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022章输不起的武后

    “陛下驾到。”李治说要进, 一旁的内侍已经扬声地叫起来,也将屋里说话的人惊醒了, 包括上官仪。

    门被人打开了,李治大步走进去, 李初后几步, 老老实实的跟着进去。

    上官仪听到传报已经立刻起向在,衣裳不整的下榻朝李治作一揖而见礼,“见过皇上,见过公主。”

    被李初气成这样, 还能记得君臣之礼,行!

    李治一眼看向李初,李初赶紧的上前,“初向上官大人赔礼了。”

    上官仪连连摆手, “不敢不敢, 臣当不起, 当不起。”

    话说得甚是客气,架不住那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完全和说出口的话是两回事。

    李初不管,她说过来赔礼, 现在礼已经赔完,李治想怪罪她都不行。

    她和李治的交易,由她赔礼便算结束,其他的李治要怎么说服上官仪,还让不让上官仪教她读书写字的, 李治能解决。

    李治开口问起道:“上官仪,你是生初儿的气了?”

    端是直接的问,上官仪没想到李治竟然把话问了出来,一时顿住,终还是开口道:“皇上,此事,还请皇上明查。臣无教坏太子公主、诸王之意,臣只是说出心中的想法,结合朝政,没想到竟让公主误会至此。”

    李初挑动眉头,这话过份了,竟然还想把错尽归到李初的头上,让李初担起所有的罪过?

    一眼瞥向李治,李初倒是想问问亲爹要是这么下去的话,她忍不住和人吵起来的,到时候会吵成什么样,能怪她的吗。

    李治岂不明白李初一向不是一个藏话的人,上官仪要是再说下去,李初没准还会出声再气倒他一回。

    “你的为人和忠心朕都明白,初儿年少顽劣,你还和她计较?而且,有些事是朕做的决定,朕说好的事,你实不该在这个时候,当着他们兄弟姐妹的面多说。”李治并不希望儿女变成没有主见,旁人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觉得就是什么的人。

    像李初这样敢据理力争,有自己的想法,他还挺高兴的。

    上官仪是个认死理的人,他什么时候被人怼得话都说不上来了?

    李初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把他放在眼里,不拿他当先生来看,他是一点都不想再教这样的徒弟。

    “皇上也认为臣有错?”上官仪把李治说出来的话再问。

    李治不是来跟上官仪吵架的,他是来平息事端的人。

    “上官大人,你认为我说的哪里不对?你若能辩驳上来,何必昏倒。”李初忍来忍去,终是没能忍住把这话说出来,那满脸的不悦,上官仪有脾气,她就没有吗?

    李治想安抚人的,结果倒好,没给他安抚的机会,李初已经怼起人来。

    上官仪指着李初道:“陛下,你看,你看,公主如此,臣如何再为人师?”

    李初可不管,“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话我刚说没一会儿,你不会连这一句话都没明白吧。你想说我不对,你倒是说说我哪里有错?你不同意我的想法,那么请你反驳,只要你驳得对,我虚心受教。反之,明明我指出来的是事实,就因为你年纪大,就因为你是大唐的宰相,就能颠倒黑白,以势压人?上官大人,素日难道你在朝堂上,为我父亲办事,为大唐办事,从来不管旁人有理没理,你只管你的想法,不听他人谏言?倘若是,你赢。”

    十分的不善,李初本来想着把人气成那样已经不错了,还是别太过份的好,见好说收。结果有人还想摆架子,摆什么摆,她不咽这口气。

    李治抬眼唤一声初儿,李初直接跪下道:“若是父亲也认为孩儿说得有错,连真话都不能说,不能反驳大唐的宰相了,那么孩儿知罪。”

    这么直接的一跪下来,李治……

    上官仪没想到李初跪下还挖了一个坑等着他,大唐的宰相是一个不能接受谏言的人?

