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姐姐我和你说那边超好玩的, 我们一起去呀。”
甄千金拉着黛玉衣袖晃啊晃,眼眸亮晶晶地盛满期待。
黛玉好心情地笑了起来, 揉揉她脸蛋,“你们这也太急了,哪儿这么好玩要匆匆的来?”
安顺在一旁镇定地坐着喝茶,闻言摇摇头,“谁说不是呢。就她一大早要来,也不让人休息会。”
“好啊你说我?昨天是谁一直拉着我夸林姐姐的?”甄千金拉着黛玉袖摆不依了, 小小声咯咯笑着告状。
她咳嗽了下,声音稳重起来,在喉咙里模拟出安顺的腔调, 掰着手指头念叨。
“啊, 林家千金真是难得的美人。诗词又好、才华又好、人又好,真真是难得的人物。”
黛玉发现甄千金很有模仿的天赋, 这一番话说得惟妙惟肖。
看安顺此时一副稳稳重重的样子,真想不出背后会这样夸人。
黛玉想象了下安顺说这个话的样子,不由跟着笑出了声, 配合地将脸握了起来, “没想到姐姐这样喜欢我。”
她说着就在指缝间朝安顺眨眨眼眸,模样十分灵动。
安顺撩发遮了遮脸,略带英气的面上烫了下, 她也不喝茶了,半笑一声:“够了啊你们。”
甄千金才不理,往黛玉身后躲去, 越发活泼起来,“还吓唬我呢?我说要先下个帖子,好知会一声。是谁说下什么帖子啊直接上门就是了?”
最后一句话她是拿捏着腔调来说的,效仿得活灵活现。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安顺坐不住了,起身就要抓人。
甄千金很有些小聪明,知道对方一出手自己就会被抓,完全不和安顺正面冲突,一个劲儿往黛玉身边藏。
两人绕着转了整整一圈,最后还是黛玉叫了停。
“不是要出去玩,再闹就要午饭了。”黛玉被她们转得眼睛都要花了,连忙笑着止停。
也不知两人哪来的精神劲儿,倒是将她才醒不久的迷糊赶跑了。
“走走走。”甄千金借机摞开话头,挽着手走在黛玉左边,一溜烟往外蹦跶去,径直上了马车。
外边是忠顺亲王府的车架,很是威风堂堂、宽敞透亮。
她们三人一道在里间都绰绰有余,外层还有侍女待的隔间。
咕噜噜的马车在路上行驶,咕噜噜的甄千金话也说个不停,正给黛玉源源不断描述战场有多艰难。
黛玉满脑子都被“战场”“北静王”“威武”这几个字占满,实在是不堪其扰。
昨儿在荣国府见了一面,就梦到了北静王。
这会再听下去,黛玉生怕今晚又梦到对方,忙失笑着让她换个话题,“京里难道没什么趣事?为何一直讲久远的。”
“有啊。”甄千金话说太快一时停不下来,直接脱口而出,“荣国府今儿可是出大热闹了!”
