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 当下人的主动瓜分主子的财物, 肆意辱骂主子,这是爬到主子的头上去了, 是谁, 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
森冷的话如同冬日里凝了一层冰的刀子般, 一点点割在两人的心口上。
“小侯爷,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恐惧的两人瑟瑟发抖,如同被扼住了脆弱的脖颈般挣扎着。他们哪能想到这一年来对乔清隽父子俩不管不顾的小侯爷会忽然发火,为他们做主。
如果知道小侯爷心里还惦记着这父子俩, 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啊。
“阿清, 你带着安哥儿进屋, 把门关上,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交给我处置就行了。”
乔清隽性子单纯, 人又纯善, 安哥儿是小孩,自然不能让他们见了那血腥的画面。
乔清隽唇瓣动了动,到底还是没有开口求情, 抱着安哥儿回屋,他生气,昨晚安哥儿生病了,他们却不肯帮他找大夫。
他性格是软, 就像一直无害又傻不愣登的兔子般,可涉及到安哥儿,软萌的兔子也能伸出爪子,拼上一切,也要给那伤害自家崽子的人致命一击。
抱着安哥儿坐在床上,很快乔清隽听到鞭子声还有那两个人的求饶,惨叫声,乔清隽立刻用手捂住了安哥儿的耳朵。
安哥儿眨着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以为是自家爹爹和他做游戏呢,也伸出两只短短的小手,扑腾地捂住了乔清隽的耳朵。
乔清隽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一大一小两个额头贴在一起,轻轻蹭着。
“安哥儿好可爱,安哥儿真乖。”
“爹爹,乖,乖。”安哥儿有模有样学着,发出咯咯的笑声。
-
孟向北将两个吃里扒外的下人抽了一顿,绑着丢在一边,打算等会叫人牙子,把他们卖了,再买两个老实的来照顾乔清隽父子俩。
乔清隽和安哥儿也从屋子里出来了。
两人一起把买来的东西一一规整好,放在相应的位置,安哥儿坐在一旁,小手拿着一块糕点,用小牙在啃着,视线一直落在他们身上,看着他们忙碌。
“相公,衣服怎么办?”乔清隽摸着裂成两半的衣服,可惜又心疼,这是相公买给他的衣服,他很喜欢。
“坏了相公再给你买。”
“嗯,以后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它们的。”乔清隽握了握小拳头,信誓旦旦地保证。
孟向北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无声笑了,这家伙,哪有人把衣服拿来保护的,不过,他也没有纠正,乔清隽开心就行。
“对了,这是给你那个的医书。”孟向北将几本医书递给他。
乔清隽眼睛一亮,连忙接过去,快速翻了几页,又像是珍宝一样抱着,冲孟向北露出一个笑容:“谢谢相公。”
孟向北沉吟了片刻,凑近了些,意有所指道:“那阿清要怎么谢我?”
乔清隽显然没想到孟向北会这么问,眼底茫然一片。
“阿清给相公做饭?”他提议道,几秒后又摇了摇头,“不行,阿清的饭不好吃。”
两个下人不做事,为了不让自己和安哥儿饿肚子,乔清隽只能自己做饭,可他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小少爷哪里会做饭,还显些把厨房都给烧了。
为此,乔清隽偷偷跑到隔壁的人家去看他们怎么做到,再回来自己学着做,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有模有样的做饭,即便如此,那饭菜,无论是卖相还是味道都很差,有时候还不熟。
即便如此,还是得坐,不然就得饿死,而银子,得留着给安哥儿看病,不能去外面买吃的。
难得的是,在给安哥儿做米糊糊这方面,乔清隽做得很好。
孟向北听着这些,有些心疼,不由拉起他的手,原本还是如葱般纤细柔软的手指,覆上了一层薄茧,隐约还有划痕,大概是之前不小心被刀给切到的。
掌心处更是有一条长长的疤痕,特别明显。
“这是怎么弄的?”
