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问都不曾细问, 李治二话不说地同意了,而李初的办法最是直接, 不是一个参她而已吗?让李治叫手底下的人都参她,把声势闹大, 最好引得各家的世族都出手。
李弘得知李初的主意后只有一个想法, 这回朝堂都要为之震动了吧。
何止是为之震动,随着参李初经商的折子越来越多,本来想和李初一起经商的李家人开始犹豫了,得看看李初能不能解决此事,若是能解决,证明跟着她往后她也可以护着他们, 若是李初做不到, 他们做事就得为自己留些后路了。
李初自安定公主府设宴后再没有着急地问过李家各家的人都做下决定没有。
只是相较于其他人,李初嫡亲的姑姑城阳长公主在第二天即进了宫来,亲自同李治问明此事, 再无二话, 她的几个儿子, 李治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李治笑得开怀,有一个不管原因,只问他想与不想就把儿子交到你手上的人,那是何等的信任,随后李治给城阳长公主赐下不少的东西,件件都是精品。
武媚娘后来同李初提起城阳长公主的时候轻声地道:“你城阳姑姑同你父亲的情分不一样,你要记得宽待于薛家的人。”
“母亲放心, 我是要与人为善,并非要同人交恶。”团结一切力量改大唐的税收制度,虽非一时可得,但总是要去做的,只有去做了才能知道能不能做成,未做就已经认输,李初从来不是那样的人。
“若你能在突厥一事中完美解决,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人敢小瞧你,李家诸多没有做下决定的人,往后都会唯你马首是瞻。”武媚娘给李初讲解突厥一事对李初的后续有什么好处,意在宽慰李初,让李初不必着急。
李初笑得灿烂,“母亲知道的,上折参我与突厥行商的人里大半都是父亲的人,因为父亲的意思才会咬住我不放,只是母亲一直没有动手,叫我不明所以。”
武媚娘听着不以为然,“这样正好,你要知道天下的人只怕过了度,若是大半的朝臣都为同一件事吵闹不休,反倒显得太刻意了。”
武媚娘自有思量。李初冲武媚娘问起道:“母亲不让人动是留在后面吗?”
“更要让人觉得我同你父亲还有你并不是一条心的。”武媚娘此话落下,李初惊讶地抬起,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母亲。”随着时间的流逝,武媚娘和李治越来越像,像得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是他们都不觉得,反倒认为彼此太强势。
强势啊,谁同谁不是一样的强势,一样的不愿意退让一步。
从前的时候武媚娘会让,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让了!
“别担心,我和你父亲比谁都清楚我们的敌人到底是谁,所以放心,将来我们会一致对外,有利于大唐的事,我们肯定不会让人左右。至于权势,我们可以争,可以抢,那是我们的博弈,不是一定要分个胜负,只是不想人生太过无趣,也是想把一切的事情变得理所当然一些。”
武媚娘所指的理所当然一些到底是什么事啊?
李初以为自己其实已经知道不少的事了,结果事到临头又发现不是的,在她以为自己其实离武媚娘和李治很近的时候,他们却告诉她,她并不是真的懂他们的。
“好了,你只要心里有个数就好,别的事不必多管,不然将来……”将来什么戛然而止,李初想从武媚娘的眼里看出答案,可是武媚娘怎么可能由她看得破。
“突厥经商交易一事,初儿,我们等你一力促成大唐的税改。大唐的国库,是得要想想办法收些钱来。”武媚娘幽幽地说破心中的想法,大唐国库有钱或是没有钱,再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的,而税从何而来,那些税究竟有多少钱,算都算得出来的。
“母亲放心,我一定会做到的。”李初的心思被武媚娘转移了。
萧太后:“ 武后太了解群主了。”
了解地知道怎么样才能让李初为她所用,明明对于她来说,她更迫切想要得到李初的支持,但武媚娘不会把话说出来的,只会千方百计的和李弘明里暗里的争夺李初。
额,虽然现在看来武媚娘似乎没有抢过李初,可是想想李初心中对于武媚娘和李治的态度,不相伯仲,不分彼此是吧?
