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小说:校草真香十八式 作者:楠烟九
    接下来几天,司秋淮再没看到过宴迟。对方似是变得异常的小心翼翼。连微信都是最为常规的问好, 再也没涉及到丁点其他话题。

    司秋淮不懂他这是怎么了。

    想问问, 可她一向不爱多话, 本性如此, 对着聊天框犹豫了半天,还是把手机屏幕放下。

    宴迟他爷爷性急,跟怕她反悔跑了似的, 火速把订婚仪式的时间定在了一个星期之后。这个时间没趁上假期, 司秋淮不懂在这种只能放在周末两天的情况下,怎么还能把仪式定在国外的。

    对此, 宴迟认为很好解决, 他发微信解释说周五下午没课, 下午坐飞机去,再调个时差, 周六周日两天足够解决问题。

    既然人家都说行, 司秋淮当然没意见。她也知道, 这个安排部分是因为宴迟父母常年在国外忙工作,订婚仪式干脆安排到他们跟前好了。

    而到了当天,司秋淮也算是见识到了他们家的效率和作风。她在宿舍楼下就被人接住, 从学校出发, 一路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直到坐进他们家的私家飞机之后,司秋淮这几天才是第一次见到了活的宴迟。

    对方起身给她让座,叫她坐到并排的里面座位。

    司秋淮进去了, 可看着宴迟,总觉得怪怪的。对方周身像是,萦绕着一种情绪。

    一种叫作不安的情绪。

    他甚至不敢像以前那样看她,眼神总是飘忽着掠过,无法落到实处。

    司秋淮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想了想,她从包里取出一个事物,在那面前晃了晃。

    那是个牛皮纸质感的信封。里面凸起一处,像是装了个小物件。

    这般,宴迟总不能继续沉默下去,他眼神有些木,却弯着嘴角笑了笑,问:“这是什么?”

    司秋淮侧头,睁着眼睛:“礼物。”

    “什么礼物?”宴迟靠过来了些,“是给我的吗?”

    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本是句玩笑话,而眼前女生抬起淡淡的眸子,说:“嗯。”

    这下就叫宴迟真的有些好奇了。他说:“给我的礼物。……是什么?”

    司秋淮抿了抿唇侧过头,却反过来不去看他了,姿态却摆明着,是故意让他去问。

    弯唇笑了下,宴迟便追着凑过去,把二人间的空间直直逼到机舱壁的小角落,笑着问:“什么啊,告诉我。”

    如此这样,才终于找回点以前的放松。

    “送我礼物,让我想想。嗯,就是不知道,你是用什么名义来送我的?……”他声音放得低,紧靠过来胸腔的震动仿佛能传到她耳边,司秋淮一下子热了脸。

    看来这人,还是以前的那个宴迟。

    伸手用了力,推开他:“你早晚会知道。”

    到最后也没叫他问出来答案,司秋淮觉得对方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故意骗他的了,可她刚才本就是活跃一下气氛,没想着提前给。

    到了目的地后时间有些晚了,宴家在地方包下了个靠海的酒店,宴迟他爷爷为好好布置早到了好几天,此刻已经歇下,他们便也没再打扰谁,都尽快休息了。

    第二天宴迟许是想让她好好休息倒倒时差,也是将近中午才来喊她,二人将两边前来祝贺的亲属大概拜访了遍后,司秋淮有些饿了,提出要回房间吃东西。

    她回去后没过一会儿,宴迟就推着个小餐车上来,说:“有位特别重要的人那里还没看望,你这就不行了?”

    司秋淮吃东西的动作顿住,开始排查还有谁。

    宴迟见她嚼东西嚼一半的样子可爱,笑着摸摸她的头:“你妈妈啊,这都能忘了?”

    司秋淮顿时愣在原处。

    她妈妈也来了?说实话,这不像是对方的风格。许是她母亲安雪婉总认为她的婚姻十分不幸,因此她向来是最烦这些事的。

    心里乱蓬蓬地想着,身体却站起来,步子也已经迈了出去。

    她顿住。又忽然意识到,能说服对方愿意过来,宴迟肯定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转头看去,而宴迟只弯着眼睛,递给她一张纸,又转手帮她擦了擦嘴,笑道:“走啊。”

    司秋淮反应过来,忙自己接住纸,垂了垂眼,跟着走了出去。

    刚出去宴迟却步子顿住了,他垂头看手机短信,却身形骤停害得她差点儿撞上去。

    司秋淮有些恼,却见他神情有些严肃,眨了眨眼,问:“怎么了?”

