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的速度还真是……令人叹服啊。”秦禄明猛灌两杯茶,才缓过神来。
李祁笑而不语,这已经是他努力让自己走精品路线,放缓速度的结果了,放到后世的网文圈,这速度连一天一更都做不到,没有一天一更,还写什么男频网文啊,又不是大神。
“如此也好,这样一来,小兄弟的书,刚好可以连月出版。”
秦禄明又询问了几句第二册的具体内容,三人才分开。
第二版的样本比第一版快了许多,不过四天就拿到手了,想来也是胡老先生尽快画出内容,而后又快速交给印刷工匠,这才能达到这般速度。
这第二册因为要在封面上加画,用的纸张也与寻常书籍有所不同,李祁拿在手中,摸着这触感,有点像他前世的牛皮纸,比内页的纸更厚实,墨也不会染到手上。
整个封面比李祁想象中的要更好许多,寥寥几笔线条,就勾勒出隐约的枯林、残肢、干涸的土地,简约细腻的画风,书名的字体也由之前的楷体变为了行书。
整个书籍的精美程度完全超乎了李祁的想象,有时候事物的发展,其实仅仅需要有人给一个起点,接下来的,人们会不断的、自主的去补全和完善。
总体而言,这第二版的完善程度已经足够,甚至比李祁想象中的的时间要快许多,李祁前世虽然没接触过出版行业,但大致还是了解些的,比如文字校对、审稿之类,时间长的更能拖好几个月。
在定好发售日期后,李祁表示他第二册已经快写完了,过两天就能送过来,再次将秦禄明震住了,还好前面已经有过类似经历,很快就平静下来了。
李祁的身份,秦禄明也去调查过,毕竟是他出家门做生意遇到的第一个顾客,本来只是为了防止意外的探查,反倒让知道李祁出身的秦禄明对他有了些惺惺相惜的感觉,两人地位相差虽大,可都是不愁生活,却无正统地位的人。
李祁母亲是罪臣之后,注定了他只能是个外室字,就算得父亲喜爱,到底入不得家谱,而秦禄明自己何尝又不是呢,外人看来,他爹是户部尚书,他娘虽是妾室,可家里也是皇商,怎么看都是前途似锦,只有秦禄明自己知道,秦家的一切只会留给他的几个嫡兄弟,母亲那边的钱财,除了他母亲的嫁妆,其他的跟他也没关系。
秦禄明老爹给他的出路是给他寻个不起眼的小官职,以后再朝中家里人也能相互照顾,这靠谱的提议被秦禄明毫不犹豫的否决了,朝中当官,从来就是秦禄明不喜欢的,反倒是去府外办了些产业,做的稍有起色,虽无大权,也无大财,但这自由随意的日子更令他心中喜悦。
若是李祁知道这秦公子哥心中的想法,估计都会后悔将自己话本交给这不靠谱还天真的年轻公子,什么自由随意?那是因为你背靠大树。你以为一个年轻人自己做生意真这么顺风顺水?不过是没人敢给你下绊子。
就算大殷商人地位不低,但各种税收,各种官府关系打点,都够刚做生意的人喝一壶了,更别提,最危险的同行竞争,什么手段都能给你使出来。
当然,李祁并不知道秦禄明的心中所想。
丰来书肆也是秦禄明接手一个倒闭的书局后,自己又重新开起来的,不出名的小书肆不来钱,秦禄明开书肆确实只是为了他自己的爱好,没想到刚开张没几天,就来了李祁这个意外,带来的话本还分外合秦禄明的胃口。
天知道,他看到《梁丘传》第一册之时有多惊喜,更具体的秦禄明说不出来,但他很快意识到了这书的与众不同,精彩、生动、白话文,最主要的是,写这书的人才十二岁!
李祁后来的写文速度更是又一次给了秦禄明惊吓,现在要是李祁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秦禄明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过了几天,李祁就将第二册剩下的内容写完了,顺带码了第三册的细纲,总体的大纲,李祁是早就写好的,但每写新的一册时,李祁都会做细纲。
李祁亲自将《梁丘传》第二册送过去时,正是《梁丘传(壹)》发售的日子,没有宣传,没有广告,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摆上了京城各书店的新书推荐位。
说不慌是不可能的,在还没有各种广告轰炸的古代,新人的话本要想火,就只能靠精彩的内容,然后口口相传。
“如何?”
