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秦舒同的死暂时困扰住了路垚,但是这不妨碍他在巡捕房众人调查的时候,给自己忙里偷闲。他最近听说上海滩新开了一家口技馆,去听的除了那些个富贵人,还有许多文雅士。
他对此极为感兴趣,只是这口技馆新开张,也就头一天进门打了个折,后来啊不仅是恢复了原价,还因为这口技被传得神乎其神,票价疯涨。
路垚囊中羞涩。
白幼宁对这些新事物倒是也感兴趣的很:“口技馆?口技是什么?”
似乎是个新鲜东西,回头专门给它出份报道。白幼宁悄悄在心里给它记了一笔。
路垚看上去还颇有些得意,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他保持神秘,张口就是一篇古文,那一股子味就上来了。
“京中有善口技者。会宾客大宴,于厅事之东北角,施八尺屏障,口技人坐屏障中,……,撤屏视之,一人、一桌、一椅、一扇、一抚尺而已。”
乔楚生默默坐得离他们远了些,看这架势,是又要他掏钱吧?
之前他去找老爷子的时候,就有听说这个口技馆,据说这个馆中有好几个善口技的,每次表演只上一个,每人的绝活也都不大一样。有人惯会打趣,有人讲文史故事栩栩如生。还有人专门负责夜间的生意,因为有些富贵客,他们专听人唱yin词yan曲。
传闻那口技人能模仿的八九不离十。
老爷子倒是看不惯那夜间生意,直说这是辱了祖宗文化。但是赚钱的事谁不喜欢呢?哪儿赚钱就去哪,不做毒、品生意已经是有良心的了。
乔楚生到底还是没能逃过给路垚付钱的命运。就在他试图躲避视线的时候,路垚就颇为心机地把眼睛看向了林姿雲,那眼皮子一耷拉,乔楚生就知道能从他嘴里冒出什么话来。
“得,请你了。”不答应能怎么办,眼睁睁看着路垚花自己媳妇儿的钱吗?还是那么理直气壮的花?
“老乔,你真好。”路垚心满意足,拉着乔楚生的胳膊,十分做作地摇了摇。
乔楚生一脸的无奈,但是也没有把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他娇随他娇,我自岿然不动安如山。但他没想到自己转头就看到林姿雲露出一个和路垚同款的笑容,站在一旁打趣他。
“老乔,你真好~”
操!
女人的声线与男人不同,天生带了娇柔,故意压着的嗓子里溢出齁甜的字眼,尾音上扬,还有些微颤。
乔楚生叹了气,微微闭上眼睛。
真是败给他们两个了。他可总算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在康桥那么多中国留学生里搭上线的了,就冲这如出一辙的表情,还有内里都有些蔫坏的性子。
口技馆就建在大周百货的附近,最近那里生意被抢了不少,但是因为口技馆的出现又有了一些回温。
乔楚生他们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人结伴进了馆内。
“看样子,里面有没有座位都另外一说。”
这么去售票口一问,才知道原来这口技馆分为上下两层。舞台是搭建在一层的,但是一层、二层都有座位,而且即使是在二层,视线也是畅通无阻。
座位很多,他们四个人进去的时候一眼瞧过去一楼已经没了空位,就直奔了二楼。
他们来的还算是时候,正巧是善讲文史的那位上台,那屏风一搭,开口便来了一段四面楚歌的对话,直听得下面的人叫好。
乔楚生的视线却被二楼对面的一个人吸引了过去。
“认识的?”路垚看过去的时候正巧和那人对视了一眼。
“那是谢臻,之前你和幼宁去见的胡竹轩是他叔。”乔楚生朝谢臻点了点头,用手掩了嘴,凑在路垚耳边跟他介绍,“看到他边上那位了吗?”
“那是圣玛利亚女中的副校长,丁容先。”
路垚眼睛扫过他们的桌面,皱起了眉。真是奇怪,来这口技馆听口技,但是却喝起了烧酒。看那丁容先的样子,好像还喝得不算少。
谢臻不停地用手挡住他倒酒的动作,但每次都被丁容先拍开。
乔楚生见路垚一直盯着看,低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路垚摇了摇头,下一秒就瞧见丁容先拿起桌上仅剩下的那一瓶烧酒,转身离开,谢臻立马跟了上去。
“他们太浪费了,花钱进来不听口技光喝酒,还中途离开,与其这样不如把他们这买票的钱给我呢。”路垚的语气里满是谴责。
身后几个人经过,他们正讨论着改天晚上再来听口技的事,想见识见识新鲜东西。
路垚一脸好奇:“这里还有夜间场?我怎么不知道?”
乔楚生咋舌:“因为啊,那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词句,拿来给男人晚上听了解闷的。”
他的声音极低,摸着下巴,脸几乎是贴在路垚的耳朵边,话语从牙齿缝里挤了出来,生怕一旁的林姿雲听见。
白幼宁倒是发现乔楚生和路垚偷偷摸摸的样子,一脸怀疑地拉了拉林姿雲。
“看这两个人的样子,一准没安好心。”她手指都戳到了路垚的眼前。
林姿雲似笑非笑,似乎对他们说的心知肚明。她抬手拎起茶壶,往茶杯里斟了茶,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她舔了舔唇,单手撑住了下巴。
“夜间场?”林姿雲眨了眨眼睛,“怎么?很想听听看?要不考虑一下带上我和幼宁?”
乔楚生敏锐地察觉到话语中的威胁,也没脑子去想姿姿是怎么知道夜间场的,他倒吸一口凉气:“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是路垚听到他们说晚上来,一时好奇问我,我就跟他解释了一下。”
真没有别的意思。
再说了,他都有姿姿了,还听什么夜间场?乔楚生握住了林姿雲的手,心想,只要他想,姿姿家可不就是他的夜间场么?
路垚本想着帮乔楚生解释一番,谁知道他开口这么快,可真是小瞧了一个有家室的男人。他以后啊,肯定惧内。就是不知道——
“姿姿,如果你和老乔结了婚,那我和老乔打起来,你帮谁?”
路垚话音一落,乔楚生就直勾勾地盯了过来,连一旁听口技的白幼宁也把耳朵竖了起来。
林姿雲正端着茶杯呢,谁曾想能听到这样一个问题,她放下杯子,默默抬手捏了捏耳朵,似乎是要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沉默了半晌之后,她开口道:“我爱莫能助,但我可以陪你一起挨打。”
只是可能“挨打”的方式不大一样。
林姿雲笑弯了眼,乔楚生意味深长的看了过去,最终没忍住,舔了舔突然干涩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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