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狐星河的出现, 顿时让刚才还议论纷纷的人陷入古怪的沉默中。

    他们没想到狐星河真的会出现, 还出现得如此理直气壮。一个以愚蠢恶毒之名“名扬”景国, 在众人心中如同过街老鼠一般的存在,今日竟然敢光明正大出现在诗会之中。

    一阵沉寂之后,回应狐星河的是更加猛烈的嘲讽。若是言语能伤人,狐星河此刻已被言语的利剑刺成筛子。

    然而狐星河只是嘴角淡笑, 冷眼看着旁人,不过分气恼, 更不曾畏惧。

    他用手指弹去肩头的一片雪花,跨过一座湖上桥,向着人群走去。三三两两站立的人群自觉为狐星河让开一条通道。

    卫真真在人群中, 她身边站的都是一群与她交好的贵女和公子。卫真真就像众星拱月一般,被众人环绕, 她所在的位置就是人群的中心。

    卫真真一眼便看到狐星河,当狐星河出现时, 她看着狐星河自信笃定风采过人的模样,心中没由来的一慌。

    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

    她可从未听说过狐星河会作诗, 作诗也并非一朝一夕就能炼成。在龙门诗会上, 有才者自然为众人追捧,但像狐星河这样的人来到龙门诗会, 也只能为众人徒增笑料罢了!

    卫真真眸光一闪。

    况且,这龙门诗会上有谁人不知她卫真真,又有几人不知道她卫真真和狐星河的恩怨。她甚至不用说一句话,就有一大堆人为讨好她而攻击狐星河。

    卫真真咬唇, 在看向狐星河时露出一副有些紧张和畏惧的模样。

    等到狐星河离她不到二十米时,卫真真从人群中走出来,主动对狐星河道:“星河,你也来了。”

    狐星河一瞥,就见着卫真真在装可怜。而卫真真身边的人都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看向狐星河的眼神中有厌恶有鄙夷。甚至觉得与狐星河参加了同一个诗会,都有辱他们的身份。

    不用卫真真开口,立马有人跳出来,争相指责狐星河。

    “这龙门诗会是什么人想来参加都能的么?像狐星河这样既无才名,污名在身之人,也好意思来参加龙门诗会?”

    “你现在离开还能保全几分面子,何必待在这里给人家瞧了笑话。”有人奚落道。

    “这是龙门诗会,不是什么轻月阁,弄风堂!”

    轻月阁和弄风堂都是有名的青楼的名字,这人说出这样的话,就是嘲讽狐星河只配去这种下流的地方。

    狐星河在众人的口诛笔伐下怡然自得,甚至还有兴趣回一两句嘴。他斜眼睨着着最后说话那人,嘴角勾起:“知道这么清楚,常去啊?”

    “你!你无耻!”那人脸色通红说不出话来,周围人看他的眼神都多了两分异样。

    卫真真走出来,一脸狐星河着想的模样道:“星河,你还是回去吧,毕竟这里是龙门诗会。”

    身后有人附和:“就是,你有什么资格来参加龙门诗会!”

    白行之和付子二,佑文三人这时才从拥挤的人群中挤了出来,他们站在狐星河身边,一脸气愤不已。付子二更是想打人为狐星河出气。

    狐星河按住付子二的手,对付子二摇了摇头,眼带笑意。

    就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清朗中带着愠怒的声音,那道声音压过众人的议论,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狐星河是我邀请来的,他怎么就没资格参加龙门诗会!”

    这时众人纷纷转头,看向正从廊桥对面走来的身影。

    那道身影如翠竹清俊儒雅,又如林间的一抹清风给人以温和之感。

    沈竹文从廊桥对面走来。

    他的脸色很沉,带着一丝怒气和失望。

    众人见到沈竹文,原本争吵不休的场合再次安静下来。

    沈竹文是龙门诗会的创办人之一,更是名传天下的诗圣。在场之人但凡能得到沈竹文一句点播,都是求之不得的幸事。沈竹文发话,又有谁敢再反驳一句呢?

    这些人平日里想见沈竹文一面都是难事,也只能在龙门诗会上见上一面。

    这样一个在文士中如同嫡仙一般的存在,今日却站在声名狼藉的狐星河背后,坚定地为狐星河发声。

    众人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其震惊不亚于见到一国的公主嫁给流落街头的乞丐。

    其中最震惊的还要属卫真真。沈竹文是什么样的人,她还算是有几分了解。

    沈竹文为人一身傲骨,即便是面对一国之君的纪昱也丝毫没有畏惧之意。更不可能为任何人收买。他若愿意结交一个人,必定是那人身上有值得他看中的地方。

    他从来看不起卫真真,即便卫真真多次有意示好,始终只能得到他的冷眼相待。多次碰壁之后,卫真真也不再自讨没趣。

    而狐星河呢,狐星河哪点比得过她?竟然能得到沈竹文如此高看!

