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云溟顺从地被拖下去, 云朔归还有些觉得新奇。
云溟的耐性比他想象的要多。原以为这人的计划被自己破坏, 会忍不住撕破脸的。
酒意上了头,皇子打了个哈欠,有点想就这么睡去。
不过
“统子, 把我弄清醒点。我们去继位。”
下一刻, 原本醉醺醺的新皇,目光清明了起来。
“二皇子云溟篡弑女皇, 幸被制服”对着乱成一团的大臣,青年的声音不疾不徐, “国不可一日无君”
底下有机灵的迅速道“臣等自当拥殿下为皇”
云朔归的视线扫过纷纷臣服的臣子, 眼中闪过一丝倦怠。
女皇驾崩, 这国都还有的乱。
明明是成人礼, 却给他安排了这么累的活计这样想, 云溟真的很煞风景。云朔归毫无负担地埋怨着,去处理云溟留下的烂摊子。
云朔归工作的积极性很高, 直到第二天中午累得头晕眼花了,才回到曾经属于女皇的寝殿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的原因,那种有东西要破体而出的感觉越来越浓重。痛苦时断时续,体内仿佛有不知名的力量相互抗衡。
是玉千鸾给的传承出了问题还是他的身体承受不住破戒的后果了以他被系统开了外挂的医术,竟然也无法从自己身上看出什么异样。
层层叠叠的帷帐内,青年屏退内侍,痛苦地扯去了华服, 滚到了柔软的床上。
剧痛之下, 云朔归的思绪都有些模糊。
他交代系统“带我去看看陆清行。”
系统忠实地执行了云朔归的命令, 他进入识海后,却仍觉得痛苦异常。
这痛苦绝非来自身体。
神魂是云溟的反击云朔归很不开心地让系统给自己屏蔽了痛觉,才睁眼看归墟峰的情况。
归墟峰比前几天清净的多,陆清行盘腿坐着,眉宇之中皆是苦涩。他的体内心魔正在横冲直撞,陆清行正艰难地将它压制。
正常情况下,即便是受了重伤,以陆清行多年以来圆滑地规避魔气的方法,心魔也不会反噬得这么强烈。看陆清行想要趁此机会将心魔彻底清除,云朔归心中微动。
鬼魂最影响人的心智。心魔不除,去找云溟就无异于送死。陆清行这是急着去找他在“互通心意”当天就被拐走的好师尊。
陆清行有多能忍耐,云朔归了解得很。他是痛苦得狠了,才会这样咬牙切齿。
云朔归认真地观察了他一会儿,逐渐浮现出一个令人惊讶的想法。
他对系统道“把痛觉给我打开。”
下一秒,他差点没痛得叫出声来。
云朔归觉得,自己要是有实体,表情也要狰狞的和陆清行差不多了。
“停。”云朔归吐了口气,决定不为难自己。
又过了一会儿,陆清行拧紧的眉头松懈了些。他身上的魔气被消解得差不多。云朔归又让系统为他打开了痛觉。
感受着身上明显减轻很多的痛苦,云朔归心中有了计较。
“统子,锤我一下。”
系统“嗯”
虽然不明白宿主在做什么,系统还是模拟了一下锤子砸在神魂上的感觉。
神识娇嫩,一锤子下去,云朔归疼的半天没缓过劲来。
他回过神,发觉面前的陆清行仍是一派淡然,于是问系统“他刚才有没有皱眉很痛的那种。”
系统“有。”
云朔归道“那你再锤我一下。”
“宿主你”
“锤。”云朔归淡淡道。
与方才相同的事情再次发生。云朔归再问系统,得到的也是相同的答案。
云朔归若有所思“陆清行和我通感了”
所以他这几天时常感觉痛苦,都是因为陆清行在除心魔
通感的原因呢因为云溟的傀儡符
云朔归心中的猜测越来越成型,他开玩笑地问系统“要真是这样,收集元气不就变得很简单”
系统“理论上可行,只是”
“只是通感只联通了感觉,但不会连通身体反应对吧。”同样是神识被锤了一下,他晚于陆清行恢复神智,就是一个明证。就算他可以刺激自己获得元气,也不代表陆清行能和他同步起反应,“不过倒也不是不能利用一下。”
毕竟要让分裂后的陆清行对他起欲念,不用些特殊手段还挺困难。不过现在,倒是没有这个顾虑了。
面前的陆清行将心魔完全压抑,渐渐清醒过来。云朔归看着他仍不安宁的眉头,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
云朔归“统子,给我来个策马奔腾。”
系统
一刻钟后。
云朔归仿佛置身大草原,胯下的烈马发了疯一样狂奔,将他甩的头晕眼花,同时倍感刺激。
与此同时,静坐的陆清行脸色越来越差,最终从打坐状态中清醒过来。
那种奇怪的感觉不减反增,着实让人困扰。
面如菜色的青衣人连续服下丹药,也没有见情况改善。
只是在虚空之中,他仿佛听见了谁的一声轻笑。
紧接着,仿佛是谁的手指,轻轻在他的面庞抚摸了一下。
云朔归歇了一会儿,见陆清行也回过神来,便让系统不要再给他的脸上施加压感。
玩也玩够了,安慰也安慰好了,云朔归十分潇洒地转身就走。
在这一刹那,昏厥与轻抚的感觉同时消失。
在古朴的建筑中,青衣人不知所措地抚摩着面上残留的触感,失神地呆怔了许久。
或许是过于想念师尊,才出现了这么多幻觉吧。几百年来,师尊何曾像小时候那样抚摸过他的脸颊。
不,不对师尊不知道那些事情是他做的,师尊以为强迫他的都是另一个人的手笔,他还有机会能够弥补。
只要再找到师尊,他就会回到自己身边。
陆清行一次又一次地这么告诉着自己,却直觉着事情不会如他想象的那样发展。
云朔归之前将心头血混杂,让云溟的傀儡术出了错,目前来看还有了意外之喜。
但那东西在云溟手中,还是过于危险。
年轻的新皇原本打算在宫殿里避个几天,等到宫人们处理好了麻烦的继位事宜再出来,不过这个计划要泡汤了。
云朔归刚刚回去,便下令摆驾东宫,要去见见那个被“打入冷宫”的弟弟。
只是在见云溟之前,他又去了一趟云溟之前生活的殿宇。
云溟的住处是一间极其不显眼的偏殿。若非提前知晓,恐怕所有人都会将这里当做下人的住所。
偏殿一眼就能望到尽头,朴素的令人难以置信。
云朔归随手拉开抽屉,却发现里面放着一个冒着森森鬼气的玉盒。
触碰到玉盒的一瞬,云朔归的手指便冷到能够凝结冰霜,连室温都仿佛降低了几度。
下一瞬,手上的鬼气被人拂去。
空气中的温度却纹丝未动。
云朔归回头,望向凭空出现的人。
云溟垂眸,不着痕迹地解除了玉盒上的攻击禁制,神色竟然有些黯然。
他认真道“这不像是哥哥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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