    自然不是,大唐的宰相也要接受下臣进言的,若是有错的地方,有就得改,不愿意改的,还有和你同事,观你言行的人。

    李初这不依不饶的样,李治觉得比起上官仪来,还是李初更不好对付的多。

    “时辰不早了,送上官大人出宫回府吧。”事到如今,别想让李初去赔礼了,不把上官仪再气出个好歹来就算不错了。

    李治挥手让人送上官仪出宫,上官仪想再进言,李治已经抚过头道:“哎呀,朕这头又痛了,去,快去传太医过来。”

    上官仪再有千言万语想说,此时最着急的还是李治的身体,“快,快扶皇上回宫,快。”

    催促着内侍扶李治回去,李治唤着初儿,李初赶紧的站起来,第一个扶着李治走人,李治装着痛得难受,不忘回头只叮嘱上官仪:“上官仪,你也赶紧出宫回府歇着吧。”

    这就走了,群里的太后们,宣太后感慨:“当皇帝不容易,尤其有群主这样的女儿的皇帝,更是不容易。”

    李初:“我怎么了?”

    吕太后:“正直,较真,没什么,但是你明知道皇帝带你来寻上官仪是为了化解你们之间的矛盾,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吵呢?”

    李初:“上官仪太过份了,他是想向父亲证明他是对的,他更希望父亲可以认同他的想法,那么接下来他会做什么你们不知道?”

    萧太后:“只要他还没做,任他如何想又怎么样,现在的武后可不是当年的武昭仪,只能依靠皇帝而活,现在的她,有了自保的能力。”

    都清楚李初之所以会和人吵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都是为了武媚娘,身在风口浪尖的人,一点小事都有可能变成大事。

    但是,李初是不是小看了武媚娘,武媚娘从来不是没有准备的人,那么多年过去了,武媚娘怎么可能还不明白李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李治要这个天下安宁,为此可以不惜一切,换而言之,若是有一天她成为李治认为的那一个可能威胁大唐的人,李治定会毫不犹豫地解决武媚娘。

    武媚娘这一生活到今日,她是不可能再任由人来随意主宰她的生死的。

    孝庄太后:“有话直说,较真,有何不妥?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敢把话说出来。自然说出来的那一个,据理力争的人,不是更难得可贵?”

    李初更认同孝庄太后的说法,她就是她,就算她想努力改变一些事,代价也不应该是成为一个不像她的她吧?

    李治拉着李初出来,装着头痛的,武媚娘已经让李弘带着李贤他们全都散了,就连武媚娘都回宫了,所以李治拉着李初直接往自己的宫里去。

    “你这孩子,明明让你去赔礼,为何又管不住你自己的嘴?”李治走远也不装了,问起李初,想知道李初怎么想的。

    李初答道:“我赔礼是因为我大度,不愿意和他一个老人家计较,不是因为我错了,那么在他还揪着想把一切的错都归于我头上的时候,我为什么还要附和他?让他认为我是错的,他是对的?”

    有些事就得讲清楚了,她赔礼是不想和上官仪再吵下去,让李治难做?结果上官仪还想把错尽归到她的头上,她怎么可能接受。

    “父亲认为他说的都是对的,错的人是我?”比起上官仪来,必须是李治的想法更重要。

    李治看着眼前较真的李初,无奈地问道:“若是我认为你错了,你打算怎么办?”

    问得李初摊手道:“据理而争,父亲认为我哪里说得有错,你说出来,我们论一论。”

    不想自己是一言堂,李初还是一个很讲理的人,“上官大人最让我来气的是,他自己明明辩不上来,偏偏又一副千错万错都是我错的态度,何其可气。”

    李治看李初那模样确实像是气坏了,李治摇了摇头,“你是在帮你的母亲。”

    李初坦然地承认道:“有人想对付我母亲,别以为我不知道。”

    这话说得,李治幽深地看了李初一眼,李初盯着李治道:“难道我说错了?”

    “错倒是没错,身处你母亲现在的位子上,多了去的人将她除之而后快,这一点你不是才知道,以前都不计较的,现在怎么计较起来?”

    带着几分不太确定的语气,想知道李初到底怎么想的。

    李初……“我那是不计较吗,分明是因为以前的时候父亲总会千方百计的帮母亲,眼下你是不想帮母亲了。”

    一话落下,李治微微一顿,朝李初问道:“这是什么话?”

