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禾万万没想到, 自己招惹的原来是一头食素许久的饿狼。
瞧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蛋上露出一阵惶恐, 嗓音也怕的发颤。
可她不知道的是, 这样的声音落到旁人耳朵里,却是娇媚如丝,勾魂一般地直击心窝。
楚禾身上还没暖和了一会儿,便眼睁睁地看着男人一把将衾被扯开。
来自山谷里一阵冰凉的寒风从窗缝里挤进来, 似有若无地拂过她的玉体,连指尖和脚尖都是凉的。
楚禾还来不及说话,娇唇便被一抹滚烫的炽热封住。
他不再是方才温柔缠绵的模样,反而像是一头饿狼一般, 狠狠地撕扯着面前来之不易的猎物。
楚禾倏地眉心一皱,一双眼眶登时便红了, 微微睁圆了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谁知他眸中如波涛巨浪一般汹涌,几乎要将她全然淹没。
好在疼痛已经不如方才强烈, 她便没再闭上眼睛,而是始终凝望着他的眼睛,仿佛能从里面瞧出自己的轮廓一般。
赫绍煊稍稍松开了她的唇, 用滚烫炽热的掌心拂过她的脸颊, 用力地摩挲着她微微红肿的唇角,指腹轻轻撬开她的唇齿,缠绕着小舌温柔地打着圈。
他蓦然瞥见她的娇唇上渗出一丝血珠,或许是他方才肆意啃咬时留下的痕迹,或许是她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咬破的。
那一抹刺目的殷红仿佛勾起了猛兽嗜血的本性,他忽然低头用大手轻轻掐住她的下颌, 慢慢向下移动,直到扼住她的咽喉,然后忽然低下头去噙住那一丝血珠,肆意吮吸着,像是得到滋养他的甘露。
他们亲吻的缝隙之间,楚禾沙哑的嗓音里难以自抑地溢出一丝哭腔,他便急不可耐地抚上她的脸颊,拭去她额角源源不断渗出的汗珠。
他很想安慰她,可每当要张口说话时,他便觉得呼吸急促。
身体里似乎燃起熊熊大火,灼烧得他痛苦不堪。
而楚禾就像是一汪清冽的泉水,从他掌心之间的缝隙缓缓流逝,无形之中滋养着他在荒原之地狂野生长。
他艰难地开口,却念出几个破碎的字眼,甚至拼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楚禾乖…”
“别哭…”
“给我…”
他们十指相扣,仿佛携手缠绵走向深渊尽头,誓不回头。
深渊的尽头有光,他愈发肆意狂吻着她的嘴唇和脸颊,像一个蛰伏多年的困兽,一字一句呢喃嘶吼,都是她的名字,楚禾,阿禾。
楚禾通红的眼眸之中掉下两颗泪珠儿,哭哑的嗓音被吻淹没。
她最后没了力气推他,只能环上他的脖颈紧紧闭上双眼,含住自己的食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听着他终于长舒一口气,她紧绷的身体才慢慢瘫软下来。
赫绍煊疲累地躺在她身边,楚禾伸出柔软无骨的小手出来,慢腾腾地拭去他额前的汗珠,却被他捉住手,吻了吻掌心。
像羽毛掠过一样轻,挠得痒痒地。
她偏头用泪盈盈的眸子看着他,却见他狭长的凤眸已经稍稍阖上,细密的长睫在脸颊上落下一片薄薄的影子,锋利的鼻梁与微微朱红的薄唇像一把精细的玉刀雕刻而出的一般完美。
他额前的发丝已经被汗水打湿,柔软的长发垂落在床榻上,与她的交缠在一起,如飞瀑一般倾泻于地。
楚禾轻轻唤了一声:
“王上?”
“怎么了?”
