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新边城浪子10

    殷流风上街的时候,本来对她十分热情的街坊们神色怪异的看着她。

    看来她出手打伤公孙断的事情已经传开。

    他们已经成了万马堂的敌人,也是边城人的敌人。

    傅红雪握着他的刀,慢慢走在她身边。他们俩是出来买菜的,显然镇民们并不欢迎他们。

    殷流风并不慌,她背包里储存着很多食物,足够他们吃的。物品放进了背包格里会维持在它们放进去的状态,里面的食物并不会变质。

    他们只是喜欢这个过程。

    买到菜的话可以一起做饭,买不到的话就……嗯,今天吃什么好呢?小雪好像很喜欢吃面的样子,不如今天下面吃吧。

    殷流风把想法跟傅红雪一说,傅红雪道:“以前吃面,是因为面是马上能填饱肚子的食物,我对食物并无偏好。不过你做的,我都喜欢。”

    殷流风道:“嗯,以后你可以吃自己喜欢的食物。你觉得哪种食物最好吃,你最喜欢,就告诉我。”

    因为之前的雨,街上积着一些小水洼,小水洼旁边站着叶开,萧别离陪着他,几只羊绕着他咩咩叫,旁边躺着一个死人。

    傅红雪淡淡道:“死的是乐乐山。”

    殷流风道:“图穷匕见,看来马空群等不及了。”

    乐乐山穿着破羊皮袄子,一副牧羊人的打扮,即使这样他也没有逃过死劫。

    叶开叹道:“是金背驼龙丁求杀了他,但他本不必死的。”

    殷流风看了看叶开,又看了眼萧别离,问道:“为什么?”

    “有人暗算了他。”叶开道,他伸出手,掌心里有一枚惨碧色的针,一看便是涂了剧毒的,“是杜婆婆的断肠针。”

    萧别离动容道:“这样说她果然来了?”

    殷流风道:“你们早知她要来?”

    叶开道:“她已来了很久。想必无骨蛇也不远了吧。”

    萧别离又跟叶开说起了话,你来我往。叶开道:“真人不露相,也许他就是那个杂货店老板,也说不定就是你呢。”

    萧别离跟叶开相视而笑,相约一起去喝酒。

    再过去的小巷子口还贴着招租的红纸,殷流风忽然想起初到边城的那个晚上,她去看傅红雪,正好对上傅红雪的眼睛。

    她顿时笑弯了眉眼。

    巷子口走出了一个老婆婆,正是那出租房子的人。她用厌恶的眼神瞪着他们。

    老婆婆道:“你已经不在这住了,还来干什么?”

    殷流风道:“路过。”

    老婆婆道:“这锭银子还是还给你,给自己买棺材吧!”说着,她手中掷出一锭银子,向傅红雪激射而去。

    殷流风脸色一变,同时出手,后发先至。

    身后还有东西飞过来。

    哪里还有银子,有的只是几十根针和一柄飞刀,只不过现在那些针都已换了方向。

    傅红雪若是不察,必定身受重伤。

    老太婆已身姿灵巧的飞掠而起,想要逃跑。

    殷流风并没有去追,她扶过傅红雪,“有没有事?”

    傅红雪摇头。

    他们俩都站在原地,没有去追,只因他们都知道已有人在等着老太婆。

    等着老太婆的人是叶开,叶开也不负众望的拦住了人。

    叶开想要带这个人去萧别离那里喝酒,两人也并未阻拦。

    他们继续今天的行程,走进了李马虎的杂货店。店里一股酒味儿,李马虎本来趴在柜台上,手边几个小酒坛,大概是听到了他们进来时的动静,他揉着眼睛爬了起来。

    这是傅红雪第一次来杂货店,相对于殷流风,他更像是不食人间烟火。

    殷流风鼓励的对他笑笑,傅红雪看着货架,慢慢说道:“蛋怎么卖?”

    李马虎说道:“这蛋原本是不能卖给你们的。”

    殷流风道:“原本?”

    李马虎点头,“原本。殷小姐是小店的常客,当然不能不卖。”

    称好了蛋,殷流风又挑了些菜,示意傅红雪去付钱。傅红雪身上自然是有钱的,殷流风从袋子里给他的零花钱。

    傅红雪心情很好,他甚至跟李马虎交谈了几句。付完钱,他转身慢慢向殷流风走过来。

    李马虎神情怪异,急急道:“傅公子等等,刚刚算错账了。”他伸出手,要去拍傅红雪的肩。

    话音未落,他突然惨叫出声,刚刚伸出的那只手翻转,掌心躺着三根惨碧色的针,杜婆婆的针。

    殷流风上前,跟傅红雪并肩而立,两个人冷冷的看着地上的杜婆婆。

    叶开突然推门进来,他看到安然无恙的两人,松了口气。

    傅红雪淡淡道:“叶开,你来做什么?”