乔清隽皱着好看的脸,还在冥思苦想怎么谢自家相公,就听孟向北在问,温凉的指尖抚摸着他掌心处的疤痕。
“劈柴,划到的,没事的,不疼了。”乔清隽轻描淡写地回答,仿佛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用在意,虽然那时候很疼很疼,还留了很多很多的血。
孟向北一把将乔清隽拥入怀,脸埋在他的脖颈处:“阿清,以后我不会让你和安哥儿受苦了。”
“阿清不苦。”乔清隽懵懵懂懂地回答,他觉得相公似乎很难过。
人一难过,就会哭,像他和安哥儿也是,难受了就会哭,可乔清隽不想要孟向北哭。
他轻轻拍些孟向北的背,安抚他。
他笨拙的安抚,让孟向北内心的愧疚又浓烈了些。
乔清隽父子俩,应该是被捧在心尖上好好呵护着的,不应该受这样的苦。
以后,他也不会让他们受苦。
最终,孟向北还是没能要到“谢礼”。
接下来的几天,孟向北白天都陪在乔清隽和安哥儿身边,怕引起侯府人的注意,晚上回了侯府。
两个下人已经被人牙子带走,他又重新买了两个老实的照顾乔清隽父子俩。
这一日,一家三口又出去逛街,经过几日的相处,孟向北与安哥儿亲近了许多,终于得到了一次抱着安哥儿上街的福利。
安哥儿手里拿着一个孟向北刚刚买给他的拨浪鼓,好奇地转动着,听着那“咚咚咚”的声音,很是开心,还特地拿到乔清隽的面前,转给他看。
好东西,要和爹爹分享。
“咦,向原,那是不是孟向北啊。”
来福酒楼的第二层,一个靠窗的包间,窗户打开着,一眼就可看到窗外街上的人流。
包间里,三个年轻的锦衣公子正悠闲喝着小酒,忽的,那紫衣公子随意往窗外一瞥,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对对面的蓝衣公子道。
孟向原闻言,将那一幕尽收眼底。
“确实是他。”他道。
“孟向北怎么抱着一个孩子,旁边还跟着一个哥儿。没听说侯府的小侯爷成亲啊,难不成是侍妾?”
“我看像是外室。”另外一个玄衣公子开口,“堂堂小侯爷,玩一个哥儿算什么,只是没想到居然还生下了孩子。”他嗤了一声,随即瞥见旁边脸色不是很好的孟向原,立刻闭了嘴。
哥儿地位低下,不是下人就是玩物,可生了孟向原的人就是一个哥儿,为此,即便孟向原在京城公子的圈子里处得不错,还是因为这事矮了别人一节,而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在他面前提起“哥儿”两个字。
眼见孟向原脸色阴沉,玄衣男子立刻转移了话题:“对了,阿原,听说这孟向北之前遭遇意外失踪了,一年前才回来。当年到底是发生什么事,该不会他那段时间是和那个哥儿在一起吧,看那小孩,差不多也要一岁了。不过,侯府夫人,你家那嫡母,能让一个孟向北一个外室哥儿生下嫡长孙?”
孟向原视线一直落在街上的孟向北上,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渐行渐远。
他垂着眸,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孟向北为何失踪,他自然知晓,只是没想到他命大能回来。
不过,他居然有了一个外室的哥儿,还生下一个孩子。
他可知道,因为他爹爹抢了侯爷宠爱的缘故,他那嫡母最为厌恶哥儿,他就不相信,她能容许那哥儿父子俩存在。
孟向原心底算计着什么,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
大隋朝,地广物博,几百年来,百姓们安居乐业,君主贤明,礼贤下士,颁布了很多利国利民的政策,将士保家卫国,百姓们得以安定。
只是到这一代,却有些不同。
二十来岁的晋安帝爱美色,十五岁继位以来,广开后宫,选了一批又一批的妃嫔,其中,不单单有女人,还有哥儿。
如今宫里最受宠的皇贵妃,就是一个哥儿。
如今的朝堂上,最有权利的当属将军钱铮,钱家世家忠良,保家卫国,每一任将军都手握重兵。
钱铮娶了一位夫人,纳了两个妾室。
将军夫人生了两个儿子,兰姨娘生了一个儿子,独独萧姨娘生了一个女儿,就是钱娇娇。
钱铮不宠三个糙儿子,最宠的当属庶女钱娇娇。
曾经,晋安帝怕钱铮生二心,要钱娇娇进宫,直接在朝堂上被钱铮给怼了。
他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自然要给她找一个和她自己心意的夫君。
最近,听说自家闺女和忠远侯府的嫡子走得挺近的。
这会,钱铮正在萧姨娘的房里说着钱娇娇的婚事。
“向北这孩子妾身以前接触过,是个不错的,容貌长得俊秀,性格也温和,洁身自好,身边没什么通房妾室。”