而人都在等待突厥一事的彻底爆发,足足半年,李治一直将所有的折子尽都压下,不管多少人提起李初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李治都只容后再议,终于,朝中的世族出身的人一道在朝局不管李治再怎么说着容后再议,臣子们齐齐出列已经准备死谏,不容此事再议。
李治半眯起眼睛,他是看不清跪下的人都有谁,可是他都记得声音,适才说话的时候也都自报了家门,李治知道他们都是什么人。
“依你们的意思想要如何?”李治虽然一直都在等这一天的到来,真的来临了,李治思量是不是要给他们一次机会,让他们知难而退?
“陛下,公主是大唐的公主,与突厥交易一事滋事体大,还请皇上明查。”打着担心国家,担心天下的理由,至于他们自己到底为什么行事他们心里最是清楚,想要骗人,得有人愿意让他们骗才行。
李治冷笑一声,并没有立刻地接过话,倒是在他身后的武媚娘张口道:“陛下,初儿不仅是我们的女儿,更是大唐的公主,与突厥之事如臣子所言关系重大,确实应该给朝臣一个交代,天下人一个交代。妾闻他们之言大有直问初儿之意,是与不是?”
皇后开口,多年来在武媚娘的手里吃过不少亏的人听着好像向着他们的话,不太确定,但还是接话地道:“若能让公主说明一二,臣等求之不得。”
事到如今就得让李初上朝来问问,叫她给人一个解释,她到底是想如何?
李治嗤笑,“因为朕的公主与突厥有生意的往来你们就想让朕的公主上朝来,由你们询问?你们是想询问吗?你们的目标难道不是要扣我儿一个通敌判国的罪名。”
“臣等万无此心,请陛下明察。”出面提出申请的人赶紧的解释,千万不能让李治误会,要是李治误会了,他们麻烦可就大了。
武媚娘道:“初儿将突厥的生意一齐拿下,眼下突厥与大唐私下的往来几乎都由初儿一手掌握,为此大家不放心实属应当。陛下,清者自请,不如让初儿上殿说个清楚,正好请大家一道做个见证。”
不得不说比起臣子们的直来直往,压根不会说好话的表现,武媚娘将人秒成渣渣。
李治不悦的问道:“皇后,此是你为人母该说的话?”
转过身盯着后面的武媚娘,武媚娘垂首道:“陛下,妾不仅是人母,更是大唐的皇后,比起做好一个母亲,妾更应该做好大唐的皇后。”
“皇后娘娘心怀天下,臣等谢过皇后。”要是能就此事令李治和武媚娘再起芥蒂,那该有多好?
眼中闪过冷意,多少人的心里打着见不得人的心思。
李治冷哼一声,语气中的嗤笑叫多少人的心里起了旁的心思。
“好,想让朕的公主出来接受你们的询问,并无不可,只要你们不会后悔。”李治嗤笑后又恢复了寻常,但那饱含警告的话听起来怎么让人无端发寒呢?
武媚娘接过话道:“陛下,我们的女儿并不可怕。”
在人都摸不清皇帝的心思时,偏偏武媚娘好像又是站在他们一边帮着他们说话,开解他们似的。
眼下的帝后让他们不知如何说起,看着针锋相对,但是在最重要的时候又会站在一起。
“来人,传安定公主上殿。”李治扬声将他们一直争吵不休都要达到的目的道来,来的好啊,朝中多少的人,他们一起对付一个李初,一定要让李初再也不能碰与突厥的生意。
李初在得到消息传她上殿接受征询的时候,芯儿和奇娘都担心,可是李初的脸上分明是兴奋的表情。
“来了。”李初微笑地道出,显然她等这一刻似乎等得很久了。
太后们同样的兴奋,“等到了,等到了,终于是等到了群主,好好干,这是你第一次出现在朝堂,天下臣子的面前,比起从前生意上的小打小闹,现在你即将去做的一切都将记入史书,群主,加油!”