    叶开道:“我带一个人来见你。”

    傅红雪道:“谁?”

    叶开道:“一个假装老太婆的男人。”

    殷流风拊掌而笑,“正好来个真假杜婆婆的会面,真是妙极了。”

    叶开也笑,“妙极妙极。”

    傅红雪默默往殷流风的方向挪了两小步。

    殷流风问他,“你为什么还要往我这边走呀?”

    傅红雪认真的说道:“因为我会离你更近一些。”

    殷流风笑了,她的笑带上了人间的烟火。

    叶开:“……”仿佛膝盖中了一箭。

    叶开道:“我们还是先问问杜婆婆为何要暗算你。”

    “不必了。”一个他们都不陌生的男声从门外传来,话音未落,萧别离带着一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李马虎的杂货店一下子热闹起来。

    傅红雪道:“萧老板有何高见?”

    萧别离道:“是马空群。”

    突然,周围起了大火。那大火好像一下子烧起来似的,一眨眼的功夫就包围了他们。

    叶开脸色一变,“糟了,怪不得这里酒味儿这么大,早有人要放火!”

    殷流风跟傅红雪解了真假杜婆婆两个人的穴道,让他们各自逃命,遂和叶开一起抬着萧别离的轮椅往外面跑。

    等他们逃到街道上,回望过去,发现木质结构的杂货铺已经被大火包围了。

    真假杜婆婆一个都没跑出来。

    “救火!”叶开提了桶抢着去救火了。

    殷流风说道:“小雪,借刀一用。”

    傅红雪毫不犹豫的把他从不离身的刀交到了殷流风手中,殷流风抿唇,拔刀挥向杂货铺的屋顶,整个屋顶都被掀飞,焦黑的木头砸在了无人的路面。

    殷流风还刀入鞘,拉着傅红雪,“来。”

    两人飞到杂货铺中,但李马虎和中年男人都已经死了,不是死于火,而是有人杀了他们。

    两根钢锥各插在他们的心口,一击毙命。他们甚至连惊呼都没有发出来,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了。

    叶开也飞了进来。

    傅红雪道:“你不是在救火?”

    叶开边检查尸体边说道:“救火的人很多,水源却不多。”

    殷流风说道:“这里危险,带尸体出去再说。”

    几人转移到外面,原本等在外面的萧别离却不见了。

    叶开极快的闪进无名居,过了一会儿,他神色凝重的出来,摇了摇头。

    傅红雪皱眉道:“萧老板呢?”

    叶开道:“不见了。”

    原本除了现在已成了尸体的两人,萧别离也是知情人,现在线索断了。

    但好在萧别离之前已透露了消息。

    马空群。

    殷流风和傅红雪走进万马堂,发现马空群已经跑了。或许,他就是想靠那讣闻跟暗棋拖延时间。他实在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连自己的孩子都没带。

    好在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殷流风和傅红雪一起把万马堂所有鹰犬的武功都废了,绑了他们带到了官府。当然,被非法拘禁的马奴们也被救了出来,一并送到。

    没错,这里也是有官府的,只是衙役都是普通人,对于这些江湖人也是有心无力,所以万马堂才这般嚣张。

    万马堂这些年来并不干净。

    殷流风与傅红雪相视一笑,将从花白凤、萧别离那里得来的万马堂的罪状一并呈上,就功成身退了。

    叶开再度上门的时候,带来了两个不好的消息。

    无名居的翠浓也不见了。

    镇上那一条主街的掌柜死的七七八八,有人假扮他们请来了江湖第一流的剑客路小佳。

    请来路小佳做什么呢?自然是对付这个小院子的主人。

    殷流风道:“马空群果然知道有人要找他复仇,所以那么多年前便已在小镇布下了暗棋。”

    叶开道:“他以为那个人是傅红雪。或许我应该教他们知道,马空群的敌人是我。”

    傅红雪道:“不必。我也有一些消息要告诉你。”

    傅红雪慢慢开口,跟叶开交换得到的消息。

    殷流风和他们打了招呼,先出了门。

    殷流风来到镇上,恰好看到了一根海碗粗的大旗杆应声而断,上面一身红袍子的年轻人一跃而下。

    红衣青年突然挑起了旁边一身白衣的马芳铃的下巴。

    马芳铃原本喜爱红杉,现在却穿起了白色,显得娇艳的容貌都有些惨淡,但她依然是美的。

    红衣人道:“这旗杆好端端的怎么会断了?是不是你?我一见你,便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

    马芳铃咬牙,“你放开我!”