他慵懒而宠溺的嗓音徐徐传入耳畔。
楚禾瞧见自己的十指还与他紧紧相扣,心头莫名突突一跳,稍稍朝他的方向挪了一寸,在他的薄唇上轻啄了一下。
这一举动仿佛惊醒了一头沉睡中的猛兽。只见他忽然睁开一双深色的眸子,抬手抚上她的后脑勺,拦住她的退路。
楚禾感觉到滚烫的气息拂过她耳畔。
他说:
“阿禾,以后无论去哪儿,你都要跟在我身后。”
她闻言,脸上浮起比方才更娇艳的潮红,亦轻声回应:
“恩。”
赫绍煊唇角浮起一丝笑,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低声道:
“我去给你拿些吃的来。”
说完,便从床榻上站起身来,走到桌案前拿吃的。
虽然屋中只有一盏昏黄的长明灯,可她却仍然清清楚楚地看清了他的背影,羞红了脸,捂住眼睛不敢看。
她挪动了一下酸疼的腰肢,却忽然感觉被褥一片泥泞,脸上愈发烧起一片滚烫。
赫绍煊将托盘端来放到床头的小桌案上,低头瞧见她一副羞容,便知道怎么回事,唇边不易察觉地略过一丝笑意,随即将她打横抱起,抱到浴室里清洗去了。
换了一身干爽的亵衣,被褥也不知何时被人换了一套崭新的,楚禾便舒舒服服地钻回了暖暖和和的被窝里,眯着眼睛含了一口赫绍煊喂到嘴边的汤粥。
赫绍煊看着她闭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眸中起了一丝戏谑之情,下一口送到她唇边的不再是一勺汤粥,而是他的薄唇。
玉阙阁的紫叶甜粥很好吃,楚禾刚咽下去一勺,正眯着眼等第二勺送到唇边,小舌却忽然碰到一个索然无味的东西,于是便猛然睁开眼,果然对上他的双眸。
赫绍煊却并不贪心,只不过浅尝辄止。
他抬起头来,舌尖慢悠悠地舔了一遍自己的嘴唇,笑道:
“怪不得你这么喜欢吃甜食,吃得多了,自己也变成甜的了。”
楚禾一下子从他膝头爬起来,红着脸伸出手来:
“不要你喂了,我自己吃…”
赫绍煊挑了挑眉,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轻轻托举着那只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小碗,另一只手则用手指骨节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
“楚禾,我原来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么忘恩负义的?刚才是谁喂饱的你?”
楚禾愣了一下,仔细品味了一下他的话,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脸颊上一下子便飞起两团红晕:
“不跟你说了…”
说完,她便羞愤地转过身去,背朝着他不再搭理。
赫绍煊轻笑了一声,抬手将衾被盖住她的后背,而他自己则走到小桌案旁边,席地而坐,慢慢地开始吃起了东西。
他吃得缓慢而又细致,玉箸将喷香的小排送到唇边,只见他薄唇稍稍张开,银牙轻轻一咬,将包在小骨外面的肉扯下来,骨头丢在一边的空碗里。
楚禾背朝着他,只能听见玉箸偶尔碰到瓷碗的清脆响声传到耳边,几乎听不见他咀嚼的声音。
可就算是这样,那股喷香的气味却始终萦绕在屋里久久也挥散不去。
她稍稍咽了咽口水,慢吞吞地坐起身来,眼巴巴地望着赫绍煊。
他先是假装看不见,一连往口中送了几口佳肴之后,才抬眸望向她,唇角稍稍浮起一丝笑:
“想吃就过来,坐我身边来。”
楚禾迟疑了片刻,还是没能抗拒美食的诱惑,慢腾腾地挪到赫绍煊身边,规规矩矩地坐在他身边。
赫绍煊从食盒里取出一碗还带着余温的米饭,给她夹了一块玉子豆腐,配着一小口米饭送到她嘴边。
喷香的气味一下便涌入她的鼻腔,可楚禾却忍住了,抿了抿唇开口道:
“我能自己吃么?”
赫绍煊的手仍然悬在半空里,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开口道:
“就一副餐具。”
楚禾转过头一看,只见剩下的那双玉箸明明就摆在食盒里啊!
