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唱歌”的诺言, 一直等到回国的前一夜, 陆执才终于紧紧牵住阮安宁的手,将她再次拖出了公寓的大门试图兑现。

    原因无他——陆执再怎么游刃有余从容冷静,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一朝和心爱的人紧密纠缠、汗水交融, 即便已经极力克制住那些升腾的欲念, 但他到底还是年轻——

    或许是因为那些梦所带来的不安, 阮安宁梦醒之后,每天都要刻意往他眼皮子底下凑, 偏偏这个“凑”的方式还格外极其无比地:特、别。

    她喜欢穿着他宽宽大大的白衬衫, 有时是松松垮垮的长卫衣,下面刻意露出两条又长又白、不着丝缕的细腿,腕骨凸起,勾勒出清瘦线条,浑身都漂亮可爱得令人心颤。

    她总是在他谈完工作回来时迎面扑上来,莹润的小腿熟练缠住青年腰腹, 女孩儿杏眸明艳,呼吸间沾染了冷冽绵长的木质香,日光中, 寂静中,她弯起晶亮笑眼,缓慢凑近,轻声说:“陆陆,我好想你噢......”

    这种情况下, 陆执能忍住才是“身体有恙”了。

    初尝情.欲,又处于小说剧情正朝他们沉沉压来的情况下,阮安宁和陆执同住一个屋檐,往往只需一个对视、一个触碰,就能“砰”地燃起燎原大火,将理智和自制通通都烧没——客厅的懒人沙发、阳台拉着纱幔的玻璃落地窗、厨房开着半圈昏黄吸灯的中岛台、甚至是奶白色、软乎乎糯唧唧的长绒羊毛地毯......

    天知道陆执为什么会解锁那么多新地点!用阮安宁的话来说,那就是“年轻人血气方刚的......体力真好啊......”

    总而言之,除了那个来得突兀的噩梦,阮安宁和陆执这半个月过的十分美好,且实在可以称得上是一段蜜里调油、冒着无数粉红色泡泡的完美假期。

    理所当然的,陆执要为这个难得的完美假期留下一个......嗯,更加完美的收尾。

    落地窗外夜色如墨,收拾好一切走出电梯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路灯规律地分布在宽阔路边,街道上不知何时已经印满了霓虹光影,柏林的夜温度低,寒风刺骨,分明就该是最贪恋彼此体温的时候,连空气也在此刻叫嚣着让有情人紧密相拥。

    陆执眨了眨眼,顺其自然地牵起阮安宁十指,以一种时刻能被感知到的细密力度,轻笑着,和她走在华灯初上的路上。

    远处忽然响起一阵欢呼声,夹杂着口哨和歌声,喧闹而嘈杂。

    这里是柏林几个大学的附近街区,夜生活丰富的年轻人们扎堆出行,朝气蓬勃的一张张脸被商店五彩斑斓的灯映亮,欢笑声顺着酒吧门口,一路传进了街头的拥挤人潮。

    阮安宁被陆执牵着,一双大眼睛忍不住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仿佛想从这些陌生冰冷的景色中,找出身边这人曾走过的身影。

    这个拥挤的十字路口,他曾经背着吉他、双眸漠然地走过吗?

    面前的这个红灯,他也曾在驻足等待的间隙里,无意间瞥去过一眼吗?

    商店里播放的那首英文歌好熟悉,他有没有听过?

    迎面而来的、裹挟着笑闹声的这阵夜风,是否也曾吹拂过少年陆执的脸颊?

    阮安宁要被这样的想法塞满脑袋,她几乎是接近恍惚、呆愣愣地想,这可是陆执学习成长、生活了整整那么多年的地方啊。

    一点儿也不能漏看。

    阮安宁乖乖地跟着陆执往前走,心中的小人却从爱河里艰难爬起,扯着嗓子呐喊:漏看一点都算亏了!!

    血!亏!!

    她的头发早在出门前就已经扎起来,海藻般的黑发绕成了一个圆圆的团子,随意团在头顶。下颌的线条很精致,几缕碎发垂落在光洁前额,被夜风吹起,那双潋滟的杏眸便也跟着亮起水光。

    她不经意地观察着四周,殊不知自己也已成为了别人眼里的一道风景。

    身形挺拔的青年伸出手,将女孩儿紧紧揽进怀里,矜冷地隔绝了周围路人难掩惊艳的注视,然后垂眸,轻笑着问:“宁宁在看什么?”

