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 一切又回到了平常之中。
浮梦趴在窗边,鸦羽般的长发散落在地上,金黄色的瞳孔微眯, “这里真的,很安静。”可能是之前总是生活在腥风血雨之中,如今的浮梦格外的喜欢这样稀松平常的安静生活。
虽然横滨也不错,不过他更喜欢这种生活。
“更何况,在横滨可没有这种书。”浮梦先生伸出手, 将放在一边的看到三分之一的书捡了起来,书的封面上写着一行字罗生门。
男人随意的翻了一页,懒洋洋的, 一点没有之前坐在桌前的精神。
很多时候, 浮梦更习惯一个人待着, 克蕾克丝贝也知道他钟情于独处,会给他留下一片独自相处的空间。
一大早, 卖药郎就被安倍晴明借着研究草药的理由拉走了。世界融合的影响非常大,安倍晴明身为神明,自然少不了被拉走处理各项事物。
就如同鬼灯说的一般,天国的那些神明基本上都自我无比,所谓的工作全部抛到了脑后, 也不怪鬼灯每次提到高天原的神明,总会一脸冷酷, 像是随时要修理对方一样。
更何况,安倍晴明绝对不是那种你让我做, 我就做的类型, 听话的神明说的可不是他。恰恰相反, 安倍晴明的骨子里待着妖的高傲与叛逆。这个人啊, 虽然表面上一副庄庄重重,风度翩翩,内里却是十足的自我又叛逆,他永远只会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与他无关的,他不会多看一眼。
所以,浮梦十分的确定,安倍晴明,一定是受够了神明的推卸,跑下来遛弯了。
浮梦打了个哈欠,又翻过去了一页,印在纸张上的墨色字体规整无比,室内的光线正好,系在屋檐下的风铃因为风的吹动,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就在这时,有一道声音响起。
“你就是,美人姐姐说的那个家伙”
声音从窗边传来,如果是普通人,早就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毕竟普通人也不可能直接在二楼的窗边搭话。
但是无论是搭话的人,还是浮梦,都没有任何惊讶的情绪。
金色微卷的长发像是金子一般,猩红的瞳孔让女孩看上去像是西方的吸血鬼,她伸出手打了个招呼,露出了两个尖尖的虎牙,“你好呀。”浮梦合上书,看向她。
露拉实在是过于像一具大型的人偶了,灿烂的金色发丝在阳光下甚至能够看见一个光圈,她双手撑住窗台,轻巧的翻了进来,“东西呢”其实,她并不是很想来这里,但是奈何有些东西,她要带回去。
有着如同夜一般的黑色发丝的男人再次低下头,翻开了书,“在桌子上,拿了之后,就走吧。”
眼睛在房间里找了找,就看见了放在桌子上的书。露拉走过去,打开看了看,“一本书写了一百多年才写完,你可真慢。”她小小的抱怨着,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那些日子里,漂亮的女子为了一本书忧愁了多久。
露拉迟疑的看了一下没有在意她动作的男人,又看了看手里的书。她真的很好奇,这本书。但是这是丹烟的,偷看的话,她会不开心吧在心里这么猜测着,最终露拉还是决定看看这本书,但她并非是从前面,故事的最开始开始看的,而是直接翻到了结尾。
她快速的浏览着手中的书,在看到最后一个字后,她沉默了许久。
“这本书,这个故事”
露拉皱起眉,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不算是一个出色的故事,但是,却让人有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
故事里的这个女人,真的,是丹烟吗
“你到底,为什么写这本书”露拉不傻,相反,她十分敏锐,她能够感受到整件事里的矛盾之处。
在金发女孩的质问下,黑发的男人却不为所动,声音异常的平静,“这本书,这个故事,是她自己要求的。”
露拉看着男人抬起头,她忽然后退两步,身体紧绷,猩红的瞳孔缩小,瞳仁像是果核,下端和上端略尖,又或者说,这是一双兽瞳。
男人的眼睛此时像是暴风雪时天空,带着凛冽的风霜暴雪的灰色,却并不暗沉,反而异常的清澈的灰色。
“她很喜欢你。”
露拉微微低头,不想做出任何回应。
“但你并不了解她。”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却依然好听,只不过他此时的气质与之前懒洋洋的气质截然相反,“不需要否认,因为我们都是如此。”
