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真是闹腾, 还没见过这样的。”
一行人在园子中随步走着,年纪最轻的惜春先出声打破沉寂。
黛玉正欣赏盛放花卉, 心头平静宁和,回眸见惜春面有思索冷色,含笑反问:“惜春妹妹在想什么呢?”
“原来这儿也是不好,大家清清白白,何苦沾染上这些。”惜春话说得含糊,眉心拧起一个小小的疙瘩。
没想林姐姐这一行居然这样收场。她冷眼旁观, 心底也存着事。
宁国府是个不能去的,现在一看,荣府居然也糊涂起来。
黛玉见她小小年纪一副作出愁苦深思之态, 不由眼眸弯弯。
指尖点了点揉开惜春额心褶皱, 黛玉玩笑点了句:“哪来沾染不沾染的?这难道要悟道飞升才是干净吗。”
惜春略一思索,突然眼眸微亮, 想起了自己在道观中的父亲。
她念头一定,心下反而清净起来,面上不说, 只握了握林姐姐点在自己额间的手。
“我近来看了看那本三十六计, 里头是有精妙之处。”
迎春看她们话头一时断了,犹豫半饷,温温柔柔接话, 想让黛玉开心些。
“那二姐姐可有什么悟着了?”黛玉引着前头的话,眨眨眼眸逗了逗她。
迎春听出打趣,低头弄衣带红脸笑道:“我不太通, 翻了几页,现儿就先将自己东西整好了。”
她身后的丫鬟绣桔听到这里,心头大喜念着阿弥陀佛。
迎春主子的奶妈子迷上了赌钱,最近输了几遭,常来屋中觑着眼绕弯打量。
绣桔有一回还瞧着那奶妈子想摸姑娘的攒珠累金凤,被唤一声就慌慌张张跑掉了。
她心里急,时时念给姑娘听,然而姑娘面软只当无事。
再这样下去,那首饰定会给奶妈子偷了去。
谁知那天去林府一遭回来了,姑娘看了看书,突然让人将首饰都收起来,谁也不许乱碰。
这可真是屋子里跑出个青天来。
虽然没其他的动作,可光这一件就是难得的。
丫鬟绣桔偷眼瞅了瞅黛玉,看她亭亭气度不凡,又念了句佛感谢。
她别的也不求,只要姑娘能一点点立起来,以后谁敢欺负她?
黛玉不知道身后还有这一件事,这会听着迎春的话,不由笑了下,“我那儿还有其他的。二姐姐若是喜欢,以后常常来看便是。”
见迎春小小点头不语,黛玉一笑不再打趣她,视线从旁边端端正正寡言的薛宝钗身上扫过。
既然对方没有主动点破两人在扬州寺庙中的相遇,黛玉也乐得抛开这件事,转话问起探春来。
“就那天回来后,三姐姐脸上突然长了东西。”
惜春和探春住得近,听到了那晚的尖叫声。
“请人看过了,说是碰到什么脏东西冲撞,三姐姐就闷在房中不出来,现在连话都不会说了。”
自从落水后,她和探春关系越发淡淡。
本着情分看过几遭,见探春门常关着,对此便不再上心,具体什么情况也不太清楚。
“不如我们去看看探丫头。”
一直沉默的宝钗闻言出声,温和建议:“近来她甚少露面,我们去瞧瞧,也好宽慰她一下。”
黛玉有些好奇这突然的症状是怎么回事,点点头一行人便往探春处去了。
自从探春那夜尖叫过后,除了看大夫,几乎杜绝其他人的拜访。
屋子里冷冷清清的就像没人,只时不时惊起瓷器破碎的声音,丫鬟们出入伺候都越发谨慎。
黛玉等到地方时,却见内外静悄悄的,伺候的小丫头们也不知去哪了。
她们口中唤了一声,推门进去,就见探春正在梳妆。
她面前摆了一排的金钗银链,宣窑瓷盒大开着,里头又有一排的胭脂花棒。
探春没照铜镜,对着墙在脸上涂抹动作,嘴里犹在哼着歌。
这还是她伤后第一次如此高兴,瞧着又有些诡异。
惜春拧起眉再次敲敲门,加重声音唤了一句:“三姐姐,我们来看你了。”
探春头一转,露出一张花花绿绿的脸,上头堆满了胭脂。
她嘴角本挂着笑意,等目光触及到黛玉时,尖叫声突兀地响起。
“啊啊啊啊!”探春像是看到什么可惧的东西,嗓子里只发出这一个利锐腔调。
她抓起面前胭脂就往门口砸,面容顿时狰狞起来,粉末窣窣掉下。
哗啦啦的破碎声响起,在外偷懒的小丫鬟们听到动静忙忙跑了进来,压着人让冷静。
“这是怎么了。”宝钗面容焦急连连后退,“之前来看都好好的,怎么突然这样了?”
