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洗了, 睡衣换了,灯也熄了。
白书裕仰面平躺在地铺上,睁大了眼睛盯着黑洞洞的天花板。
一秒,两秒,半个小时过去——
他愣是没产生一丝一毫的睡意。
白书裕有些烦躁地支起胳膊,侧头望向左侧的大床,清辉月光下, 少年四仰八叉抱夹被子,正香香地睡着,呼吸声微微起伏。
“呼,呼, 噜……”
他叹了口气, 老老实实起身给少年盖被子。
少年翻了个身, 面朝白书裕, 明明闭着眼睛睡得可沉, 双手却梦游似的在空中胡乱拧动, 长长的睫毛轻轻翼动了一下, 突然喊叫起来——
“操!快点!四级考试要迟到了!!”
说罢,整个人又歪着头睡昏过去。
白书裕手伸在半空中的动作一顿,扬了扬眉毛, 心想四级考试是什么东西?
…
次日。
贵幸醒来时已日上三竿, 他掀开被子下床,揉了揉眼睛,瞥见地上的铺盖收拾得整整齐齐, 叠得像豆腐块。
洗漱完毕,推开浴室门,橘猫欢快地蹦跶到他脚边,四爪可劲挠扒地板,一副嗷嗷待撸的饥.渴模样。
贵幸顺手把它抱在怀里。
客厅焕然一新,陈庆年正拿着毛巾嘿咻嘿咻地擦窗户玻璃,听到响动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早上好,哥。”
“这都中午了吧,还早上好。”
贵幸拿了个苹果啃,问道:“白书裕呢?他去哪儿了?”
“白先生一早去买菜了。”陈庆年把脏毛巾扔进水桶,犹豫了一下,低声说:“白先生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贵幸讶异了,“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就,他看我的眼神……”
陈庆年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总感觉很冷,像在看尸体。
“哦,这个。”贵幸笑道:“你习惯就好,他有点面瘫,别介意,其实他对谁都这副臭屁样儿。”
不是的。
陈庆年想说,白先生看您的目光就截然不同。像积年冰川融化,裹起残月的薄衫,只余子夜昏灯下的慵懒温暖。
他忽然意识到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吃早饭了吗?”贵幸问他。
陈庆年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贵幸抚额,“抱歉我忘了,白书裕那家伙肯定不会记得给你准备早饭。”
贵幸从口袋里摸出两张一百面额的元晶币,递给陈庆年,说:“这是你这几天的早餐伙食费,不够再管我要。”
钞票隐约还残存着对方的体温。陈庆年小心翼翼地捏在手心里,感觉饥肠辘辘的胃一下就变得充盈起来。
“谢谢!”他很开心。
也就是从这一刻起,陈庆年决定把自己看透的那个秘密深藏心底。
暖风吹过窗棂,拂过桌角。
陈庆年端详着少年温润的眉眼,生平第一次,想要用力拥抱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
他是贵幸正大光明包.养的对象。
所以他,也不一定会输给白先生吧?
…
中午。
白书裕下厨做了丰盛的六菜一汤。都是贵幸爱吃的菜色,油泼酸菜鱼、爆炒土豆丝、红烧鸡翅、干锅包菜、煸炒花菜配清炖排骨汤。
这些蔬菜在末世可不便宜,哪怕是在物资丰富的A区,砍价买下来也须上百元晶币。
三人围成一圈坐在餐桌前吃饭。
贵幸夹了两筷子,意犹未尽道:“还不错,白书裕你手艺越来越好了。”
白书裕扬扬下巴,没说话。只是扭头似得意地轻瞟了陈庆年一眼。
陈庆年咬了咬牙,不甘示弱道:“哥,我做饭也很好吃的。”
“行,下回轮你下厨。”贵幸点点头道。
白书裕“嘭”地一声撂筷子。
贵幸茫然:“兄弟,你咋了?”
“手、误。”
贵幸皱眉,“你就不能好好吃饭吗?一双筷子发出这么大噪音,真不知道你那些皇家礼仪学到哪个山沟沟里去了。”
白书裕一阵想砸碗筷的冲动。但他忍住了,随后狠狠剜了陈庆年一眼。
陈庆年以微笑回之。
“你瞪!”贵幸凶他:“你再瞪?白书裕,你不觉得你现在很像幼稚园小朋友吗?你以为你失宠了啊?”