“咳咳咳。”安顺咳嗽示意了下,怕她领会不了,想想还是直接拍拍甄千金的额头,让人将话咽下去。
荣国府到底是林姑娘的亲族,出了事儿也不能在她面前提起。
若是有念想的,那就要伤心了。
“说说也无妨,许久未走动了。”黛玉知道安顺是怕自己难过,笑笑接了一句。
她和荣国府只有一面之缘,还是在砸玉动荡中度过的,并没培养出什么感情。
甄千金捂着嘴巴瞄了眼安顺,又瞧了眼林家姐姐,见两边人都没反对,再次兴致勃□□来。
“林姐姐你可不知道,荣国府那个衔玉而生的,直接在大街上被打了。”
她啧啧有声,摇头晃脑,拿出说书先生的做派。
“话说政老爷刚去衙门,才略坐了坐,不知看到了什么,就怒气冲冲回府。恰巧那荣国府公子要出门,当街被拉了下来,好死不死一顿打,啧啧啧。
“听说打得可惨可惨了,连玉都要砸了。”
甄千金冲黛玉挤了挤眼睛,将长长一番话做了个总结。
“这是什么缘故?好好的打起来了?”黛玉面上问着,听到最后一句,想起昨天二哥的话,心里倒有了些底。
怕是因为二哥出手了。这可也太快了,雷厉风行的。
以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二哥啊。
“和我家也有些牵扯。”安顺笑了一声,抓抓头发含糊道:“我家养了好几个唱戏的小玩意,其中一个最近和荣府公子走得近。
“其实也不算什么,就是被作了个筏子,反正我们两家也不对付。”
忠顺亲王府是站今上这边的,贾府跟的是太上皇,自然说不到一块。
安顺一时没设防,话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连忙吞了下去改口说另一个。
“好像还有人提到了什么‘通灵宝玉’。我也是说这等奇异的事情,哪里容得朝臣家有。”
若是千金还好说,大不了娶了应验。
这等事情还放在公子身上,天生含玉什么的,难道是要造反不成?
黛玉深以为意,跟她们转移话头聊了几句胭脂花粉,听着外头热闹起来,略掀开帘子瞧了瞧。
前边是层层守卫围绕起来的关卡,腰间佩刀戒备森严,里头窥见不得。
外边有一群群的商贩聚集在一起,都在张口叫卖着,越是接近关卡越是热闹。
还有人脖子上挂着个绳系的圆盘,沿途兜售吆喝。
“看看啊,桂花翡翠桂花翡翠,难得的头等上品。”
小商贩响亮叫喊,眼睛往华丽马车上瞄去,试图走近了推销。
“哎,王家小子别使那空功夫,没得打眼了。”旁边有人拦了一句,挪挪嘴往马车边示意。
“没看着上头的图案?定是里边的,不会停下来。”
果然就在他们说话间,标志着特定纹路的马车径直入了关卡。
门口侍卫不带一点阻拦,反而恭恭敬敬行礼。
“不知是哪户大人家。”小商贩眼巴巴看着生意没了,伸手擦擦汗叹一口气。
“前几日来了个大傻子,囔囔着是什么皇商什么薛家,可就是进不去,被拦在外头丢了面子。
“我上去哄几句,嘿,他一气之下将我整个摊子都包下来!然后全砸了。”
小商贩想起这件事就喜笑颜开,而后不免唉声叹气:“可惜这次无福了。”
正沮丧着,瞧见下一头又有马车来了,他忙忙再迎上去,扬起笑脸吆喝起来。
“最新的桂花翡翠哟,头一等的上品!看看呗。”
忠顺亲王府的马车顺顺利利入了关卡,将喧嚣贩卖声落在身后。
不同于外边的拥挤繁华,里头是一片宽阔。
青青草地漫无边际,碧天绿树、各色缤纷花卉点缀其中。
千金们被侍女搀扶了下轿,微风拂起面纱,入眼皆是青翠。
黛玉往周围打量几下,最显眼的是东区的人群。
那是比试射箭的场所,空中时不时传来箭矢划破的声响,掀起一阵阵叫好声。
在场的都是锦衣华服公子哥,正中环绕着一个人,众星攒月般簇拥。
周围有千金来回走动,常常往那儿移过眼去。
“走吧。”安顺对这儿很熟了,也不看东边的热闹,引着黛玉上前。
“看,这儿是作诗的好地方。”
黛玉顺着话望去,眼前微微一亮。
几簇花卉树梢围绕,下方是一处浅浅溪流,弯曲形成一个小小的环,上还有片片荷叶。
正是流觞曲水、诗酒唱酬的妙处。
黛玉愈看愈喜,取了一个双耳小酒杯放到荷叶上,见它浮浮沉沉摇晃而下,笑意也映上脸颊。
“我就知道林家姐姐会喜欢。”
甄千金笑嘻嘻一块赶了过来,给她指点着笔墨方向,没一会儿就远远望东边眺望,“今儿王爷果然也来了。”
王爷?听到这个词的黛玉动作顿了顿,也不观察流水青荷了,再往东区望去。
之前只能看到背影,从她现在这个角度,正好入眼全面。
箭靶场之前,北静王被簇拥着坐在正中宽椅上。
他换了一身深红长袍,配以重金重黑,墨发松松束起。
如此深厚的颜色,唯独他压制的住,不仅不带半分轻浮,反而气势雄厚英挺非常。
明明他只是坐在那里,垂眸漫不经心地把玩手中酒杯,可就是让人忍不住注目而去。
公子千金们不敢太过放肆,只得偷眼瞧着。
不同于诗会上的孤身,这次他被公子哥们层层簇拥。
每个射箭者都紧张兮兮,若有正中红心的,便小心向北静王询问评价,得到“不错”两个字,就觉喜气洋洋斗志昂扬。
黛玉看过好几轮公子哥出手射箭,指尖点着溪水,好奇问了句:“王爷不出手吗?”
