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前。
桓煊带着人将那两箱东西搬进主殿, 主殿有两层,下层是六间教室, 上层是老师们的房间, 还有仓库。
桓煊跟管事的看物资,师荼站在二楼窗台前, 不知道在看什么, 忽然他身形一动, 直接翻窗一跃而下, 桓煊跑过来时, 看到的正好是这一幕。
嘭!
那是心跳声。
热血仿佛一刹那在胸间炸开, 元霄忘记了护住她的男人的身份, 也忘记了挪开视线。
师荼只感觉怀里抱着个热络得叫人心慌的东西, 眼睛更是不敢与她接触, 松开手,看也未看她一眼, 直接面向朝这边涌来的人。
两队人马, 各十六人, 纷纷跪到面前, 负责教习他们蹴鞠的是翰林院一位蹴鞠高手叫叶青承。
“方才是谁踢的?”
叶青承赶紧跪到最前面,“禀摄政王,是秋辞。”
一个瘦弱的少年被迫往前跪了两步, 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但元霄能看到他的背脊一直在抖。
“朕都没事, 这事就算了吧。”
元霄不落忍,谁知道师荼却突然看过来,眼神凌厉,吓得她赶紧闭嘴。
师荼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又转头扫向跪着的人,“陛下说不追究,便不追究,但是,本王有几句话要问。”
两名玄风军将士立刻上前,将那个叫做秋辞的少年押起来,跟着进了主殿。
前几日师荼才剁了个人的手挑了人家的脚筋,元霄哪里敢放任他带人走,赶紧跟了上去。
直到此刻,谢瑜还站在原地,仿佛定格了一般。
那只鞠砸过来时,他离小皇帝不到五尺,五尺,不过一息间就能赶到,可就这一息,他却赶不上,偏偏有人赶上了,也幸好有人赶上了……
“谢状元……”叶青承上前,关心道,“可是吓着了?”
谢瑜看他,“叶老师不但自己蹴鞠厉害,没想到教出来的人更厉害,就方才那力道,怕是让千牛卫中郎将来也不遑多让。”
“谢状元过奖了,别看秋辞瘦得跟皮包骨似得,但力气出奇地大,而且射门极为精准,只要让它逮着机会,一射一个准,就那力道,谁都拦不住。”
“原来如此,但我看他刚才过来时站的位置,不应该会射到皇上站的地方啊。”
“哦,他是想射那边的球门,没踢准,反弹过来,才会如此……”
叶青承讲得头头是道,谢瑜算是听明白了,“你不是说他踢球很准的么?怎么这儿就不准了?”
“这、这个,马有失蹄,人有失足,百胜将军还有错失的时候……”
偏偏还是这个时候失足……
“那我换个问法,若他故意设计这个反弹弑君,你觉得他能做到么?”
叶青承脸色大变,“谢状元,弑君之事怎么能乱说?就算秋辞以前受过皇上虐待,也断做不出这种事……”
“皇上虐待过他?”清净园不是小皇帝的后宫么?怎么会虐待?
“可不是吗?听那些孩子说他身上还留着好多那个时候的伤,他背上似还被剥掉巴掌大的一块皮……”
谢瑜变了脸色,疾步朝主殿走去,正好碰到常桂找过来,谢瑜一把拉住常桂问:“皇上以前剥过清净园的人的皮?”
常桂冷汗落下来一滴,“皇上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拿人练了回手……”
卧槽!
这个昏君!
谢瑜没忍住,差点骂出来,他一直知道小皇帝剥过师荼的皮,没料到,特么的剥皮还带练手的,平白伤害无辜,难怪要被人伺机报复了。
而现在,这个罪魁祸首还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还以为只是对方脚滑制造了个意外,代人向师荼求情,这情景,看得地上跪着的那个少年都有点懵逼了,好几次偷偷抬眼瞧,像是不认识这个小皇帝似得。
“陛下,请出去吧,这件事,本王自有定夺!”师荼又是那幅冷淡模样,仿佛方才拥她入怀帮她挡球的不是他一般。
元霄有些生气了:“你定夺什么?那个桃红没怎么你吧,你就把人弄成那幅鬼样子了?”