    红衣人道:“不放。”

    马芳铃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红衣人道:“你先跪下来向我磕三个响头,再在地上爬两圈。”

    殷流风看看旁边的叶开,笑了笑,一把抓住红衣人的手腕,“你分明知道不是她干的,何必咄咄逼人?”

    “我高兴!”

    红衣人翻转手腕,一掌向殷流风打来,殷流风轻松地化解了她的招式。红衣人几番出招,都被殷流风一一化解。旁边举着旗杆的大汉大吼一声,旗杆裹挟着万钧之势向殷流风打来,转眼却被几枚棋子断成了无数段,那残木余势未减定住了大汉。

    殷流风制住红衣人,捏着她的下巴左看右看,“哟,挺俊俏的嘛。”

    红衣人脸色羞红,“你、你无耻!”

    殷流风笑道:“我有齿无齿,你看不到啊,眼睛有问题吗?”

    红衣人跳脚,“你为什么跟我作对?”

    殷流风简直要笑出声,“我高兴。”

    殷流风早就看出来,这个红衣人虽是做男子打扮,却分明是个姑娘。

    几个花生壳从屋檐后丢了出来。

    屋檐后有个人的声音也抛过来,“杀人不眨眼的路小佳,几时受过别人的气?”

    红衣人脸色一变,“我、我没说过我是路小佳。”

    一个身穿白衫的年轻人从屋檐后翻了过来,衣袍翻飞,很漂亮的一个动作。他将花生米抛向空中,用嘴接住。他的眼睛是死灰色的,就算笑着,眼里也是一片冰冷。

    白衣人道:“你不是路小佳,谁是路小佳?”

    红衣人道:“你。小路,快救我!”

    路小佳对殷流风道:“这位姑娘,还请放开她。”

    殷流风已看到了他的剑,那是一柄无鞘的剑,她道:“你是路小佳?”

    路小佳道:“我是。”

    殷流风道:“要我放了她也不是不可以,用你的花生来换。”

    路小佳冷冷道:“不行。你可以让我杀你,或者你来杀我,但你不能动我的花生。”

    殷流风道:“你的花生难道是琼浆玉露煮的吗?”

    路小佳道:“跟其他花生没任何不同。”

    殷流风道:“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路小佳道:“我的花生宁可丢掉也不给人,你换个条件。”

    殷流风笑道:“不必。”

    殷流风把怀里的红衣女推向路小佳,谁知路小佳竟然躲了过去。他不光躲,他直接闪身飞走了。

    “姓路的你给我站住!你能跑到哪儿去?”红衣女跺跺脚,也跟着走了。

    殷流风对叶开示意无名居,她刚刚发现路小佳躲了进去。

    萧别离虽然走了,但无名居还开着。只是再也不会有那个气质卓然的萧老板,也不再有一舞倾城的翠浓。

    殷流风关上院门,“小雪,我回来了。”

    傅红雪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一把拽过了她,紧紧抱住。

    殷流风拍拍他,“小雪,怎么了?”

    傅红雪手臂越收越紧,闷闷道:“你喜欢叶开?还是路小佳?还是那个红衣人?为什么对别人笑?”

    殷流风失笑,她捧起傅红雪的脸,“你刚刚也在?我欢喜的人,只有小雪,只有你一个。”

    傅红雪依旧低落,“那你以后只对我笑,好不好?”

    殷流风定定的看他:“小雪,你是在撒娇吗?”

    傅红雪低头盯着她,“如果我说是呢?”

    殷流风搂住他的脖子,“那我只能答应你了。”

    路小佳在洗澡。

    路小佳在街心洗澡。

    路小佳看到相携而来的两人,眼睛微眯,“我要的人都来了。”

    殷流风道:“路小佳,当街裸奔是犯法的。”

    傅红雪看着前方,同时抬手挡住了殷流风的眼睛。

    路小佳对丁老四说道:“你要我杀的就是他?”

    丁老四、胡掌柜、陈大倌、宋老板,就是这些人请路小佳来的,当然,是易容之后的他们。后两人已被叶开识破,丧了命。

    丁老四与胡掌柜对视一眼,“不错。”

    路小佳说道:“你们大可以放心。”

    丁老四道:“当然。”

    路小佳叹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可以死了。”

    不顾丁老四他们诧异的问话,路小佳俊秀的脸上露出令人迷醉的笑。

    但很多人不敢迷醉,即使他们不迷醉也来不及了。

    路小佳拔剑,他出剑缓慢,也没有指向任何人。

    丁老四却突然倒了下去,腹部喷出了一道血箭。众人定睛一看,原来从木桶里刺出了一把剑。

    路小佳两只手都会使剑,两把剑都刺中了人。

    另一把剑刺中的是胡掌柜,胡掌柜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路小佳刺穿了喉咙。

    路小佳又笑了,他长得好看,笑得也很好看,他说道:“做我们这一行的,就算洗澡,也是要留一手的。”他笑着,转头看傅红雪,“你懂吗?”

