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邬易烈与舒曲离对座, 中间的距离不过五米。两人把酒言欢, 一时间气氛也还算和谐, 不过很快舒曲离若有若无看了狐星河一眼,将话题引在了狐星河上面。

    狐星河一直不敢直视舒曲离的眼睛,他坐在邬易烈身前的案桌上,火红蓬松的尾巴自然而然垂落半截, 在半空中轻轻扫动。

    他一直在心中催眠自己,自己只是一直平平无奇的狐狸而已, 没有一点独特,只希望舒曲离不要注意到他。

    邬易烈见着小狐狸这副模样,低垂着脑袋, 一副恹恹的模样,与平时在他面前的神气姿态完全不同, 一时间有些惊异。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小狐狸一进入会场之后, 变老实了很多。

    他“咦”了一声,用手指一下一下点着狐星河垂下的脑袋:“小狐狸, 这是怎么了?”

    狐星河很想一爪子拍掉邬易烈作乱的手, 然而在舒曲离的眼皮子底下,他也不好表现得太过独特, 只好拿脑袋拱了拱邬易烈的掌心,让邬易烈不要来烦自己。

    不过邬易烈好像并不能体会到狐星河的意思,反而将狐星河的动作认为是主动示好,一时间惊喜交加, 更是将整个大掌毫不客气地放在狐星河水润光滑的脑袋上揉搓。

    狐星河:“……”

    顶着一头被邬易烈揉乱的毛,简直生无可恋。

    然而他越是不想引起舒曲离的注意力,舒曲离的目光反而更加肆意落在他的身上,像是要透过毛皮看穿他的本质一般。

    舒曲离手指轻点在案桌上,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总是半眯起狭长的眼眸,眼里闪过思索之色。他像是有意无意地问邬易烈道:“从未听说过明帝有养狐狸的嗜好,一月前会盟时也不曾见到这只狐狸,莫非这只狐狸是明帝你新得的宠物?”

    一般人见到邬易烈身边的狐狸时都会感到惊讶,是以舒曲离的问题并没有让邬易烈觉得有何不对。小狐狸的来历但凡一打听都能知晓,邬易烈也不必隐瞒。

    “这狐狸是我在七景城外的山中所得,因为十分能讨我欢心,就被我带了出来。”

    邬易烈的语气颇有几分自得,像是在有意炫耀一般。

    狐星河在一旁听得暗中翻了一个白眼,谁讨他欢心了?不过狐星河的心也因为舒曲离的问题而紧张起来,他即便不看舒曲离,也能感受到舒曲离有如实质的视线,让他如同芒刺在背。

    “哦?”舒曲离饶有趣味,顺着邬易烈的回话自然问道:“寡人曾听将士道,说明帝你进入山中是为了追赶景帝,不知结果如何?”

    一提到这事就让邬易烈心底窝火,他的眉头皱起,那双极具压迫力的眸子中腾地冒起一股子邪火来,手掌砰的一声拍在案桌上,将狐星河的身子都震动得跳起来。

    “说到这事便让我来气,不提也罢!总之景帝应该是跑了!”

    邬易烈举起桌上的黄铜酒樽,直接仰头将杯中酒饮净,他喝酒如喝水一般,烈酒入喉,邬易烈“啧”了一声,又令人将杯中酒斟满。

    看他的神态,的确为此事郁闷至极。

    而狐星河只是默默地从案桌上跳下来,蹲在邬易烈身边,免得邬易烈一拍案桌,又震得自己差点飞起来。这样也正好躲避舒曲离探究的目光。

    狐星河躲在案桌底下,一直竖着耳朵,听着舒曲离与邬易烈的交谈,然而越听越感到心惊。

    其间舒曲离总是有意无意将话题引到狐星河的身上,不过舒曲离的问话总是点到即止,又很快转移,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到,还认为舒曲离只是普通的寒暄。