    李初瞥过李治,“父亲的心境如何转变想必父亲自己比谁都要清楚,当着外人的面可以否认,和我何必。”

    李治着实没能忍住地问道:“你小小年纪的,为何操心这般多,我和你母亲是大人的事,你莫管。”

    话说得越是不靠谱了,李初反驳地道:“父亲明知道有些事一但做了总会有诸多影响,你和母亲的事,不可能和我们没有关系,有关系你还不让我管,说得过去?”

    ……李治不能反驳,总不能说无论他和武媚娘变成什么样子,他们兄妹都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吧,要是真能做成这般,或许他不是皇帝,直接能成神了。

    李初看得分明,一语说破,李治便道:“你就算知道一些事,也不必说出来。”

    “不说出来问题便不存在?”讳疾忌医,这样很好?

    眨眨眼睛看着李治,李初等着李治回答,李治幽深地看了李初一眼,问道:“若是我和你母亲起了争执,你会帮谁?”

    这个答案没什么太大的难度,李初想了想答道:“看你们争执什么,谁有理我帮谁。”

    此话李治是相信的,李初并不是一个偏颇的人,她自己是个讲理的人,帮的也会是有理的一方。

    “若无道理,只有利益呢?”李治终是再问出来,李初不解地追问,“夫妻之间,不能利益共同?从前可以,现在为什么不可以了?”

    李治眼下分明对武媚娘存一些忌讳,夫妻之间有了间隙,这种间隙要是处理不好,必会成为旁人对付武媚娘的手段。

    面对李初的回答,李治摇了摇头,“或许有些事一开始的时候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现在无法接受,既然无法接受,就会想办法改变,改变会有什么后果,你能明白?”

    李初摇摇头,还是挽上李治的手道:“我只明白一点,我们一家的利益本是一体的,若是我们之间哪一个有损,都是旁人得利。站在父亲的立场,你是大唐的皇帝,父亲想要的是大权在握,不是一个傀儡皇帝,眼下朝中的臣子也罢,母亲也好,他们的权力都是你给的,你担心给母亲的权太多,是怕将来有一天母亲权太大,大得你想收回都收不回是不是?”

    宣太后:“群主你可以不要这么实诚吗?这些话怎么能说出来?”

    吕太后:“我们是太后,从前都是皇帝的女人,这样的话当然不能说,她是公主,多年经营要是连句实话都不能说出来,岂不是白干了多年的活。”

    萧太后:“群主还是太直接了,小心捅到人的心口上,和你翻起脸来了?”

    李初:“你们都不明白一个道理,利益间的关系最忌说得不明不白,说出来反而更好打消人的疑惑。”

    确如李初所说,李治听完一时站住不前,“这么些年,你的史学得很好。”

    突然转换话题,好在都是息息相关的,李初道:“父亲教我,母亲教我,我自然学得极好。”

    李治一笑,“都是一样的教你,可是弘儿学得都没有你好。朝中诸事,他到现在都不懂得问题在哪儿,你倒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在夸李初聪明敏锐吗?李初只当作是。“以史为鉴可知兴替,这是祖父说的话,多读史,多听多看,再加上有父亲指点,我才能看懂,不好吗?”

    “好,很好。那你再说说父亲现在是何心情。”李治想起李初方才说的话,意示李初继续说下去,李初倒是无所谓。

    群里的太后们这些年结合李治和武媚娘没少给她上课,就算她本来不是一个懂得权谋的人,现在也成了一个会的,既然是会的,现在李治想听,虽然不确定李治真想听还是假想听,都是要想听的。

    李初答道:“父亲最担心的是什么?你和母亲有一样的心境,都是想要大唐安宁太平,百姓衣食无忧。眼下你们的目标没有一致吗?还是起了分歧?”

    有些事李初虽然敏锐的察觉,但说到李治的心情,李初一时半会也是没能理清皇帝的心情都是怎么样的?

