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匪石当天下午就退了烧,昏天黑地地睡了一觉, 醒来后背伤势疼的愈发清晰明显了, 稍微动一下手臂都要直接原地裂开,一点都不敢动。
因为他吃饭不方便, 江裴遗就每天都给他煮粥, 海鲜、蔬菜、肉类都放在粥里,插个粗一点的吸管就能喝了。
林匪石自我调整心态的能力就有如江裴遗的武力值, 那是非常强悍且惊人的, 也就垂头丧气了小半天的功夫,睡了一觉之后立马满血复活,再次感觉自己英俊标致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躺在床上继续作妖。
江裴遗本来以为一个半拉残废是没什么战斗力的, 但是没想到我们林支队即使半身不遂也不耽误他独领风骚——
薄被让他蹬到了脚边, 这人披着宽松的睡袍侧躺在床上, 苍白锁骨“犹抱琵琶半遮面”似的若隐若现,从侧腰到小腿的曲线被清晰勾勒出来,露出一对白如雪的赤|裸脚踝, 从骨头缝里往外散发着一股让人欲罢不能的色|气。
江裴遗毫无防备地打开卧室门, 本来打算给他投喂点水果吃, 眼里猝不及防看到这一幕,心脏不知怎么忽地一跳。
林匪石脸上挂着迷之微笑,眨了一下漂亮的桃花眼,送去一个含情脉脉的小眼神。
江裴遗:“…………”
这要不是在自己的家,他差点儿就以为是误入了哪家风情万种的牛郎店, 还是包的知名“头牌”!
他面无表情面不改色无动于衷地走过去,合上他严重有伤风化的衣襟,把人烙饼似的翻了过去,含情脉脉的脸直接怼在枕头里,不冷不热地说:“脊梁骨又不疼了,对着空气发什么骚,在家里闲的你。”
林匪石:“………”
他现在真的相信江裴遗是宇宙第一直男了。
林匪石在撩骚领域顺风顺水无往不胜的人生从未遭遇过如此重挫,忽然特别不信邪,从枕头缝里挣扎着飘出一句:“裴遗哥哥……”
江裴遗动作停顿一下,感觉有一股细微的电流从两人接触的指缝间酥酥麻麻地蔓延到全身,真是一点脾气都没了,他无奈地说:“你又怎么了?”
林匪石在枕头里阴谋得逞般一笑,小声撒娇道:“我后背好疼啊。”
江裴遗冷淡道:“是吗?”
“是呀。”
江裴遗盯了他片刻,认真点点头:“应该是外敷的消炎药用完了,等一下吃完饭给你换药。”
林匪石顿时改口说:“……好像也不是那么疼了。”
——撩骚天敌,江裴遗。
林匪石使用美男计再次失败,生无可恋地被江副支队按在床上,拆了背上的固定带,在后脊梁涂上一层气味浓重的外伤药。
林匪石趴在抱枕上,小声嘀咕:“在家里好无聊啊。”
江裴遗不温不火道:“你不是挺能睡觉的吗,觉得没意思就闭上眼睡觉。”
林匪石舔了一下嘴唇,实话实说:“白天疼的睡不着。”
江裴遗一顿,轻声问:“那你想干什么?”
林匪石想了想:“我给你唱歌吧。”
江裴遗:“好啊。”
林匪石的声音本来就好听,刻意压低的时候就更磁性了,唱了一首周总的《青花瓷》,虽然稍微有点跑调但是瑕不掩瑜,可以勉强打个A。
林支队的业务爱好广泛,七项全能,二十八般武艺,除了专业刑侦,干啥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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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休养了二十多天,林匪石终于能下地溜达了,本着关怀同事的热情,他趁着江裴遗不注意,在他上班之后也偷偷摸摸溜到了市局——江裴遗不让他出门,觉得他的骨头还没完全恢复,怕不小心会恶化。
但是林匪石这几天真是在家里憋出毛了,迫不及待想要出门看一眼外面的天空。
林匪石不敢招摇过市,怕江裴遗把他一脚踹回家,就揣着手假装若无其事地到刑警们的公共办公室溜达了一圈,祁连看到他,率先鬼头鬼脑地凑上来道:“林队,您腰没毛病了吧?”
林匪石不知他这话是从何而起,满头雾水道:“没毛病啊。”
祁连努了一下嘴,脸上有点类似憋笑的表情,瓮声瓮气地说:“您家里那楼梯,跨度挺大吧?”
“………”林匪石忽然有点不好的预感,“嗖”地转头看着他,问:“……你们江队是怎么给我请假的?”
祁连一本正经:“说你下楼梯的时候闪到腰了。”
林匪石:“………”
可以,这很“江裴遗”。
他殚精竭虑端了半年的“男神”人设就要在江裴遗手里毁于一旦了。
祁连看到林匪石瞬间一言难尽的表情,感觉其中好像有内情,小心翼翼地道:“林队,怎么了?”
林匪石问:“你们江副在办公室吧?”