    宴迟盯着屏幕,若有所思:“短信。可是这些短信莫名其妙的,外文写的,好几个国家的语言都有。”

    司秋淮:“这些?”

    宴迟:“是,最近收到好几条了……”

    司秋淮想了下,“可能是来自国外垃圾短信吧。”倒也正常。

    而宴迟皱了下眉,“不,在国内的时候也收到了。这是什么意思……”

    他神情瞧着不太对。可见司秋淮在旁边等着,便把手机收起,塞回口袋,“可能是发错了的吧,不用理。”

    司秋淮也没怎么纠结,她想见亲人的心情有些急切,嗯了声,便同他一道去找她今日刚到没多久的母亲了。

    来到对方的房间,此处位置安排得很好,大而明亮向阳,他们进屋时,安雪婉正在阳台上喂鹦鹉。

    这种野生鹦鹉应该算是当地的特色了。说是,这里本没有鹦鹉,一经国外引进,而后反倒收拾不住了。

    可鸟类总归同人类有隔阂,这里的宾客见这大群来往的鸟儿稀奇,很多人都想去亲近亲近,但也没见几个成功的。许是鸟儿也爱美人,在这处,环颈长尾的鹦鹉在阳台栏杆上卧了一排,齐齐等着安雪婉拿食物喂,时不时拿头顶的翎毛去蹭她手。

    对方身穿一身靛蓝色的旗袍,斜斜倚在阳台,头发盘起妆容精致,举手投足间很有风韵。和司秋淮站在一起,不似母女,倒像是一对姐妹。

    司秋淮进去后在旁边站着看她忙,还没出声。

    安雪婉便闻声已转头看来,率先出声:“是你?”

    她看向的却是旁边的宴迟。

    宴迟微愣:“您,认识我?”

    安雪婉:“我听过你的作品。”她转过身,丢下手边事情,正面看向他,红唇轻启,“——你很有才。”

    这种话宴迟听过无数次,可是这次从司秋淮亲人口中出来,竟让他有种意料之外的欢喜。

    面上刚有笑意,就见安雪婉也忽地笑了:“只是,可惜了。”

    她回身不去看他们,拈了块水果继续开始喂鹦鹉,暗红色的指甲在阳光下闪着光。

    “看到你俩,我就想到我和她父亲,呵……”

    她指尖上下晃动着跟小树枝,在那排鹦鹉头顶翎毛齐齐轻掠了圈,栏杆上的鸟儿如收到指令般顷刻间四散飞去,景象颇为壮观,引得阳台下面闲逛间看到的人都连连赞叹。

    “你腹中有才气,可为什么,要和他们父女这样无趣的人在一起。”

    安雪婉不经意地笑着,“你们俩拢到一块儿,往后只怕,没什么快乐日子可以过。”

    “何必呢?”她拿湿巾擦着手指,闲闲散散地说。

    司秋淮自对方说第一句话之后就开始游离于状态外,而她也不知道,这些话,像毒针一样,精准无比地挑中了宴迟内心深处最隐蔽的心思。

    宴迟脸色骤然变得难看。

    气氛一下子变得僵持。

    片刻后,他退后一步,垂目颔首:“你们聊,我先过去。”

    司秋淮转头看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看着宴迟离去,身影藏于重重人影里。

    她再看向她的母亲,竟一时稳不住对她的情绪。

    “妈妈。”司秋淮似乎又是好久没喊过这两个字了,再次见着这人,再次对着说出,只觉得生涩无比。

    她唇瓣颤了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的丈夫、我的爸爸也去世这么久了,你……”

    有些说不下去,“你,你可能够善良些?”

    然后她垂下目光,不管对方什么反应,转身就出了门。

    司秋淮出来找宴迟,问管家问宾客,问刚才宴迟出去一路可能遇到的所有人,却皆没问出来,对方究竟去了哪里。给他发消息也不回。

    她莫名感到不安,正思考要不要麻烦他爷爷帮忙。这时来了语音电话,一看,竟是祁扬。

    她挑眉。

    其实出国前几天,她和祁扬还是见了一面的,但因着那一面的不愉快,此时和对方通话,她多少有些别扭。

    犹豫了几瞬,还是接了。

    避到角落说话,“什么事?”

    她以为对方会先寒暄点儿别的什么的,而祁扬听着语气却很焦急,他说:“秋淮,我现在也在国外开国际会议,正巧和你一个市。能出来见一面吗,我有急事。”

    司秋淮不是很想过去,只问:“什么事?”