之前在马车上,甄千金向她讲述了太多太多北静王身手了得战场杀敌的例子,听得人想见识一下。
“王爷箭术定是第一,百步穿杨弦无虚发。”说起这个甄千金就激动起来。
她天花乱坠加了一堆形容词,而后惋惜叹:“不过王爷许是在战场上厮杀太多,回京后少见动武。”
“是啊。”安顺听着了,跟着附和几句,“上回今上要他射箭,北静王都没出手。”
“那真是可惜。”黛玉点了点头,收回视线后取了另一个木制小酒杯放到荷叶上。
木杯在溪中摇晃了下被水浸入,即刻沉了下去再没浮起来,看得她心头有些失落。
还没等黛玉放下第三个酒杯,便听东边一阵热烈喧嚣传来。
她转头望去,就见水溶站在靶前,手上拿一把大弓,上面搭着三支箭矢,弓弦弯成半月。
北静王衣袂翩飞,不同于其他公子哥反复瞄准,他拉满弓便放手,只听“噌”的破空声响起。
闪电般箭羽飞驰,三支箭矢齐齐射入正中红心,摇曳尾羽微颤。
这动作干脆利落,没有本分拖延,气势磅礴直指人心。
(2)
原本闹腾的公子哥们安静了一瞬。
就算猜到北静王箭无虚发,可亲眼见到这等凌厉,震撼还是将人定在原地。
在场的动作都顿了下来,只有水溶行动自如。
他深红长袍随风动荡起伏,连着墨发一块飞扬,英挺眉眼往外扫了一圈,随意将大弓丢到伺候的随从手上。
随从踉跄了下才抓稳沉重大弓,“哎哟”声一起,将众人心神唤回。
公子哥们如梦初醒,登时沸腾的欢呼响了起来,其间还夹杂着喝彩叫好声。
“王爷不愧是王爷,这实在是太过精彩。”
“果然是战场上杀神,箭无虚发!”
“这是王爷第一次出手吧?我等有福居然能亲眼见到。”
一箭正中红心多见,双箭齐发少见,三箭共射唯有北静王才能做到。
这一番出手魄力太盛。
北静王重新回到宽椅上,摇晃手中长颈杯,双腿交叠,薄唇勾起笑意,英俊挺拔之气蓬勃而出。
周围本就暗中偷瞧的千金们莫不意动,有大胆外放的,被气势所摄缓缓往东区走去,想靠近些瞻仰风采。
“王爷今天怎么会出手?太难得了。”甄千金跟着欢呼,目光一直瞥过去,又拉拉黛玉衣袖。
“林姐姐快看,我说的没错吧。”
黛玉眼睛瞅着溪水看,并没有和众人一样去看东区。
刚刚北静王射完箭环顾一圈时,总觉得他视线在自己身上顿了下,压迫感十足。
不过不管怎么说,北静王这一箭实在是意气风发英姿勃勃,一下子就将周围人给比了下去。
黛玉犹豫片刻,小小声嗯了一下,算是应和。
甄千金也不在意黛玉简单的回答,还在双手捧脸感叹,“王爷真是太太厉害了。”
“回神了回神了。”安顺啪啪啪打她额顶,声音极大,动作一点也不留情。
“你也知道我那堂哥的性子,最是风流,谁都拴不住的。
“多少千金在他身上碎了心,他完全不在乎,你可别陷进去了。”
“哎哟好痛,我这是敬仰,是敬仰!”甄千金抱着头溜到黛玉身边,揉揉额角气鼓鼓抱怨:“我看起来难道是傻的吗?谁敢去肖想北静王?”