    然而邬易烈并不是一般人。

    像他这种人,天生就有种野兽般的直觉,能让他于千头万绪中警觉而敏锐地把握到关键的一点。邬易烈直觉地感受到,舒曲离对小狐狸十分看重,甚至有种让他都心惊的执念。

    于是接下来,舒曲离不管怎么旁敲侧击,都无法再从邬易烈口中得到任何消息。

    两人心照不宣地转移了话题,看上去交谈甚欢。

    舒曲离端起酒樽,遥敬邬易烈一杯。雪白的手指按在红色的衣袖上,露出纤细的下颌,饮尽杯中酒。他的姿态贵气而优雅,与豪放不羁的邬易烈形成强烈的对比。

    黄铜酒樽放在案桌上,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舒曲离忽而道:“此次攻打景国大胜,将士们士气高昂,本应一鼓作气乘胜追击,但奈何粮草不多。等到粮草送至,还需要五日时间。不如趁着这五日时间,围山狩猎一番来助兴。”

    舒曲离向邬易烈发出一同狩猎的邀请,他的神态自然,看上去是真的想狩猎游玩一番。

    而邬易烈正端着酒樽正欲一饮而尽,听闻舒曲离的话,又放下酒樽,那双似勾勒着黑色线条般野性而锐利的眼睛,闪过莫测的情绪。

    片刻后,邬易烈勾起半边唇角,大笑道:“既然炎帝盛情相邀,本王又怎么好推辞?”

    在邬易烈毫不犹豫答应之后,舒曲离与邬易烈两人又交谈一番,一副把酒言欢的模样。而狐星河则一直老老实实蹲在邬易烈脚边,做贼心虚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等到晚宴结束,狐星河跳上邬易烈的手臂,重新坐会邬易烈的肩膀上。他能感受到背后如同芒刺般的目光,那是舒曲离的视线,一直不曾从他身上移开。

    邬易烈在炎国大将严清双的恭送下离开,期间路过一处地方时,那里套着几匹军马,都是些雄健的高头大马,上过数次战场。

    而这几匹气势高昂的军马在邬易烈靠近时,都变得焦躁不安起来,一直用马蹄刨着地面的泥土,鼻子喷吐气息。这种情况一直到邬易烈离开二十米外才稍稍好转。

    这让送行的严清双大感惊异。

    等到送走邬易烈,严清双将这件事告诉舒曲离,让舒曲离半眯眼眸,眼眸闪过不辨的情绪。

    严清双在说完这件奇事后,又忽地想起明国那边的传言,对舒曲离道:“明国人都在传,这邬易烈是千年难得一见的杀星转世,连豺狼虎豹见了他都要避让。传得更离奇的是,但凡人离得邬易烈近了,都会被其刑克,重者丢掉性命,轻者霉运缠身。”

    严清双说完,坚毅的脸上露出笑容来:“这些事情传得太过离谱,不过是无知百姓因为畏惧而编造出来的,实在可笑。”

    舒曲离嫣红的嘴唇微微勾起,幽深的眼眸显得有些莫测,他道:“或许如此。”

    不过,他可是留意到邬易烈来时,就连邬易烈的部下刻意地跟邬易烈保持着一定距离。

    夜深。

    严清双在帐篷中酣睡,案几上的油灯却忘了掐灭。帐篷外的风穿透厚实的帐篷灌了进来,正巧将严清双悬挂在门口的衣裳吹到案桌上,罩住了那盏油灯。

    衣裳如同被滴上一滴墨汁,起了一个豆大的黑点,而后黑点扩大,橙黄色的火焰从黑点中冒出。

    这件衣裳成为很好的助燃物,接着点燃下面的木制案桌,最后是帐篷。

    这一切酣睡的严清双的无知无觉,他像是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身处夏季,灼热的太阳光炙烤着他,让他的背上、额头上不断地滚落豆大的汗珠。

    热……太热了……

    外面传来一阵急切的呼喊声。

    “将军,走水了!将军!”