摩拳擦掌又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一个个的臣子最后都会变成什么样子,瞧着瞧着。
李初整理好身上的宫装,即刻往宣政殿的正殿去。
“父亲,母亲。”进到殿中,李初落落大方的见礼,李治抬手道:“我儿起来吧。来,过来。”
李初站起来,一点都不避讳地走过去,站在李治的身侧,武媚娘有意挑事的道:“好,你们想要安定公主前来已经来了,有什么话想问的只管问。”
还拿不准话怎么问的人,突然被武媚娘提一记醒立刻顺着话题道:“敢问公主可与突厥有生意往来?”
“有的。”李初落落大方地承认,谁也没有想到李初竟然会认得如此干脆的,不禁地再问道:“公主可知我大唐的官员是不可以经商的?”
听闻此问,李初露出一抹笑容,“我知道啊!”
怎么会不知道这件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呢,李初望向对他提出问题的人,那人已经激动的道:“可是公主却同突厥有生意往来?”
齐刷刷的望向李初,都在等李初的回答,李初问道:“大唐的官员不可以经商。可我是大唐的官吗?”
咔嚓,好些人本来等着看好戏的,结果发现好戏并不好看,至少事情的发展不如他们想的一般进行。
被问起公主是不是官的时候,一殿的臣子震惊的不在少数,至于接下来怎么样?
额,并不是,也不可能就此不说了。
“公主毕竟是公主。”有人出面提及此,李初迎面望过去,“公主只是爵位,并不是大唐的官员不是吗?难道自古以来有谁规定身有爵位者不得经商?又或是大唐的律令有此规定,因此你们可以如此要求我?”
询问的语气,看起来温和,但是有理有据,至少不是他们以为李初会问的话。
想也是啊,敢和他们抢生意,抢到垄断让他们和突厥再没有半点生意往来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一定会惹起众怒,但那就是李初想要达到的目的,现在来了,是时候同他们好好地论论接下来的事情如何解决。
“亦或者,与突厥有生意的往来,你们就想扣我一顶通敌判国的罪名,然后将我下狱,此后再把我关起来?与突厥的贺著可汗做生意,达成协议的人是我,要是我出了事,突厥的生意就可以由你们来分,谁都别想再抢。是吧?”
问完他们指责有多无力,最有可能接下来会扣到李初头上的帽子,中断李初和突厥生意往来的理由李初都直接地说出来,有那想要开口的人,生生将自己几乎同李初说的无二的话咽了回去。
武媚娘轻斥道:“初儿,不得无礼。若只是与突厥生意往来就要扣上通敌判国的罪名,往后还有谁敢同突厥做生意,牛马之类突厥有而大唐缺的东西往后还怎么互通。”
话是斥责李初的不假,可是内容却是针对想说话没有总结出来的臣子,扣帽子前,可得想好理由了,如果像李初这样同突厥的可汗直接交易都不能做的事,他们和其他的突厥贵族做生意,是不是同样不应该被允许?
得,一唱一喝的,母女联手,唱的一出好戏。
“诸位还有何话问?”李治一直由李初开口应对人,臣子沉默不再多言,李治听着许久没有动静,出言相询。
“想清楚了。大唐的公主,只是与他国互通有无都能让你们说成大过,非要召上殿来询问,有一但不许有二。”李治得把丑话说在前头,一群人打的什么目的李治一清二楚,如果不是就为了促成如此局面,达到目的,李治是不可能把李初推出来了。
萧太后:“啊啊啊,高宗真是越看越让人佩服啊!”
吕太后:“把你的口水擦擦吧。”
就算看不到人,完全可以脑补此时的萧太后是何模样,口水流个不停的样子,请了解一二。
萧太后:“吕姐姐真是的。我只是看着高宗一个接一个的表现,心生敬佩,怎么可能会垂涎三尺?”