    祁扬:“关于你从区块链游戏中把奖金提现出来那件事。这个,我也是来开会时,刚刚和相关专家交流时了解到的。”

    他声音很是严肃,“这里面存在极大的风险。”

    “比较复杂,面谈为好。”

    司秋淮一愣。

    这笔债款何尝不是她的一个心结。她总觉得,清了这笔债,是让她能堂堂正正站在这里的最起码的依仗,不然,她就只是个受人接济、寄人篱下的可怜虫。

    而现在,祁扬告诉她,这里出了问题。祁扬不会说没凭没据的话,更何况他还这么严肃,定是哪里不对。

    司秋淮沉思片刻,说:“好。我去找你。”

    出于一种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隐秘心思,她没和宴家在酒店负总责的管家知会,便离开了酒店。

    她一路来到祁扬参加国际会议的会场。之后两小时还有会议进程,祁扬跟他的导师学长打过招呼后,抽了间隙出来。

    司秋淮瞥他一眼:“你说吧。异国他乡能见面也不容易,我不想听到,又是像我上次过生日、你骗我过来的那样。”

    祁扬脸面僵了下。而他恢复得很亏,探头看向她身后,略讶异:“宴迟宴同学没同你一起来?”

    司秋淮:“这管他什么事……”

    “正是最关他的事。”祁扬打断道。

    他神态严肃,“秋淮,我也是刚在会议上和领域专家交流后才意识到的,上次你将那笔钱直接打到他的银行账户上,可能会将他暴露在危险之中。”

    司秋淮嘴角扯了下:“能有什么危险。”

    她抬眼看他,“我知道,区块链没政府管理。可你上次也说了,金彤也从她账户里提现,大概率没什么问题。”

    祁扬摇着头:“不一样,性质完全不一样。”

    他想了下,“这么说吧,你还记得前几年、发生了一起高校学生电脑被黑、文件被锁的事件吗?”

    司秋淮点头。她当然记得,这桩事很有名。

    那时正值学生毕业季,很多人的毕业论文和答辩PPT等相关资料存在自己电脑里,却系统被入侵而被锁了,入侵的黑客要求往某个账户里支付一定的比特币,才可以成功解锁。

    存在自己电脑里的文件,却被黑了,还要给别人掏钱才能打开。这听起来简直闻所未闻。但的确就是发生了,不光发生,还极为广泛地涉及到全国范围内。

    ——这可称得上为一起重大网络犯罪案件。

    不少学生中招,大家都懵了。那时正值毕业季,马上就要毕业,要交论文的交论文,答辩的答辩,辛辛苦苦写了几个月的东西,一朝被锁,大部分人哪里会想到提前在别的设备上备份,于是一时间简哀鸿遍野。

    而相关部门警察无法在短时间内查明案件。

    学生们寻思着没办法,因为不是全员皆被黑,学校不可能因为一部分人而拖了整届学生的答辩进度。于是不幸倒霉的学生便想着,要不就给钱吧。

    往那儿打钱呢,一瞧,这还不是普通银行账户。

    毕竟,如果是实名制的银行账户,不就露馅儿了吗,还说那么多别的干啥,直接按线索逮人就行了。

    ——黑客提供的这个,是一个区块链系统账户。这是个匿名的世界,全球这么大,谁知道作乱的人在哪儿。

    当时很多人连区块链是什么都不知道。最终,一撮人要么被迫灌输新知识,绊绊磕磕学了一道,转了比特币,顺利论文解了锁。要么只好老老实实,临答辩前骂骂咧咧地把毕设论文重新写了一遍。

    而终归,那个犯罪分子的目的是达到了。就算不是全部人都给他转了钱,但他账户里肯定已经存了巨大一笔。

    祁扬看向她,说:“你可知道,这个案子最后破了没有?”