    严清双从灼热中惊醒,见到的就是帐篷被熊熊烈焰吞没的骇人场景,他连忙覆盖着被子从帐篷中冲出,脸色苍白,惊魂甫定。

    蓦地,他回想起之前和景帝的一番交谈,眼眸中浮现出惊异的色彩来。

    ……

    狐星河坐在邬易烈的马车中。

    今日邬易烈饮了许多酒,烈酒入腹,后劲上头,即便是邬易烈这种饮惯烈酒的人,也有三分的醉意。

    半醉的邬易烈与平日里看着很不相同,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有着毫不掩饰的锋芒,整个人看上去既冷酷又硬朗。

    一缕黑色略微弯曲的刘海刚好垂至下巴,经过邬易烈长而黑的浓黑,睫毛短促浓密的眼睛,勾勒出他一张轮廓分明又英挺的面容。他的下颌骨线条冷硬如同刀刃,抬起下颌看人时,给人一种自上而下的强大压迫感。

    此时他便用这种的姿态看着狐星河,一双似醉非醉的眼眸带着某种探究。

    “小狐狸,本王怎么觉得你的来历很不一般?”

    狐星河很无辜地看着邬易烈,他只是一只狐狸,他懂什么?

    邬易烈发出一声嗤笑,他突然伸出手一把将小狐狸抄入怀中,大手揉搓着狐星河的狐狸头。

    狐星河猛地一回头咬在邬易烈的手上,正巧咬在邬易烈的指缝中。

    指缝中的皮肤最为柔软,也最为敏感。因此狐星河尖利的牙齿一下就刺破邬易烈的皮肤,直到口中传来血腥味,狐星河才身子一僵,偷偷瞥了邬易烈一眼。

    这一眼正好撞上邬易烈的眼神,兴许是狐星河太过心虚,他似乎从邬易烈的眼神中看出了杀气,一时间脑袋发愣昏了头,心虚地对着邬易烈指缝中的伤口舔了两口。

    有点腥,有点甜。

    邬易烈被咬一口还没多大反应,跟蚊子咬一口似的,但被狐星河这么一舔。痒的感觉如同触电般从指缝通往心脏,让邬易烈的手猛地一跳。

    狐星河这次惊醒过来,身姿灵巧地从邬易烈的怀抱中跳出,蹲坐着邬易烈对面的位置,默默地看着车窗外的夜景。

    实在是太丢脸了。

    他堂堂一天界狐仙,如今竟像饲养的犬一般,他没脸见人了!

    这样的狐狸形态总不能维持太久的,狐星河琢磨着尽快找一个契机变回人身。

    等到进入邬易烈的营帐,狐星河立马从邬易烈身上跳下来,钻入被子中,只露出一条火红色的狐狸尾巴对着邬易烈。

    没过一会儿,狐星河听到邬易烈走出营房的声音,好像是去外面撒尿去了。

    狐星河就在这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主意,他不若乘着邬易烈今夜醉酒的机会,短暂的恢复人身。

    等到邬易烈醒后,也只会认为是自己醉酒做的一个梦,还会对梦中人恋恋不忘。

    狐星河如今的容貌恢复了一半,已经能算是世间少有的美人了。对于使出美人计这一招,他还是有极大的信心。

    狐星河打定主意,将这营帐布下结界,让外界听不到营帐的声音。在邬易烈撩开帐篷的声音传来后,狐星河于一瞬间变成人形。

    帐篷里不知从何处聚来白色的水雾,浮在人的脚底下,看上去如同梦境般,飘渺而旖|旎。

    在帐篷正中的床榻上,一道窈窕的身影在水雾中半遮半掩。如泼墨般的柔顺长发一直垂至腰间,衬托出身影之人柔韧纤细的腰肢。

    那人背对着邬易烈,里面穿着纯白色的里衣,外面罩着一件半透明的白色纱衣,半跪在邬易烈的床榻上。

    听到邬易烈的脚步声,那人回过头,几缕发丝拂过,露出一张精致而纯净的面容,而眼角的一抹薄红又为其增添几分可怜与妩媚的韵味。

    真可谓佳人也!

