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千秋殿大门时, 元霄觉得背脊凉飕飕的,回头看, 没风也没人,可能是蛇毒未清, 嗯……就是这样!
宫娥进进出出, 忙得脚不沾地,看这情形,不用禀报也知道,是谢瑜被送回来了。
千秋殿有两座偏殿, 元霄顺着人多的偏殿走,刚要踏进门槛,就被玉蔻叫住了。
娇俏的小宫女过来施施然一礼:“陛下可是来找长公主殿下的,殿下在厨房给二公子熬羹汤。”
“听说谢瑜被送回来了, 朕过来看看他可安好。”
元霄说着, 一只龙蹄子就跨过了门槛, 玉蔻赶紧又上前两步,挡住她去路,急急秉道:“二公子刚睡下,身子虚弱得很, 他又不知道在哪里关了太久,怕是会过了病气给陛下。改日等二公子病愈,他定会去立政殿跪恩。”
阻拦的意思都如此明显了,元霄也不是不知情识趣之人,只好将迈进去的一只蹄子怏怏收了回来, “既已睡下,朕的确不该叨扰。你们也帮长公主照看着点,别累着她了。”
元霄看似走得乖巧得很,谁知她绕了一圈,又绕到了偏殿后面。远远就见一素衣少年,姿容绝俗,端坐窗前,正提笔写字。
他的长相跟谢瑶有几分相似,与谢瑶的柔弱温婉不同,多了几分俊秀和英气。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是原著中对谢瑜的描写,光是想想就是个美好得冒泡的存在。
元霄急着来见谢瑜,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这位十五岁钦点状元郎,才学颇为了得,关键是他子承父志,从小就立志要辅佐出一代明主,不让先帝的□□重演。
在原著中,他是扛起撞墙而死的王文启保皇派大旗的种子选手,好几次差点把师荼拉下马。元霄没奢望保皇派保住她皇位,就指望这些忠君爱国之士能保住她的小命。
看到这么漂亮的一个保皇派,元霄狼血沸腾,她的桃花终于要盛开了吗?
这边正在流口水,那头玉蔻走了进来,在谢瑜面前福了福,“公子,皇上已经走了。”
谢瑜动作都没顿一下,只浅浅“嗯”了一声。
这一声,并不明晰,低低哑哑,如同潮汐,浸润了礁石,元霄的心都要被风化了。
玉蔻抿抿嘴,还是忍不住启口道:“这次公子能够顺利脱困,是圣上挨了一刀才换来的。”
谢瑜顿笔抬眸:“昏君误国……”
“当诛!”
玉蔻吓得一抖,后面的话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元霄脚下一滑,险些将自己摔了个狗吃屎。
不是说好的保皇派吗?
怎么就昏君误国当诛了?
谢瑜提笔继续写,玉蔻脸都给憋得青紫了,竟然找不到一句为小皇帝辩驳的话,只得怏怏退出去。
她刚走,谢瑜启口了。
“陛下打算躲到何时?”
元霄气不打一出来,从躲藏的地方钻出来,趾高气扬指责道:“谢瑜,朕怎么就误国当诛了?”
只是面前的窗户多少挡了她的气势,元霄气郁得很,抬腿想翻窗而入,结果一条小细腿儿搭到窗户上,竟然没爬动……
元霄刚想换个方向,忽然眼前一道亮光闪过,一柄剑抵上了喉咙。
“昏君,我说过,待我活着出来,必然亲手手刃了你!”
元霄浑身热血凉了个透,作者,你给我出来,这特么到底是什么情况?
元霄脑子飞速旋转将谢瑜的生平过了一遍,却怎么也没找到谢瑜杀他的理由?总不能是因为小皇帝强行将他留在御前就要取小皇帝性命吧?
所以啊,看书不能跳章,这又是遭报应了吧!
“咳咳,那个,阿瑜啊,咱们有话好好说……”小心翼翼夹住剑尖,从脖子上移开,但只要手一松,那剑刃义无反顾又回到脖子上。
元霄感觉脖子凉飕飕的,仔细观察面前少年,她从他眼里看到更多的竟然是屈辱。
默默咽了口口水,元霄小心问,“朕……可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软声细语,跟诱哄三岁孩子似得。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谢瑜彻底暴走了。
“昏君,我要杀了你!”
