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府奥多摩郡云取山上,生活着世代依靠卖炭为生的灶门一族,灶门家现任家主名为灶门炭十郎。
又下雪了……
披着市松图案的羽织,一头深红发与红色眼睛,左额上有着被烫伤的大片伤痕的灶门家长男——灶门炭治郎,站在屋门前看着天空中飘飘扬扬的雪花发呆。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都要寒冷。
第二天、第三天……依旧是大雪纷飞的天气,下山的路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根本没办法用拉车来拉炭。
父亲炭十郎身体不好,炭治郎年纪还小,如果独自徒步下山卖炭的话,一定会让家人担心的。
“看来雪不会停了。”里屋内走出一位与炭治郎长相十分相似但没有什么表情的人。
“爸爸,外面很冷,你还是待在屋里比较好。”
“没事的,这不算什么。”
性格善良憨厚但是另一方面却又十分固执的炭治郎非常认真的反对:“有事!快进去!爸爸!”
“马上就到吃饭时间了,爸爸,哥哥,一起进来吧。”长女祢豆子笑着向二人打招呼。
灶门一家,包括母亲葵枝、次男竹雄、次女花子、三男茂,都围坐在被炉边上,桌上的食物,都是些便宜又能饱腹的紫薯、白薯,但是比起七个人,数量还是显得很少。
每个人明明很饿却笑着谦让,说自己吃不了太多。
为了抚养五个年幼的孩子,加上炭十郎病弱的缘故,灶门家的负担特别重,更别说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收入。
如果雪可以停下来该多好,这样的话就可以下山卖炭赚钱买粮食了。
长男炭治郎的担忧失落都表现在了脸上。
“炭治郎,人类的力量是有限的,比如这场雪,人类就无法改变它,但是如果虔诚地向神明大人许下愿望,神明大人听到了你的心愿,说不定就能实现。”
“爸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吗?”灶门家年纪最小的三男茂兴致勃勃的询问。
“你相信的话,神明就会存在。”炭十郎微笑着回答,仿佛想起了什么。
炭治郎的心愿很简单,就是想要让家人们在过年的时候吃的饱饱的。
次日一大早,炭治郎照旧第一个起床打开门,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外面。
雪,停下来了!
神明大人听到了他的愿望吗?
太好了,还以为今年过年没办法让家人们吃的饱饱的呢,神明大人,谢谢您。
坐在装满木炭的拉车上的灶门一家,挥手向站在门前目送他们的葵枝和祢豆子道别。
“妈妈,祢豆子,我们出发了。”
“再见,妈妈,姐姐。”
刚做完家务的葵枝在白色罩衫上擦擦手,上前笑着摸了摸炭治郎的头:“辛苦你照顾弟弟妹妹了,炭治郎。”,转头对另外撒娇要跟去的孩子叮嘱,“不要给爸爸和哥哥添麻烦哦。”
三个孩子元气满满的齐声回答:“嗨!”
炭十郎从拉车上成堆的木炭后面探出脸,“马上就能独当一面了,炭治郎。”
得到了母亲的安慰和父亲的夸奖,弟妹面前沉稳可靠的长男,只有在父母面前才会露出小孩子一样的无意识撒娇:“我是长男,这是我应该做的,再过不久我就可以自己下山卖炭了,爸爸就在家多休息吧,身体是最重要的。”
葵枝与炭十郎相视欣慰一笑。
几天没有下山,镇上每家几乎都有需求,加上灶门家人缘非常好,因此拉载的炭很快就卖完了。
去集市购买了足够吃到过年的丰富食物,以及带给祢豆子的金平糖后,灶门一家开始上山回家。
回家的路上,雪又开始飘落。
好像闻到了一股血腥味,炭治郎仔细嗅嗅鼻子:“爸爸,有血的味道。”
灶门炭治郎有着不逊色于犬类的灵敏嗅觉。
“你们在车上等着,爸爸去看看。”
“不!我也一起去!竹雄、花子、茂,你们待在车上。”
炭十郎点点头,父子两人警惕的向血腥味的源头靠近。
穿着上流社会流行的西式服装,垂下的刘海遮挡住了对方的眼睛,明治时期推行的禁刀令到现在大正时期已经有几十年了,这个人却手握着一把充满裂痕与划痕的刀,浑身上下也有着不同的撕裂伤痕,溢出的鲜血渐渐染红了纯白的雪。