丫鬟翠墨匆匆将姑娘们都拉了出来,小心赔罪,听着问话就顺口道:“嘘嘘,姑娘们别怕。这许是林姑娘在这里的缘故。”
薛宝钗听到这儿不说话了。
贾惜春眉梢竖了起来,“这是什么混账话?都说三姐姐是落水后被脏东西冲撞了,和林姐姐有什么关系?”
丫鬟翠墨连忙一打嘴巴,急急赔笑补充:“当然和林姑娘没关系。这是因为林姑娘长得太好了。”
这话说得有意思。
黛玉漂亮的眉梢挑了起来,等着她接下来的说辞。
“之前待书姐姐也被砸了,就是因为待书姐姐在我们中长得最好。三姑娘面上刚刚出事,自然不愿意看到。”
丫鬟翠墨顿了顿,偏头瞧过黛玉眉眼如画,忍不住感叹:“林姑娘这番貌美,皮相又如此好,我们姑娘突然见着了,心里不舒服也是有的。”
她说完又万般赔罪,请人见谅。
黛玉摸了摸自己脸蛋,觉得这说辞有点不太靠谱。
不过见翠墨信誓旦旦,众人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便点点头没说什么。
惜春听着笑了下,把眼瞅着黛玉,难得摇摇头打趣:“谁见着林姐姐会不喜欢呢?三姐姐怕是有些魔怔了。”
迎春在一旁附和着安静点头。
“原来是因为这样……”薛宝钗声音放轻,听着里头尖叫声弱下来了,惋惜一叹。
“探丫头刚刚还在梳妆,想必是愿意出去走走的,若是有人陪着也许会更好。”
“是啊,姑娘今天突然愿意打扮了。”翠墨欢喜应了一句。
“刚还叫人出去,想必是要寻个清净地方。姑娘们愿意陪陪她自然是好的。”
她正要请姑娘们进去,看到黛玉时,话语又弱了下来。
其他姑娘还好说,就是林姑娘如此容貌,刚刚一见就惊起尖叫,若是再刺激到自家姑娘怎么办?
迎春惜春也露出为难之色。
从心底她们自然是更愿意和黛玉一起逛园子。
而且老祖宗也是这样吩咐的,现在还没开始逛就要丢下人,实在是不像话。
可薛宝钗若是要留下,而探春又是这么一个模样,那于情于理都要守一会儿。
周围丫鬟们都想到这个问题,惶惶然安静低声了。
“既然这样,不如你们留下,我自己去逛逛就好。”黛玉微微一笑,不等她们为难,先行作出选择。
方才在园子中走过,她只觉哪哪都是熟悉、哪哪都有记忆。
脑海中模模糊糊的片段闪现,正是要一个人独处,以便于好好梳理一下。
现在这情况正中她的下怀。
迎春惜春不知黛玉的心思,见她如此明理果断,心下反而有愧。
而周围丫鬟们则是感念。
因看林姑娘如此貌美,大家都不敢亲近,也不敢说话。
只远远看着,总觉得缺少人情味,难以相处。
这会一瞧,原也是个体贴人的。之前的揣测都是众人没了解乱想罢了。
“林姑娘有心了,可要我等引路?”