白书裕闷闷地应道:“嗯。”
贵幸简直被气笑了,夹起个最大的鸡翅放到陈庆年碗里。
“你就没被我宠过好吗?”
白书裕沉默了。
贵幸瞅他那样儿就有点于心不忍,也夹了只鸡翅给他,“你干嘛老冷着脸,好像别人欠你千八百万似的。我希望你以后能跟庆年好好相处……他也不容易。”
“是你,说我不笑的样子好看。”
白书裕难得委屈。
贵幸选择装傻,“蛤?我有说过吗?”
“你说过。”白书裕夹起鸡翅仔细观察,目光晦暗不明,“而且,你很偏心,给陈庆年的鸡翅要比我的大。”
贵幸:“……………………………………”
贵幸:“你疯了?”
贵幸:“你最近撞坏脑子了?”
贵幸:“你干嘛非得跟一穷小孩抢鸡翅的大小?你什么大鸡翅鱼翅没吃过?”
白书裕抿了抿唇,“我就没吃过!”
贵幸真是一阵火冒三丈。
在此之前,白书裕从来没跟他顶过嘴。
适时,陈庆年开口劝道:“哥,你别怪白先生了,我不喜欢吃鸡翅,以后大的都留给他吃。”
“我没关系的。”他垂下头,声音颤抖,说:“只要能给我一碗饭吃就够了。”
听得贵幸心酸无比,心里一抽抽地疼,气得口不择言:“白书裕,你看看人家!多懂事!”
“……”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劲。
男人一言不发,额角的青筋随粗重的呼吸一鼓一张。饭也不吃了,他转身回了次卧,“嘭嘭!,关上门。
空气安静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陈庆年弱弱道:“哥,他生气了吧?”
“随便他,哼。”
贵幸埋头扒饭。
五分钟后,白书裕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只皮包,大步流星到玄关处换鞋。
贵幸探头看他,问道:“你要去哪儿?”
“回家。”
你家不就是这儿吗?
贵幸憋了很久,半天蹦不出这句话。等到他终于下定决心打算冒出第一个字眼时,男人已经拧门离开了。
他忽然就没了胃口。
陈庆年张罗着收拾碗筷,给他倒了杯清口茶,“去沙发上坐着吧,我来洗碗。”
“哦。”
贵幸有点儿没精打采。他在想白书裕会回哪儿,皇宫?亦或是某栋豪华宅邸?
堂堂三皇子,屈居于这间不到一百平的房子,昨晚还打地铺,委屈、生气也是应该的。
对方大概本来就不属于他的生活吧。
…
陈庆年飞快洗完碗,然后切了盘水果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正准备接着去打扫卫生,贵幸叫住了他,“过来陪我说会话。”
他乖乖地坐到边上,负责时不时用牙签叉一块果肉喂贵幸。
“喂,你说白书裕为什么生气?”贵幸回想起来,仍百思不解。
“我也不知道诶,感觉白先生有些莫名其妙。”
“对,他最近真的变得很奇怪。我只是说让你下次做饭而已,难道是因为这个?”
“应该……不是吧。”
令人费解。
能够解放双手,白书裕不应该开心才对吗?贵幸把陈庆年带到家里,其实也是想着白书裕平常做保镖还非要兼职洗衣做饭太辛苦了,想让对方轻松一些。
否则以他现在的财力,完全可以给陈庆年一大笔钱住酒店。
贵幸:“……头疼。”
陈庆年往他身边靠了靠,轻声说:“我来帮您按摩吧。”
“不用了。”贵幸站起身。想了想,从兜里又掏出两千元晶币递给陈庆年,说:“明天可能要麻烦你买菜,我有点累,你可以自己去买衣服吗?”
“嗯,好。”
陈庆年乖巧地点了点头。
…
另一边。
白书裕连夜赶回府邸。
老仆人倪玛感动得热泪盈眶,“三皇子,您终于知道回来了呜呜呜……”
“灵小姐每天都来府里等着找您呢。”
白书裕面色冷淡:“她还没走?”
