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飞面神/教,成立!

    大长老其实并不老,相反,他是元老院所有成员中最年轻的一位。这一头衔直接得益于他手下的庞大势力,某种程度上也能侧面说明他本人的能力:构建自己的权力王国需要口才与头脑,而在其他大长老势力范围的夹缝中发展壮/大则需要隐忍与狡诈。

    凭借着这些,他成为了流星街中最大教/派的教宗,但今天,他知道自己碰上了硬茬。

    “来谈谈我们的计划吧”——这是那个年轻人对他说的第二句话,一句非常精妙的试探。“我们”拉近了谈话双方的距离,委婉的用词包装起祈使句强烈的语气,一般情况下,大部分人都会顺着这句提议,在这位心灵导师的循循诱导下说出自己的秘密。

    不过他可不是那种随处可见的二流角色。

    “‘我们的计划’?”大长老撇撇嘴,“不知这个‘我们’从何而来?”

    有趣桑仍慢条斯理地剥着无花果,优雅的动作不见一丝停顿。从对方的微表情与回答中,他已经隐约察觉到这位大长老性格激进,虽然聪明但又颇为自负。对付这种人的确需要多下些功夫,但也仅止于此了,须知越沉稳安静的人才越难缠。

    ‘比如库洛洛。’他忙里偷闲地举了个例子,随后拒绝思考自己为何无时无刻都能想起这个人来。

    “这倒是奇怪了,”有趣桑重新集中注意力,眼神从上到下扫过对面的中年男人,不温不火地说着,“明明是你带我回来的,我还以为我们这就算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呢。”

    大长老将涌到喉边的一口老血咽了回去,努力无视对方看风干橘子皮一样的嫌弃眼神,他可能看起来饱经风霜了一点,但还没老到记不清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的程度。这个大/麻烦可不是他自愿带回来的,而是在对方的暴/力胁迫下迫不得已“带”回来的。

    如果忽视掉隐隐作痛的自尊心,大长老更愿意将真/实情况描述为自己被对方押了回来,不过颠黑倒白可不是对方的独门技艺。

    他定了定心神,平复怒气后挤出一个假笑,道:“原来是我记错了,我还以为你是受伤后硬赖上的呢。”

    “可不是么,人到中年,除了肾虚谢顶最怕的就是记忆力衰退……”虽然和这三项并不沾边,但有趣桑说起来还是一副心有戚戚的样子。依照他的性格,他很乐意继续调侃下去,不过有辛辣的幽默感是一回事,但把它们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更何况,这里是流星街而非他惯常生活的现代社/会,这里的风格是简短直白、剽悍粗/暴。坐在他面前的这位大长老虽然能和他打几句机锋,但骨子里还是个流星街人,再绕下去这场合作就要崩了。

    ‘当然,库洛洛又是一个例外。’自/制力可以管住他的舌/头,但管不住他的脑电波。

    “忘了刚刚的话吧,”他摆了摆手,仿佛在打散那些恼人的思绪,“我们来谈谈正事。”

    他已经厌倦了势均力敌,现在决定从这场乏味的交火中站出来,重新确立自己主导者的地位。

    “出于提高交流效率的目的,我们还是开诚布公一点为好:‘我们的’,意思是新的、我和你之间的、更现实的计划。简而言之,你和别人的那个旧计划——比如说杀掉我或者搞/垮我的公/司之类的——我觉得不靠谱,因此希望你放弃它。”

    但大长老并不打算轻易屈服,又或者,他只是还不相信有趣桑能对他的计划了若指掌:

    “拿已经发生的既成事实来胡乱推测可没什么说服力。”

    “唔……”有趣桑歪头冲他眨眨眼,但说出的话可没有他本人那样无害,“让我来猜猜,与你合作的那个人,是新任‘十老头’维托吧?”虽然当初那个请求他出手的年轻人令他印象深刻,但他还是花了点功夫才想起这个名字。

    大长老神色如常,有趣桑也并不在意:

    “不过你想必也知道,他只能算个挂名的。”毕竟黑/帮最重要的、从流星街挖人的渠道掌握在他手中。

    “你在劝我反水?”大长老满色阴沉。

    “别说的这么难听,”有趣桑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老神在在地摇了摇,“维托只是个运气好的毛头小子,赶上了幻影旅团对十老头的清剿。而我的帝/国比他的更广,触角也要扎得更深,如果你想实现自己的抱负,当然要选择更有力的盟友。”

    听到“抱负”二字时,大长老一直波澜不惊的神情终于动了起来。

    “你是怎么……”他兀鹫般阴沉的眼神紧盯着有趣桑。

    “简单得很。你在这样的年纪成为流星街的大长老,有忠心耿耿的手下,过着富足的生活,”有趣桑耸耸肩,他本想说奢侈,“但你却一直尝试着将手伸出这片区域,答/案还能是什么呢?”