“园子里有处落花甚美,林姑娘若是喜欢可以看看。”
丫鬟们大胆介绍起来,殷勤地为之指路。
“我随意走走,你们出来再找我便是。”黛玉点头应下,被众人簇拥中被送了出去。
等黛玉再回到园子中,往各个地方漫步而过,熟悉的片段闪现更多,像是自己曾经住过一样。
“我想一个人看看,你们远远跟着,不必上前。”
她嘱咐了侍女一句,脚步轻慢转过,一点点将脑海里的记忆碎片清理出来。
黛玉思绪流转,并没有看路,随着心意漫步左右,走上一个小小的山坡。
这儿还没被打扫过,一条小溪潺潺流淌,各色花瓣锦重重落了一地。
她正瞧着满地落花缤纷,就听面前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一个鼓鼓的花堆在微微震动,而后声音加大,一只毛茸茸的团子从里面倏然冒出头。
“叽叽叽!”
雪兔一看到黛玉,两只耳朵就竖得直直的,宝石般大眼睛闪闪发亮,口中叽叽叽欢呼起来。
它激动地往前蹦跶,然而前面的花堆也深,扑通一下又是整只兔子被埋进去。
这下花堆里只露出两条白毛毛的长耳朵,还一抖一抖的,然后是嘤嘤嘤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声音听得人心都要碎了。
黛玉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蹲下将大片大片的花朵抚开,把里面那只圆滚滚的傻兔子给抱起来。
“你怎么过来了呀。”黛玉捏了捏兔子耳朵,将它圈在怀里,柔声问了一句,自己也有些揣测。
先前听王熙凤说北静王也到了荣国府,雪兔跟着一块来也是正常的。
而按照这兔子的活泼程度,定是又到处乱跑了。
兔子动动耳朵,仿佛听懂了似的,煞有介事伸出前肢叽叽叽了起来。
“我可没学过兔语。”黛玉笑得眉眼弯弯,揉揉它竖起来的小短腿,吓唬了一句:“你也不小心些,要是被其他人逮着了,可是有人爱喝兔子汤的。”
兔子耳朵怂拉下来,也不叽叽叽了,将身子蜷成一个球,乖乖巧巧依偎为一团。
它身上干干净净的,白毛又细又软,抱起来手感分外舒服。
黛玉还是第一次搂着小幼崽,小心圈着它走来走去哄了哄,将掉落在它身上的金色花瓣拾开,目光往高处望去。
这儿树梢上开满了小小的黄色金花,不知是何品种,风一吹过,就洒洒扬扬下了片金色的雨。
遥远的熟悉感更甚。
黛玉接住一朵飘飘摇摇的金花,莫名的感触涌上心头,垂眸微叹:“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我。”一道清越的声音应和着响起。
黛玉豁然转身,墨发裙摆随之起伏,警惕的目光往后放去。
光芒从花枝间穿梭,将来人容颜映亮。
北静王从树后转身而出,英挺眉宇微挑,薄唇还抿着一丝笑意,飒飒长袍飘荡。
他注视着黛玉眼眸,含笑重复了一遍:“我啊。”
(2)
先前一段时间,水溶从丫鬟手中收回玉佩后,头也不回往前迈去。
感到雪兔从肩上跳走也不以为意。
怪不得扬州那人能如此符合他的心意。
撞人诗词花灯,原来每一步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水溶想起刚发现背叛的福大人,莫名苦涩蔓延,唇边勾起一个冰凉的笑意。
他紧了紧手心的佩玉,冷冷触感传来,逐渐扩散至全身。
难怪对方敢不说话,只隐藏在帷帽之下。
自己身边的人都被策反,怕是里应外合,已经合谋许久了。
这不,一上京就来找了。
怕是有什么要紧事,好牵动自己心神。
水溶脚步越走越快,本就比常人更深色的眸子满是冰霜,完全没看周围的路。
等到一个小山坡,见到缤纷落花下的倩影时,他脚步顿住了。
