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菀书怔了怔。
“我们不是……只做做样子吗?”她不解道, “又不是真的同居,为什么需要协议?”
“万一父母想过来陪我们一起住几日呢?”温时禹一本正经道, “不论短期还是长期, 总该有个规矩。”
“……”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见识到温总找麻烦。
余菀书叹了口气,点头应下, “行吧。”
于是两人又坐下来讨论了一个小时的同居协议。
余菀书觉得,这些协议基本上都是废话。
诸如不允许晚归,不允许带外人回家之类——父母眼皮子底下, 哪里敢犯这样的事?
讨论完, 余菀书终于得以回家。
回想一下, 总觉得自己这一下午什么事都没做,只是白白浪费了时间。
如果温总谈生意也是这种效率……
算了, 温总就算不谈生意也能随便在CBD买房, 和她不一样。
不过,自那日浪费了时间之后, 温时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找她。
半决赛之后,下一次的总决赛便是“器乐之声”的最后一期,会以直播的方式播出, 因此要等到前面所有内容在平台上播放完毕,才会录制。
于是这段时间余菀书很闲,整天除了练琴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可以做。
而练琴的时间又不能过长。
余菀书只好把更多时间花在学习乐理知识、练习作曲上。
也学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画画,比如摄影,试图从中找到某种共鸣。
一个月的时间转眼便过去, 到了订婚典礼这天。
订婚这事儿可大可小。
小到只需双方长辈一起见面吃个饭。
大到可以办得和婚礼一般隆重。
温时禹明显选择了后者。
余菀书发现,温总这人表面上看起来清清冷冷,内里实际上张扬又骚包,但凡有点儿什么事情,他就想让全天下都知晓,却又不明目张胆地炫耀,只等着别人主动来发现。
今日订婚礼办得极其奢华,以往某些明星的婚礼也不过如此了。
然而这事□□先并没有宣传,许多媒体说不定是昨天甚至今天才知道,然后便急急忙忙赶来拍摄。
而温时禹也没拒绝他们。
除了不接受采访,别的随便他们拍。
听说有媒体前来时,余菀书还在化妆。
闻言,她内心有些惶恐。
倒不是害怕被拍,毕竟她也是从小被拍到大的。
只是她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与温时禹的这件事情好像闹得过于大了。
她似乎……从来没考虑过如何收场。
或者说,是潜意识里觉得不需要考虑。
仿佛只要温时禹不在意,便就这样一辈子下去,她也觉得没有所谓的。
反正跟谁结婚都差不多,她都不喜欢。
温时禹还算其中最好的选择了。
只是……
若是这样,那他们之间还能算是合约恋爱吗?
脑子里胡乱思考的内容还没有结果,化妆师便停下手说好了。
余菀书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她还没有化过这么浓艳的妆,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平时网络上的网友们都说她除了眼睛没有哪里像个混血儿。
但其实不是的。
她的五官确实比一般人更加深刻,艳丽得几乎带一点儿攻击性。
所以日常化妆时她都会想办法减弱这种攻击性,选择比较柔和的妆容,比如眼影腮红口红等都用浅色系,偶尔还会留一点儿刘海,减弱眉眼带来的视觉冲击。
但今天化妆师给她用了正红色的口红,还涂了好几层。
眼妆也浓,眼线勾出去,简直称得上凌厉。
额前碎发全部被梳上去,所有头发聚在一起挽成一个高高的髻。
本该显得端庄,但放在她身上却只让人觉得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凌人之感。
余菀书先前走神,没注意到化妆师给自己化了这样的妆,侧首说:“之前试妆的时候……”
“哦忘了给您解释。”化妆师连忙道,“今天咱们的造型在之前试妆的基础上做了一点修改,是因为温总说之前那个妆气势不够,还不如您素颜好看,特地交代让我们修改的。”
旁边另一位造型师笑起来:“温总真是细心,这些方面都能顾及到,一定是很爱您了。”
余菀书:“……”
“您今天这妆确实更好看,”化妆师说,“正好很衬红色的礼服。”
“……”
余菀书点头,“行吧。”
订婚所穿的礼服是一套和她口红颜色一样的正红色礼服。
款式倒是很端庄,上方盘扣直至脖颈,镂空花纹中袖,长裙及脚踝。
初次看见,余菀书其实不太满意。
她从没穿过这么艳丽的礼服,内心下意识拒绝。
然而她想起温时禹说,这礼服是他的一位设计师朋友送的,便只好硬着头皮接受。
因此现在化妆师说这妆配她的裙子,她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恰好外面有人来催,余菀书匆匆整理了一下,跟着出去。
到走廊尽头,温时禹正站在那儿等着。
订婚的流程和婚礼不一样,她不需要挽着父亲的手臂走红毯,直接和温时禹一起出去,讲几句话,再给客人敬酒就行。
想着外面一堆人等,媒体也举起摄像头盯着,余菀书脚步没停,顺手勾住他手臂就要往外面转。
“急什么。”温时禹钉在原地不动,反手捏住她手腕,迫使她停了下来。
余菀书疑惑地望过去。
“你……”
话音戛然而止。
温时禹目光落在她脸上,又在烈焰般的红唇上停顿片刻。
然后他缓缓道:“今天到现场的宾客,都是很有分量的人。”
余菀书:“……?”