她刚要反驳,却见赫绍煊眸色一凛,她立刻便乖了下来,张开小嘴让他喂饭。
赫绍煊望着她那张小小的樱唇眯起眼睛,玉箸夹了一小块剔了骨的鱼肉,一筷子青笋接连喂了进去,全然不顾她的反抗。
最后将她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地,他才罢休。
看着小姑娘鼓着腮帮子,慢吞吞地咀嚼着,脸上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而他却笑得合不拢嘴。
楚禾皱了皱鼻子,总算将嘴里的饭菜都咽了下去,却看见他又送过来一大口米饭,忍不住抗拒道:
“一次吃那么多会伤胃的…”
赫绍煊眸中忽地闪过一丝隐秘的神色:
“我这都是为了锻炼你,来,张嘴——”
楚禾懵懵懂懂地张开嘴,又被他塞了满满当当的饭菜,每一口都费力地咀嚼半天才能咽下去。
一直等到半夜熄了灯,她才明白被锻炼的究竟是什么…
*
第二天清晨,楚禾不是自然醒来的,而是被身上那一阵阵难以忍受的酸痛唤醒的。
她至少稍稍一翻身,便能感觉到腰间和大腿传来的撕裂一般的痛楚。
于是还没等赫绍煊醒来,她便摸索着站起身,扶着墙缓缓走到净室当中去泡温泉。
从净室当中走出来的时候,她无意瞧见一抹照在素色纸窗上的朝霞,便轻轻推开后门走了出去,果然瞧见远处群山之巅缓缓升起的一轮旭日。
在青都很少能有这样的机会,楚禾不自觉地看痴了,甚至没察觉到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
她眼前的景象如同一幅静谧的画卷,只有偶尔飞过的鸟儿提醒着她,这是真是的场景。
可就在某一瞬间,楚禾的余光忽然注意到在群山错落之间,有一处比他们低矮许多的亭台楼阁之中闪过一道黑影。
楚禾愣了一下,抬手揉了揉眼睛,顺着那黑影消失的方向望过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忽然有一件温暖的外袍披到了楚禾身上,她一惊,稍稍转过头来,对上赫绍煊那双略显朦胧慵懒的凤眸。
他从身后环抱住楚禾,将下巴轻轻抵在她肩头,哑声说:
“穿的这么少也往出跑,等生病了喝药可别喊苦。”
楚禾忍不住在他怀里蹭了蹭,忽然想起了什么,将下面那处楼阁指给他看,轻声说道:
“方才我好像看见那边有人影闪过…”
赫绍煊闻言,警觉地睁开双眸,下意识地将她往身后一推,俯身稍稍观察了一遍,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稍许,他唇边稍稍露出一丝微笑:
“连个影子也没有,你是不是没睡醒?”
说完,在她额前吻了吻,牵起她的手便往回走。
楚禾一沾到温暖的床铺便感觉有些昏昏欲睡,窝在赫绍煊怀里渐渐阖上了眼睛。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却是晌午的时候,正逢外头的木门被人轻轻叩响,赫绍煊刚要下去开门,楚禾却拦住了他,有些窘迫地指了指他身上凌乱的衣襟说:
“还是我去开门吧…”
赫绍煊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亵衣,竟也不去伸手打理整齐,只是往床榻上靠了靠,衣襟被他又扯开些许。
他哑着嗓音开口:
“好。”
楚禾脸上一热,连忙披了一件外袍便走到门前,果然看见昨日那对少年少女来给他们送餐食了。
那少女见了她,抿唇笑道:
“我们来给贵人送午膳了。”
楚禾还没来得及开口,却瞧见门边摆着一只食盒,想来是他们早上便来过。
她脸上带着一丝歉意道:
“抱歉,早上没听见叩门声。”
少女朝她甜甜一笑:
“不妨事。昨日的药浴里有安神的功效,贵人晨起得晚一些也是正常的。”
楚禾忽地想起昨夜的场景,脸上忽地浮起一丝微红,连忙侧身将他们让了进来。
少年少女就像昨日一样,认真仔细地替她摆好了碗筷和餐食,只简短介绍了几样药膳之外便告退了。
楚禾谢过了他们,一路将他们送到了门边,谁知那少女却忽然顿住脚步,一拍脑袋像是想来什么事一样,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道:
“险些又忘了告诉贵人,玉衡贤士回来了,这会儿也正在用膳。等到午后,两位贵人便可顺着这道长廊走下去,绕过一处荷花池,便能找到贤士的居所。”
楚禾连忙稍稍颌首道:
“多谢告知。”
少年少女朝她回了一礼,便径自离去了。
楚禾关拢房门,走回床榻旁边轻声道:
“玉衡贤士回来了,等我们吃完午膳就能去拜见他了。”
赫绍煊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眸中亦浮起一层肃然之色。
楚禾亦明白他心里的担忧,忍不住将温热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无声地安慰着。
午后,他们两人穿戴整齐,便按照少女所说的路径,穿过风雨连廊,又绕过一片初荷微绽的池塘,最后寻见一处朴素清新的楼阁之外。
楚禾正四下打量着从何处进入,却听见不知从而何处飘来一个温柔沉静的女声:
“贵客推门而入,走上二楼便可与我相见。”
她闻声愣怔了片刻,转头望向赫绍煊,只见他脸上亦有相同的惊愕。
这玉衡贤士,原来竟是一位女子?