    李治听着李初的问题,倒是一下子笑了,李初没有要李治回答的意思,“权,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大权都握在手里的,一个人只有一双手,能做的事有限,正因为如此,所以朝廷才会设立文武百官,让他们帮着父亲办事。那么母亲其实也是作为一臣子来帮父亲做事,只是相较于一般的臣子各有各的心思,母亲更是你的妻,更在意你们共同的利益,维护父亲的利益。”

    说清君臣的关系,还有李治和武媚娘有别于一旁君臣的关系,李治意示李初继续说下去。

    “父亲和母亲的矛盾在哪里?因为母亲表现出来的才能?她太能干,总能完美的做好父亲你安排的一切?”李初理啊理的,把一些问题理清楚,也是让李治想清楚自己和武媚娘的矛盾在哪里?

    李治听着笑了,冲着李初道:“这些话也就是你,除了你,没有人敢把话说出来。”

    李初挑动眉头道:“就算他们不说,他们心里都明白,这是人之常情,可是人与禽兽之异在于,人可以自制,能压抑天性,父亲现在的想法是要如何?”

    “若是我已经想清楚,我还会问你的,早就去做了。”李治笑笑地答来,目光看向远方,这时候的李治让李初觉得离得她很远很远,远得李初想要去追逐都不可能。

    “你还小,再聪明,再能分析人心,依然还是不怎么懂得人心。像你和上官仪争执的一番话,你指出他的错,你认为他是有错的,但是他提出的想法,都是站在利于朕,利于皇权的位子上,你的母亲,现在确实在做着不利于大权,不利于朕的事。”李治倒是没有和李初说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只从利己,利于他自己的角度分析上官仪对李弘他们的教导。

    这一点李初明白,点点头道:“所以父亲才会宽恕上官仪。当然,也是因为父亲还没有立刻下决定,你知道上官仪有很多话要说,但不想让他说出来。”

    没想到李初更明白李治的心思,李治伸手抚过李初的发项道:“初儿聪慧,明白这些道理很好,不过有很多事没有那么简单。皇权之内,不是非黑即白,人皆思利己,包括皇帝。站在皇帝的立场,利己是根本,只有在利己的时候,他才会想怎么样可以利于他人。”

    李初听明白了,“父亲是觉得母亲损及你的利益了?可是父亲,撤下母亲,换了另一个人,你能确定别人能做得更好?到时候你再要除了那一个帮你的人,因为你认为他损及了你的利,或许比起此时的母亲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错,这就是皇权,血腥而残忍,皇帝想要除一个人不需要太多的理由,只要一句话就够了。”李治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杀意乍现,转头看向李初的时候,似乎想要教得李初明白这个道理,她要明白,皇帝并不是一个寻常人。

    李初道:“为什么父亲在别人损及你的利益之前,你不和别人说清楚你的底线在哪里?”

    怕是没想到李初听完竟然只有这样的一问,怔怔地看向李初。

    李初道:“哪怕作为一个皇帝,有用的时候捧着一个人,没用的时候就要将人弃之而后快,皇祖父在时不是如此,难道他是那么教父亲的?”

    宣太后:“扎心了!”

    吕太后:“鼓个掌。不是说太宗在世时没有除功臣吗?几乎陪他打下天下的臣子都得到善始善终了,李治现在是想学刘邦?”

    萧太后:“别说,想想四位辅政大臣的下场,高宗因为有武则天顶着,他那狠辣竟然被人生生传成了懦弱,所有的恶事都是被逼的,都是武则天逼他做的。”

    孝庄太后:“恶事由他做,恶名由人担,这可是好事,他还有所不满了?”

    一众吐糟都是似乎发现李治的本性,诧异李治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太不可思议了。

    李治再一次被问怔了,李初难得找着一个机会和李治谈心,没理由谈一半放弃的。

    “父亲想过为什么大唐在祖父之时能迅速的恢复民生,经济,军力吗?一个皇帝的能容人或不能忍人,难道君臣都是瞎子?有容人之量的君王,下面的臣子自会尽心尽力为你办事;反之,一个皇帝用完人就想扔,还会有人愿意为你尽心办事,以你的利益为重,大唐的利益为重?”

    为君之道,李治认为自己现在做的就是为君之道,李初可不认为,为君的办法千万种,学谁不好要学刘邦,卸磨杀驴?