余菀书:“这我知道,您放心,我不会给您丢脸的。”
“我看你匆匆忙忙的,不太靠谱,我得亲自检查。”
温时禹微微朝后倚着墙壁,懒懒道:“你转一圈,给我看看。”
余菀书:“……”
还好刚刚引路的那个小姑娘已经走了,这会儿旁边没人。
她不想和温时禹争论浪费时间,心想转一圈就转一圈,便轻轻提起裙摆,缓慢地转了一圈。
礼服上半边修身,下半边微微蓬起,两相对比,更掐得细腰盈盈。
余菀书转完一圈,好脾气地问:“温总看出问题了么?”
温时禹笑了一声,十分欠揍地缓慢道:“你转得太快了,没看清。”
“……”
余菀书咬了咬牙,决定再忍他一次。
她动作非常缓慢地再次转了一圈。
温时禹凝神看她,随后目光下落。
视线稍稍一滞,他忽然问:“鞋子不合脚?”
余菀书愣了愣,低下头看自己的脚。
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讪讪解释:
“这尺寸是一个月之前量的,这一个月我一直待在家里,可能吃得太好了……长了点儿肉。”
鞋子是定做的,当时设计师量得很仔细,原本应该很贴合。
但正是因为如此,她稍微长一点儿肉,脚背的地方便有些紧。
说起来,她也并没胖,只是回到了录综艺之前的体重。
反倒是录综艺时,因为日夜颠倒,休息得不好,消瘦了许多。
听着她的话,温时禹垂眸看了会儿,蓦地拉住她抬脚就走,“我让人给你改改。”
“这怎么改啊?!”余菀书被他拽着,只能口头抗议,“现在哪里有时间改?外面还有那么多客人等着呢,而且我也没胖很多,你……”
温时禹冷冷打断她的话:“让他们等。”
余菀书:“……”
也不知道温总怎么安排的,她被拉回化妆室坐了没一会儿,就来了一位专门制鞋修鞋的老师傅。
老师傅看一眼她的鞋,只说了句“这事儿简单”,便到一边忙碌。
余菀书看见老师傅熟练地将鞋面加热改大,很快就弄好,心里松了口气。
待他们出去,外面宾客已然等得有些不耐烦。
有关系亲近些的,便直接开口调笑道:“小夫妻俩躲在屋子里干什么呢?把我们都给忘了?”
余菀书不会应对这种场面,只好跟在温时禹身后附和。
之后给来宾们讲话,也主要是温时禹在讲,余菀书只需要当好她的漂亮花瓶。
然后到了敬酒环节,温时禹手中拿着白酒,而余菀书手里却是香槟。
其他宾客手里也基本都是白酒,要么就干脆是饮料。
余菀书不喜欢这种特立独行的感觉,但也来不及调换了。
她跟在温时禹身后,脸上挂着已经快要僵硬的笑容,安静地听他讲那些场面话。
不得不说,正儿八经应酬的时候,温总确实很帅。
即便面对长辈,他也依然是一副从容自若的模样,动作优雅且得体。
这大概是从小濡染而来的本能,令他身上带有与生俱来的贵气。
讲完话,温时禹回头看一眼余菀书,示意她举杯敬酒。
余菀书连忙双手捧杯,微笑着说了几句祝词,然后矜持地抿一口香槟酒。
余菀书:“……!”