“她说要等您亲自下完聘礼才会回青玉宗。”
“呵,那她是在做梦。”
白书裕走到跟足球场差不多大的寝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脚步一顿,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俯视倪玛。
他记得倪玛年纪轻轻便讨到了老婆。
“倪玛,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他淡淡道。
从小陪伴三皇子长大的倪玛却从他平淡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紧张,忙道:“您说,我一定竭尽所能。”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白书裕很长时间。
“呃,这个嘛。三皇子,我认为喜欢分很多种,如果是恋人,你看到她会心跳加速,突然想起某一刻时,嘴角不自觉微笑。就算她对你不够好,你也会觉得她特别好。并愿意包容她的所有缺点……”
“够了!”白书裕骤然打断他,“你不要再说了。”
倪玛诚惶诚恐地低下头,“说、说得不对吗?”
“不是。”
是因为,倪玛说的每条都中了。
白书裕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蠢过。他曾是睥睨天下的斗帝,也是历经沧桑变幻的「穿越者」。
可他活了两辈子,竟还是第一次……搞懂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
贵幸是被饭菜的香味吵醒的。
他在床上懒洋洋地翻滚,随后提上裤子便开门出去了,睡眼惺忪道:“庆年……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背对着他站在厨房忙碌的男人闻言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又转回去继续炒菜。
贵幸整个人都懵了。
大写的懵逼。
“白书裕?你不是回家了吗?!”
“嗯嗯,现在回来工作。”男人淡淡道。
贵幸低头看一眼时间,才九点半。
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明昨天这家伙气得拍门离去,第二天又颠颠地跑回来给他做饭。
他雇的这到底是保姆还是保镖啊?
“饭好了。”白书裕解开围裙,舀了一碗小米粥,外加几碟小菜搁在桌上,“过来吃吧。”
“……”
贵幸实在不知道该说啥,坐下几口喝完粥。他见白书裕要来收拾碗筷,忙道:“不用,庆年回来会洗的。”
白书裕眯了眯眼,面色不善,心里却难受。他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么个小王八蛋?简直就一花心大萝卜,妈的,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连碗都不让我洗……
这样下去,他会不会逐渐失去在这个家中的地位?
贵幸一脸疑惑。
我不让他洗碗咋了?又是这张臭屁脸,看着就烦,拜托,白书裕你不会做家务做上瘾了吧?
贵幸想到这里,细思极恐。
“那个……”贵幸小心翼翼问:“昨晚上,你生气是因为我让庆年做饭吗?”
“我没生气。”
贵幸挠头,“你明明就生气了,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如果是的话,对不起啊……”
“我没生气!”白书裕尖声打断他,冷冷道:“到底要我说几遍,我没生气。”
“你没生气……”
白书裕僵硬着点了点头。
“才有鬼了。”贵幸喘了一口气,把这句话完整地说完。
“我没生气没生气没生气没生气没生气没生气没生气没生气没生气没生气!!!!!!!”
白书裕用快进x2.5的声音怒吼。
贵幸:“……”
深吸气,呼气,算了,他不跟这个幼稚园家伙一般见识。
贵幸:“如果你喜欢做饭的话,下次都你来做好了。”
白书裕怀疑的语气,“真的?”
“不就是做饭吗…………随便你啊。”
白书裕表示满意,“好的。”
搞得贵幸一头雾水。不就是做个饭,有必要这么高兴?
他听着白书裕哼起小曲儿,看着白书裕微微上扬的嘴角弧度。
终于得出结论:白书裕=热爱家务狂魔。
而且是那种不给做家务就生气的类型。
…
事实是,昨晚上。
仆人倪玛涨红着脸,激情狂热的语调就像传销组织洗脑:“三皇子,想要抓住一个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
“原来如此。”白书裕若有所思。
回到寝殿,他打开网络,端坐在床上浏览美食视频,直到天明。
“……”
…
家里多出一口人,乍一看生活好像没什么变化,但只有贵幸知道,这平静无波下掩盖的暗潮汹涌。
譬如某次他要带陈庆年出门采买为前往E区准备的日常用品。
某男人:“为什么不带我?”