    必须是要学学唐太宗李世民啊,二十四功臣,那些跟他打天下的人,在他一朝可都是几乎善始善终的,零星几个杀了也是因为确实犯下大错,至于李治除人,这事就不能怪到李世民的头上了是吧。

    李治……幽幽地扫过李初,李初可不怕,话都说出口了,有什么可怕的。

    “连你的妻,你一手扶起来,你认为分权不会影响太大的人现在你都忌讳,生了除人的心思。父亲,你确定再这么下去,不会寒了无数臣民的心?还会有人愿意和你尽心尽力的治理天下,给大唐一个安宁?”

    有些问题,李治不是想不到,只是选择性的去避开,他以为自己只要避开了,只着重了一处,就能当作有些问题不复存在。但是事实上并不是如此。

    看李初不就把问题都给他点出来了?

    君臣相交,可不是只有单方面付出,想让臣子心甘情愿的为你所用,当皇帝的最起码得不是那卸磨杀驴的主儿吧。

    李治看着李初许久,久得李初都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了,所以摸了一把脸问道:“父亲,我脸上有什么?”

    被问得一下子回过神,李治摇头道:“我只是没想到,初儿学史学得这般好。你母亲也时常以你祖父为榜样,事事想学你祖父。”

    这话要怎么的接,要是武媚娘和李世民没有那一层关系,李初定是要点头夸一声学得好的,现在的情况有异。

    先帝的才人,当今皇帝的皇后,她不相信武媚娘会在李治的面前把自己的想法说得直明。

    “父亲不想学祖父吗?”不想附和的最好办法是反问,说武媚娘的李治,难道不想学李世民了?

    就算李世民去世多年,前朝的臣子可还有的,多少人在李治的耳边提起李世民,李治就没有一点要学习李世民的意思?

    李治再次一塞,所以下手揉起李初的头来更加不客气,“你是公主,前朝的事不是你该管该问的,只管好好吃,好好玩。”

    李初没能忍住地反怼,“父亲你不是养公主,你是养猪。再者我没想管前朝的事,我就是管管父亲和母亲的事,要是父亲和母亲没事,我才不想多问。”

    ……李治总不能说这事和武媚娘没关系吧,明明就是有关系的事,还要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我明天要出宫,父亲,我要宫牌,随时可以出宫的宫牌。”陪李治做了一场戏,说了一通的话,不能忘记最重要的目的。

    李治瞟过李初,“你把事情办砸竟然还想出宫行商的事。”

    “父亲,我们说好的我去赔礼,没说过赔礼要得到他的接受才算完成,你可不能现在加条件。”当李初为什么赔完礼立刻和上官仪怼起来,就是因为李初和李治之间的交易只说了赔礼,并没有要求得到上官仪的接受。

    指出不能允许李治临时加条件的问题,李初道:“父亲,君无戏言。”

    好吧,谁让李治没有先把条件说好,事情闹到现在,李治总不能说不许吧。

    不能说不许的情况,李治还是不想那么轻易地答应李初,“内宫事务都是你母亲在管,出宫的令牌你得问你母亲要去。”

    李初岂不知李治打的什么主意,想把球往武媚娘的身上踢啊,李初道:“父亲说过的话,母亲定是会同意的,你不给,我打着父亲的旗号去要,肯定能要到。”

    那么直接地告诉李治,你就算不给,我也会打着你的旗号到武媚娘那里要,你是拦不住的。扎心啊!

    李治不作声,心里想着如何派人去和武媚娘先说一声,千万让武媚娘不能把李初要的令牌给了她。

    “父亲就不要想着派人去和母亲通气了,我保证他们肯定没有我快,所以你直接把令牌给我吧。”李初倒是先把李治给堵上了,告诉李治她可是动作比李治以为的还要快的。

    “当然,父亲要是想用缓兵之计,到时候别怪我翻墙出去。”李初都敢威胁上李治了,软的硬的全都一起用上,看看谁能赢?

