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世界
“托尼，”静静停在他身后的昆式战机上走下来几位以美国队长为首的复仇者，史蒂夫轻轻拍了拍托尼的肩膀，“你打算一直不吃不喝地站在这里多久？”
金红色的盔甲屹立在雪山之巅，雪花慢慢地落在盔甲的身上，如果不是盔甲自带的供热系统融化那些雪花的话，托尼估计早就化作了一个冰雕。
“你该回去了，佩普他们都很担心你。”史蒂夫又抬手敲了敲那具盔甲。
男人从盔甲中走了出来，他的身形有些僵硬，这是由于他已经站在盔甲里连续两天的缘故，托尼慢慢地往前走了几步，轻轻地跪在雪地里，他的肌肤很快就因为寒冷变得通红。
在场的复仇者们听见他开口，几天没说过话的嗓子有些干涩沙哑：“我想，这是我的错。”
“是我没能做到我能做的一切。”
娜塔莎皱着眉，她冲上前来把人拖回战机，即使托尼是一个经历过各种格斗训练身材高大的男人，不吃不喝不睡连续两天也耗费了他莫大的精力。
托尼被轻柔地扔进了战机上的坐垫里，即使娜塔莎再生气她也下意识地没有伤到他：“托尼，你就只会说这句话吗？”
对方没有回答她，他太累了，以至于这一下竟然让他顺势晕厥过去。
一旁的彼得下意识地上去检查他的身体状况，除了缺少能量摄入和睡眠以外，没有什么大问题。
站在一旁看着彼得给托尼插上葡萄糖液袋输液的托尔叹了口气，他闭了闭眼睛：“等托尼醒过来，我得向他道歉。”
“你有什么好向我道歉的？”本来还晕着的托尼被扎了一针之后立刻醒了过来，他眼底青黑，胡子拉碴的脸上肉眼可见疲惫与后悔。
托尔连忙过去扶住他，解开自己的披风围在他的肩上，然后面对着托尼疑惑的眼睛歉意地开口：“都怪我没能看好洛基。”
托尼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怎么了，你弟弟又跑到地球上了还是又跟宇宙里哪个厉害家伙达成共识了？”
金发雷神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里的复仇者里除了和蜘蛛有神秘交际的彼得，就是注射了血清的史蒂夫和经历过苏联基因改造的黑寡妇，鹰眼早就退役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了，而自己又是长寿的阿斯加德人。
所有人似乎都和以前一样，老去的唯有托尼.斯塔克
托尔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意识到过一件事，那就是托尼斯塔克是个纯粹得不能再纯粹的凡人，没有各种神奇血清，也没有经历过什么改造。
他会逐渐老去，如今的两鬓双白就是最好的作证。
最后还是娜塔莎打破了这片沉默：“托尔的意思是，托尼你先冷静地听我们说完。”
“他的意思是泽娜丝这件事里可能有洛基的参与，因为前几天和我们一起坐着战机赶出来的不是他，而是洛基用魔法化身成了他。”
“这样啊，”没有他们预想之中的暴起，托尼只是把自己的脸埋进了手心，平淡得不能再平淡地开口，“是啊，我怎么会没发现呢，一向热衷于勾肩搭背的托尔怎么那天一直独自站得远远的。”
“都是我的错。”
史蒂夫他们有点慌了，他站起身过去搭住托尼的肩膀，弯腰问他：“你还好吗托尼？这件事我们都有错，你不要过于自责。”
“过于自责？！”托尼猛地挥开史蒂夫的手臂，众人都能看见他通红的眼眶，“我的女儿，跟着一个不明目的的反派意识消失了，你们刚刚没有看到那里再经历了前几天的大爆炸以后现在变得有多么狼藉吗？”
他的脖颈间甚至因情绪过于激动而绷起了明显的青筋：“我他妈还不够冷静吗？”
“Nat，如果是你和布鲁斯的女儿薇薇安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呢？”
史蒂夫冷下脸喊了他一声，托尼猛然住嘴，他懊恼地伸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抱歉，是我太口不择言了。”
娜塔莎没有生气，她只是走过去抱住了托尼：“就像刚才说的那样，这件事我们都有错，我们都采取了不正确的态度来对待泽娜丝，才会导致她相信了一个来历不明假装人工智能的家伙。”
“振作起来，吾友。”托尔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虽然不知道洛基现在又跑到哪里去了，但是我们可以确定他和这件事情有关，说不定等我们抓到他以后，就能从他口中问清楚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托尼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环抱住他的娜塔莎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脖颈处有些湿润，她听见对方在自己的耳畔轻声说：“但是我害怕极了，我担心泽娜丝会遭遇我难以想象的事。”