会不会的心里没点数,着实不像样。
“诸位仅此而已?无话可说了?”李初上来可是等着他们出声多说几句话的,结果对方哪怕人多,战斗力太弱了,至少李初才一出手,几个问题就把人问出了,想找李初的把柄,控诉李初的不是,找不着强而有用的证据,尤其李初先一步把他们完全有可能怼上李初的话尽都已经先说了,想扣罪名,你倒是拿出证据来。
“陛下,以公主一己之力独断突厥生意的往来,恐为不妥。”行啊,不能正面对付李初,那就迂回的来,垄断同突厥的生意什么的,要不是因为朝廷没有明令禁止都不会有这类情况发生。
不,哪怕在两国交战的时候,两国将所有的商人都驱赶离开都难以做到一人独占。
偏偏李初不知道和贺著可汗说了什么,生生让贺著可汗做通突厥所有贵族的思想,只同李初一人做生意,突厥国上上下下,就算他们派人到了突厥国去,都没能想到办法改变眼前的局面,着实令人忧心。
“有何不妥?眼下由我独占,是我有物不卖?或是我据之为己有,为祸百姓,为祸大唐了?”不妥二字可以发挥的用处挺大的,偏偏李初容不得人把概念模糊化,想扣她罪名,想借朝廷的手抢她的生意,不是不可以的,只要理由充足,在理由不够之前,不好意思,一边呆着去。
出面指出问题所在者,赶紧的迎向李初道:“公主虽非有物不卖,为祸百姓,为祸大唐,可是却有此能力,原因就在于公主一人握住突厥的所有商源。”
倒是有点脑子,懂得垄断之根本所在。
李初笑了笑,“不错,我既是有意为之,就是要达到如此的目的。”
谁承想他们把问题点明而出,李初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公主。”已经有人为李初承认着急起来了,所以唤李初一声,目的只有一个,想让李初管好自己的嘴,千万不能掉进人圈套里啊!
李初不着急,“想来你们脑子肯定在想,我都承认了,接下来最好对付,只是,诸位都不想问问我原因?”
敢把话放出去,敢如实的承认事实如何,李初是没有准备的?
“自大唐建国以来,不过短短几十年,诸位大人手里的田地几何,又都有多少的产业,诸位吃着肉,听着歌,唱着曲的时候,想是不会想百姓如何,大唐如何的吧?毕竟铁打的世族,流水的王朝,大唐如何同你们的关系不大,反正没有了大唐总会有另一个王朝的,最终世族依然是世族,换一个王朝兴许对你们来说更是有利无害。”
幽幽地说出一番话,听得人头皮一紧,胆子大一点的小声地道:“公主,公主说笑了。”
虽然不知道李初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些事,本能的认为不是什么好事,果断无二话的想将此事淡化,最好不要让李初再提。
“并非说笑,世族是世族,而人人都想成为世族,五姓之女,纵是我这个皇家的公主都比不上,多少人为娶得世族女而引以为傲。可是,五姓七望的女子几何?能娶得上的又是几何,世族之女再好,权势不复,护不住是吧。”李初认真的回答,她没有在开玩笑的意思,世族门第之见,从来都在,世族子弟心中自傲,轻易瞧不起人,包括公主都是。
李初可记得先前的时候有过传闻,娶得公主者以不能娶五姓之女而感叹,人可都活着,李初年幼时曾见过,眼下吧,随着皇权与世族的斗争越演越烈,倒是越发的不像样了。
“世族诸事不该我管,我只是提几句,并无他意。不过,我同突厥的生意怎么做,往后让不让你们一道坐,得看看你们的表现哦。”李初顺势感叹,不过是对于世族的举措吐糟一二,又不能由此怪罪于他们,不如说回她的正事。
利啊,天下之人皆以利是图,别以为世族就很清高,可是世族的人几何,想养家糊口是件容易的事?
就算他们或许不是人人都身居高位,但是他们都得养家啊,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都得养家,商之一字,别看世族们瞧不上,他们不动,却让底下的人去做,否则人口众多的世族,拿什么来养人。
自来同突厥的生意都是暴利,没有权势的人几乎很难碰边关的生意,自然着急害怕,想把生意抢到手的人,必是世族无疑。
李初提起看他们的表现,一群人如临大敌,他们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入了他人的圈套之中,可是能设下圈套,把他们都套住的人有几个?