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没有死亡,正在微弱的呼吸,但是如果放任不管,对方恐怕凶多吉少。
炭治郎嗅了嗅鼻子,这个人身上的味道也好矛盾,迷茫又坚定,在他内心的最深处,隐藏着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能够压垮人的悲伤,但是也非常温柔,就像爸爸和妈妈身上的味道一样,绝不是坏人。
炭十郎听了炭治郎的描述,他知道自己的儿子除了能够闻到细微的味道外,甚至还能闻到内心的味道,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炭治郎确实异于常人。
二人没再犹豫,合力将受伤昏迷的人带回拉车上。
外出卖炭的家人带回来一个受伤严重的人,葵枝和祢豆子二话不说立刻找出干净的被褥,因为回避外男的原因,葵枝负责准备晚饭,长女祢豆子负责烧热水和准备衣物等工作,处理伤口的事情就交给了炭十郎和打下手的炭治郎。
炭治郎擦拭干净对方脸上的血迹后,一副精致美丽的容貌展露出来,他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而且对方还是个男人。
感叹了一下,炭治郎继续手上的动作。
小心翼翼脱下对方身上的外套和衬衫,遍布着大大小小或是深可见骨的伤口就暴露在二人眼前。
最严重的甚至不是斜劈肩胛至腰腹的伤,而是贯穿心脏的伤。
普通人受到这种程度的伤害,必定当场死亡,这个人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心口处的伤处理起来耗神耗力,炭治郎不得不对父亲炭十郎表示钦佩,即便是从医几十年的医生恐怕也做不到几个小时的全集中,最后一步完成,炭治郎给缠满绷带的人换上干净的和服时,时间已经过了许久,精神松懈下来才发现后背都被汗浸湿透了。
“炭治郎,辛苦了,快去休息用饭吧。”
“我没关系,爸爸比较累吧,收拾的工作交给我就行了。”
知道长男性格的炭十郎没再拒绝。
把纱布、绷带、酒精等东西收纳起来,炭治郎盯着昏迷的人发呆。
要快点恢复起来啊。
期间悄悄来过几次但是没有打扰的祢豆子,发现父亲走出里屋,等了些时间却不见哥哥出来时,拉开门打断炭治郎的发呆:“哥哥,快点来吃饭吧,今天的晚饭很丰盛,妈妈还准备了好吃的粥,等下还要麻烦你给这位哥哥喂粥了。”
入夜时分,灶门一家互相道过晚安后都各自休息。
炭十郎挨个摸了摸孩子的头,把被踢掉的被子重新替孩子们盖好,起身披上羽织外套,走向隔壁房间。
白天忙于处理伤势,直到现在才有时间观察对方带着的那把刀。
借着月光,炭十郎仔细打量。
面前放着的这把濒临碎刀的打刀,长二尺三寸五分,刻有长铭,刀背上有着漂亮的暗光花纹,刀刃锋利隐泛寒光,刀柄为浅蓝色,柄卷和刀鞘一样的黑色缠绳,刀鞘前端则系着深蓝色流苏,造型优美,被当作艺术珍品收藏的名刀,或是皇室御刀的风姿也不过如此。
可惜刀身布满细碎的裂痕,即便炭十郎不是锻刀师或者爱刀之人,也忍不住感到惋惜无奈。
炭十郎不用刀,但是他明白,对于武士而言,刀不仅仅是武器,还寓含着武士之魂,身受重伤也不曾放下握刀的手,这把刀对于这个人的意义一定很特别,炭十郎仔细的将刀收回刀鞘中,轻轻放在床边。
自从那天过后,雪就再没停过,不过临近新年,能待在家里和家人们在一起也是很幸福的事情。
那天的雪就像是为了能让灶门家出门遇到那位武士而停下一样。
直到新年结束,寒冷的冬天过去,春暖花开,葵枝妈妈再次怀孕,这个人依旧没有醒来,他的伤比起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好转多少,时间仿佛将他停滞在了某一个时刻。
伤口愈合的速度非常慢。
不需要进食也没有消瘦的身体。
以及总是缠绕在他身边的一股柔和的风,像是在保护他。
灶门一家宽容的接纳了他,就像没有发现这个人的不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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