“娇娇被我们宠坏了,性子比较娇纵,以前妾身还担心,若是嫁了人,以她的性子,免不了要被婆婆磋磨的,若是这婆婆换成了妾身的姐姐,妾身就放心了。”
萧姨娘与忠远侯夫人是同胞姐妹,不过忠远侯夫人性格比较直率,强势,萧姨娘性格偏温婉,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柔情似水,即便如此,两姐妹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钱铮大刀阔斧坐着,身材魁梧挺拔,浑身上下透着凌厉,铁血的气质。
他若有所思。
萧姨娘继续道:“我瞧着向北那孩子对咱们娇娇也是有意的,想来以后肯定会善待于她。”
钱铮点了点头:“嗯,改天我去见见他,若他真的不错,配我们娇娇也无妨。”
钱铮虽然疼这个女儿,却也没有想把她一直就在身边的打算,女大不中留,终归是要嫁出去的。
因着有钱挣这个将军爹,钱娇娇还未及笄,就有很多人来求亲,其中不乏王爷,皇子,可钱挣都给拒绝了,一来钱娇娇不喜欢,二来这些子弟后院里已经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女人哥儿,他可不愿意自家闺女被这些人膈应到。为人父母的,只是希望给她找一个靠谱的人家,下半辈子能幸福。
没多久,一身着桃红色衣裙的少女进来了,她是容貌娇俏,眉眼张扬,模样像极了萧姨娘,可那性子却和钱铮学了十成十,活泼好动,爱恨分明。
“娇娇来了。”
“爹,姨娘你们在说什么啊,那么高兴?”钱娇娇眉眼含笑,两只手还挽着萧姨娘的胳膊,一副好奇地模样。
萧姨娘与钱铮相视一笑。
萧姨娘道:“在谈你的婚事呢,你爹爹说,若你真喜欢向北那小子,就把你们的亲事定下了。”
钱娇娇即便性子大大咧咧,可终究只是个刚及笄没多久的少女,这会又是在爹娘面前提前自己喜欢的人还有婚事,不免羞红了脸。
她脸都要埋萧姨娘身上去了,娇嗔道:“爹,姨娘,你们在说什么呢,女儿还要多陪伴你们几年呢。”
“知道你孝顺,不过你总归是要嫁人的。最近和你表哥处得怎么样,若你真觉得不错,这婚事也可以做主定下来。”
“对,娇娇,你给爹一个准话。”
钱娇娇轻咬着下唇瓣,一时间没有说话,眼底有一丝落寞。
从前,钱娇娇从未喜欢过人,更没有想过嫁人,尤其是想到要与很多女人,哥儿分享自己的丈夫时,更是没有嫁人的心思。
直到遇见表哥孟向北,他的温润如玉,洁身自好,对未来想与妻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畅想,让她不由产生好感,情窦初开。
她也能感觉到表哥对她也是有好感的。
若真要嫁人,她希望能嫁给表哥。
只是,最近表哥似乎对她颇为冷淡,往日里总归寻各种理由邀请她到侯府,或者到府外游玩,可近几日全然不见了踪影,尤其在昨日,她按捺不住思念,给他下了帖子,都被拒了。
一时间,钱娇娇有些心烦意乱。
“娇娇,在想什么呢?”
钱娇娇回了神,脸上因为羞涩而滚烫的温度也因为刚刚的烦闷而褪去了些。
“一切全凭爹娘做主。”
-
钱娇娇这边的事,孟向北并不知道。
他既然要一心一意对待乔清隽父子俩,自然要与暧昧的钱娇娇断了联系,也不再有事无事邀请她,撩拨她。
他在琢磨着找一个时间,与孟母说乔清隽和安哥儿的事情,想退了与将军府的婚,将他们父子俩接进侯府就近照顾。
不过,要说动孟母,很难。
他还没想出一个妥帖的办法,孟母身边的嬷嬷就将他唤了去。
“小侯爷,夫人有请。”
-
说到忠远侯府,人们最津津乐道的就是忠远侯,侯夫人,以及贵妾哥儿的事。
忠远侯这个位置,是世袭得来的,上一任忠远侯,也就是孟向北的爷爷在时,忠远侯府虽然不算是鼎盛时期,可地位也不轻,等到孟向北的父亲继承忠远侯这个位置后,快速没落了。
如今的忠远侯府,只剩了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名头。
如今的忠远侯一门心思全都落在了那贵妾哥儿上,对那贵妾生的庶子孟向原更是百般呵护,甚至还有过将将妻贬为妾,妾抬为妻的荒唐念头。
侯夫人,也就是孟母,深爱忠远侯,甚至可以说爱得很疯狂的那种。
为此,当初费尽心思,即便是低嫁,也要算计着嫁给他。
她如愿嫁进来,却仍然得不到忠远侯的爱。
为此,她憎恨那个贵妾,连带着憎恨所有的哥儿。
哥儿有妖怪的血脉,所以才长得那般貌美能勾引人。
正因为如此,侯府里的下人都没有一个哥儿存在。
对于孟向北这个儿子,她是重视的,她渴望着能培养出一个优秀的儿子,引来忠远侯的注意,让他能回到她的身边。
一直以来,孟向北的表现他都很满意,可她万万没想到,她自以为的好儿子,居然做出那样的事情。
“你给我跪下。”