不约而同,想通一些道理的人抬起头看向上座的人,李治,李初,武媚娘。
一家子人都在那儿,隔得太远看不清他们的模样,但是不知为何看着他们,底下窜起一阵寒意,叫他们止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公主何意。”虽然感觉入了圈套,事到临头退不回去了,因此赶紧弄清楚李初有何意图,知道才好应对。
李初的目光扫过他们,分明还显得稚气的女郎,目光却沉着稳重,更显压迫,目光所到之处,都人感受到了压力。
“突厥的买卖你们都想分是吗?”在他们问李初想得到答案前,得是他们先回答李初的问题,让李初明白他们想要什么吧。
“公主,我等并非为利,身为朝廷命官岂能行商贾之事。”他们之前刚参李初,此时万万不能中了李初的圈套,如实的回答。
“何必装模作样,你们不亲自经手,你们的亲戚,你们的奴仆,难道他们不做?士农工商,各司其职,也就是你们自己用着各种商人想方设法交换得来的好东西,偏偏又瞧不上商贾之人,虚伪!”李初毫不掩饰对他们一个个人的不屑。
确实如此行事的人面上讪讪,脸色难看终是不敢和李初正面的刚上,真要是能刚赢有好处,他们不介意,然而此时的他们不宜同李初说得再多。
李初骂完了人又觉得还不够,他们无可反驳,总得进言一二吧。
“公主为何要行商贾之事?大唐的公主,金枝玉叶,受万人敬仰,却行此叫人看不起的事,未免失了身份?”
有人想教李初的,士农工商,李初自来不当一回事,却有太多的人当作一回事了。
“我是大唐的公主,身份不是做一两件事就能失了的。公主,受万民敬仰,也该思思如何惠泽于民,才算是一个使格的公主,是吧?”争起初衷,对于行商一事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看法,李初分明就是觉得此事极好,巴不得继续发扬光大。
“公主经商可以惠泽于人?说笑了吧。”李初把自己说得如此伟大,总是有人听不进去,一脸的不认同的,看,立刻有人怼上了。
“反正在你们的眼里,除了五姓世族的女子高贵,就算我一个大唐公主亦不过如此,我说惠泽于民,你们自然也是不愿意相信的,只是问出此问的人着实无脑。”
先认一个怂,接着直骂人无脑,提出此问的人完全惊住了了,想冲上去问问李初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怎么?有人可以为这位没有脑子的人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会骂他没脑吗?”说到骂人的原因,竟然李初问起其他人,有没有人可以说说看为什么她这么的骂人,骂完了人又有什么打算。
可惜的是就算是李治和武媚娘一边,眼下李治和武媚娘完全把场子交给李初的意思,他们都不太确定要不要接话。
倒是指责李初的一伙人,就算知道李初为何如此问起,没有一个愿意把话说明白的。
“看来没有人愿意,既是不好为此得罪人,也是想听听我自己能不能说出理由,一个足以说服你们的理由。好啊!我骂你没有脑子,因为天下士农工商各司其职,皆有所付出,自来一国建成,缺一不可。”
“士者治理国家;农者耕种;工者制作;商者汇通天下。”
将各阶层的人做什么事都说清楚,有言在先,李初扫过反驳他的人,“我说自己经商以惠泽天下,你可知百姓所有的收入都在什么地方?或者我更可以问你,国库的收入从何而来?”
叫李初直直盯着的人哪怕不想回答李初这个问题的,却不得不回答,此时沉下脸道:“国库收入在税收,而寻常百姓收入多在于土地?”
李初点点头,赞上一句,“你总算还有点脑子。”
所谓的夸赞听得人火冒三丈,恨不得揍李初一顿吧,额头青筋直跳,生生的忍着,他不能轻举妄动,否则才是真正的落人把柄,把自己坑了。
李治莞尔,看吧,叫李初来骂人就是对的,他只管听着,让李初帮他怼一怼一众的臣子,尤其是世族,自恃身份的世族。
“无商不富,能站在宣政殿正殿的人若连此话都不懂,枉你们敢自诩饱读诗书。一国繁荣若无商者,无交易,无流通,能有什么繁盛?再看看你们,为人臣子,为百姓之父母官,你们又知道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了?”