浮梦站起来,他手中还拿着书,长发与有些苍白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你可以去了解她,她会告诉你的。”
就像,我会告诉他一样。
男人离开了房间,只留下女孩一个人,她抱着那本书,似乎在思考什么,片刻之后,她又从窗口翻出,几个瞬息的功夫,就离开了。
站在拐角处一直没有露面的女仆从拐角走了出来,水银色的瞳孔呈现出锋利的蛇瞳,银白色的鳞片在脸颊浮现出一小片,她是目送着失礼的客人离开的,也是同样看着她如何进来的。
“先生,没关系吗”
克蕾克丝贝的声音冰冷机质,像是被人工设定好的机器,没有任何自己的情感。男人摇摇头,“没关系。”话音落下后,那些即将挣脱奔出的群蛇的影子又变得正常起来,安静的潜伏。
“丹烟会处理好的。”
水银色长发的女仆那双眼睛又变回平常的样子,她平板无波的声音没有因为这个名字,和这个名字身后代表的含义动摇半分。“那位,千年帝姬,很有魄力。”
正因为理智,所以在评判他人的时候,会格外的诚恳。以一人之身承担起了一个王朝国家的衰落,又承担起了另一个时代的开始,这位帝姬,注定不会平凡。但无论如何,现在的他们已经解放了。
水银之蛇面无表情的在心里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中午吃什么上,不再关注那两人。再如何,都与她无关,她要做的,只不过是侍奉自己身边的男人,仅此而已。
就在克蕾克丝贝考虑午饭菜单的时候,男人却微笑起来。有着相同颜色头发和眼睛的女仆歪了歪头,“您在高兴什么”那双银灰色的眼睛清澈又迷蒙,像是一个时代的梦。
“我只是很高兴,她能够找到一个愿意了解她,陪伴在她身边的人。”
克蕾克丝贝神色不变,“她变了。”变得平和,变得温柔,变得包容,变得终于像一位女王。
“是的,她变了,我也是。”
虽然浮梦的声音很轻,但是距离他步远的克蕾克丝贝却依然听清楚了他的话。她低下头,话语忽然转了个弯,来到了她这里。
“或许,你愿意和我讲你的故事。”
银灰色的瞳孔与水银色的眼睛对视,同样的平静,没有波澜,虽然寒冷,却像是在冬天的某一日,安静飘下的细雪,带着不易察觉的柔和。
“当然。”
总是面无表情的女人,终于露出了笑容,是飞舞的细雪,是雪中的生灵,水银色的瞳孔荡出粼粼波光,“乐意至极。”
随后,她又接上了一句话,“不过要等我准备好午饭。”带着一丝俏皮意味的话语,明明水银之蛇是冷的,此刻却融洽无比。
创作一个故事需要什么呢
一个能够让人拿起笔的念头,搜集必要或者不必要的资料,坚持写下去的动力,以及一个适合写作的环境。
听上去很简单,但实际上很难。
大概是为了找到最初的那种感觉,两人此时在壁炉边,窗外正下着雪,放眼望去,已经是一片银白,天空是灰色的,深深浅浅层次分明的灰色。雪松上落着雪,在风雪之中却依然挺拔。
壁炉里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火焰在窜动。
水银色长发的女人坐在沙发上,腿上盖着一条毛毯,她旁边的沙发上,男人和她同样,腿上盖着一条毛毯。窗户将风雪声隔绝在外,室内弥漫着一种惬意的氛围。
地面铺着的地毯有着繁复的花纹,柔软厚实。克蕾克丝贝看着壁炉里跳动的火焰,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实际上,她并不喜欢回忆过去,她会把与先生相处的珍贵记忆当作珍宝小心的藏起来,就像是北欧神话中的法夫纳敌视着一切窥视自己宝物的人,又或是像珠母贝用柔软的内里包裹着自己的那颗珍珠。
克蕾克丝贝知道,在人类社会中,爱情与生命一直都是创作的永恒主题,从戏剧,文学,到音乐,这两样贯穿古今。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实际上,克蕾并不觉得自己的故事有多么吸引人,有的人视弃之如敝履,有的人却视若珍宝。
因此带着这种想法,用着平常的声音,在风雪之中,回忆着曾经的那些故事。虽然从时间上来说,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但是那些记忆却如同新的一般,因为它们被主人好好的珍藏了起来。
这个故事,其实很普通。
因为它是一个
爱与被爱的故事。
die schichte von iebe und ie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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