元霄身子一矮,从窗台上囫囵滚下,撒腿就跑,洒下一路高呼:“阿姐救命!”
谢瑜跳窗而出,追了上去,整个千秋殿顿时鸡飞狗跳。
谢瑶端着羹汤从厨房过来,就看到自家亲弟弟提着剑在追小皇帝,吓得脸色煞白。
“谢瑜住手!你在做什么?”
看到谢瑶,元霄如获救星,赶紧躲到她身后去,谢瑜的剑劈过来,谢瑶只抬手往他手腕一切,那剑便掉落地上。
“阿姐,你竟然帮他?”
谢瑜握着麻痹的手腕愤恨不已。
“阿瑜,有话好好说!”
“我跟这个昏君没什么好说的,今日我就要杀了他!”
“啪!”
这一耳光抽得响亮,整个千秋殿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谢瑶对谢瑜的宠爱,全宫上下都知道,从来不舍得说句重话,今日竟然为了小皇帝打了他……
别说其他人了,连元霄都懵了,看着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上留下清晰的手印,那个心疼啊。
“阿姐,你这是何必,阿瑜还小……”
“你这个昏君,少在这儿蛊惑我阿姐!阿姐是你叫的么?”谢瑜怒火中烧,指着元霄鼻子大骂,哪里还有点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模样?
元霄不说话了,我好心好意替你开脱,却落得你这样的回报,明德门那一刀当真是白挨了。
“谢瑜,跪下!请罪!”
谢瑶怒不可遏,刚被抽了一耳光的谢瑜眼泪都给逼出来了,“阿姐……”
谢瑶最是心疼这个弟弟,看到这样的谢瑜,心里哪有不疼的,眼眶也跟着一红,“你若还认我这个阿姐,就跪下请罪!”
她欠元霄良多,而元霄为了救谢瑜出来,还自己生生挨了一刀,这些,她永远都会铭记在心。
“噗通——”
谢瑜真跪了,只是少年的脊梁骨挺得笔挺,任何权势都休想压弯他一截。
“陛下该怎么罚就怎么罚,不用顾忌我!”
明明眼泪都落下来了,话却还这般强硬,元霄有些心疼。
她明白谢瑶的立场,最亲爱的弟弟,世间唯一的亲人,竟然在她的地盘上提剑砍人,而砍的还不是别人,而是九五之尊当今圣上。
换个人,这都是死罪,被前朝知道了去,必然被弹劾,被张天后瞧得,也必然使手段。
形势明明如此险恶,这个弟弟竟然还不知天高地厚做出这种事……
元霄知道谢瑶的疼,看过原著,谢瑜屡次三番跟师荼作对,好几次差点将师荼拉下位,其实很多时候也有她这个姐姐的纵容。
只是元霄没料到,为了自己,谢瑶对谢瑜竟然能做到如此强硬。
其实强硬点也好,不会让他一错再错下去,最后到不得不被圈禁自尽这种万劫不复的地步。
捋清这些,元霄已经冷静下来。
负手而立,端稳人君之威,“阿瑜,朕知道,朕以前做了很多错事,朕在这里跟你道歉。”
元霄躬身就是一揖,还真行了个礼。
谢瑜终于抬头看向她,显然被她这个举动震惊到了。
“陛下……”谢瑶的愤怒顿时消散,赶紧擦了一把泪,“陛下这是何必?”
“错了就是错了,朕错了本也该受罚,不管以前朕做了多少对不起阿瑜的事,阿瑜若是愿意,都可以罚朕。”
谢瑜的眼神突然变得古怪起来,元霄负手而立,逼格端得高得很,眼角余光却突然瞟到他去拾剑,顿时小身板一抖,赶紧往谢瑶身后躲了两尺。
谢瑜冷哼一声,拾剑入鞘,那眼神鄙视得很。
“陛下把今日的话记好了,你我的账,以后慢慢来清算!”说罢转身就回了屋。
元霄脸白,这特么到底什么情况啊?
“这孩子,我会好生管教的……”谢瑶叹气。
紧赶过来的常桂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并没有过去帮忙,反而默默退出了千秋殿。
小太监清河跟过来,担忧道:“常总管怎么不过去?”