    司秋淮是聪明人。说到这儿,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祁扬知道她已经明白了,继续说道:“这个黑客很厉害,不知道是不是团伙犯罪,可有能力搅动到这么大范围,技术实力定是很强的。”

    “他账下是收到了大笔不义之财,可他要想自己安全,却也只能蜷缩在那个匿名世界里。——因为他只要一旦涉及到现实世界的交易,他就会暴露在三次元,被警方逮住。”

    “而这个犯罪团伙也潜伏了较长一段时间,他们没有立刻将钱取出来,也是默默等了好久,终于,或许在他们以为世界已经把他们遗忘的时候,他们区块链账户和现实发生了连接。于是,立刻,全员落网。这个案子才算是破了。”

    祁扬看着她,薄薄的眼镜片泛着让人胆寒的冷光,他说:“秋淮,你在区块链的那个旁氏游戏里面赢得了钱,短短一段时间内,就获得巨额赌资,这个游戏让全球无数人趋之若鹜,为之疯狂,如果大家发现,有人凭借着一定技术拥有了这个游戏的破解之法,就好像是掌握了赌场上的作弊之术,你若是像他们那样的人,你会怎么做?……”

    司秋淮听着,脸色发白。

    她,她若是那样的人,尤其是在手上拥有一定能力的条件下,她也许会将这人控制起来、为己所用吧。

    她忽然想到了宴迟收到的那些莫名其妙的短信。原来,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有预兆和警示了。

    “你快去提醒宴迟。”

    祁扬看着周围来来往往各个国家、各种肤色的人,低声说道,“这个世界很和平,可远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和平。”

    她当然知道。

    自从她家里败落,父亲去世,往日亲友合作伙伴四散之后,她就深刻地知道了。

    而祁扬又给了她最后致命一击:“毕竟不是我国,这里,是不禁枪的。”

    司秋淮骤然抬眼,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意识到,宴迟可能有危险……

    仿若心有灵犀般,她手机响了,正是宴迟。司秋淮心中蓦然涌起一股庆幸,连忙接起,正想把情况说明,而对方却先行问道:“你在哪里。”

    他这声音的状态听起来不是很好,司秋淮不想浪费时间,快速报出祁扬参加国际会议的会址。她欲赶紧把事情紧急性说清楚,让宴迟好好在酒店人多的地方呆着,千万不要出去。

    而对方却是轻轻“呵”了声,紧接着又问她:“你跟谁在一起?”

    司秋淮怔住。

    抿了下唇,她说:“不,你先听我说。”她压低声音,试图让自己听起来严肃一些。

    对方却听起来比她更为低沉。

    宴迟打断,又说了一遍:“司秋淮,你告诉我,”他声音轻飘飘的,如无根之物,“你现在,和谁在一起?”

    她被“司秋淮”这三个字叫得愣住了。

    恍恍然间想起,上次最近的时候对方这么叫她,是在宴家后庭院里,是在他给她承诺之时,与眼下想比,竟是截然不同的意境……

    司秋淮有些失神。如实道:“祁扬。”

    她说,“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商量,我现在,和祁扬在一起。”

    对方那边低低地、自嘲般地笑了下,“这样啊……”

    然后挂断了电话。让她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宴……”司秋淮刚发出一个音就顿住。手机还举在耳边,愣愣站在那里。

    祁扬刚才一直在看他们全程低气压。此刻发觉不对,过来提醒:“怎么了?”

    司秋淮被惊醒。她一个字都顾不得和祁扬讲,转身朝会场外跑。

    在路边拦了一辆车钻进去,报了酒店地址,就用英文催促对方往那个方向快些驾驶。一上车她就赶紧和宴迟打电话,可对方就是不接。最后,许是她发消息发太多了,对方终是给了她一个定位。

    司秋淮便连忙又让司机拐方向。车开着开着,竟是到了海岸边儿附近。

    前面已经到了路的最边缘,没法过去了,便叫司机停下,付了钱就要下车。而司机一直用英文连说带比划地劝她,这里晚上不安全,本地人都不怎么会来这儿,她一个女生,还是早点儿回去吧。

    而司秋淮很坚持,谢了对方好意,付过钱之后还是朝海滩边走去。

    她心里预感不怎么好,一直想让宴迟在酒店呆着,这家伙却跑到了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他来这里干什么,难不成是散心?

    边走边想,按照定位,终于在一辆跑车不远处,发现了席地坐在沙滩上的宴迟。

    此时已经将夜,只余天边最后一丝亮色,也即将被海浪卷着一起沉到海底。男生穿了件黑色短袖,上面印的是银色涂鸦风字样,下面是长裤,裹得显得他腿又长又直。

    明明是样貌和气质都出类拔萃的人,此时远远望着却有点莫名颓废之态。

    见对方好好坐在那里,司秋淮先松了口气。她脚下顿了下,拂好海风吹乱的刘海,继续朝他那边走去。

    而这时海岸边马路上,突然有一辆加长林肯驶了过来。这车在刚才出租车停靠的最近位置停下,然后,几个白种黑种人从加长车里跳出,径直朝他们这里走来。

    他们如果平时瞧,看上去可能只是像夜间到海边的居民,可不知为什么,结合祁扬之前说的,司秋淮心中警铃立刻响起。

    如果按照最坏打算,对方已经掌握了宴迟暴露在外的信息,包括地址等等,那么,他们一行昨晚刚到这里,今天白天过去,如果真的不法分子真的想要意图不轨,那么今天晚上,当然是极佳的时机。

    只是司秋淮没想到,他们竟然行动这么快!