眉眼弯弯明眸动人,在漫天金色花瓣下,殷红裙摆起伏。
蓝天绿树金花,都不及那人明媚。
水溶闭了闭眼缓缓神,面前人笑颜太过明亮,在光下能晃花人的思绪。
这还是在诗会上用红宝石砸了自己的姑娘。
水溶不得不赞幕后之人心思缜密,一环接着一换,完全就是冲自己来的。
等听得那句吟诗响起,连声音都让人心头颇动,他下意识出声接了一句。
对方既然真的如此符合自己心意,那就算是被派来的探子也无妨。
反正有了防备,也不至被骗去太多。
水溶心头一松,摸摸手上佩玉,从树下走了出去,笑意微凉重复自己的话。
他对那人接下来的动作颇为期待,都到了这一步,背后之人的手段也该使出来了。
而后他就看到面前人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后院是女眷之所,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黛玉冷下了脸,对北静王的风流有了更深的体会。
居然敢擅闯后院,怪不得三哥让自己远离他,果然是光有皮相的。
“你不是贾府的人?”水溶眉宇一挑,困惑和英俊同在其中,察觉出有哪里不对。
这位姑娘不是邀自己前来的人?
黛玉听到这问话怔了下,恼羞从心底蔓延。
本以为对方是认出自己,原来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谁。
看北静王在光下越发俊朗深邃的面容,想当初自己还是去了溪花汀。
而对方明显没把自己放在心上,还在京城风流快活,连脸颊都气得发烫。
“就算阁下贵为王爷,后院也不是你能闯的地方。”黛玉微微吸气,快速回了一句。
想起手中抱着的兔子也是他的,而且还是个同样风流的兔子,登时恼意更甚,将兔子往水溶怀中丢过去。
雪兔小小的一只,轻飘飘的不带重量,啪嗒一下从香软怀中转到硬绷绷的地方。
它踩了踩脚下触感,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摇头晃脑懵懵地竖起耳朵。
水溶英俊面上明显地露出疑惑,愣愣接住雪兔,低下头和同样呆滞的它对视一瞬。
雪兔啪一下嫌弃地转开脸,“嘤嘤嘤!”
黛玉已经不想再呆在这里,径直转身往小山坡背后走去。
侍女们因自己的吩咐不多靠近,都在下方守着,等走出去就能和她们汇合。
她的脚步迈得大,直挺挺往前边跨去,半点不带停顿。
突然眼前一花,一个身影挡在前行的路上。
黛玉避之不及,砰一下撞了上去,额前熟悉的疼痛感又起了来。
当初自己就是这样一头撞到他的。
听兔子在中间叽叽叽,黛玉捂着额头后退两步。
虽然对方有用手挡了挡,额上疼痛感也不大,可她怒气还是起来了,“北静王这是何意?!”
水溶微微皱眉,对自己下意识的拦路感到不解。
不过做了就是做了,他也不再多想,只感叹这撞上来的方式还挺熟悉。
当初扬州那人也是这样一头撞上,不同的是现在没有药香缭绕。
“我并非是刻意闯后院。”既然拦下了,水溶便解释一句。
他揪了揪兔子,老老实实将实情说出来:“是有个姑娘让我来的,她说这是前院。”
雪兔配合地发出叽叽叽,两只前肢朝黛玉那边伸去,无辜地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
而黛玉听到这个解释,就更生气了,恼羞全都汇聚成怒,“果然是风流的北静王,时时刻刻有人相邀。”
她眼眸因为怒气微微发红,脸颊也气鼓了起来。
黛玉揉了揉被撞到的额头,冷声质问:“既然和别人相约,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甚至还出声应和了自己的诗词,难道是想一箭双雕吗?