贵幸:“咳咳,你在家等着就好了,陈庆年有空间异能,负责帮我拎东西。”
某男人:“我也可以。”
某男人进而咬牙切齿:“凭什么我不行?”
陈庆年笑眯眯:“白先生,你只有两只手呀,带不了多少东西,还是我的异能比较有用。”
某男人:“呵呵,信不信我单手就能把你的异能捏碎。”
陈庆年躲到贵幸身后,湿漉漉的黑眸闪着泪光,像只可怜的狗狗,呜咽求助。
“哥,白先生好凶……”
“好了好了。”贵幸出来打圆场,“我带你们俩一起去,都去,行了吧?”
两人这才偃旗息鼓。
等到了市场,贵幸四处转悠,买了不少耐保存的食材调料,那种压缩饼干、腌制腊肉、罐装食品格外受欢迎,价格也很低廉。末世底层人民大多吃这些。
最近帝国还研究出了营养液,一支15玻璃管装的容量可以代替一日三餐的营养成分,食用后会很强的饱腹感。不过价格稍贵,一份差不多要16元晶币。
贵幸是个不缺钱的。他上辈子就养成了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虽然老宅在宿舍不出门,但给小说网站充值毫不手软,动辄上万。
所以逛了半天,他对这些物价仍没有具体概念。这边买买,那里要几箱,全都被收进陈庆年的随身空间里。
“卖牛奶咯~新鲜的萌牛牛奶~家里有小孩的看看哈,在长身体的阶段不能缺营养~~”
听到摊主卖力的吆喝,贵幸颇感兴趣地走过去,指着一排箱装牛奶问:“怎么卖?”
“得嘞,一瓶六元晶币,一箱二十四瓶给你打个折扣只要140!小伙子来一箱吧,自己喝着香,送人也倍有面,现在日期新鲜的牛奶可不多啦!”
贵幸看了眼陈庆年,心想这孩子今年19岁,可不是还在长身体的阶段,便点头道:“给我来一箱。”
白书裕:“你喜欢喝牛奶?”
“给庆年买的。”
陈庆年一脸惊喜,“真的吗?谢谢哥!”
“不用谢。”贵幸摆摆手,付了钱,“你还小,应该多喝牛奶。”
话听在白书裕耳朵里却变了番意思。给包.养的小情人买牛奶,是希望陈庆年快点长大然后做某些事吗?
他黑着脸,却不敢对贵幸发火。
于是他嘲讽地瞟陈庆年,冷哼:“还没断奶的小屁孩。”
陈庆年微笑反击:“我是比白先生要年轻啦,没关系,只要哥疼我就好,我愿意当哥没断奶的小屁孩。”
白书裕裂开。
贵幸:“……”鸡皮疙瘩起来了。
贵幸真的是要烦死。真不懂白书裕和陈庆年之间是怎么回事,跟吃了□□似的,两人一凑到一块就会互喷。
他夹在中间真的很难好吗!!
火速买完东西,回家。
很快这两人又因为晚上睡觉问题吵了起来。
首先是白书裕开口说:“地铺睡得太硬了。”
白书裕说完紧紧盯着贵幸,像是在暗示什么。他想让贵幸把陈庆年赶走,或者让自己跟贵幸同床共枕也行。
光是想象那个画面,白书裕就兴奋得不能自已,心情澎湃像浪花一样翻腾。
贵幸对此一无所知。
“是吗?忍忍吧,再过几天我们就去E区了,到时候每人都有单独的大房子住。”
艾布特公爵给贵幸的E区地契包含了一栋别墅,他已经花钱派人前去翻修,家具也都买了最好最贵的。
因为白书裕总跟他抱怨睡地板腰疼,贵幸还特别换置了进口乳胶独立弹簧静音35c席梦思软硬两用垫,营造舒适睡眠,铺垫健康明天。
“那个……”
陈庆年咽住话,红了脸,低下头,忽而眼睛又绽放出异样的光芒,微笑着,举起头来说:“白先生,要不我跟你换换吧,我从小喜欢睡地铺,睡不惯你房间那么软的床。”
“真的吗?”贵幸松了口气,悦然道:“那太好了,白书裕你要不回去睡吧,换庆年跟我睡一个房间。”
“我不要。”白书裕嘴角挂着冷笑,似乎完全没有把陈庆年放在眼里,“像他这种人,我都怕他夜里爬上你床!”