“公主此言差矣,我大唐日益繁盛,怎么可能有百姓流离。”总有人想要适时的表现一下自己的存在感,拍拍皇帝陛下的马屁,歌颂一下大唐在皇帝和皇后的治理下日益强盛繁荣,李初说的流离万不可能。
“马屁就少拍了,要是你想随我去看看,我倒是不介意带你去,只要你看完之后把你自己的舌头吞了,认一个错,往后更要记得别无的放矢。”李初越发的不客气,怼起人来,一步不让,一步不退。
那人哪里想到李初话说得如此的犀利凌厉,全然不给人留点面子,再得知李初竟然想带人去亲眼看看的,他素来看到这些事只当作没有看见,不代表事情都不存在,装鹌鹑!
叫李初怼完一句没有再敢接话的,李初懒得同他计较,只是道:“百姓失了土地,无养命之能,不外乎两个选择,一个是死,一个是卖身为奴,自古以来人人都是如此,落在你们看来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啊,总有家大业大的人,先买了人家的田,接着连一家人的命都买了,为奴为婢,生死尽握于你们的手,就连他们的后代生死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一劳永逸是吧?”
浓浓的嘲讽,多少人听出来了,武媚娘轻咳一声,不想让李初话说得太过,得罪的人太多,到时候麻烦大。
拳拳爱护之心,李初总是要领一些的,故而收了话题,“我以行商,你们可知我能容多少人一道做事,你们可知在我名下做事的人,哪怕失了田地依然可以养家糊口,能供儿女读书。如此,我不算惠泽于民?”
从一开始就打着如此主意行事的人,现在只是朝她的目标前进奋斗达成。
听着的人不敢说李初那样不算惠泽于民,要是这样都不算惠泽于民,那是怎么样才算?
李初问得人鸦雀无声,满意了。
“想来同突厥的生意竟然叫我全都握在手上,突厥的生意我要如何处置诸位没有意见?”李初把自己做的事提高了,证明自己绝对是一个可以依靠行事惠泽于民的人,重头戏该来了。
太后们高兴,这件事李初要是做成,一定会引得天下侧目,威望民心更会大涨,赶紧的,麻利的啊!
“公主想要如何?”总有人不在意突厥的生意,只在意李初做事的结果,此结果对大唐来说是好还是不好。
李初答得理所当然,“我行商是为惠泽于民,更为大唐,我想如何安排都是以此为目标,不可以吗?”
谁敢说不可以啊,为官不可行商的事都对李初没有用,李初虽为公主,她不任官,不任职,只有爵位。
所以换句话来说,李初想怎么利用她的身份地位做生意他们管不着,如同他们当着官,可是家族也好,仆人也罢,他们怎么做生意朝廷都管不着,大家不都是心照不宣吗?
要不是,要不是没有办法对付李初,谁乐意把事情捅到明面上了?
生气啊,难过啊,恨不得拉李初下来好好地质问她,堂堂一个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怎么就想和他们抢钱了呢?钱,李初差的吗?依李治和武媚娘对她的宠爱,恨不得把天下都给她得了,会让她差钱?
她却想什么惠泽天下,真是,真是太可恶了!
“所以,我还有一样惠泽于大唐的事。”所有人的愤怒,不满,李初只当作没有看见,她就是看不见怎么样!
“初儿说来听听。”李治扬手意示李初说下去,李初往后退一步,冲李治作一揖答道:“同突厥的交易从今往后都按相关标准纳税。”
此言落下一片哗然,像他们这些人哪怕家里做生意都是不用交任何税的,偏偏李初竟然嫌钱多,自请交税,疯了吗?
“此事,此事朕以为甚妥,诸位以为呢?”李治最是高兴,李初准备许多,为的就是这个目的,只要能达到此目的,怎么做都可以。
“陛下,若同意公主自请同突厥的生意纳税,其他的生意可要变?”相较李治的欢喜,有人更注意到另一个问题,要是李初这件事通过了,其他的生意呢?