    李治都忘记多少年没有被人威胁过了,乍然一听笑出声来。

    “你啊你,真是吃定我心软舍不得了?你敢翻墙,难道我不能找人把你关起来,让你连门都不能出?”李治很喜欢和李初的对峙,此时问起李初来,倒要看看李初能怎么办。

    李初摇头感叹地道:“父亲要不要试试看,就算你让人看着我,我照样能翻墙出门,谁都捉不着我。”

    自信满满的呢,李治不解地看向李初,想让李初细细地说说,她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自己一定可以做到?

    李初道:“袁天师的本事旁人不清楚,父亲能不清楚,我可是袁天师教出来的徒弟,哪怕不能学到袁天师十成十的本事,五成还是有的,五成想出宫门,在他们又不敢真伤我的情况下,我不能?”

    说了本事还得分析一下形势,李初放话!

    李治倒是很喜欢李初这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什么事都能做,挺好。只是出宫经商的事,你想好了?”

    “父亲是觉得我做不好,想劝我打退堂鼓。可是想做的事还没做过就让你把结局说定,那怎么可以。”李初不是那种被人说两句就打退堂鼓的人,她想做的事无论如何都要去做,就算是失败,也要从失败中找到问题在哪儿。

    再一次愉悦的笑出声来,李治冲李初道:“想出宫可以,我派给你的侍卫你带着,不许做危险的事。”

    看李初不管他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她都要去做的样子,李治倒是认为可以放李初去试试,凡事还没做,怎么可以轻易的放弃?

    李治的要求李初完全没意见,“好,我答应了,从前我初一十五往安国寺去怎么样,以后我出宫也会怎么样,听父亲的话,也听母亲的话,保证不胡闹。”

    乖巧的人眼看好处要到手,必须更要表明自己是个乖孩子,她会好好地听话,专心的办事,不会惹上不该惹的人。

    不过,大唐的地界里有什么是她不该惹的人吗?分明是她出门人人该瞧仔细,别把她给惹了。

    李治的要求才提了一半,另一半都没机会开口,李初倒是先一步保证完该保证的了。

    “你啊!”至此,只是出个宫罢了,李初想去就让她出吧,李治无奈的啊!

    “该读的书,该上的课,都得上,考试还得名列前三,要是有哪一样做不到,便不许你出宫了。”李治还有其他的要求,李初各方面都学得很好,读书也一直都挺不错的,李治并不希望将来李初把心思都放到外面,把学业落下了。

    李初立刻立正站好,严肃地道:“保证一定名列前三,不给父亲丢脸。”

    宣太后吐糟:“你们家学堂都是你们家的人,你不给李治丢脸,就是别人给他丢脸了?”

    李初反驳:“那关我什么事?”

    哈哈哈,确实不关李初的事。

    得李治的松口让她出宫,拿到手一块可以随时出入宫门的令牌,李初都快乐坏了,赶紧知趣的退下,让李治自忙去。

    李治教训李初不成,倒是听了一番李初的谏言,他那一颗不定的心,倒是稳定下来了,或许有很多事都不像他想的那么难,既然心存不满,倒不如把话说出来,说清楚,且看武媚娘会如何?

    想找机会和武媚娘好好谈谈,提醒武媚娘把握一些尺度的李治,岂不知早已经先一步被李初卖了。

    李初拿到令牌,二话不说地回宫,群里的太后们正如火如荼的商量怎么在宫外给李初建立威望,争得民心,以此增加她们的积分。

    这么些年李初在宫里进展缓慢,系统一直没能升级,都催李初几回了,最后还是太后们出谋划策,暗指李初在宫的地盘太小,可施展的机会太少,不如出宫去,天高任鸟飞,总能加快威望的建立,得到民心的。

    其实相比系统和太后们,李初一点都不着急,出宫这事她是认为可以有好处,因此才会迫切的想出去,至于后续,还是出宫再说吧。

    才回到宫殿立刻收到武媚娘派来的人冲李初道:“公主,皇后娘娘让你过去一趟。”

    过去做甚,不用问李初都知道,赶紧乖乖的过去,武媚娘正在自己下棋,几个小的都不在,李初进去即朝武媚娘福身见礼,“母亲。”

    武媚娘指着自己面前的棋盘道:“过来,陪我下棋。”

    李初没意见,作为公主真是琴棋书画,样样都要学,虽然学得不易,但是李初学得很充实,倒是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久一点。