那声音的主人似乎正在某处看着他们,声音也随之缥缈而来,似乎看穿了他们的心事一般:
“请贵人莫要见怪…”
楚禾察觉到自己有些失礼,连忙将门轻轻打开,与赫绍煊一同走上二楼。
他们原本以为一上楼便能见到玉衡贤士的真面目,谁知却四处也不见她的影子。
正当他们进退两难的时候,却见一个隐隐绰绰的影子出现在数层珠帘与纱帘之后。
她那纤细的身影被香炉之中萦绕而出的轻烟笼罩,显得愈发神秘。
玉衡贤士停在远处,似乎没打算再往前走与他们相见。
楚禾从她的声音和轮廓,隐约能判断出来那是个年逾四十的女子,算起来,或许是谢照衡的同门。
即便不能面见玉衡贤士的真面目,他们仍然没有失了礼数,停在原地躬身行礼道:
“见过玉衡贤士…”
里面的人徐徐开口:
“两位贵人免礼。”
虽然她只说了半句话,可楚禾却明显察觉到她的嗓音带着些许极难察觉的颤声。她的心里不可抑制地生出疑窦,却不好当面询问,只能渐渐按下心思来。
而赫绍煊脸上却带着些许异于寻常的神色。
他沉默了片刻,开口问询道:
“我依谢相之命前来,想从玉衡贤士这里取走一件要紧之物。”
那影子停顿了片刻,抬手指着他们身边的桌案上摆放的一个匣子,缓声道:
“你要的东西,就在那里面。”
赫绍煊偏过头去,果然看见一个桃木匣子。他走过去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却在即将碰到那木匣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
接着,他竟转过身掀起珠帘,似乎想要强闯进去。
楚禾不知道他怎么了,连忙拉住他的衣袖阻止道:
“王上…”
与此同时,站在里面的玉衡亦仓皇开口道:
“放肆!”
三人闻声都愣怔了片刻,只见玉衡又往里间退了半步,用不容抗拒的声音说道:
“东尧王殿下最需要的东西就在匣子里,我的使命已经完成,请二位回吧。”
“等等…”
赫绍煊忽然急促地开口阻拦,却强忍着不让自己往前迈出半步。
“贵人还有何事?”
只听他艰难地开口道:
“不知玉衡贤士可认识我的母亲…唐萧?”
楚禾脸上微微有些惊愕,不可置信地看着里面那人,却见她的身影似乎微微有些颤抖。
许久之后,只听里面的人轻声回应道:
“世人谁不知先惠文皇后?”
这话回答得滴水不露,可赫绍煊却显然不满足于此,继续追问道:
“那你可知道她去哪里了?”
“葬身姒水。”
“没人替她收尸么?”