虽然突厥的生意是他们所知道的大头,李初全掌握着实可恶,他们想抢回来的,拿出朝廷的名号都抢不回来,他们的心里何其的气,可是这还不是最让他们生气的。李初竟然提出交税,钱都多得没有地方放了吗?
李初朝他们笑了笑道:“若是与突厥交易的税收定下,往后不仅仅是同突厥的交易要收税,所有对外贸易,入我大唐之商队都要按一定的准则收税,总不能他国的人到我大唐赚我大唐的钱,不该对大唐付出一二。至于你问的问题,待哪一日我把其他的生意做得如同与突厥的生意由我一家独做时,可以考虑的。”
嚣张啊,太嚣张了!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一个个都站出来表示反对,李治扫过李初一眼,让李初收拾。
“啊,你们竟然不同意吗?我原想要是你们都同意税收,突厥的生意以后就大家一起做。”李初拧着眉头说起,她要垄断不是为了垄断的,只是想争得一定话语权,不把他们逼到墙角这些人都不会出手。
知道他们唯利是图,自然,她会有办法让他们为利而让步。
“到时候是交税付出一点小利好呢?还是以后都不再得以碰到这方的利比较好?不纳税,突厥的生意从今往后都会是我的;不纳税,就我得来的利,我想如何惠于大唐都可以。要是定下规矩,税收定下,生意各凭本事,我不会和贺著可汗再一次提起生意都归我,你们都可以让手下的人,兄弟们去做,此利何择,你们都会懂的。”
李初喃语说来,那一群只是喊了一句的人早随李初的话算起利来,当然明白比起自己一点好处都赚不到,自然是比赚到的利分一点给朝廷要好得多。
选择,一定是选对他们有利的!
“陛下,臣以为公主所思所虑皆为朝廷,可行。”相较已经站出来的人,必然是没有站出来又脑子转得飞快的人同意下此事。
真正心中存了大唐,尤其是管着大唐国库的人激动地道:“陛下,臣以为公主所言甚佳。”
只是靠人口土地养国家太难了,随着当官的人越来越多,原本就蒙祖荫的人一直都在,那么免税的人越来越多,再有李初说到的田地归于世族大户,这些年国家收到的税越来越少,尤其别说大唐处处都用钱,多费钱各自有个数,要是再不想想开流,大唐的问题就多了。
李初真是来救急的主儿啊!
谁能想到那来大唐求亲的突厥太子,竟然最后同李初达成了协议,两人互利互惠,李初借突厥的生意一改税收,太好太好了!
李治眼中闪过笑意,早在李初说出她的打算时他就知道李初一定可以做到的,有利可图,像他们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也不会放过所谓的利的。
“臣附议。”税改的好处,仔细地想想都会认同可行的,不想行的人怕是存了别的心思吧。
“可是陛下,此一改与他国的交易之税,大唐国内的税收是否要改?”就算心动的人,必须要问清楚另一个问题,他们都想知道李初打的主意到底是什么,如果李初的目标不仅仅是同他国的生意,而是在大唐的所有的生意,那就得反对。
同突厥的利有多少,他们在大唐的生意有多少,两下相较谁都知道怎样的选择。
李初道:“大唐做生意的各行太多了,只有与突厥的生意是我一手独得,暂时只改此样,其他的,等我什么时候把生意全都做大,大得你们需要我交税了,我等你们提。”
……就算李初刚刚放过话,都以为李初只是随口说说的而已,不是真的,结果在他们想自我催眠的时候听听李初说什么?
等她做到同突厥一样?做到同突厥的生意一样由她全部掌握,等其他人提议要她交税?李初好大的口气?
“公主很有想法。”确实的有想法,要不是因为有想法,怎么可能会敢这么想。
“有想法是好事,你们应该想的是,我最好别做到,万一要是做到了,你们的麻烦可就不小了。”李初笑眯眯地冲他们说,落在所有人的眼里却是明晃晃的挑衅,不行,咽不下这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李初:放心放心,一步步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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