师荼脸色微变,若非桃红听了不该听的,本来他是可以放她一条生路的,而那句不该听的话……
师荼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脸上越发阴冷。
“桓煊,请陛下出去!”
皇宫地盘,还是宫学,竟然有人敢下令赶她走?
元霄肺都气炸了,桓煊要去拉小皇帝,谢瑜抢先一步上前,一把握住了元霄的手腕,元霄想挣脱,谢瑜握得更紧,师荼的视线终于看过来,看到交握在一起的手特别碍眼。
“桓煊,关门!本王审问时,谁都不得入内!”
卧槽!
师荼,你还没坐上皇位呢,竟敢猖狂至此?
“陛下,失礼了。”桓煊还真就当着元霄的面将门给关了。
元霄:……
常桂将冷汗擦了一遍又一遍,看谢瑜将他家小皇帝直接拖出了宫学,才赶紧上前,“谢状元,放手放手,你把陛下的手都捏红了……”
谢瑜这才想起什么,耳根子蓦地一红,松开了手,但嘴上却不留情面。
“陛下,还真没自知之明呢!”
这声音声音带了讽刺,元霄听得不对劲,“阿瑜,今日怎么连你也站在摄政王一边?”
“陛下没看出来么?就因为你在,秋辞才不敢说话。”
“啊?”
谢瑜真怀疑自己之前觉得她有当明君潜质是不是脑子抽筋了。
“陛下没看出秋辞的异常,难道没看出那只鞠的异常,就那力道,绝不是随便踢踢那么简单的。”
“你是说……”
弑君?
秋辞想弑君?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陛下该不会又忘记了自己曾经对他做过些什么吧?”
“朕又做什么了?” 这回可把元霄吓着了,小皇帝到底造下多少冤孽啊,现在竟然要她一一来还?
那无辜的样子让谢瑜心里梗得慌,将人交给常桂,气呼呼走了。
这下元霄心虚了,“朕是不是对秋辞做过什么?”
常桂只好老实作答,“陛下,剥过秋辞的皮……”
元霄:……
小皇帝,你个冤孽啊,看看,你都干过什么好事?!
宫学那头,元霄走后,师荼并没有立即审问,而是慢悠悠喝了一盏茶,才启口:“刚才的事,本王看到了,而且看得很清楚。只要你实话实说,本王保你无罪。”
秋辞终于抬起头,“摄政王也被皇上剥过皮?”
师荼:……
秋辞复又低下头,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这事该有五六年了吧,当时因为水患,听说上都很多达官贵人赏赐吃的,于是小人便逃到了上都,可事实并非如此,三天时间,小人才能讨到一个馒头,就这样生生熬了一个月,饿得奄奄一息,那是个雪夜,小人全身冻得麻木,以为会这样死去,结果我等到了他……”
“皇上?”
秋辞点头,“是他把我带回清净园,吃香的喝辣的,不到一个月就养胖了好几斤,小人以为自己遇到了大恩人,但不是,等皮肉养好,他说,要剥小人的皮练练手,因为小人的身形跟某个人很像,他想从那个人身上剥下一张完整的人皮……”
秋辞的身板抖了一下,师荼身上幽幽冒出冷气,看着面前少年,这身形的确跟当年的他有些相似,只是如今自己健壮魁梧,而对方瘦骨嶙峋。
“小人熬了三个月,被剥了不知道多少次皮,最后差点没熬住,他才收手,将小人养在鸟笼里,这些年,小人就这样活下来了。虽然没再受什么罪,但那段时间却如噩梦萦绕,可,小人断不会因为这个就弑君……他虽然对小人做过不好的事,但算起来却也算救过小人一命的。”
“今日之事,是个意外,叶教习说让小人练射偏门,那个点原本是射不进球的,但叶教习说,只要力气够大,就能进……”
“小人也不知道鞠会反弹到皇上身上……”
秋辞趴在地上,身板依然在抖,但师荼发现,他的思路非常清晰,将前因后果交代得清清楚楚。
“你不敢当着皇上说,可是怕他不信?”不信任皇帝却信任他,他该说这孩子聪明还是该说他识时务?