    傅红雪道:“你把衣服穿上。”

    路小佳自动忽略了这句话,仍旧站在木桶里,“他们其实并不是让我来杀你的,他们只不过是想在我们交手的时候暗算你。”

    “暗算?”殷流风视线虽被傅红雪遮挡,但她大概已明白了。

    路小佳看她,“与我交手的时候,自然无暇注意暗算,更何况是出其不意的从木桶里发出的暗算。”

    傅红雪道:“木桶里?”

    路小佳洗澡的木桶有六尺高,自然可以藏人。路小佳话音未落,木桶水花四溅,有人从里面掠了出来。

    水花四溅,也血花四溅。

    路小佳剑出如风,这个从木桶里跳出来的人已经死了。

    死的是金背驼龙丁求,木桶下面原来空了一节,他藏在那里暗算人,是没人能够想得到的。

    路小佳笑着道:“我不喜欢被人利用,也讨厌被当成工具。”

    路小佳杀丁求的时候,已出了浴桶。他甩开桶旁木架上放置的衣服,一抖,穿在了身上。他却穿着一条湿裤子,只因他洗澡的时候,本就穿着这条裤子。

    “我路小佳说过的话,从来不会吞下去的。”

    傅红雪慢慢放下手,说道:“我听到了。这是个好习惯。”

    路小佳道:“所以我还是要杀你。”

    傅红雪道:“我却不想杀你。”

    路小佳抱剑歪头,“为什么?”

    傅红雪道:“我不喜欢杀你这种人。”

    路小佳道:“我是怎样的人?”

    傅红雪道:“滑稽的人。”

    路小佳道:“滑稽?你是第一个说我滑稽的人。”

    傅红雪神色淡淡,他的视线往路小佳裤子一扫,人群中已有人笑出了声。

    路小佳也笑出了声:“有趣有趣,实在是有趣。”突然,他脸色一沉,“我还是要杀你。”

    傅红雪道:“现在确实是个杀我的好机会。”

    路小佳问道:“我现在才有杀你的机会?你什么意思?”

    傅红雪道:“我说过的话也不会吞下去的。”他那句话是指他不想杀路小佳那句话。

    路小佳有些怪异的看他一眼,甩着袖子走到的刚刚的木架边,原本的衣服下面放着一个褡包。

    路小佳取出里面的银票,“我洗了个澡,价值五千两白银。这一万两杀人的钱,倒是要还给你了。”说着,他手里那张一万两面值的银票被他放到了丁老四的身上。

    路小佳长发披肩,白衣如雪,他拿着剑转身离开,迎面遇上了叶开。路小佳突然停下,他把刚刚的五千两银票掏出来扔给叶开。

    叶开道:“你为什么给我钱?”

    路小佳道:“五千两请你洗个澡,我实在没有遇到过比你还臭的人。”说罢,扬长而去。

    突然,万马堂的方向升起了滚滚浓烟。

    叶开道:“不好!”就使出轻功,全力赶过去。

    殷流风来不及叫住叶开,她与傅红雪对视一眼,一起追了上去。

    他们比叶开慢了一步。

    他们到的时候,万马堂成了一片火海。火海旁的长草里,叶开怀中抱着个孩子。

    那孩子正在说话,“我爹已经走了,带着三姨走的……他却不肯带我走。”还未说完,他就已嚎啕大哭起来。

    他就是沈三娘和马空群的儿子,小虎子。他抽抽噎噎道:“爹将我托付给你,他说你答应过他好好照顾我的,还有姐姐,姐姐……是不是?”

    此时此刻,叶开又怎么能说不是。

    马蹄声响起,马芳铃的身影伏在她的胭脂马上,她踉踉跄跄的下马,奔到近前,突然无力的跪了下来。她眼神茫然涣散,口中喃喃:“不可能,怎么可能呢……不可能……”

    她突然看到了小虎子,连滚带爬的扑过来,“小虎子,你还在!太好了……姐姐来晚了,我陷进了流沙里,是公孙四叔,他为了救我已经……爹不见了,家也没了……”说着说着,她已经泣不成声。

    姐弟两人抱着跪在万马堂前,看着熊熊烈火燃尽了一切,把他们的家化为灰烬。

    火光冲天。

    殷流风道:“看来沈三娘已经作出了选择。”

    傅红雪道:“只希望她不要左右摇摆,举棋不定。”

    叶开呢?他左边一个满身挂满铃铛的女孩子,是之前女扮男装的红衣人,据说她就是江湖上“要命的丁姑娘”丁灵琳;他右边的是一身白衣、黑发在风中飞舞的美人,马大小姐马芳铃。不知他是否已作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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