祁连点点头:“应该在,没见他出去。”
林匪石微笑道:“关于我家楼梯的事,我需要找他深入交流一下。”
祁连:“………”
他眼睁睁看着林匪石带着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容上楼去了。
林匪石抬手敲了一下门。
“请进。”
江裴遗以为是同事上来汇报工作的,眼也没抬:“什么事?”
林匪石关上门,心平气和地说:“江副支队,您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下楼梯不小心闪到腰’的弱智是哪一位?”
江裴遗没理他阴阳怪气,皱起眉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家休息吗?”
“再不来我就要因为腰伤不幸身败名裂了。”林匪石“嘶”了一声,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早知道你给我安了这么个‘罪名’,我就算垂死病中惊坐起也要来上班。”
江裴遗不以为意:“请个假而已,哪儿那么多毛病。”
林匪石强调:“这可是男人的腰!”
江裴遗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注孤生的江副支队完全没听懂他开的这辆跑跑卡丁车。
林匪石:“………”
江裴遗根本不觉得哪里有问题,挑起眼角斜了他一眼:“这个时候自己跑出来,你后背不疼了?”
林匪石趴在桌子上,双手撑着下巴,又开始漫无边际地胡扯蛋:“白天跟你两地分居,我总是寝食难安的,想你就过来找你了。”
江裴遗推了一下眼镜,垂着眼道:“就在办公室呆着吧,别四处走动了。”
林匪石“嗯”了一声,歪头支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他。
要是旁人被林匪石这么直勾勾眼也不眨地盯着,估计早就“心头小鹿乱撞”了,江裴遗云淡风轻地继续看手里的文件,多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他。
林匪石心道:我家江副真耐看。
第一次见这人的时候,给他的印象只有冰冷和难以接近,而现在再看这个人,就有一种越发沉静、娴雅的感觉了。
尤其是在知道了他的过往之后。
江裴遗的五官并不如林匪石那样好看的非常有张力、甚至是带着侵略性的,他的眉目秀美但并不张扬,有些内敛,属于那种扔在人群里一眼看不见、但是越看就越有韵味的类型。
林匪石有若实质的目光从他的眉骨、鼻梁、嘴唇和下颌线上掠过,肆无忌惮不加掩饰,几乎是有点耍流氓的意思了,江裴遗冷淡地转过头:“看我干什么?”
林匪石笑眯眯地道:“好看。”
江裴遗怔了一下,居然没说话,低下头翻了一页卷宗。
过了没一会儿,江裴遗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林匪石伸手给他拿过来,看了一眼:“是祁连的。”
江裴遗:“你接吧。”
林匪石就替他接了电话,手指向右滑了一下屏幕。
“江队,我们这边看到一个从云锦分区转过来的新案子,您看看咱们市局要不要接啊?”
林匪石道:“我跟江队都在办公室,你直接上来吧。”
祁连“啊”了一声:“林队好的!我这就带着卷宗过去!”
祁连挂了电话,抱着卷宗往楼上跑,嘴里念念有词地嘀咕:“林队不来上班,队里什么事都没有,他刚到一个钟头就来新案子了,什么柯南体质!走到哪儿死到哪儿啊!”
江裴遗也看了林匪石一眼,漫不经心道:“绝世锦鲤?”
林匪石:“…………”
这人为什么总是热衷于拿他以前开玩笑的话来回过头涮他!记忆力居然这么好的吗!不科学!
没到一分钟祁连就上来敲门了,拿着基本案情信息跟他们二人做了一个简单介绍,平铺直叙道:“死者任志义,单身男性,三十七岁,在五天之前被人在家中杀害身亡,又抛尸在静江湖边。”
“分局法医给出的死亡时间大约在晚上八点半到九点半——这个案子本身并不复杂,但是案发现场比较恐怖,死者被杀害之后没有当场瞬间死亡,而是从卧室往大门口爬行了一段距离,拖的满屋子都是血迹,最后死在了门口,分局同事发现他在临死之前用血写了一个‘走’字,但是凶手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抛尸之前并没有把血字清理掉。”
林匪石轻轻皱起眉:“走?”
祁连点点头:“后来分局同事调查发现,这个任志义生前倒数第二通电话,是给一个连赵霜的男生打的,他的名字里恰好有个‘走’字,但是这个赵霜今年才22岁,而且也并没有合理的杀人动机。”
“云锦分局那边调查了一个周都没有什么进展,就提交到我们这边来了。”
江裴遗接过他手里的卷宗,将证据袋里的现场侦查拍摄的照片拿了出来,一张一张摆在办公桌上。
那现场真是有些触目惊心了,死者被人用刀砍了以后居然没有直接断气,在地上费力爬行,拖出一道又一道长长的鲜红血迹,看的人后脊直发凉,冷气从骨头缝里往外渗,鬼片都不敢这么拍。
江裴遗的目光从每一张照片上仔细扫过,忽然开口问:“这是案发现场全部的拍摄图片?”
祁连点点头:“是的。”
江裴遗不知道发现了什么,蹙眉低声说:“……不对,这个案发现场是有人故意造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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