这酒怎么这么甜?
而且竟然毫无酒味儿!
…………
这哪里是酒?
这分明就是果汁!
余菀书神色不变,按下心中疑惑。
直到离开这桌,她才掐着间隙扯了扯温时禹的袖子,低声问:“温总,我的酒……”
“酒?”温时禹瞥她一眼,“你能喝么?”
“……”余菀书咬了下唇,“不太能。”
温时禹哼笑,“那你问什么。”
“……”
虽然他态度不好,但余菀书还是轻声说了句“多谢”。
温时禹便又多看她一眼。
敬完所有桌,两人终于得以回到主桌上吃点东西。
喝了那么多酒,余菀书本来想问问温时禹有没有什么不适。
然而她抬头看见温时禹面色如常,猜想温总的那瓶酒里估计也和她那瓶一样,是假冒伪劣产品,说不定就是白开水呢,于是最终没出声问。
吃完饭后,宾客陆陆续续离开,到最后只剩下主桌的人。
这一桌全是自家长辈,先前也等着他们敬完酒才一起吃饭,所以留到了现在。
这会儿倒的的确确像是家宴了。
顾韶语左右看看,见大伙儿都吃得差不多,笑着道:“书书,小禹,我们几个老的,想跟你们商量件事儿。”
余菀书放下筷子,点点头,“您说。”
“刚刚你们敬酒的时候,我们几个就商量了一下。”
说到这儿,顾韶语与兰晓芸对视一眼,两人都会心地笑起来。
然后她才继续道:“你们看啊,咱们这个订婚呢,也算是办得非常正式了,这后面就只差个婚礼。你们两个感情很好,我们都看得出来,而且你们年龄也不小了,所以我们就想着,要不……你们就先把证领了?”
余菀书:“……”
“其实别人一般都是在婚礼之前就领证的。”顾韶语说,“你们现在订了婚,本来马上就要准备婚礼,所以也算得上是合情合理。”
“我……”
余菀书不知道这话怎么接,只好扭头看向温时禹。
却见对方也正看着她。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全桌人都看向了她。
气氛一时凝固起来。
最后还是余晏初先开口:“我妹脸皮薄,妹夫你说吧。”
“……”
余菀书瞪他一眼。
——这还没答应呢,他就叫上“妹夫”了!
温时禹却仿佛高兴起来,露出笑容道:“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余菀书:“!”
温时禹站起身,朝着兰晓芸和余沛先的方向鞠了一躬,“谢谢伯父伯母,愿意把书书托付给我。”
“……”
余菀书还在震惊之中,呆坐在椅子上,忘了应该有什么反应。
只听温时禹继续道:“那我改天再和书书登门拜访,还得向伯父伯母讨要户口本呢。”
两位长辈自然都笑着应了。
桌子上弥漫着欢喜的气息。
只有余菀书还有些出神。
好不容易吃完这顿饭,余菀书和温时禹一起回到车上。
刚关上门,便听见一阵轻微的声响。
——前面与司机之间的挡板被升了起来。
余菀书以为温时禹有什么话要说,转头看向他。
便见温时禹姿态不甚端正地躺在座椅上,正伸手扯自己的领带。
他眼睛闭着,眉头皱得很紧。
余菀书暂时压住自己的疑惑,探身问道:“你不舒服吗?”
温时禹扯下领带,随手扔到一边,然后解开衬衣最上面的那颗扣子,深深喘了两口气,才吐出两个字:“头疼。”
随后他喉结滚动几下,又道:“口干。”
余菀书连忙从旁边拿过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他,顺嘴问:“您刚刚喝的是真的酒吗?”
“不然呢?”温时禹呵笑,“那群人鼻子灵得很,我杯子里是水是酒,他们一闻就知道。”
余菀书张了张嘴:“那我……”
“你?”温时禹将矿泉水瓶交还给她,顺带从眼尾扫了她一下,“只要我的杯子里是酒,谁还管你?”