只听玉衡长叹一声:
“姒水绵延百年,那滚滚江水之下,又何止埋葬了唐萧一人的幽魂?不过都随之东流罢了。”
楚禾看见赫绍煊脸上忽然浮起一丝苦涩的笑。
他往后退了几步,走出了珠帘外,将那桃木匣子拿在手中,朝里面的人拜了三拜:
“是我唐突了。”
说完,转身便走下了楼阁。
楚禾见状刚要追上去,却听闻玉衡在身后唤住她:
“贵人慢走。”
楚禾停下脚步,听见玉衡贤士叹了口气,对她缓声道:
“有些伤痛,势必要靠他自己才能化解,旁人只怕多说无益。贵人应该想想自己,你身上的担子也不轻啊…”
楚禾沉默片刻,语气有些生硬地道:
“玉衡贤士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天下局势已然明晰,只是东尧就算举国之力也勉强只能与玉京抗衡,可是北方一向虎视眈眈的群雄恐怕也要趁虚而入。贵人背后依靠楚孟两家,日后或许便是东尧唯一的盟友,还请贵人代为周旋。”
楚禾微微蹙眉,既未答应,也未回绝,反而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贤士手握先皇遗诏,想来也是皇家隐秘之人,可否能将身份明示呢?”
这一次,她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开口道:
“时机未到,请贵人再多些耐心。”
楚禾见她百般推辞,心里隐隐生出一丝不悦,于是便朝她略一躬身:
“既然如此,楚禾无话可说,这便告辞了。”
只是还未等她抽身离去,却听见玉衡在背后急急开口道:
“还有一事…你们的行踪已被泄露,还需时时留意身边的眼线,万事…小心为上。”
楚禾留下一句“多谢”,便转身匆匆离去。
她走到楼下,却四处不见赫绍煊的身影。
直到走过荷花池,才看见赫绍煊一个人倚在风雨连廊下的朱漆圆柱旁边,正望着池中的荷花出神。
他的眸中空洞异常,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悲伤,全然是楚禾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模样。
她眼中的赫绍煊,即便是在前世最绝望的时候,仍然带着一身凌然的锐气,几乎令见到他的所有人都为之胆寒。
他原本就是天生的君王,理应一如往常那样站在群山之巅,俾睨众生。
原来,他还有这样脆弱的一面。
楚禾走到他身边,轻轻挽住他的手臂,担忧地看着他。
赫绍煊凝滞许久,终于挪动了分毫,眼中也勉强有了些许神采。
他嗓音沙哑地开口:
“走罢。”
接着,他便牵起楚禾的手,正要带着她离开,却感觉到一股力量将他轻轻拉回去。
她轻声问道:
“你是不是认识玉衡贤士?”
赫绍煊闻言止住脚步,转过头来望了一眼远处楼阁,隐约看见有个身影立在窗前,好像正看着他。
他眼底渐渐浮起一层微红,语气却极为平静地开口道:
“十三年了,我忘记了她的音容笑貌,忘记了她照顾的我那些日子,忘记了关于她的一切,唯独记得她最喜欢的鹅梨帐中香。我刚刚走进去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楚禾心中猛地震颤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说…玉衡贤士是…”
赫绍煊点了点头,脸上仍然是异于寻常的平静,仿佛正诉说着别人的故事。
楚禾看着他脸上波澜不惊的神色,心里一阵钝痛,忍不住走过去环上了他的腰。
随着她的体温徐徐传来,他那副伪装坚强的模样也顷刻间崩裂瓦解。
他慢慢环上她的腰肢,将脸深深埋进她的发丝当中,肩膀微微颤动着,情难自已。
而远处楼阁之中始终注视着他们的那个身影,顷刻间便如同鬼魅一般消失不见。
*
回到雅居的时候,楚禾还未推开门,却看见木门虚掩着一条缝隙,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她愣怔了一下忽然想起玉衡方才说的话,心中不由地惴惴。
赫绍煊察觉到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问道:
“怎么了?”
她压低了声音道:
“方才临走前,玉衡贤士警醒我说,我们的行踪已经泄露了,要小心身边的眼线…”
赫绍煊闻言眸色一凛,直接便推门而入,警觉地四下查探了一番,却并没有看见人影。
而楚禾却深深嗅了一下屋中的气息,眸中闪过一丝异色,语气确凿无疑地开口:
“有人来过。”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不只是你们,我也很怀疑为什么煊哥这种两辈子的老C男(不是)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讲荤,段子撩人,而且还特能嘴炮装的自己跟个老司机一样…其实是一朵纯情小白花
赫·白花·煊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