机舱里沉默下来，没有人能够确保发生了什么。
“我想，”他们回到了复仇者基地，而佩普已经在那里和晚餐一起等待他们了，金发女人温柔地注视着自己正狼吞虎咽着白粥的丈夫，“托尼，我是指另一个托尼，他应该不会伤害泽娜丝。”
不再年轻的托尼斯塔克转过头去看自己的妻子，他的眼神依然如同以前一般明亮：“为什么这么说？”
“亲爱的，我知道你一直不愿意去想起那几年被转换了人格基准的记忆，但是我一直记得。”佩普握住他有些苍老的双手，“那时候的你真的糟透了，相信我，比你一年能约十二个超模的那些日子还要糟糕。”
托尔不知道现在应不应该笑，他有些不确定佩普是不是讲了一个笑话，但是他能够感觉到现场的气氛缓和了一点。
“他一直号称自己是在建立一个更完美的世界，但是我从来没有认同过他做的那些事情，直到后来我才从队长那里知道原来你中了红骷髅的魔法还没有变回来。”
托尼攥紧了自己妻子的双手安慰她，史蒂夫却突然感觉自己看到了他已逝的老朋友们，霍华德夫妇也一直是这么相伴而行地走过战火纷飞的那几年的。
“之后的事你们都知道，但在一切都结束之前，有些对话托尼你可能已经不记得了，我也一直没有提起过。”佩普陷入了回忆，她似乎又看见那个傲慢的人在她面前屈膝，只是为了将自己的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对还在她肚子里的泽娜丝轻柔地开口。
“我听见他说他已经为泽娜丝准备了一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礼物，很有可能是独一无二的礼物。”佩普醒过神来，神色有些复杂，“现在想想，对于那个时候的托尼来说，世界上最完美的礼物，除了他自己的意识备份，又能有什么呢。”
那些可怕的日子里，如果不是佩普的阻拦，白罐不知道会在肆意销售绝境病毒之外再做出什么邪恶的事情，如果不是佩普意外的怀孕，他们毫不怀疑对方已经将控制世界屠杀反抗者的想法付诸于现实。
托尼将自己的脑袋轻轻搁在佩普的肩上，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佩普能感觉到他渐渐颤抖起来的身体：“也许吧，正是因为那个家伙比我更爱泽娜丝，才会……”他有些哽咽难以开口。
但是佩普坚定地搂住他：“不会的，不会有人比你更爱泽娜丝的，你和那个家伙都是托尼.斯塔克，都是泽娜丝的父亲。我了解过，那些变化只会影响你们的人格基准线，不会改变你的情感的。”
“你只是……”佩普绞尽脑汁试图寻找一个恰当的措辞，最后还是娜塔莎接过了他的话茬。
“你只是不会表达你对泽娜丝的爱而已。”
史蒂夫赞同了这个说法：“你只是不希望泽娜丝被诱惑着去做坏事，你只是担心她受到那股神秘力量的影响，你只是想要她成为一个比你更好的人。”
“放心吧，托尼吾友。”托尔从餐桌上站起身，露出他标志性的爽朗笑容，“我们会帮你把泽娜丝找回来的。”
娜塔莎也跟着微笑起来：“没错，然后我们都应该向小泽娜丝说声对不起，为了那些怀疑。”
*
泽娜丝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因为她此时正和安东尼一起坐在客厅里听歌，不是共生体状态的安东尼，而是和托尼长得一模一样，却又有一双不同的冰蓝色眼睛的真人。
【告诉我我的星星还有何用处，如果我失去了北方？】
【我本值得拥有我的岛屿，我的翅膀也绝非盗窃而来】
她静静地聆听了一会儿，泽娜丝不记得自己有听过这首歌，她有些好奇：“是你在我的梦里唱歌吗，安东尼？”
【不。】他回答。
少女恍惚了一下，回神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没有歌声的存在了，她疑惑地询问身边的安东尼：“我们刚刚聊了什么？”
【在聊你是否憎恨你的父亲托尼斯塔克对你的所作所为。】
泽娜丝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两双相同的蓝色眼睛对视着：“也许曾经有过。”
她转过身拿起火钳拨弄了一下壁炉里的柴火，它们立刻迸溅出一连串的火星。
“我知道他爱我。”
“其实这么多年，折磨我的一直不是他若有若无的偏见、警惕、恐惧。”
因为他们都知道那些偏见、警惕、恐惧都不是针对她的，而是针对某个曾经出现过的人，某个可能性。
“我感到压抑，我觉得委屈和难受。”
“但是我始终没有一个正当理由去真正恨他。”
“也许是因为我猜他确实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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