常桂摆摆手,“陛下已经不是以前的陛下了,他做事很有分寸,如今还有长公主护着,我就算走了,也不用担心了。”
清河心里咯噔一下,“常总管不要吓小的……”
“我开玩笑的。”常桂说,“这两日我有事,你好好在御前伺候着,有什么事,可以找秦将军和长公主,他们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他越是这样说,清河心里越是不安。
元霄从立政殿出来时,就见得常桂和清河候在外面,眉梢动了一下,上前几步,将常桂拉到一旁,小声问:“朕到底对谢瑜做了什么?”
连冯彧都关鸟笼了,看今日谢瑜的情形,她有点慌啊。
“这才几个月的事,陛下想不起来?”常桂皱眉。
差点露馅啊,元霄赶紧端稳架子,“这不,朕不是觉得没什么么?今日他反应怎么这么大?好歹朕也是挨了一刀才把他救回来,就不能功过相抵么?”
她故意用试探的口气问,那理所当然的语气令常桂扶额。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偶尔让他暖了下床……”
啪,某根神经给绷断了。
这特么还叫没什么?
“但也只是陛下跟长公主置气的时候……”常桂强调道。
元霄天灵盖都被雷劈麻木了,这是我得不到你姐,就拿跟你姐长得像的你来代替的戏码啊!
如此狗血啊?小皇帝,你个渣男!
见元霄面如死灰,常桂赶紧安抚一句:“其实真的只是暖了一下床,没做其他事……嗯,大概……”
元霄转头,你不加个“大概”会死啊?
谢瑜是怎么被小皇帝关起来来着?
好像是提着剑差点宰了他,那样一位如玉公子竟然不顾风度提剑宰他,嗯,很好很强大!
“常桂,扶朕一把……”元霄觉得腿肚儿有点软,她的保皇派美人儿啊,就这样被小皇帝给毁了……
回到立政殿,元霄便瘫在龙椅上,完全不想动弹,跟霜打过的茄子似得,蔫蔫的。
常桂给她煮了她最喜欢的茶,看了她半晌,在御前跪下。
元霄有些无力,“这又是怎么了?”
常桂叩首:“奴婢有些私事要去处理,望陛下准两天假。”
元霄摆摆手,“去吧去吧!”
常桂又磕了三个头,才起身,“现在天渐渐凉了,陛下记得添衣服,秋日的衣服在右边最底下那个箱笼里,都用陛下喜欢的合家欢熏过的。秋日回热,陛下不要贪凉,陛下肠胃不好,早中晚三餐都要按时定量,还有……”
还有你妹啊!
你这是在交代遗言么?
“就两天而已,不碍事,你早去早回。”
常桂只得闭嘴,回头又跟清河交代了几句,这才离开。
目送他远去,元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好似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书中常桂是什么结局来着?呃,这种小人物,完全想不起来啊……
不过常桂的事她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笼络谢瑜。
谢瑜拗得很,跟他老子一样,有一股愚忠,就算暴君杀到头上,还会拼死进谏那种,原著中,他跟张太后走得很近,即便明知道张太后居心叵测,还是一心辅佐张太后找来的未来储君人选。
师荼没有直接将张太后一脉斩尽杀绝,多少都是因着他的缘故。
这次,小皇帝没死,元霄本想着拉拢他一下,没想到他对小皇帝的怨念之深甚至不亚于师荼。
暖床什么的……暖个狗蛋啊暖!
元霄扶额,“秦将军,给朕找些柳条来。”
“陛下想做什么?”这刚见完千秋殿的绝世美人就要柳条,秦放不得不多问一句。
柳条有什么好防的?难不成我还能用柳条捅了他?想什么呢?
元霄没好气的说:“你知道为什么谢瑜不喜言笑吗?”
秦放想了想,“臣也不喜言笑。”
不喜言笑哪里需要什么理由?
元霄:……
跟根木头说话就是这么憋屈。
“因为他牙缝大,吃过东西老是塞牙,还打理不干净,久而久之,牙缝更大,还有口气。谢瑜极好颜面,怕人取笑了去,小小年纪便不苟言笑,说话都不露齿。”
“是这样么?”秦放皱眉,我怎么没发现?