安顺嗤笑点头,表示她看起来真的很傻。
“我只是敬仰保家卫国的英雄而已,”甄千金气得信誓旦旦着重强调,恨不得指天立誓才好,又想拉上黛玉一起。
“林姐姐你也这样想的吧?谁不敬重战神大英雄呢?”
黛玉突然被问到,略有起伏的心神一时不定,下意识顺着她的话往东边望去。
正正好撞上水溶瞥过来的视线。
北静王一手放在椅背一手执起酒杯,深色眸子中仿佛盛满专注,这会右手微抬,举了举酒杯示意。
不得不说水溶皮相实在是英俊出众,就这轻微的动作,都能勾动人心。
黛玉侧了侧身飞快收回视线,总感觉他能听到自己这边的话。
可东区与曲水间并不靠近,就是听力再出众,也不至于能关注的到。
除非他时时刻刻注意这边。
黛玉想到这儿面色微热,她敛下心神,将手指放进微凉溪水中降温。
“林姐姐林姐姐,你怎么不理我了?”甄千金挤了上来,不依不饶要给自己找个帮手。
“那是北静王哎,大家都敬重的好嘛,又不是我一个人。”
黛玉被她撒娇得无法,指尖点点她额头,到底是“嗯”了一声。
东区之中,水溶眉梢微挑,将酒水一饮而尽,唇边带起浅浅的笑意。
看北静王心情颇好的模样,有大胆的千金上前了几步,试图应和着搭话。
黛玉总感觉背后有一道目光如影随形,也不回头看,重新取了一个木制小酒杯放在荷叶上。
小木杯咕咚咕咚,挣扎没几下又沉入溪底,看得黛玉气鼓了脸颊。
“林姐姐这样是不行的啦,要这样放。”甄千金得到想要的回答,自以为拉了个盟友,也不纠结北静王了,嘻嘻哈哈给黛玉做示范。
她手中的木杯顺水飘荡而下,摇摇晃晃绕了好几个圈入底,一路都没沉下。
“这样啊。”黛玉十分羡慕,也学着偏了偏角度,小心翼翼将木杯放了出去。
这次小木杯顺着溪流行了一段,难得行驶到第一个弯曲处,眼看着又要沉水了。
黛玉踮着脚尖为它打气,正是心头微微沮丧之际,就见一只手伸了过来。
那手腕十分白皙,甚至能看到青紫色筋脉,指尖撩起些水珠到小木杯的羽翼之中。
原本摇摇晃晃的小木杯突然稳定下来,顺着溪流直直漂到了底。
“这流觞不同于外边,要在两头沾染稍许水流,方才利于稳定。”来者慢慢出声,清俊模样声量高挑,能轻易拉近人的好感。
“三……三哥。”安顺本是想称呼为三皇子,见他手势稍抬,便换了个称呼。
而黛玉甄千金也认出来人,皆是俯身行礼。
“我偶尔路过,打扰各位雅兴了。”三皇子温和一笑,回了一礼。
他做派亲近体贴,就是原本不对付的甄千金,也哼哼唧唧说不出什么了。
“三哥今儿也出来玩?”其他人不好开口,安顺倒是能聊上几句。
忠顺亲王乃今上唯一胞弟,最是受宠。今上爱屋及乌,连她也颇得圣心,经常能出入宫宴。
与这几位堂兄弟算得上是熟识了。
“昨天诗会有一人惊才绝艳连得最佳,我看那对子颇为感触,兴致起了便来。”三皇子回答很是自然,推崇之心溢于言表。
甄千金听他夸林姐姐,心里也高兴,念头一起故作随意问道:“那殿下觉得昨儿那人诗情如何?与殿下比起来如何?”