秋辞迟疑了一下,答:“叶教习是皇上从翰林院请的教习,我不过是个卑微的乞丐,哪里能与他争辩,再则,鞠的确是我踢的,叶教习也是无心,他怕担事,我也不想害人……”
这孩子,倒是意外地善良。
“只怕他未必是无心……”
师荼在楼上看得清楚,那叶青承在小皇帝的位置看了好几次,分明在丈量角度。
“摄政王的意思是……”秋辞脸上大惊变色,若叶青承是出于有心,那自己岂不是差点成了弑君的剑刃?
师荼却没跟他多废话,“事情查清楚之前,得委屈你去天牢待几天。”
进去了,真的还出得来?
他们这些人,不是权贵争斗的棋子就是牺牲品,他早就认命了。秋辞眼中刚燃起的一丝希望被浇灭,但他什么也没说,任由桓煊带了下去。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立政殿。
“什么,师荼把秋辞关进天牢了?” 元霄暴起,就要往昭阳殿去,却被秦放拦住。
“陛下还是别去比较好。”
“秋辞不可能弑君,若他真有这胆子,怎么可能老实规矩在清净园待那么多年?”
“摄政王这样做总有他的理由。”
“什么理由?你没看到桃红的下场么?”只是爬个床,就将人剁成那样,光是想想元霄心肝都在颤。
“桃红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臣查过了,桃红是张太后的人。”
元霄:……
秦放看她愤懑的情绪似消散了,这才继续说道:“陛下觉得,一个下等宫女,哪里来那么大胆子第一天进昭阳殿就去爬摄政王的床?”
“可就算是张太后的人,这样的处置方式也未免太过残忍。”
元霄和秦放并不知道师荼要桃红口不能言,耳不能听,手不能写,只是为了掩盖一个秘密,但秦放知道,“若非桃红结局凄惨,只怕更多的人会死于非命。”
元霄是个现代人,虽然脑子好,但很多时候并不理解真正权谋里面那些肮脏黑暗。
“秦放,朕知道你一心向着摄政王,但也没必要为这种事强行洗白。”
“洗白?什么意思?”
元霄摆摆手,“就是说强行将他的恶行扭转成善举。真不必如此,朕有判断力。”
秦放摇摇头,“陛下可知为何有句古语是‘慈不掌兵,善不掌权‘?”
“无论是战场还是朝野权力之争,都难免有牺牲,但掌权者要让这个牺牲有价值,而不是优柔寡断,儿女情长,造成更多人的牺牲……”
“就拿桃红的事情来说,她死,是咎由自取,但要如何将她的死变得最有价值,那就是杀一儆百,若杀她不能引起别人的敬畏,那杀便是白杀。她的悲惨遭遇就摆在掖庭宫,看过的谁不胆颤,哪还有谁会为了上位,贸然去当张太后的排头兵?这是不是也算是救了很多像桃红一样不知天高地厚无知少女的性命?”
杀伐果断,是能避免很多不知深浅的人来自寻死路。
“秦放,原来你真有治国□□之才!只是他这样,岂不是没女子敢靠近他了?”
原著里,师荼虽然长得好,但也就谢瑶一朵桃花,看来不是没有原因的,只是如今连谢瑶都不要他了,这人怕是要注定孤单一辈子了,啧啧……
昭阳殿外,冯彧在门口站了约莫半刻钟才踏进去,师荼抬头瞥了他一眼,“我以为你再也不会主动踏入昭阳殿。”
冯彧憋了一口气,连他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因为小皇帝的事会跟自己选定的辅佐之人差点闹掰。
冯彧觉得自己的心气儿有些不正常,兀自灌了一口茶。
“清净园的事听说了?”
“嗯。”
“怎么看?”
“秋辞应该是清白的,倒是那个叶青承有些嫌疑,他是临淄人,曾经在临淄王府上当过杂耍艺人,也是临淄王将他举荐进翰林院的。”
师荼点点头,这件事,的确不像张太后这个老妖婆的手笔。
“摄政王想如何处置他?”