    狐星河莹莹眸光看着邬易烈大步走来,步履如风,让水雾翻涌,脸色冷沉,眸光如电。他用一双乌沉沉的豹眼盯着狐星河,喉结微动。

    “不知死活的东西!谁派你来的?”

    狐星河的笑意僵在眼底,他还在思索着用什么说辞来骗过邬易烈,就见到眼前寒芒一闪,邬易烈拔出悬挂在腰间那把削铁如泥的弯刀抹向狐星河的脖子。

    只见白光如潮水从狐星河身上爆发出来,邬易烈的弯刀飞出去,邬易烈整个人也被这白光弹开,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狐星河脸色黑如锅底。如果不是这金刚镯又一次救了他,他差点就被邬易烈抹脖子杀了!

    邬易烈这狗东西险些杀狐星河两次!

    狐星河一看自己的手腕,那金刚镯替狐星河挡下这一灾之后,颜色黯淡不少,估计还能试用一次惹得狐星河心疼不已。

    狐星河挥手散去云雾,这才下地走到邬易烈身边,蹲下来检查邬易烈的状况。

    邬易烈身上并无伤痕,只是被震晕过去而已。而邬易烈时常携带在身上那把镶嵌着蓝色宝石的弯刀正插入地面,在不断地颤动。

    狐星河拾起弯刀,发现弯刀并未损坏,只是在不显眼的地方多出一道细痕。

    狐星河把弯刀重新插入邬易烈腰间的刀鞘中,又将邬易烈拖在床榻上,这才重新变作狐狸的形体,蜷缩在邬易烈胸口入睡。

    邬易烈醒来时,只觉得头疼欲裂,浑身隐隐作痛,像是受到重创一般。这种感觉与树林那日醒来时类似,让他当即警觉起来。

    他正欲坐起身,才察觉自己胸口压着一团重物。眸光下沉,便见到蜷缩在自己胸口上的红毛狐狸。

    那红毛狐狸还在时不时咂嘴,估计正做着什么香甜的美梦。

    邬易烈嘴角微抽,本想提起红毛狐狸把他晃醒,但想了想很快臭着一张脸,改为两手捧着狐狸小心翼翼地把狐狸放到旁边的被窝。

    这狐狸祖宗心眼小,脾气还不好,要是把他吵醒估计又要生一阵气。

    邬易烈站起身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身上并未有什么伤口。这就奇怪了,总不能是他喝酒喝成这样的吧?

    但身上确实没有什么受伤的痕迹。

    邬易烈开始仔细回忆着昨夜的经过,他记得他外出撒尿之后就进了帐篷,很快就躺在床上睡过去。

    这自然是没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当夜他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鬼雾缭绕,他进了帐篷中才发现床榻上背对着他坐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白色衣物,只能见到单薄得不堪一击的身体,和一头乌黑的长发。他微蹙眉头,大步走进,想看看眼前之前到底在装什么神弄什么鬼。那人忽而转头一笑,露出一张比女子还要精致的面容。

    邬易烈胸腔勃然升起一股怒火,他生平最厌恶这等龌龊之事。兵营里的其他人他不管,倘若有人为讨好他,把人送至他的床榻,那就是在找死!

    邬易烈拔出腰间弯刀,向着那一脸可怜呆愣的美人脖颈抹去……

    接下来的事情,邬易烈全忘了。

    不过在梦中忘记一些事情也正常。常有在梦中梦到一些古怪离奇的事情,醒来后只能记得支离破碎的片段的。

    这样想倒也说得过去,但邬易烈始终觉得那个梦太过奇怪。

    太过真实。

    真实到他此刻回想起梦中之人的面容,甚至能忆清楚每一个细节,包括那眼角妩媚的薄红,和微微颤动的睫毛。

    正在邬易烈驻足狐疑之时,狐星河在床上一拱一拱地,终于醒了过来。

    他从床榻上轻盈跃下,轻点四足走到邬易烈脚边,抬头看了邬易烈一眼。

    邬易烈下意识地就把胳膊平着托起,就看着火红色的狐狸猛地一窜,跳到自己的胳膊上,借着胳膊的高度跳到了邬易烈的肩膀上。

    邬易烈的肩膀一沉,脸黑了下来,他这样哪儿还有一个王的威武模样,成何体统!