“我、我不会的……”
陈庆年泫然欲泣的表情再次打动了贵幸的内心。
贵幸张了张嘴,便想为他解释。
随后陈庆年飞快地瞄了贵幸一眼,声若蚊吟,“可是我被哥包.养了,□□也在范围之内呀。”
白书裕的脸色当即黑如锅底。
贵幸更是一阵恶寒,想说庆年你误会了!却又怕伤害到这孩子纯洁的内心,脑子里乱得一塌糊涂。
这两人再次当着他面趁乱吵了起来。
白书裕:“$@&a;*!!!!<\%##%^**^”
陈庆年:“xx$*#^^*^^*^^*^^”
贵幸:“够了!你们不要再骂了!!”
把他堂堂祖安人置于何地?
然而两人这次并没有将他这个祖安导师放在眼里,依旧对骂得难舍难分。
白书裕与贵幸相处时间最久,学会了不少祖安精髓。比如一上来就问候爹妈,活学活用,语速飞快。只是他顾虑面子,始终不敢太过火。
陈庆年气势偏弱,但他胜在举一反三,见微知著,触类旁通。几个回合间便成功绝地反击。
贵幸看得目瞪口呆。
“停战吧。”白书裕暗哑的嗓音伴着一声声喘息,“贵幸饿了,该做饭了。”
“所以,你认输喽?”陈庆年勾起玩味笑容。
“没有撤退可言!”
白书裕厉声喝道。
“$&a;-/::#*^^**&a;..**^^*”
以下省略三千字祖安方言。
贵幸:“……………………………………………………”
…
最后白书裕指着陈庆年冷冷说:“你爱睡地板那你睡地板吧,反正我不会睡你睡过的破床。”
贵幸抚额,“你是小学生吗?”
“哼。”
所以晚上贵幸还是跟白书裕睡一间房。
贵幸刷绿洲跟网友聊到深更半夜,凌晨三点多几乎倒头就睡。
他睡相极差,七扭八歪,身上长虱子似的扭动不停。
末了竟是翻身一滚,直接滚到地板上。
若是以前,贵幸摔地上早惊醒了。
但这回他摔进的是男人温热的怀抱,许是觉得舒服,他还用头蹭了蹭硬硬的胸膛,继续陷入美好的梦乡。
“傻瓜……”
白书裕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少年,无奈叹了口气。
本想把对方抱回床上的。
可他又怎么都下不了决心做柳下惠。
既然是自动送上门的——
白书裕心想,那就好好享受吧。
…
第二天贵幸的尖叫差点把窗户震碎。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他满脸不敢置信地指着白书裕,难以想象自己会一整晚睡在对方的臂弯里。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
白书裕站起身,不动声色地转了转右臂,淡淡道:“某人昨晚莫名其妙从床上滚到我怀里,还像个八爪鱼一样抱着我怎么也扯不开。现在还反过来质问我对你做了什么?”
“不可能。我绝对不可能一直抱着你……”
白书裕看了他一眼,直接撩开衬衫,露出腰间的红痕,示意:“你不仅抱了,你还抱得特别紧。”
贵幸无言以对。
他或许,可能,大概……有睡觉抱被子的习惯?
贵幸精神恍惚,感觉到自己脏了。“我们以后,不能在一个房间睡了。”他沉痛道。
白书裕面无表情:“难道你想让我跟陈庆年一起睡?”
“不不不不!”
贵幸急忙摆手拒绝,他真怕这俩家伙一夜不眠对骂到天亮。
“那你让我睡哪儿?”白书裕眯着眼问他。
“睡…算了,你干脆跟我一起睡床上吧!”贵幸破罐子破摔,给自己洗脑,不过就是两个大男人睡一起而已嘛。
反正性别相同,他们又不会怀孕。
“……”
空气忽然安静。
白书裕耳朵有点红,“你不介意?”他决定先打破这诡异的沉默。
贵幸强装无所谓道:“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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