    “宴迟!”她突然心里的恐慌达到了极点。

    “快,快上车。”她边向对方身边跑,边大声喊道。

    宴迟听见她的声音时,还没有什么动静,只坐在那里也不回身。而等她的焦急真的越过空气飘去的时候,宴迟终于回过头来看她。

    司秋淮气喘吁吁地到他身边,不容分说拉住他往他跑车边走,“快,我们快走。”

    瞥见不远处来的人,宴迟神情也微动,司秋淮没说,可他能意识到哪里不对,于是当机立断,迅速开门就钻了进去,启动就走。

    海滩里不好走,海边这处同那边马路还有一段距离,而刚才下车的几个人看见他俩跑了,也迅速钻回了他们自己的加长车,加满了油迅速跟来。

    这下可真的能看明白了,的确就是来者不善。

    司秋淮忽然无比庆幸自己来早了那么几分钟。但凡来晚了,宴迟在毫无准备毫不知情地情况下,对上那个团体,后果怎样她简直不敢想。

    而此时她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宴迟以极高的码数驾驶,心依旧提了多高。

    “你把后座下面装枪的袋子取来。”宴迟突然出声。

    司秋淮眼睛睁大:“枪?……”

    但她知道现在不是迟疑的时候,迅速反应过来,转身就向后座探身。

    “算了,我来。”

    还没动作,就被宴迟按回了副驾驶,“你扶着方向盘。记住,低下身子,能多低就多低。”

    司秋淮连忙照做。

    宴迟借着车镜朝后看了看两眼,迅速向后探手,刚从后座下捞出一个黑色袋子到前面,只听砰地一声,他们车的后车窗瞬间粉碎。

    对方手里也是有枪的!并且为了震慑他们,已经先出手了。

    司秋淮什么时候见识过这种场景,她在前排下面猫着身子,骤然被吓得惊呼了声。

    她还握着方向盘,手一抖,车子眨眼间歪了方向,朝旁边的海滩上冲去。

    她正要往回拐,她的手顿时被一只大手包住,向另一侧一扶,车子重新转回正道。

    司秋淮稍稍抬头。宴迟已握回方向盘,他专心看着前方,哪怕在这种如同拍电影的恶劣场景下,他没有半分慌张,相反,整个人透着股让人心安的镇定。

    他没工夫看下来,手边枪哐哐上了膛,又扔过来一个手机,“给我爷爷打电话,让他派人过来。”

    他语气绝对称不上轻柔,可司秋淮感到莫名踏实。仿佛有了主心骨,她立刻照做,几乎是颤着手完成了求救工作。

    可这条海岸线太长,他们高速前后追着跑了好一会儿,也没到达有警方势力控制的地带。

    好在他们宴家在安全警卫工作方面部署得好,很快,一直保持通话的手机里就传出声音,说他们已经赶到附近了。

    司秋淮探出头,就见前方遥遥的道路尽头,有几个亮着的小点急速朝这里相向而来。应该是宴家派来的亮着灯的车队。

    不禁心喜。

    而谁知还没放松多少,就听见车下“嘭”地一声,紧接着车身大力往旁边一甩。司秋淮立刻意识到,对方为阻止他们离开,他们车的轮胎被射爆了。

    车子顿时失去平衡,因为速度太快,眼看着就要侧翻过去。

    而这时一只手伸来,从她背后绕过,按住她的肩牢牢带进其怀中,她的侧脸靠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来不及反应,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车体侧了将近九十度在尖锐的声音中冲沙滩和海岸翻去……

    等司秋淮脑子能再次正常运作,是宴家来的人把他俩从车里弄出去的时候。

    他们人多,刚才跟在他俩后面的那股人已经见情况不对,折返逃走了。宴家来的人有一部分被跟来的管家去追踪调查。

    而因为当时宴迟控制得好,车子没整个翻过去,沙滩的沙坑也起了缓冲作用,二人在车里一下子颠到了另一侧,司秋淮除了全身被颠得生疼,倒也没有别的大问题。

    刚从车里被扒拉出,那位刘姓的管家急忙举着探照灯带人过来,察看他俩哪里受了伤。

    司秋淮坐在地上,摇了摇头,示意没大事。

    刚要去看宴迟,宴迟却站起身,朝海岸边走去。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都别跟上去。

    宴迟擦她身边而过,却什么话都没说。司秋淮惊魂未定,唯一确定的,是对方状态极为不对。

    他这是要去哪儿?