这模样倒是像一只莫名被欺负的无辜兔子。
水溶默默注视着黛玉,眸子带上些认真,试图展示出自己的诚实:“我误以为姑娘是那个人。”
好啊,原来连面容都不知道,就能私下会面了。
黛玉更更生气了,用微微发红的眼睛瞪了北静王一眼。
她算是看透了北静王的为人了,其余的话不想多说,转身一甩衣袖,气冲冲要换一个方向离开。
水溶皱起的眉梢就没松过,英俊面容难得透出些茫然。
他困惑地望着对方怒火更甚的背影,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北静王略一思绪,动作很快,一晃身转到黛玉去路之前。
这次留了余地,总算没再撞上。
看面前人瞪圆了一双漂亮的眸子,水溶不等她发怒,先将袖袋里的红宝石取出。
他英挺的眉眼微垂,放轻了声音道:“我是想将这个还给姑娘。”
水溶总算是发现了自己在这件事上是多说多错,还不如及时转移话题。
这个红宝石是之前黛玉手链上的,被兔子叼走砸在水溶额前。
黛玉还以为它丢了呢,没想到居然被好好的收了起来。
她脸颊消了鼓,从红宝石抬眸往上望向水溶。
北静王不愧能在京中以风流出名,外貌是一等一的好,身量又高挑。
尤其是脸上认真专注起来,深邃又真诚,越发能吸引人视线。
黛玉眸子放空了瞬,思绪顺理成章接了下去
——想必他就是用这幅相貌骗了一个又一个的姑娘。
或许也不用骗,凭北静王的身份,有的是人想要主动奉承取乐。
就像这次一样,约人都约到荣国府后院来了。
不仅没认出自己,还将自己看成是她人。
黛玉为曾经的生病不值,越想越是气恼,含怒又瞪了他一眼。
她加重脚步咚咚咚后退几步,“这不是我的东西,我也不要它了!”
原本面前人神色平静了些,水溶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她突然自己再次生气起来。
心下知道不好,水溶有了之前的教训,放轻了声音开口:“这件事确实是个误会。姑娘看在我额前印子上也听一听。”
黛玉听到印子这两个字,将视线转到他头上,才发现一个红红的宝石印还在上头
北静王出现时整个人的气势太盛,以至于让人忽略了这个红印。
这会被他自己点出来,红印怎么看怎么别扭,又让黛玉回想起红宝石砸脸的傻气来。
那一幕实在太过滑稽,她嘴角忍不住翘了翘,心思冷静下来。
面前人眼眸中真挚不是假的,黛玉回想了下他一开始的怔愣,也猜出其中另有隐情。
北静王是不至于胡闯后院的。
而曾经那些事情,对方既然没认出来,自己也不必再挂念。
黛玉理清了恼羞,不再看他真诚眼眸,抿抿唇摇了摇头,“北静王行事与我何干,又何必要向我解释?日后别再无意闯入就好。”
她将思绪放下,只觉身上一轻,微微俯身行了个礼,转身往下离开。
这次北静王没有阻拦,娉娉袅袅的背影沿着山坡逐渐远去。
水溶站在原地没有动,目送她背影远去,恍惚这一幕似曾相识,
直到倩影消失在眼前,他才举起手中的兔子,随手摇了两下唤道:“雪糕。”
正在叽叽叽想让黛玉抱走它的雪兔:“?”
“雪糕。”水溶又唤了一声,眸子低垂认认真真好奇问了句:“你怎么也这么没用?”
一天到晚只知道吃,连个人都留不住。
突然有了奇怪名字的雪兔:“喵喵喵?”
作者有话要说:叫雪糕是因为它白的像雪还特别爱吃糕点——水溶这样和黛玉解释
而黛玉已经被兔子的嘤嘤嘤哭软了心神,告诉水溶你今晚还是出去睡吧,我要陪着雪团
雪兔:?雪团??什么雪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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