她这话问得过于大胆,甚至隐隐有了气冲冲比较的味道,听得安顺私下揪了她一把。
三皇子却随和一笑不甚在意,坦然自若回答:“甚好,可与我比肩。”
甄千金志得意满,连腰间被揪的疼痛都放下了,追加了一句:“那若是殿下见着了人,会如何?”
这下可不止是安顺,连黛玉都上手戳了戳她。
真是被宠坏了,什么话都问的出来。
甄千金将嗷的一声憋在喉咙里,泪光点点控诉地望过去,眼里写满了冤枉。
她又不是那等不靠谱的人,怎么一个个都在戳她?
黛玉看出她的委屈,扬眉递了一个怀疑的眼神。
三皇子向来体贴,哪怕见着那边的暗波流动也没点出来,而是诚恳回道:“自然是邀请回宫,秉烛夜谈。”
“可惜我们也不知道是谁,殿下是没法夜谈了。”甄千金得意扬扬将铺垫到最后一句的话抛出来。
她随即控诉地瞅瞅安顺又瞅瞅黛玉,展示自己的保密能力。
她只是想为了北静王怼一句三皇子,又不会将林姐姐拉下水。
黛玉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在甄千金腰间弹了一指甲。
三皇子到底是天潢贵胄,从小掌握生杀大权的存在。
就是脾性再温润再亲近,骨子里也有高高在上的冷淡。
对他们来说,打杀一两个、甚至是一两批的仆从,都是不需要在意的小事。
而这种小事,自然不会影响到他们外在的儒雅平和。
这次甄千金算得上挑衅了,黛玉略带担忧地望了三皇子一眼,怕他会突然翻脸。
若真是这样,那她们三人都要一起吃挂落了。
好在三皇子只是略一颔首包容而过,并不和小姑娘计较。
黛玉心头默默感叹一句,转而取了小木杯放在荷叶上。
她按着三皇子的说法在两边浇上一些水珠,屏着呼吸小心放了下去。
小木杯左摇右晃上动下移,看得人心惊胆战,而有了两边随时滚动支撑的水珠,终于直直游完一圈。
“林姐姐太棒了!”甄千金跟着黛玉一起紧张,这会长长出了一口气,拉着黛玉欢呼一声。
黛玉也心情颇佳,笑得眉眼弯弯,揉揉甄千金头发和她一起开心。
“姑娘果真聪慧。”三皇子在下方赞了一句,另取了一小木杯笑道:“这等流觞也有不用荷叶的流法,更为有趣。”
他见识广泛,形容说法又动人,引得黛玉好奇心起,往他那边张望而去。
三皇子微微一笑,刚将酒杯放下溪面,“咻”地一声就传来。
一道黑影闪电般穿透了酒杯羽翼,将它带动着直直钉上前边树梢,动作快速到让人看不清。
等停下来时,他们才发现那是一只箭矢,其力道之大,已是入木三分。
这一箭来得太过突然太过猛烈,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众人怔愣了下,往靶场那边看去。
原本在宽椅上的北静王不知何时起了来,手上还保持着拉弓的姿势,正对着这边。
“哦,抱歉。”见他们望过来,水溶勾唇缓缓笑了下,眸子带着冰凉,“一时失手。”
周围公子哥们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是要怎么样的失手,才能让三箭齐中的北静王,直接歪到斜角去的?
这连方向都反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和射箭相比,什么放杯子流水简直太幼稚了——水溶练习着失败了一百次的流觞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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