    卫真真心里一时间各种情绪交织,说不上是嫉妒更多一点,还是被沈竹文当众呵斥的羞恼多一点。

    在卫真真看来,沈竹文帮助狐星河说话,让自己这一方丢了脸面,就是在与她作对。

    沈竹文已走到狐星河身后,狐星河回头冲沈竹文一笑。他一笑,如同冰天雪地中盛开的一朵妩媚的花,让沈竹文愣了愣神。

    片刻的恍惚后,沈竹文再次环顾众人,脸上是毫不犹豫的失望神情,他对众人道:“昔年我创办龙门诗会,正是希望能撇开门户之见,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喜欢写诗,或者对诗感兴趣,都能来参加。”

    “龙门诗会没有什么门槛,更没有什么资格不资格一说。”

    “参加龙门诗会只有一个要求,只谈论诗不论其他。”

    “你们在这里大谈门槛资格,完全是违背了龙门诗会创办的初衷!若是拘泥于此,在下只能说龙门诗会不适合你们这些有成见之人。”

    沈竹文最后一句话说得斩钉截铁,不留一丝一毫的情面,当真是将这些人的脸面放在地上踩踏。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敢说一个“不”字。

    一来沈竹文说的的确有道理,龙门诗会的初衷的确如此,只是为了传播诗文化,培养更多对诗感兴趣之人。

    二来如今的龙门诗会已经代表景国的文士群体,甚至吸引来不少他国之人。若是能在龙门诗会上一诗惊人,便能在景国的文士群体中脱颖而出,甚至名扬四国。

    但若是被龙门诗会排斥,则会被景国的文士群体排斥,虽不至于上升无门,却也举步维艰,更别提名扬四国了。

    故此在沈竹文发话之后,一开始嘲讽季凌恒嘲讽得最凶的人都放低身段来道歉,个个面红耳赤,尴尬无比。

    卫真真脸色苍白,对沈竹文小声道:“是我不对,有成见了。”

    沈竹文只是不咸不淡“嗯”了一声,便不再看卫真真,转头的狐星河道:“这外面吵得很,要不跟我先去别院吧,一会儿诗赛时开始再出来。”

    狐星河来龙门诗会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展示他与沈竹文的关系,以便洗清自己一部分名声。此时他自然不会拒绝沈竹文的提议,当下点头准备与沈竹文进入别院。

    就听得身后传来一阵喧闹声,从湖中心的亭子传来,隐隐听得众人叫道:“不好了!掉进冰湖中了!”

    有人落水了!

    这件事立马吸引众人的注意力,众人都朝着湖中心的亭子处赶去。

    狐星河蹙眉,这么冷的大雪天,掉进冰湖中只怕要不了片刻就会死掉。他从拥挤的人群中拼命往前挤,想着能救上来一条人命最好。

    有人比他更快!

    一个穿着深蓝衣服的身影大吼一声:“都给我让开!”

    他猿臂一展,手用劲儿一推,周围拥挤的人就跟一堆圆润的珠子般噼里啪啦撞到一团儿。

    他从人群中穿出,几步就冲到湖中心的亭子处。身上厚实的外衣一脱,整个人就像一条矫健的游鱼一般扎进碎裂成块的冰湖中。

    他几个猛子扎到落水人那里,有力的手臂将那人的衣领一提,就跟提着一只小鸡崽子一样。他先将落水晕厥的人扔进亭子中,自己则两手一撑湖心亭的石板边缘,从湖中爬了起来。

    狐星河才挤到湖心亭中,见到那从湖中跳上来的人,不是付子二这个小霸王又是谁?

    “付子二。”狐星河叫他的名字。

    付子二见到狐星河,眼神一亮,这时冰寒的感觉传来让付子二脸色苍白,嘴唇乌紫,抱着双臂抖做一团:“星河,好冷好冷……”

    狐星河急忙把厚实的外套给付子二披上。这时沈竹文也急匆匆从人群中跑了过来,他身后跟着几个小厮。

    沈竹文对狐星河道:“放心吧,我让人先把这两人带进别院休息,又请了医师,不会有事的。”

    狐星河这才放下心来,他用手把付子二的外衣裹紧了些,又是心疼又是欣慰:“你啊。”

    付子二嘴唇颤抖着,嘴里吐出白色的雾气,对狐星河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傻笑:“星河,我做的对不对?”