    他们正好停在了人行道的一个红灯路口,阮安宁顺着他的力道,将头靠在陆执肩膀上,眨了眨眼:“在看你生活过的地方呀。”

    陆执听见这回答,瞬间笑起来,同时感觉到心脏被一股暖流冲刷而过:“现在看到了,是不是觉得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我不许你这样说你的求学之地!”阮安宁故作凶狠地朝他皱起眉,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兔子在朝老虎呲牙,哼哼唧唧道:“你知不知道,这里因为有过你的存在,所以在我眼里也变得很漂亮了,连你也不许说它不好!”

    “......宁宁好像总是这样。”

    “怎样?”

    “突然袭击,说一些这样的话。”

    “让人心软的、很犯规的话。”

    陆执笑起来,黑眸在霓虹下显得流光溢彩,他柔和地眯起眼,尾睫跟着斜飞上挑,模样是百分百的意气风发,以及倜傥和潇洒:“宁宁是故意的吗?故意犯规,故意让我心软。”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阮安宁微红着脸,躲进陆执的烟灰色羊毛大衣里,冷冽干燥的熟悉气息扑面而来,她忍不住就弯起杏眸,笑着说:“其实我还想了些更肉麻的话,陆陆要不要听?”

    绿灯亮起,对面是潮水般涌来的人群,陆执牢牢护住阮安宁,逆着人潮向前走,闻言一顿,眉眼带着笑意,看向女孩儿潋滟晶亮的双眸,挑眉:“再肉麻的话,老婆来说就很想听。”

    “哇,陆陆你怎么比我还肉麻?”阮安宁受不了似的怪叫了声,靠在对方肩头使劲儿蹭,惹来陆执低沉温柔的笑,她这才咳了咳,也忍着欢喜,娇娇软软地说:“我刚刚在想啊——”

    “吹过你吹过的风,踏过你踏过的路。”

    “这算不算另一种方式的相拥,算不算......另一种方式的重逢?”

    话音落下,许久,阮安宁才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很轻很轻的叹息。

    像是欢喜,又像是撼动,阮安宁眨了眨眼,连忙抬头,果然看见一张糅杂着温柔爱意和浓重怜惜的脸庞——陆执侧过眼,摸了摸鼻子,有点无奈地笑:“宁宁,我没想到我也会有词语匮乏的时候。”

    他垂眸,纤长的睫羽根根分明,眼里闪动着比霓虹还潋滟的光,然后牵起阮安宁和他十指紧扣的小手,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下:“我爱你,宁宁。”

    他们继续往前走,准确来说,是阮安宁呆呆地跟着陆执继续走。绕过前方的大型摆件,左拐进一个狭窄长长的巷口,直走五十米,能够看见墙壁左侧,正留有一扇黑漆漆的做旧木门。

    陆执推开门,卷起的风化做细微气流,吹得门口风铃一阵叮叮当当。

    阮安宁好不容易从那句“我爱你”中回过神,抬起头,就看见门檐下挂着的铜色风铃,和周围灯火通明的装潢,有些吃惊:“这是哪儿?”

    “唔,私人资产?”陆执输入自己的指纹锁,牵着她走进电梯,在一片寂静中轻笑:“准确来说,是专门唱歌给宁宁听的地方。”

    阮安宁很给面子地哇了一声,以表自己的惊喜。

    陆执忍不住笑得更愉悦了些。

    脚下的电梯是半透明设计,磨砂玻璃,在里面能直接看见外头缓缓上升的璀璨夜景。电梯抵达顶层,里面是一个类似清吧的地方,摆设却比清吧奢华贵气数倍,阮安宁被陆执安排在落地窗旁的高脚椅上坐下,他自己则进了侧门的一个小房间,看样子,是要去准备什么。