元霄摆摆手,“叫你去拿就去拿。”
之前元霄特地观察了一下这本书的洗漱设定,倒是跟古代差不多,还是以盐水和茶水漱口为主,虽然可以在饮食上控制,但也不排除被塞牙,引起各种牙周疾病。
将柔性十足的柳条劈细了,做成弓字牙签,绑上粗细得益的棉线,就能用作剔牙工具。再用木头做成牙刷板,找来猪鬃毛扎好,一把小巧的牙刷就做成了。
以前她外婆牙口不好,一直也用不惯世面流行的合成鬃毛牙刷,反而喜欢用早就绝产的猪鬃毛牙刷,也因为绝产,所以用坏了就只能自己做,元霄也就顺手学了一把。
刚穿过来那会儿,就做了一把自己用,甚至连牙膏也配了一罐。
至于牙膏的配方,虽然有现代手工制作方法可遵循,但是,常用的食用小苏打却是她造不出来的,所以,她用了珍珠粉……
元霄一下做了两副,当天晚上便跟宝贝一样捧去了千秋殿。
当然,要直接说给谢瑜用,那位必然是不会接受的。
今日谢瑜被放出来,谢瑶必然大摆筵席,元霄便屁颠颠去凑了个热闹。
谢瑶正想着谢瑜如此不待见师荼,有没有必要让他们借此机会坐一起,好生聊聊,就见元霄顶着一张玉白的无辜小脸晃进了千秋殿。
那小身板可怜见的,因为脚踝受伤走路也不太顺当,再想起小皇帝脚踝受伤的原因,又不得不想起师荼做下的那些恶事,谢瑶的心气儿就有点不顺,哪里还有心思请他过来吃饭?
还有今日谢瑜那翻举动,谢瑶觉得,缓解一下谢瑜跟小皇帝的关系也是必要的。
“陛下脚踝有伤,怎么不坐步辇过来?”
这个问题就尴尬了,身为一国之君,元霄敢说自己不敢坐步辇吗?
谢瑶说完就意识到了,玄风军抬的步辇,小皇帝哪里敢坐,于是又一阵心疼。
这个师荼……
“哈切!”
隔了老远的昭阳殿,师荼好不容易不拉稀摆带了,洗漱更衣还特地换上了一身崭新衣裳,揉揉发痒的鼻子,问:“千秋殿那边怎么样了?”
今日谢瑜回来,谢瑶必然是会摆家宴的。
家宴,懂吗?
那是家人才能参加的宴席!
听说谢瑶忙活了一下午,都在打理此事,师荼将衣服平了又平,就等着千秋殿的人上门来请他过去,结果左等右等,肚子都饿得咕咕响了,也没见着人来。
桓煊是个直脑筋,一时没搞明白他家王爷突然打扮得这般风骚是个什么缘故,于是直接回禀道:“眼下长公主正在用膳,王爷可是要去见长公主?”
啪!
用膳?
“跟谁用膳?”
“自然是谢状元,还有……小皇帝……”
啪!
小皇帝凭什么去谢家姐弟的家宴?下午不才被谢瑜提着剑追着跑吗?脸皮竟然这般厚的?
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师荼又往茅房跑了一趟。
三个人的饭桌,摆着十几道丰盛小菜,然而气氛却相当尴尬。
也不知道谢瑶是怎么教育的,再见到元霄,谢瑜平静了许多,只是不说话。元霄也终于松了口气,只要不喊打喊杀就有商量余地,毕竟只是十几岁的少年,好生哄哄,应该比师荼好对付。
她一边吃饭,一边思考着要如何自然而然地将自己做的东西送出去,尤其是看到谢瑜因为吃了一口青菜,叶梗子塞在门牙缝里,舌头在那里抵了半天都没能抵出来,又怕人前失仪,一张俊美的脸都快青了,谢瑶夹到面前的美味都顾不上吃了,她就干捉急。
随手挑了一块肉,往嘴里塞,使劲在后槽牙磨了几下,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她,塞牙了……
“阿姐,朕塞牙了!”
谢瑶一愣,谢瑜的冷眼也瞟过来。
为什么他们听着这话里有几分欣喜?