    没等狐星河说话,佑文和白行之赶到付子二身边,佑文皱眉,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担心:“下次做事前先想想自己吧,别没救上来人还把自己也赔了进去。”

    付子二看着佑文认真道:“佑文,我听你的没捣乱。”

    佑文叹气:“我知道你没有。”

    白行之扑到付子二跟前:“付子二,你这回可太厉害了!”

    付子二只管笑。

    等到付子二和那个落水之人被带走,众人得知刚刚见义勇为之人是王城中出了名的小霸王付子二时,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些贵族王孙都觉得付子二这人当真是傻,为了救人跳进冰湖中。毕竟有谁愿意为一个不相干之人,豁出性命。但也正因为他们自觉做不到这一点,都对付子二起了一丝尊敬,悄然对付子二改观。

    而那些平民文士们对付子二则更加敬佩,向付子二这样身份尊贵的人,愿意去救一个不认识的人,试问那些王孙贵族有几人能够做到?即便是他们,也会有几分犹豫。

    他们也听说过不少关于“王城四英杰”的传言,但此时这些传言都在事实面前显得如此脆弱。他们不禁想到另外几人,是否并不像传言那般不堪呢?

    而就在付子二被送走没多久,有人突然挤到白行之跟前,满脸激动:“你是恩人!”

    众人还未散去,此时见到一幕散,一幕又起,顿时又聚在一堆儿,看看这回又会发生什么事。

    狐星河听到这个称呼也是一愣,随即笑意吟吟看向白行之。白行之被狐星河看得面颊微红,一时间被众人围观得有些手足无措。

    冲到白行之跟前的那人“咚”的一声跪下,眼眶一下就红了,哽咽道:“恩人,我终于找到你了!”

    狐星河心中更加好奇,问白行之道:“行之,这怎么回事?”

    白行之脸红,一时间语塞。

    地上那人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还是个少年模样,心情稍微平复之后,那少年开口讲述道:“我家境贫寒,父亲在母亲生下我之后没多久就战死了,剩下母亲一个人抚养我。在我十二岁时,母亲因操劳旧疾发作,卧病在床。”

    “母亲看病需要银钱,但我家中实在贫寒,自母亲卧病之后,家里连米也没有一颗,更别提看病的银钱!”

    “我当时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只希望有人能捡我去当个仆人小厮,为我母亲挣些银钱。然而那些人只嫌我瘦小,嫌我干不了什么事,根本没人要我。”

    “我甚至,想过去抢钱……”

    “就在我心灰意冷之时,大人出现了,不但给了我足够的银两让我能给母亲看病,在知道我渴望读书之后,还一直负担了我求学的费用,帮助了我五年……”

    “不只是我,因为大人给我的银两每月都能剩下不少,我便找到其他跟我一样家境贫寒却求学若渴的人,用大人给我的银两再去帮助他们。”

    “我们一直都想报答大人,但五年间大人一直不曾透露姓名和身份,终于在这里我们遇见大人了!”

    那位少年说着,眼眶又红了,重重地给白行之磕了两个响头。

    这一幕看得众人又是一愣。

    他们一开始还不相信,以为只是演的一出戏,但见少年神色完全不像作伪,心里也就信了五六分。

    就在这时,又有五个与少年差不多大的少年走出来,个个双目通红,神色激动,跪在白行之的面前。

    大家声音带着激动,齐声道:“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他们的声音稚嫩,却无比坚定有力。六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如同擂鼓般震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酝酿在每一个人的胸腔。他们每一个聚在诗会上的人,都是想出人头地心中有一腔热血之人。他们深知白行之对六位少年的帮助,不亚于再造之恩!

    一时间众人感慨万千。

    原来被众人嘲讽的“王城四英杰”竟是这般的人!

    被人称为小霸王的是个见义勇为舍生忘死之人,被称为绣花枕头的白行之是个默默行好事从不宣扬之人。

    可见传言的荒谬!

    因为白行之和付子二的缘故,众人对佑文和狐星河都改观不少。特别是狐星河,与付子二和白行之交好,甚至得到了沈竹文的欣赏和认同,又怎会如传言一般是个愚蠢狠毒之人呢!

    在人群中的卫真真看着众人神色的变化,藏在袖子中的手紧紧捏着,指甲都快把手心的肉掐破。

    甚至她敏锐的神经已经感觉到有人往她的方向打量。

    当初她与狐星河的恩怨,是有不少人知晓的。

    两人最大的恩怨,就是昔日的宫女毁容事件,还有狐星河杀卫真真事件。

    而这两件事,都是卫真真从中策划的。

    这两件事也是狐星河身上难以洗去的污点。

    如今狐星河因为沈竹文,付子二和白行之的缘故,众人对他的恶感少了许多,不少人开始思索传言是否可信的事情。

    身为事件的另外一个当事人卫真真,狐星河身上的嫌疑越小,就代表卫真真身上的问题越大。

    不过那些人也只敢私下想想,卫真真已经是内定的王后,身边围绕的皆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贵女公子。又怎么会有人不长眼的去议论卫真真的问题呢?