孟向北刚踏进来,坐在首位的孟母狠狠拍了下桌子,板着脸厉声道。
孟向北蹙眉,并没有跪下,他掀眸看了她一眼,道:“不知道儿子做错了什么,惹母亲这么生气。”话虽这么说,不过孟向北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孟母冷冷一嗤:“我为何生气,你不知道吗?怎么,我这个当母亲的还不能训斥你,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儿子不知,请母亲明示。”
“不知?养了一个傻子哥儿在外面当外室,还偷偷生了一个小哥儿,若不是有人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隐瞒下去。孟向北,我从小教过你什么,你都忘了吗?”孟母提高了音量,语气里夹带着几乎要克制不住的怒气。
孟向北背脊挺直,并没有因为孟母的训斥而心虚慌乱,只是在听到“傻子”两个字时,眼底划过一丝愠怒,很快,他又敛了起来。
他神色淡然地开口:“其实,母亲不说,过阵子我也是要开口的,我确实与一哥儿生育了一个孩子,阿清他确实智力不全,可他心性纯善,安哥儿也是一个乖巧可爱的的孩子。
阿清也不是我的外室,是我流落江南时,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打算接他们父子俩进侯府居住,还要劳烦母亲将儿子与将军府的婚事退掉。”
“荒唐!”孟母猛的站起来,厉呵,“你是昏了头,还是被外头那狐狸精灌了迷魂汤,居然说出这样的啊。我辛辛苦苦为你筹谋,在你年幼时,定下了与将军府的婚约,如今呢,你居然为了一个下贱的哥儿还有他生的孩子,要退掉这门亲事,忤逆我这个母亲,没想到你的胆子居然这么大了,看来是我平日里对你管教太过宽松,你才会这般想为所欲为。”
“母亲请慎言,阿清不是什么下贱的人,他是儿子心爱之人,也会是我此生唯一的妻,请母亲不要辱骂于他。”对于孟母的怒气,孟向北神情淡然,可她言语间对乔清隽的侮辱,孟向北接受不了。
孟向北的话,如同火上浇油般,让孟母怒不可遏,她紧紧盯着眼前这个所谓自己的儿子,一种陌生和疏离感油然而生。
她忽然意识到这个从小到大,一直被自己掌控着的儿子,忽然改变了,他学会和她这个做母亲的反抗了。
这种超脱出自己掌控的感觉,让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微微眯起眼睛,眼底的光变幻莫测。
良久,她缓缓坐了下来,情绪似乎平稳了很多。
“罢了,你非要那个哥儿也行,但是你必须娶你表妹娇娇,至于那个哥儿,接进侯府是万万不可能,我可以容许你养在外面当外室,不过你必须瞒着,不能让你表妹知道。
还有,那个哥儿生的孩子,把他送走,以后就当没有这个孩子存在,堂堂小侯爷,你的嫡子必须出息正室夫人,更不可能是一个哥儿。”
以她前阵子的观察,她相信,儿子对钱娇娇这个表妹是有感情的,再说,钱娇娇貌美,等她进门,自然能抓住儿子的心,至于那个外室哥儿,到时候她再来处理。
孟母心里这般打算着,明面上也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可孟向北并没有妥协。
“母亲,儿子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不会娶表妹,此生唯一的妻只有乔清隽一人,更不会做出把亲生孩子送人之事。”
孟母胸口剧烈起伏着,手指指着孟向北,脸色发青:“你,你这个逆子。”
话落,她的身子直直往后倒,被气晕了过去。
“夫人。”
-
“奴听说,侯夫人当场气晕了过去,这会都还没醒呢。”
侯府,汀兰苑,众所周知,是忠远侯宠爱的贵妾宁止居住的地方。
银碳燃烧着,屋子里很是暖和,香炉里点着熏香,空气里凝神的香味淡淡。
贵妃榻上,一身着青衣的人躺着,身上盖着毯子,姿态慵懒而悠闲。
榻上那哥儿容貌艳丽,眉间一点朱砂痣,肤如凝脂,青丝如瀑,只是那脸色苍白了些,时不时咳嗽几声,如同一个病美人般。
“公子,您再等等,药很快就熬好了。”
“都是侯夫人,当年若不是她推您下水,您不会一到冬日就缠绵于榻上,她的心思实在是太过恶毒了。”仆人哥儿替宁止抱不平,神情愤愤。
作者有话要说:6000更,明天依旧6000更。感谢在2020-02-28 18:16:02~2020-02-29 17:54: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水蓝色 100瓶;熠言、秋天日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