现在根本就没证据证明什么,要让叶青承认罪伏法,只怕不容易。
“你大概没注意到他跟留驻北衙的玄风军有往来,还比赛过蹴鞠,甚至教过玄风军蹴鞠……”
冯彧心头大骇,“难不成这还是一箭双雕之计,要栽赃嫁祸给摄政王你?”
“只要我们查下去就会得到这种结果,你信不信?”
信!当然信!
冯彧太清楚这些龌蹉勾当了。
击杀皇帝,那摄政王就成了皇位的最佳继任者,不管这龙椅坐不坐,背后黑手都会将弑君的罪名栽赃给师荼,若再多了叶青承这样的参与者指认,那么又有谁会相信师荼是清白的?
“那还查吗?”
“当然要查!”师荼回答得很肯定,“只是……”
冯彧洗耳恭听,师荼却看着他,皱起了眉,“冯彧,你以前就认识皇上?”
冯彧抿嘴,不吭声,他是绝对不可能承认自己是那只绝世好鸟的。
师荼也没纠结于此,而是问:“你觉得现在的皇帝跟以前的,有什么不一样么?”
秋辞说起剥皮的事,让师荼再度想起小皇帝的可恶,剥皮时那种嗜血残忍的眼神,五年来一直萦绕在他的噩梦中,五年不见,看到现在的小皇帝软萌可欺,怂吧怂吧的还挺可爱,都让他差点忘记了,小皇帝本来该有的面目。
就算是为了活命,一个人也不可能从根本上改变,看不出以前一丝痕迹来。
小皇帝会因为他处置了一个桃红就被吓哭么?还跑去千秋殿抱谢瑶的大腿?
不可能!他只会先下手为强,想方设法先弄死他!
师荼这样一说,冯彧也反省了一下在几对小皇帝的态度转变,自己跟着师荼攻上都的目的,是想将小皇帝圈养在鸟笼里,让他也尝尝被人肆意玩弄的滋味,可现在呢,自己只想好好保护他呵护他,看似同样的占有欲,但本质是截然不同的。
“摄政王,你的意思是说……”
“怎么,你也觉得不对?”
冯彧冷汗下了一层,“这件事,我们不能草率下结论……”
千秋殿,谢瑜写了很久的字,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谢瑶听说了清净园的事,今日提前下工,亲自下厨做了小皇帝喜欢的吃食,准备去立政殿探望受到惊吓的小皇帝。
现在的小皇帝担小得可爱,却也让她心疼得紧。
“阿瑜,发什么呆?跟我一同去立政殿。”
谢瑜放下笔,问谢瑶:“阿姐有没有觉得皇上变了。”
“你是说跟以前比么?的确变了很多。那次摄政王攻上都,我都听他说要把满朝文武挂墙头逼摄政王退兵了,没想到他不仅回心转意,竟然还用自己的性命去要挟师荼放过满朝文武……”
如今想来,都像一场梦一样。
“自那后他就改邪归正了,仿佛悟道了一般,是不是连阿瑜也觉得他变好了?”
谢瑜能有这发现,谢瑶是很高兴的,至少以后这个宝贝弟弟就不用针对小皇帝了,说不定还真能辅佐出一代明君呢。
然而谢瑜却拿起洗漱架上小皇帝特地做给他的牙刷和牙膏,以及香皂洗发水等,以前他就在想,小皇帝怎么会做这些东西,只是没去深究,但现在深究起来,似乎很多地方都不对。
现在这些配方都掌握在他阿姐手中,他瞧见过一回,其中的很多东西根本就是小皇帝平素不该接触得到的……
秋辞身上记载的当年小皇帝的恶行仿佛唤醒了很多人对小皇帝的怨恨,元霄做梦也没想到就因为这个,会有人怀疑她的身份,甚至别人怀疑她时,她还在安心睡大觉,直到小豆子冲进了立政殿,跪在龙榻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陛下,您救救秋辞吧,他绝对不敢弑君的!今天的事,都是叶青承教他的。”
元霄从龙榻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好半晌才看清楚地上跪的人。
人是秦放放进来的,秦放自然也跟在身后,见得小皇帝那迷糊的样儿,以及眼角可疑的东西,他往龙榻挪过去,在三尺外站定,掏出手帕,递过去,“擦擦,眼屎。”
元霄:……
“你说是叶青承教他的可有证据?”