余菀书心里顿时有些愧疚,担忧道:“那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只是头晕。”
顿了顿,他侧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
“……”
余菀书试图辩解:“不是的,我是真……”
然而温时禹没耐心听她讲话,打断道:“你放心,我没醉。这么点儿酒还不至于。”
“呃……”
余菀书不知道说什么,只得道:“那好吧。”
温时禹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骤然又开了口:“你今天不能回自己家。”
余菀书一怔,“为什么?”
“今天这日子……”
温时禹“啧”了声,继续道:“可能还有些媒体没离开,跟在后面呢。”
余菀书下意识朝后转,随后意识到车后是封闭的,什么也看不见。
“人家这也不算私生。”温时禹淡淡道,“我们订婚本来就是公开。现在我们回城中,他们也回城中,想追究也没有合适的缘由。总不能因为人家跟你走一条道路就说人家私生。”
“好。”余菀书点头,“那我晚一点……”
“你一个女人,大半夜的,我让你走?”温时禹不紧不慢道,“先到新房待一会儿,晚点我会走。”
余菀书想说看他这幅样子,一会儿酒劲上来了估计更难受,还怎么走?
但是温总有他作为男人的尊严。
余菀书忍了忍,没把话说出口,决定晚些时候自己偷偷离开。
将他们送回新房,司机也下班了。
这套新房余菀书还是第一次来。
按照温时禹的想法,最终还是在CBD区域买了一套住宅。
她一路跟在温时禹身后,进了屋,才知道这买的不是一套,而是两套。
两套三百来平米的上下层,中间被打空装修成了复式。
顶楼的露台也属于他,加起来就算三层了。
如果不出门,这里倒像个别墅似的。
短短一个月,也不知道温时禹究竟怎么办到的,居然就把房子装修好了。
换好拖鞋,温时禹径直走到沙发面前,疲惫地躺了下去。
他一手搭在额头上,沉声说:“我休息一会儿,两个小时后叫我。”
余菀书答应一声,心想这样倒是正好,一会儿她可以不叫醒他,自己直接走。
等待的时间没有事情做,余菀书便打算随便逛一逛。
一楼主要就是个大客厅,其次便是餐厅和厨房,再外面的阳台那边有几间保姆房。
二楼是客房和主卧,还有影音室等休闲娱乐场所。
三楼便只有个露台。
余菀书大致看了一圈,然后回到主卧。
方才温时禹直接睡了,身上也没披个什么东西,她想着得找个薄毯之类的给他搭一下。
原本以为会很难找,没想到温总把这房子布置得很完善,好像他们真的打算在这里生活似的,一应日常用品俱全。
她很容易便从衣柜中找到一根毛巾毯,抱着往楼下去。
自楼梯往下,能看见温时禹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腹部的位置有规律地平稳起伏,看模样应该睡得很熟。
余菀书小心翼翼地展开毛毯盖在他身上,然后细致地帮他掖了掖下巴处。
正要直起身,她手腕蓦地被人抓住。
再低头,便见温时禹睁开一双朦胧的眼睛,盯着她,声音沙哑地问:“余菀书,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作者有话要说:别问,问就是春心萌动X火焚身。
温总:啊啊啊啊给我闭嘴!
——
每日一个温总心理小剖析:
看看我这眼光,裙子果然美。
要敬酒了,她应该喝不了酒,给白水吧。
不行,白水喝多了嗓子疼,给果汁吧。
……我好像有点儿醉了。
忍住。
忍住忍住忍住。
什么玩意儿?领证?
看我干吗,这不是呼之欲出的答案么还需要看我???
终于完事儿了,头疼疼疼疼疼!
忍住忍住忍住。
唉,突然想起新房装修好了她还没去看过呢。
今天不该去看看吗?
找个借口让她去看看。
……她还想一会儿就走???
走走走走哪儿去?睡一觉要你命???老子特地挑的床,你不感受一下???
哦她是不是担心我对她做什么?
呵呵想得美。
唉到家了可以睡了。
头疼疼疼疼疼!
我老婆呢?我都要疼死了她不来照顾我???
哦还不是老婆。
什么时候才是老婆!!
……
我有病。
醉了醉了醉了。
我其实不想要老婆!别误会!
——
感谢在2020-04-22 02:25:39~2020-04-22 22:26: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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