于是两人就看着小皇帝掏出一只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根针粗细的弓形东西,先用特地留出来的尖端在牙缝里捣了两下,没捣出来,又用弓形上绷着的一根棉线塞进牙缝里,来回一拉,没两下,好大一块肉被拉了出来。
再端起茶水漱口,连牙齿缝隙余渣都清理得干干净净,漱口水吐出来时,整个人神清气爽啊。
那种舒爽敢,简直刺激着谢瑜每一根神经,谢瑶终于从他微微张开的嘴发现了他门牙上卡着的青菜,顿时明白元霄此举的用意。
有些好笑,却更多的是感动,她非常配合地说:“陛下这个真好用,能给我一个吗?我的牙好像也塞住了。”
“好说好说,阿姐要多少都有。”回头很顺手地递了一个给谢瑜,“阿瑜也试试,好用的话,我那里还有。”
谢瑜瞥着递到跟前的牙签,微微扬起下巴,“你的东西,指不定有带了什么毒呢!”
“阿瑜!”谢瑶横眼,元霄赶紧赔笑,“无妨无妨,这是家宴,以和为贵。”
这一餐吃得那是相当的不得劲儿,元霄感觉胃都不舒服了,但临走的时候,还是将自己制作的牙膏牙刷留给了谢瑶,还教她使用方法。
谢瑶知道,其实小皇帝是特地给谢瑜做的,但到嘴的谢却说不出口,只得收了,心中的感激却无以言表。
待小皇帝一走,她便送去了谢瑜的偏殿,当时谢瑜正躲在角落里,用元霄做的牙签剔牙,这是他活了十几年第一次剃得如此干净,真个人都清爽不少。
谢瑶默默看着没有打扰,谢瑜偷偷藏了一根牙签她是知道,不得不说,小皇帝比她这个阿姐还要周到仔细,竟然会为他想到这些。
待谢瑜剔完牙,谢瑶才走进去,将东西交给他。
“这是皇上特地为你做的,这里皇上还特地画了图,只要照着图护理,就不会有往日的困扰了。”
谢瑜脸上有些尴尬,将牙签藏得紧紧的,也不知道阿姐进来时有没有看到什么,仔细观察,没发现异样,这才抬高下巴,鄙睨道:“阿姐,这么个东西就把你收买了?以前你不是恨不得把他……”
“住口!”
谢瑜撇嘴,很是气郁,锦华宫的老妖婆说他阿姐变了,他原本不信的,看今天这样子,倒像是被小皇帝灌了迷魂汤,什么都向着他。
“阿瑜,做人要讲良心,不管怎么说,你是他挨了一刀救回来的。以前他的确做了很多错事,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们该给他一个机会。”
“阿姐,如果他要对我……”谢瑜抿了一下嘴,“你也会答应吗?”
“对你什么?”
谢瑜很是抑郁,那些话,他说不出口。
谢瑶也不想勉强自己的弟弟,“跟他多相处几回,慢慢你就会发现,他是真的变得很好……”
这个阿姐是被彻底收买了!
谢瑶并没有立刻走,而是看着谢瑜满脸嫌弃地打开装牙刷牙膏的盒子,拿出图纸端详,一边看一边撇嘴,她笑着摇了摇头,真是个别扭的孩子。只是她没看到,在她转身时,谢瑜看到牙刷背面俏皮的小熊图案,嘴角眉眼嫌弃意味愈发重,只是耳尖子却默默红了个透,……
在谢瑶看来,谢瑜跟小皇帝就是两个孩子之间置气,她反而更在意的是谢瑜跟师荼的关系。
谢瑜回来这么久,只字未提犯上作乱成了摄政王的师荼,那可是他曾经当做姐夫的人啊,要化解他们之间的关系,怕是不容易。
那头元霄屁颠颠出了千秋殿,前脚刚踏出门,就见得不远处站着一道身影。
八尺身材,白玉冠带,如墨黑发在夜风中轻轻浮动。
宫灯将深邃的五官照得如刀削斧凿一般深刻有型,即便瞎子也看得出来师荼今日是特地打扮过的。
特地打扮得玉树临风却站在千秋殿外喝西北风……
元霄小腿儿当即就抖了两下,仿佛隔空传来的视线都能戳透她脊梁骨似得。
“秦将军啊,今日摄政王可有磨剑?”
秦放也看清了那边的人,十分诚恳地答道:“禀陛下,磨了,陛下进千秋殿后就开始磨,还磨坏了一块磨刀石,将将才收手。”
元霄身子一晃,抬手挡住脑袋,“秦将军,朕有些不舒服,护送朕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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