    阮安宁不是傻子,眯起眼,笑着猜到了他是要做些什么,不过她也不催,而是慢悠悠地靠着吧台,侧头,好奇地打量了圈周围的环境。

    这里原先还有些类似佣仆的人在清扫打理,等陆执来后,就恭敬小心地纷纷退下了。吧台里侧是高达两米的实木酒柜,分门别类地摆着各种酒,前面则是泛着冷光的调酒用具,和碰一下就会发出叮当脆响的玻璃水晶杯。

    双门冰箱在靠近外围的地方,再往前看,就是一大片拉开纱幔的落地窗,从上往下眺望,能看见深夜柏林的潋滟景色,波茨坦广场的商圈霓虹闪烁,巨大圆顶的索尼中心匍匐于脚下,更多标志性的遗迹则隐没在远处的黑暗里,人潮如织、车水马龙,城市的灯火一路通明。

    阮安宁看了看,在心里由衷感叹:有钱真好。

    没等多久,陆执便从小房间里出来了,他手里轻巧地拿着一把木质吉他,没立刻弹,而是放在一旁的小台子上,然后走进吧台,洗干净了手。

    他垂着眸,边给阮安宁调酒,边轻笑地问:“在看什么?”

    “看夜景,”阮安宁转头,诚实地说:“很漂亮。”

    “宁宁喜欢?”陆执挑眉,手上动作不停,很快就调好一杯加了桃子果粒的薄荷味儿伏特加,改良后的酒精极淡,可以直接当成饮料喝:“要加冰块吗?”

    “要!”阮安宁杏眸亮晶晶,眼巴巴地盯着他行云流水地调酒,觉得自己的少女心在怦怦乱跳。她接过加了冰的沁凉玻璃杯,微抿一口,感受到清爽的桃汁与薄荷酒精炸开,忍不住眼睛一亮:“好喝诶。”

    那人也很快调好了自己要喝的,闻言只是一笑,说了句:“宁宁喜欢就好,”

    阮安宁很崇拜地问:“陆陆,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调酒?”

    帅气多金、会弹吉他会打架、能调酒、还能掌管那么大的陆氏集团......天啦噜,这杰克苏的设定,放正常情况下完全就是绝对男主呀!

    “以前无聊的时候学过,”陆执抿了口酒,轻笑着,挑眉看她:“有没有让宁宁更为我着迷一点?”

    “不止一点,”阮安宁立马点头,手中是不知不觉已经喝了一半的细密气泡伏特加,桃子味儿混合着薄荷酒精,一点点晕染着那张清透明艳的小脸,她眨了眨眼,肯定道:“一直都着迷!”

    “唔......你也很为我着迷吧?”

    她已经有点晕乎乎了。

    陆执好笑地从吧台里绕出来,走到她身侧,将女孩儿轻轻揽进自己怀里,看她细腻颤动的长睫毛,和薄红发热的莹润耳廓,忍不住就愉悦道:“嗯。”

    “我也很为你着迷。”

    给阮安宁高兴地,又喝了几大口桃子味儿的薄荷伏特加。

    然后她更晕了,头昏脑胀地嘻嘻笑起来,要往陆执怀里钻,灯光下的昳丽小脸很漂亮,像朵绽放的小玫瑰,舒缓而明艳:“那我们就是互相,唔......互相着迷的关系!”

    她开心得直笑,眼睛特别亮,潋滟眸光流转在那双杏眼中,几乎要将陆执看怔。

    流光溢彩的夜景中,青年定定看了她半晌,许久,才偏着脑袋,轻声说:“何止着迷......没有你,我会死的。”

    过于轻的音量,阮安宁嗯了声,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陆执最后抿了口手里的酒,放下杯子,笑着将晕乎乎的人牵到了落地窗另一边,那儿有个小沙发,阮安宁适合缩在里面,懒洋洋地舒服看夜景。

    陆执回身,拿起台子上的木吉他,坐在了阮安宁正对面的高脚椅上。

    他神色从容,行云流水地拨了拨弦,然后抬起头,优哉游哉地看向她,脸上笑意忽深忽浅:“那天说好了,要给宁宁一个人唱歌的。”

    作者有话要说:被湘琴的那句“你也很为我着迷吧”洗脑惹~

    -

    甜吗!

    晚上九点还会有第二更,么么哒 ̄? ̄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iubiubiuQ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笔迷读 All Rights Reserved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