    只是李治和武媚娘之间的间隙,但凡看到他们在一起李初都能瞧得分明,其实很是担心的。

    李初在武媚娘的对面坐下,棋已经下一半的武媚娘招呼李初道:“你执白子,我执黑子,该你了。”

    好吧,下棋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做,李初点点头,仔细看了半天棋盘才落子。

    “上官仪此人,你观他是不是越发过份了?”武媚娘在李初看棋盘这会儿问李初一个问题,李初迟疑半响答道:“于父亲来说,他是一片忠心为父亲,更为大唐,其心可表。”

    武媚娘听出来李初话里的意思,一眼瞥过李初,李初看着棋盘没注意到,正好看完棋盘,落下一子,笑着冲武媚娘道:“母亲请。”

    把武媚娘唤回了神,武媚娘的注意力即回到棋盘上,没有犹豫地又落下一子。

    “你的意思是你父亲想护着上官仪。”武媚娘并不是询问,更多是肯定。

    宣太后立刻发言:“武后想排除异己。”

    吕太后:“一个想除掉她的人,不先一步下手,岂不是错过。”

    萧太后进言:“你得劝一劝,你都劝高宗了,总不能不劝劝这位吧。”

    李初发了一句:“我自有主张。”

    这几位都只能给李初意见,不可能帮李初做决定,那么多年下来,其实太后们都明白这一件事,李初别看权谋的事懂得没有她们多,心性异常坚定,她们出谋划策,李初并不会全都听。

    李初道:“忠于父亲的臣子,若是父亲都不愿意庇护,换了母亲,母亲会愿意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该到武媚娘落子,武媚娘的动作微微一顿,似乎没想到李初会问出这个问题。

    武媚娘道:“若按你的意思,由着上官仪想如何便如何?”

    李初道:“母亲心里清楚着,决定母亲未来的人不是上官仪,而是父亲,上官仪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父亲怎么想。你和父亲之间的事,还是该由你和父亲解决。”

    这些事,武媚娘不是不懂,只是想要解决起来太难了。

    “母亲,你喜欢现在的日子吗?”在武媚娘思量李初话中之意,想该怎么样去办好此事的时候,李初已经再一次将问题提出来。

    武媚娘没有犹豫地道:“还好。”

    李初道:“母亲想过吗?在权力和父亲之间,或许有一天你要做出一个选择,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不会。”武媚娘没有一丝犹豫地告诉李初,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李初很想知道为什么武媚娘可以这般笃定?带着疑问地看着武媚娘,武媚娘答道:“因为我心里比谁都明白,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父亲给的,换而言之,他随时可以把他给我的这一切收回去。”

    这么清醒啊,李初都有些恍惚了,所以武媚娘会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一生寄于李治的身上,就算李治想要收回给她的权利,想让她过得不好,武媚娘都愿意接受?

    “母亲坦然接受了?”李初心中即存疑惑,岂有不问的道理。

    武媚娘反而问起李初,“为何不呢?你觉得我会和你父亲争斗起来吗?哪怕争,我有多少胜算,最后会是什么后果?”

    作为一个真正的政治家,心里要清楚所谓的利益,还有得失,得几何,失几何,都得在心里衡量。

    武媚娘道:“我和你父亲最大的区别在于,他输得起,可我不行。”

    李初道:“可是父亲的心里对你有了疙瘩。”

    这个问题倒叫武媚娘笑了,往后半倚着靠枕道:“有你啊,你已经帮我把前路扫平了,接下来的路,我会走得很顺畅的。”

    睁大眼睛看向武媚娘,武媚娘笑得妩媚,可是被权力沉浸过的人,举足投足间都带着威严,还有自信。

    她料定李初会帮她,她不能说的话,不便说的话,李初都会帮她说,李治还会听进去。

    李初说不出此时是什么样的感觉,她在想自己是不是成了武媚娘的棋子?

    “你猜上官仪为何突然在你们的课堂上和你们说那番话?”武媚娘反转话题地问。

    李初本能就问道:“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李初:亲娘太可怕!

    武媚娘:你父亲不可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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