“苏丰看见了,还亲耳听到叶青承说要教秋辞他的独门进球绝技,让他那样踢的……”
“为什么当时不说?莫不是这苏丰跟秋辞有仇?”
“不是不是!因为苏丰觉得我们这些人低人一等,叶青承是翰林院请来的高高在上的教习,即便说了,也不会有人信,只会将我们罚得更惨……”
元霄长吸一口气,终于明白清净园这些孩子最大的问题所在了,别人都拿异样的眼光看他们,而他们也看轻了自己。
从来都是任人宰割的对象,数年不见天日的生活,怕是早就毁了他们立身之本。即便是现在,他们大概也只把自己当成任人鱼肉的玩物而已。
这都是小皇帝造下的冤孽啊!
元霄打发了小豆子,一宿没睡好,翌日一早便去了清净园,过甘露门时,正好看到师荼在前面,只是他所过之处,人作鸟兽散,尤其是那些个宫女,鲜花一样娇嫩的脸蛋上,血色尽失,在他经过时,跪在地上的身板抖如筛糠。
元霄看得都不忍心了,不是不忍心看宫女们被吓成这般模样,而是不忍心师荼好好一个美男子被所有人嫌弃成这样。
“摄政王……”
元霄追了上去,师荼站在原地,等她过来,小皇帝看他的眼神清透得很,的确跟以前那个人截然不同。
以前的小皇帝,眼神是浑浊的,看谁都蒙着一层令人厌恶的阴郁暴躁。
走得近了,元霄才看到师荼的飞肩处停着一片落红,好像是昭阳殿的海棠花,她伸出手,想给他捡掉。
师荼心口猛地一跳,失了衡,脚赶紧后退一步,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让她完全不能再伸近一分。
元霄尴尬了,这这幅躲朕的姿态能不能不要做得这么明显?
“朕只是……”
“别碰我。”
元霄:“……”明明昨日还帮她挡了球来着,明明还将她紧紧裹在怀里来着,今日怎么就不让碰了?
“陛下!”
谢瑜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师荼松开元霄的手腕,转身离开。元霄定定站在哪里,有点愣神。
“陛下看什么?”
谢瑜走过来,关心问道。元霄摇摇头,“你来得正好,朕想整理一下清净园。”
她要从身到心,让这些孩子认识到,他们重生了!他们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
那一刹那,谢瑜从元霄身上看到一种叫做光的东西,那道光衬得她的眸子好明亮,笑容好温暖。这是以前的小皇帝从来不曾有的。
“陛下可还记得阿姐喜欢什么花?”
“白玉兰。”
“喜欢什么颜色?”
“青绿色。”
“她爱什么糕点?”
“翡翠桂花糕。”
一样不错。
“阿瑜怎么突然问起这些?”
“陛下可还记得你们大婚后,你带阿姐去南山汤泉行宫时,你说过什么?”
元霄额头冒汗,她只是看了一本书,哪里会在意一个炮灰皇帝跟女主说了什么
“太久了,朕都忘记了。”又小心试探,“朕说什么了?”
一定是很重要的事,不然谢瑜不会特地问。
这是分分钟要崩人设啊,元霄努力将自己一国之君的架子端稳了,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正常些。
谢瑜看着他,眸光幽暗深邃,“陛下说每年都会给阿姐过寿,阿姐的寿辰马上就到了,陛下是不是忘记这回事了?”
元霄不是忘记,而是压根没想起女主还有过寿这件事。
“要不,再带阿姐去南山汤泉行宫?”
元霄试探道。
谢瑜微微变了脸色,侧过头,不看她,“那要看阿姐愿意不愿意。”
汤泉行宫,他阿姐根本从未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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