    今日的诗会实在让狐星河大喜过望,他没想到付子二和白行之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意外之喜。

    沈竹文站在狐星河身边,看着狐星河盈满笑意的面容,也情不自禁笑起来。心中却在感叹,不知纪昱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又会作何感想?

    纪昱说狐星河身边都是一些不三不四之人,但事实却证明纪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纪昱此时应该也知道方才发生的事情了。

    因为纪昱此时就在龙门诗会上,在远离人群的楼阁中观望着此处。

    白行之被一群少年拖走,在一旁叙旧去了。狐星河身边只剩下沈竹文和佑文。

    狐星河不经意瞥见佑文的神情,只见佑文神情低落,嘴唇紧抿。

    狐星河只要略一思索就猜到了佑文的顾虑。

    在他们四人中,最傻的付子二因为不顾危险救人,被众人夸赞;绣花枕头白行之救助贫寒子弟被众人知道,也赢得众人真心实意的敬佩;狐星河与沈竹文交好,这更是众人求也求不来的事情。

    似乎只有他自己永远受到众人嘲讽,一无所长,眼见着周围的朋友一个一个比自己优秀。佑文受到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狐星河关切地看着佑文,一向机灵的他却不知如何安慰佑文。

    佑文抬起头,对着狐星河勉强笑了一笑,吸了口气:“星河,你不用安慰我。你们变好了,我很高兴。只是,我还是觉得我……我真的太无能了……诗也写不好,跟你们比起来,我真的一无是处。”

    狐星河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眼下这种情形,只能指望佑文能够自己想通。

    佑文道:“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沈竹文也赞同这个提议,他带着狐星河走到一边,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沈竹文不得不离开。

    诗赛马上就要开始,沈竹文作为诗赛的评审之一,不得不先去安排一些诗赛的事情。走时沈竹文告诉狐星河,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差人去找他,他一点也不忙。

    很快,众人转换了场地,都向着诗赛召开的场地走去。

    诗赛召开的场地是在一片特意空出来的广场上。广场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放置着一张案桌,偌大的广场上约摸放置有三百张案桌。案桌上放置有笔和墨,还有一卷卷空白的竹简。

    诗赛一开始,但凡想作诗之人皆可入场作诗。

    一炷香一轮。

    一炷香后不管诗写没写完,都要将竹简交至巡场人手上,巡场人再将竹简交给评审们。

    诗赛开始。

    第一轮的题目已经颁布。

    这些等待许久的文士早已按耐不住,他们胸中文稿万千,就等这一刻将其落于竹简上。有的人一气呵成,有的人皱眉苦思,迟迟不肯下笔。

    场上一连换了几拨人。每一拨人都有不同的题目,要求必须在一炷香之内作出与题目相关的诗来。

    狐星河一直在关注着佑文,见佑文神情落寞,好几次都不肯入场。他以前最热衷于诗会,最喜欢作诗,此时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狐星河看得着急,好几次打算上去劝导佑文,就在他忍不住的时候,佑文终于坚定决心找了一处角落的案几,坐在了席垫上。

    佑文这次作诗的速度很快,称得上是一气呵成。然而诗成之后,佑文却始终没有放下笔,痴痴地看着竹简出神。

    眼见一炷香的时间就快到了。

    佑文还没有将诗呈上去,狐星河在一旁急得不行,若是此时是原形,只怕狐狸尾巴都竖起来了。

    最终,佑文还是把诗交了上去。

    转眼一过两个时辰,这次诗会前二十名的名单列了出来。

    佑文心灰意冷不去观看,而狐星河则挤到人群最前面,赫然见到最末尾的名字。

    佑文!

    狐星河来不及高兴地对佑文宣布这个消息,就听到身边的人在议论。

    “怎么可能佑文也在榜上!”

    “对啊,这不可能,佑文他可是出名的半瓶水,写的诗根本不能看。”

    “嘘,你们说是不是因为狐星河的关系,沈竹文那么看中狐星河……”

    狐星河气得脸都红了,恨不能与众人理论,但也知道理论是徒劳的。很快,他眼睛一转,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细牙,心中有了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景帝:你身边的都是不三不四之人……

    狐星河:你瞎,没关系,你一直都瞎。

    这章不算是星河的主场哦,给了行之,子二和佑文一些镜头。因为作为星河的好友,一直坚定站在星河身边,他们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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