    天已经黑尽了,刘管家也在后面喊:“少爷,不安全啊。”

    宴迟似是觉得他啰嗦,也似是为打消其顾虑,他侧身站住,朝不远处一保镖抬了下手。

    保镖意会后微愣,刘管家也一时愕然,而保镖又不敢不听他们家少爷的话,只好掏出腰间枪,远远扔给了他。

    宴迟一把稳稳接住,转回身,继续朝海岸边走。越走越远,身影都快融入骇人的黑雾中。

    司秋淮看着这一切,抿了抿唇,在刘管家焦急的目光中她扶着膝盖站起来,说:“我去看看。”便朝那边跟着那串脚印走。

    此时天色黑尽,没了灯光的光亮,耳边只剩浪涛拍打着,带来咸涩的海水味儿。司秋淮在后面蹰蹰跟着,跟着不知走了多久,她忍不住:“我有话要说。”

    对方脚步没停,却也没说话。

    司秋淮看着他背影,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把事情前因后果,包括当初如何给他转账、如何去找祁扬商议,全部解释了一遍。

    可她说完后,宴迟还是不说话。

    须臾,司秋淮终于急了,几步跑着上前拦住他:“宴迟……”

    她用力扳过他的身子,而宴迟的头却依旧侧往一边,不去看她。

    司秋淮只好盯着他微微垂着的侧脸:“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我不想让你说什么。”宴迟终于说话了。

    司秋淮从来没有被宴迟用话噎过,对方似是,一直都很温和地对她,似是,什么都不在意,却总是那样,无比在意着她的各种情绪。

    缓了缓,宴迟继续,他声音冷得如同海底最深的那抹幽暗,“……你说的这些,你以为,我在意吗。”

    “什么千万亿万的钱,我不在乎。会不会被什么恐怖分子奇怪组织盯上,我也不在乎。你知道,我在乎什么吗……”

    司秋淮不答。

    “我在乎的是,在你生日那天时,和你一同吃饭一起许愿吹蜡烛,能让你开颜而笑的那个人,不是我。”

    “我在乎的是,我将要和你在一起,却得不到你最亲近之人的祝福,我害怕她以为我委屈了你。”

    “我在乎的是,你遇到问题时,在第一时间能够想到、愿意去求助的人,为什么不是我……”

    司秋淮眼睛睁大。她下意识出口:“不是的。”

    “你以为,我在意那点儿钱吗。你为什么不先来告诉我啊。你的身边,并不是只有他祁扬,才能帮你解决问题,你什么时候,先看到、想到的那个人,能够是我……”

    说着,宴迟的情绪似是也激动了起来。

    他抬手捂住眼睛,不想让自己过于流露出情绪,静默了半晌,才低低呵了声,“可能在你心里,我,根本不值得被信任、被托付吧……”

    宴迟手复又放下,而借着月光,司秋淮看到,他的手指上似乎沾了点儿别的东西。

    她心里陡然一惊。

    想上前抓他的手,却又被避开。宴迟视线躲了这么久,此时终于转过头来。

    而看到对方此时样子后,司秋淮瞳孔骤缩,她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一把紧紧攥住。

    因为她看到,在刚才对方避过去的另一边,他白皙的脸侧肌肤上,多了一道甚是刺眼的红色。它似是还在汩汩流动,自他额头处,正在缓缓地、自上而下地顺着脸颊向下淌。

    司秋淮想也没想下意识上前。

    而对方却迅速往后退了一步。

    他额头在淌着血,却如无知无觉般,只用一种如氲着海水阵阵潮气的眼神看着她,无助又挫败地看着她。

    宴迟张了张口,嗓音微微沙哑,如快要划不动的琴弦,虚飘着没有着落地出了声,他整个人,像是快要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

    咸涩的海风席卷着,带来极轻极轻的声音:

    “司秋淮,你究竟……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

    作者有话要说:我滴个天啊,码字要码得累吐血了,赶紧去睡觉保平安……

    完了完了,咋还没退婚。呜呜呜我真的在很努力地往前冲了,可不知道为啥,就是写不到QAQ

    下章退下章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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