    “这并不够,你也看到了流星街人的生活,看到了包围我们的城墙,外界对我们的待遇是不公/正的。”

    “当然了,从你选择宗/教作为入手点我就知道,你是个非常……”有趣桑斟酌着,“博爱与仁慈的人。事实上,我在许多国/家开设工厂,目的也是为了促进就业、提升基建,就民生福祉来说我们的关注点非常相似。不过就我这几日所见,其他的大长老似乎没有你这样的远见。”

    “不错,”大长老叹息了一声,“保/守/派们喜欢维持现状,像我一样的进步派又各有主张。无论如何,建/国如今还只是个设想。”

    ‘建/国?’有趣桑在心里吹了个口哨,想不到流星街还能培养出这样的理想主/义者。

    这位大长老直到现在才真正震/惊了他,虽然嘴上说着“答/案”之类的词语,但那只是套话,在大长老不打自招前他根本没想到这位大长老的抱负能够如此宏大。不过这个宏愿的实现几率有趣桑并不在乎,他根本就不是诚心与这位大长老合作,对方的野望自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所以你看,我们的合作对于这一设想更有益处,维托只能不入流的贿/赂官/员,而我的手段要比他更高明。”

    大长老狐疑地看着他,但戒备却少了很多:

    “那么,作为交换,你想得到什么?”

    “维托要什么,我就要什么。当然,如果其他大长老身后的‘十老头’位置有空缺,我也不介意笑纳。”有趣桑轻/松地编造了一个理由。

    大长老点了点头,这个报酬听起来合情合理。他心底已经将有趣桑列为了合作对象,但这位伙伴却突然挑剔起来:他提出想多知道些关于自己的宗/教的信息。

    自走上这条道路以来,大长老的生命中经过了无数次布道,但破天荒的,这次他觉得有些羞赧。这对有趣桑来说是件好事,因为这种情景下人会本能的多说点话来缓解——等到大长老介绍完毕,有趣桑不仅对这个教/派有了全面了解,甚至对大长老的念能力也有了些认识。

    这个宗/教名为“日月神教”,除了这个有趣桑吐槽了很久的名字之外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它的标志就是那对日月符号,尽管信众们都说那是教宗赐下的神之刻印,但那实际上是大长老的念能力:通/过左右两手与人/体接/触分别进行日与月两种不同的标记,而日月标记相互接/触时就会引发强烈爆/炸。

    解说完毕后,大长老看向了有趣桑,感觉自己像是名等待老/师面批作文的小学/生,既羞耻又忐忑。

    有趣桑按捺下对于大长老念能力的好奇,他敛去眼中的光华,平静道:“这样行不通。”

    “那你有何高见?”被公开处刑了一番的大长老表示心很累,他决定看看有趣桑能说出些什么来。

    “我们需要一个更接地气的教派。”有趣桑沉声宣布,可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一点也不接地气,相反,非常适合充当某个邪/恶教/派的首领。

    “你觉得飞面神教怎么样?”有趣桑带着那种邪恶的表情继续问道。

    大长老的表情有些混乱,这教听起来有点太接地气了。

    “这是个什么教?”他问出这句话后觉得自己有点饿,仿佛自己问的不是某个宗教,而是某种美食。

    会飞的面,听起来就很好吃啊。

    “宇宙,”有趣桑三指指天,表情从邪恶迅速转成圣洁,看起来比大长老更适合充当大忽悠,“是由一个会飞行的意大利面怪物创造的,而这位意面怪就是我们唯一的真神。”

    “信仰他,他会保佑你碗里总是有面;个别诚恳的信徒,碗里还会有肉丸。或者你想加蛋,那也可以,煮不在乎。”

    肚子虽然确实咕咕叫了起来,但大长老觉得自己开始明白些了什么。

    “我喜欢和聪明人聊天。”有趣桑放下手,“不错,你的信/徒虽然虔诚,但并没有多少力量,他们集中在安全区,而更加恶劣、有着更多强者的地域却没有覆盖到。在流星街建立一个高尚的教/派是不现实的,人们不需要自由与公正,至少在他们能吃饱睡好前不需要。食物和安全,这是所有流星街人用生命奋斗却依然无法得到的东西,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的明白,追随我们就可以实现。”

    “飞面神教是符合流星街的需求的。”他微笑着作了总结。

    但大长老却另有顾虑:“临时改变教/义是大忌。”

    “我保证这种改变只会让你的力量更强大。”有趣桑耐心起来,他想要利/用大长老、在教/派中培植自己的力量,而只有改/革才能给他足够的运作空间,“想想吧,你为苦难中的流星街人带来了他们最迫切需要的东西。”

    大长老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告诉有趣桑,他在考虑。

    “有了强大的力量,我们才可以整合元老院,才可以让外人关注流星街人的存在。”有趣桑继续添着柴火,他已经擦亮了一点小火星,现在只需要让他们燃/烧起来:

    “总有一天,用来隔绝流星街的高墙将会反过来,变成保护这些牲/畜的栅栏。”

    他将手中剥得完美的那颗无花果放在了大长老面前,透过薄薄的白色外膜,里面诱人的红色果肉触手可得。

    “全世界都知道我叫有趣桑,但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大长老没有沉默太久。

    “科莫德斯。”他回答道。

    有趣桑知道,这事儿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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