摸透宋底细,不敢打草惊蛇。
“主子,您是要去哪里。”采莲张了张嘴,想劝一句,但想到着这几日主对她态度,到底还是闭了嘴。
于是,叶南鸢行回到西院就听说了,郭扶着采莲手,去了一趟宋那儿。
“宋”
叶南鸢之前不是没怀疑过宋,曾经也去与她相处过一段时间,但之后被打断了,便不了了之起来。
如今郭无缘无故去宋那儿,倒是又引起她怀疑。
“宋”
郭那没了麝香避子汤还有马上就要来钱太医,叶南鸢揉着眉心,只觉得头疼,只觉得脑中一团乱麻, 什么事都碰在一起了感觉。
“主子”半夏上前,揉着叶南鸢眉心。
叶南鸢深舒了一口气“如今只能一件一件解决了。”
石榴在身侧淡淡道“小主,肯定是瞒不住。”钱太医医术太高,再他眼皮子低下耍小心眼简直是找死。
“瞒不住那就不瞒了。”
叶南鸢想了想,问“我喝避子汤还有么”
石榴点了点头,直接道“有,小主蛇毒之后身子不好就没喝,还剩下不少。”避子汤就在她身子里,这点藏不住。
叶南鸢只能博一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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