秦禄明见仍旧面色温润沉稳的小少年,为没有见到他紧张的神色而失落,“还行,毕竟只是一早上,不过琅嬛街那边的几个书肆,刚传来消息,卖的还不错,他们都只进了十本,已经快卖完了。”
“琅嬛街……这几日确实该几个书院学子休假了。”琅嬛街靠京城外围,说是街,其实更是通向几所书院的道路,街上自然书肆众多,琅嬛街背靠群山,山不高,风景却好,更有深谷清幽之景,京城的好几所书院都在那些山上。
“这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毕竟出书的时间提前了,是我忽略了这点,我已经吩咐印刷匠那边抓紧赶工了。”
李祁无奈,他也忽略了这点,两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什么都要自己摸索,还都没上过正经书院,李祁是请的先生,秦禄明是上的家学,都忘了那些放学的学子们的购买力。
李祁忽而一笑,“如此一来,五百本的第一版印刷定然是能卖完的,秦掌柜……”
“好你个李祁,原来在这等着我的,放心,少不了你的分层银钱。”秦禄明指着李祁笑骂道,“你这小子,又不缺吃食,怎对这黄白之物念念不忘?”
“秦掌柜出身高贵,怕是不知我这等小民的难处,没有近愁,也有远忧,我的身份,想来秦掌柜也是知道的,日后真要成家立户,少不了一番黄白之物。”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不妥,秦禄明也面带歉意。
李祁也并没有在意秦禄明的玩笑话,说到底,像秦禄明这般不重钱财的人才是真的少见,他喜欢赚钱时的成就感,却偏偏并不看重真正的钱财,着实是个有趣的人。
再见秦禄明眼中真挚的歉意,李祁微微一笑,谁能想到,这外表倜傥不羁的公子哥,其实也有着这般一个纯净善良的心。
等李祁一走,秦禄明就迫不及待的看起了手中这份书稿,翻开首页便见到一首从未见过的诗。
望燕门
燕台一望客心惊,笳鼓喧喧汉将营。
万里寒光生积雪,三边曙色动危旌。
沙场烽火连胡月,海畔云山拥燕城。
少小虽非投笔吏,论功还欲请长缨。
——祖咏
“嘶~,李家有这么多孤本?”
而另一边,作为一刚放假的学生,邓文通一出书院,就径直去了山下一家常去的书肆,当然,他并不是去买什么正经书籍,而是去看看子规先生有没有出新的书。
大殷的书院大多是每半月放三日,邓文通上次出来晚,子规先生已经卖完了,还没等到书肆进货,他就又要急急忙忙的回书院,倒是买了两本《花妖》,是一位笔名宁官道人的苏杭人写的,听说不错,也平复了点他那颗因为没有买到子规先生新书,而悲痛欲绝的小心脏。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才刚把书带回书院,就遇到有人上课看话本被先生发现,这事又被捅到山长那,山长一气之下下令搜查所有学子住所,没收所有人的非规范用书,就这样,邓文通藏了一堆的话本,外加些不可描述的画册,被搜了出来。
真是闻着伤心,见者落泪。
好不容易熬到了年假,邓文通东西都没仔细收拾,就奔向了山下的小书店。
“掌柜的!子规先生上月新书还有吗?”
“有有有。”
“还有《花妖》有吗?”
“也有,咦?我记得公子你上次好像买过?”对于店铺常客,这位掌柜显然也是有些印象的。
“唉~别提了,也不知是哪个蠢人,上课看话本,被先生抓个正着,连带我们这些都一起被连累,那《花妖》我还只看几页,就被收走,付之一炬了。”
听了这话,书肆掌柜心中暗暗一喜,这意味着可能还有学生会来买以前买过,却被收走的话本,果然,书院这些先生们才是他们这些小老板的最佳帮手。
纵然心中喜悦,掌柜的依然面带伤心,外加些许愤怒,似乎真的在为他这位常客的遭遇而感伤。
“这先生们做的实在不厚道,他们自己都会买些话本,怎么就禁止学生观看呢?实在过分,枉读圣贤书!”
邓文通一听就乐了,瞅到掌柜跟前,还四处望望,“真有先生到店里买话本?”
掌柜也凑到邓文通耳边低声说道,“那是,我还骗公子不曾,连买那种话本的都有呢。”
一番小声的交流后,两人怀着神秘的微笑分开,邓文通更是满色微红,眼神迷茫,还强作正经姿态。
“公子,你要的书都在这了,这年关两月,公子要不要看看其他,小店最近还新上了好几本,还有公子之前买过的画册,都是精品,公子要不要拿回去,慢慢再看,这次不会有人去搜查了。”
还沉浸在知道某种隐秘中兴奋的邓某人,大手一挥,长袖当风,“都买了!”
一堆捆起来的书籍中,还能见到一本封面精致细腻,与众不同的话本,写着‘梁丘传(壹)’四字。
等邓文通走远了,掌柜脸上客套的笑容才真正兴奋起来。
忽而又见一学子走进自家书肆。
“公子是要买话本吗?实不相瞒,书院先生都到小店买过。”
“真的吗?”这学子面色惊异,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
“当真!我还骗你不成!”
掌柜有神秘的悄声补充了一句,“连买那种话本的都有呢。”
“给我拿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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