    更让邬易烈心里一沉的是,他竟然已经习惯这样,并且还觉得很新奇好玩……

    邬易烈与舒曲离约定的是五日后狩猎,但实际上今日舒曲离就派人来邀请邬易烈,说是想进行两军的切磋。

    狐星河本来不想去,奈何被邬易烈捉住反抗不得,只能一起上了马车,跟着邬易烈的军队一同赶赴训练场。

    两军的切磋其实就是比试,两军各自派出将士来进行射箭、骑马、搏斗等方面的比赛。

    明国人骨子里都有种不服输的血性,听到这种比试根本不需要有人激励,全都热血沸腾起来。一路上骑兵们昂首挺胸,步兵们紧随其后,声势震天,巴不得凭借气势就能吓得炎国的军队屁滚尿流。

    马车晃动,车轱辘在地上压出两道还算笔直的痕迹。狐星河坐在敞开的马车上,无聊地盯着车轱辘的痕迹发呆,时不时转头看邬易烈一眼。

    与外面将士们相反,邬易烈的表情称得上平静,他正把玩着手中那把弯刀,弯刀刀鞘乌黑,上面的蓝色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蓝色的光芒。

    邬易烈似乎在心中正盘算着什么事情,面容忽然闪过一抹狠厉之色。转而,邬易烈神色又恢复平常模样,他抬了抬眸子,侧身看了眼自己身后士气昂扬的将士们,朗声道。

    “将士们,让炎国那群软蛋们见识下我明国的威风,打得他们一个个屁滚尿流,哭爹喊娘!”

    “好!”身后的将士齐声回答,几乎震破人的耳膜。

    邬易烈身上的凌厉之色霎那间收敛,就像是一柄杀人的利剑被拔出刀鞘寸许,才泄露出一丝锋芒,又被收入刀鞘中。

    狐星河瞥了邬易烈一眼,只觉得这些转世身一个比一个难对付。这邬易烈披着豪迈爽朗的外皮,心机却比谁都还要深沉。

    等进入训练场,邬易烈在早就安排好的位置上入座。

    在两米高的高台上摆放着两张案几,一左一右,案几与案几的间隔约为三米。

    案几上摆放着美酒美食,然而狐星河在看到案几上摆放的食物时,却感到一阵慌张。那案几上竟然摆放着一只色泽金黄的烧鸡。

    在那一瞬间狐星河甚至以为,这是舒曲离特意为他摆放的。

    而且自从狐星河与邬易烈出现后,舒曲离的眸光便一直有意无意地向他身上打量,那双锐利精致的眼眸带着若有若无的探究。

    等到邬易烈入座,狐星河本打算避开舒曲离的视线,跳到远离舒曲离的一边坐着。

    邬易烈突然伸出大手将狐星河从肩膀上取下,放在自己的内侧,用他高大的身躯替狐星河挡住了舒曲离的打量。

    狐星河不经意瞥了眼舒曲离的方位,正巧见到舒曲离脸上表情的变化。舒曲离脸上的笑意在看到邬易烈动作的时候,无端地阴沉几分,神色沉沉,精致的面容多出几分阴鸷。

    狐星河看得心惊,就在这时,一只大手覆盖在自己的脑袋上。

    邬易烈从案桌上撕了一只鸡腿摆放在狐星河面前,用手指点着狐星河的脑袋:“来,吃鸡腿,你不是喜欢吃烤鸡么?”

    狐星河:“……”

    万万没想到就这么被邬易烈出卖掉,舒曲离可是最清楚他喜欢吃烤鸡这件事情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河神:这只小狐狸,请问你掉的是这个金马甲,还是这个银马甲?

    狐星河生无可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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